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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Chapter------- ...

  •   痴儿了却公家事

      第三天一早,我还是回四贝勒府了,他说可以呆三四天,我就只能呆两天以示懂事嘛。而且他在这里陪了我,我不想他破坏自己的规矩,不想他为难。一来,我要是要的更多,我怕自己以后难免会放不开手。所以我想,还是当他是个需要经常出差的男人好了,这样子我可能会比较能接受•••

      秦顺儿派来接我的小太监在院子门口等着,还有一辆府里的马车。他看我出来立刻趴在地上给我当脚垫子,大清早的太阳很好,但是我的心情却一下子阴霾起来。我看见他木然的神情,忽然就开始担心自己也会如他一般习惯了,慢慢一样变得麻木和不以为然•••

      自己要自己走,即便我的一切行动,对这个世界的不认同其实没什么用处,我也必须去做。
      他们远远的跟着我,神色都有些紧张。刚才我还在想,不可做出格的事情让他为难,可眼下却又立刻控制不住自己•••不过好在我穿的是普通的衣裳,而且也没有现在王府里一样待那些繁琐华贵的首饰,所以在人群里不大起眼。不然被看见又是事情了•••

      大街上的繁华很快吸引住了我,我边走边看,觉得也很有意思。以往跟他出来,都是需要小心应对的,对这些却全没在意过,因此看起来人就是新鲜而且有趣的。
      “夫人•••”
      一个小丫头站在路边上对着我叫了一声。我回头,她轻轻的一行礼低声道:“福晋,奴婢是十三爷府上的,十三福晋在那边的小轿上,想请您过去说话。这大街上不方便,还请福晋莫怪奴婢无礼。”说着往街角的胡同口别过头,用眼神告诉我在那边。

      我顺着她的目光望去,那边街角不起眼处有顶精致的小轿子停着,像是有心灵感应一样,轿里的人掀起了轿帘。里面的人面容一现,随即又放下帘子。不过我已看清是她无疑,便走了过去。

      旁边的奴婢打起帘子让我进去。坐到轿子里,正是上次那个女子——十三阿哥的嫡福晋,兆佳氏。她往边上侧身让我坐下,先开口道:“姐姐原谅妹妹失礼了,不先去拜会姐姐,却让下人将姐姐请了过来。实在是刚才凑巧看见了,这才•••”
      “没事、没事。”我忙笑着打断她,她这样请我来肯定是有事,还不如直接说了了当。

      她微微一笑道:“姐姐是爽快人,妹妹佩服的紧。十三爷也时常说起姐姐是这样的脾气,怪我有时候太温吞了。”

      “是么?我哪有什么好说的?”我立刻听出不对来,他即已和她成婚,且照他性格,不快的事情他宁愿压得深深的也不愿出口和任何人谈起得。她说这话,明显是说我的存在,在他们之间造成了嫌隙。
      难道是寻衅么?看着她这么温柔的人也不像啊。大约是看出我的疑惑和戒备,她垂下了眼帘,叹了口气道:“姐姐,其实我一直想去找你,但总也没机会,而且这事情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说才好。今天这般凑巧我就请了姐姐过来,这样子是很失礼,但今天的这个机会我必须抓住。我其实并不知道姐姐和十三爷之间的事情,只是听跟十三爷很久的老人儿说起一些,但是我曾看见过十三爷收的很好的一个荷包,边角处绣了‘嘉年莫负’四个字,姐姐应该是记得的吧?而且•••十三爷喝醉的时候,会喃喃的念家或者是嘉字•••我不知道”她看着前面的帘幕,面上又是忧心,又是怅然。

      我自己都不知道那个荷包上绣了这四个字,早知它惹出这么多事,就该剪掉才对。她又转头看我,等我回答。此时神色转而一片坦然,一股说不清楚的力量似乎在支撑着她。她是那种看似娇小,但是举止有度,给人感觉很坚强的女人。我于是说:“妹妹想说什么直接说吧,我想你这样来找我并不是为了求证什么吧?”

      “姐姐果然聪明,其实我并不在乎之前的事情,我既然嫁给了十三爷,那就自然应该万事为他打算。所以•••姐姐你先告诉我•••是你么?”
      我叹了口气,道:“是我的。”
      “那就好办了,既然姐姐这般坦荡,妹妹也就直说了。妹妹不过是为了十三爷着想,盼着十三爷和四爷之间和睦。虽说现在并没有什么,但是若是十三爷还是不死心,人言可畏,若是传到四爷耳朵里对姐姐也不好。”
      “你想我做什么?”我问道。
      “不过盼姐姐拿回自己的东西,绝了十三爷的念头。若能施加规劝,则更好。现在十三爷不在京里,但请姐姐将此事记在心里。”她说。我点点头,这番请求无可指摘。

      “你放心,我会记得的。难为你这样心细,为十三爷打算。”我再傻也看出眼前这个女子已经是爱上十三了,她那惶惑不安,那份隐忍,原来全都是为了他,不惜克制自己去它就他的过往,而只为他的未来打算。
      “这不过是应该的。”她说。
      “我知道•••不知怎么跟你说•••对不起•••”
      她似乎有些感动的看着我,像她这样子的女子,我不知道是该佩服还是该•••那拉氏是不是也曾经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慢慢放下自己的小情小爱,把一切考虑都放在那个男人身上?

      “姐姐真是•••心地善良,倒让妹妹有些自惭形秽•••”
      “你不要这么说。”我打断她“你这样子做是应该的,他是你的丈夫,你在保护好自己的家。我明白你。我跟十三爷•••早在你们大婚前就断了来往的。不过你交代的,我定会办到。我也希望你幸福,真的。”
      “姐姐若不嫌弃,妹妹希望能跟姐姐成为好友,时常走动着,可好?”她似乎有些感动,“我想多了解姐姐一些•••”
      “当然好了,我高兴还来不及的。”
      “那妹妹送姐姐回去••••••”
      ••••••

      后来,我跟她就熟络了起来。她闺名静莹,确实人如其名。如珍珠般散发着传统女性的安静和美丽。而且她的气质是那么的平和,和她在一起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就算不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的舒服感觉。十三阿哥的有些冲动的性格以及从前积攒的那些不平的怒气,在遇到这样一个女子之后,应该都会平复的吧?
      也许真的是这样的女子才适合这个时代的男人,我呢?惹出了一堆麻烦,仍不知怎么解释和收拾呢。十三最好的归宿,的确不是我。

      回了府并没有进去,说因为没带什么见礼来看大福晋,不好进去。我看她这样注意那些礼节,也不便勉强。

      快到午膳时分了,我打算先跟大福晋请安。换好衣服,见了她略说了两句,她便说让我留在她屋子里吃了再回去,想想她应该是有话说,就留下了。她一向不会特别偏近哪个侧福晋,为人只求一个‘公’字,让人无可指摘。
      吃罢饭,她果然让众人下去,对我说起她的孩子——六岁的弘昀的一些事情,末了提醒我也要好好补养什么的。一会儿她困了,我便出来了。

      回了自己屋子,再换衣服去射箭。连天没练了,我有些担心手生。

      刚射了没几箭,都是脱靶,正懊恼着。看见小荣子过来,平日里来这一向不叫他伺候的。不知他来干嘛?
      “有什么话?”我问他
      “回格格话,昨个德主子遣了身边太监来府里看望。独独带话来问奴才,说格格的饮食起居一向可好,奴才回话说了好。”
      “这有什么,你也要来回我?”我奇道,这小子被吓坏了么?
      “格格,您仁厚。可是昨个是当着一众福晋的面子问的话,独独显出您这一份儿来,怕却不是个为您好的意思。”他小心地措词。看我不答话又道:“昨个话说完了,年主子的脸就拉下来了,您知道她年前小产的时候,德主子也没独独的安慰过。这时候却•••实在是•••”

      “你下去吧,我知道了。”我淡淡地说。刻意挑拨么?为什么还不放开呢?我不是已经算是她的媳妇了么,难道为了十四阿哥?不对呀,若是为他,也不该来这边挑拨才是。
      关心则乱,四阿哥的确是对我不同吧。为了我,这算不算和额娘以及弟弟不合了呢?怪不得当时康熙顾及十四福晋有孕不能指婚,又看见德妃的镯子叫了四阿哥去问。若是当时四阿哥不是已经对我动心,我刚和他大吵一架,他必定会不管,这样我被指到蒙古去也就理所当然了。
      现在呢?我在感动于他的心思的时候,其实根本没想过自己是不是爱他,这个问题其实已经不重要了,我知道自己在乎他,非常在乎了已经。这件事情只好慢慢再看了•••

      爱不爱得没什么好考虑的,他的付出,我会回报。又练了一会,胳膊酸起来,怕再练下去会拉伤,这才回了屋。
      既然事情已经这样了,不如干脆面对好了。你能让他休掉所有妻妾么、让他什么都不要,只有你,让他带着你一个浪漫的远走高飞?都不行,也不可能实现。

      莫说他不可能这么做,就是我自己,也不能自私到这一步,我不能那么自私。
      他生来是个皇子,他也有无法逃脱的命运。就像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我要加油。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既然我们永远也不可能完全了解自己的那一半,何妨就用自己的方式去爱?
      其它的,管那么多呢?

      过了几天,宝贞儿那个耐不住的又叫我们过去听戏。这次我等开了席的时候才过去,省得又撞上什么人。八贝勒府里一向就是这么热闹,这也是宝贞儿的风格了。
      我照例坐在她边上,和她闲闲的说话。我告诉她我把四阿哥写得字幅给写坏了的事情,她笑得不得了,然后告诉我说:“三阿哥、四阿哥的字在阿哥里面都是顶好的。外面人千金求一幅不能,却被你这样毁了。”我于是问她练不练字?她说以前下功夫练过,后来看写得还算过得去,但是却不能成任何气候,也就撂开了。

      没想到的是没多会儿,穆景远和九阿哥也来了。这人真是奇怪,他怎么这么感兴趣和这些阿哥们交往?
      穆景远三番五次想跟我搭话,都被八阿哥、九阿哥带开来。这个人不简单,我的直觉这样说。

      日子慢慢过去,我开始给四阿哥说一点自己的事情,不能说半真半假,只能说一半一半。这又是一个技巧性问题。比如你不能告诉他你借尸还魂,但你可以问问他关于佛教的轮回往替的问题,然后问他信不信。四阿哥信佛,他说他信。然后我再说也许过奈何桥的时候,有淘气的会不喝孟婆汤,然后就记得前世的事情了•••
      我给猫取名叫小扬,明明是‘扬’,他却偏偏觉得是那只陷害了我的羊,还说我管猫叫作羊太不伦不类。但最后他也老叫那只猫:小羊,在我听来却是在叫小扬,我的名字。

      从前我觉得做个宠物一样的女人很悲哀,现在我仍旧这么觉得。但是我却没把自己当作宠物,生活只能这样子过,但我却可以给自己一个不一样的态度。譬如我不去追根究底自己是不是爱他,但是我却付出着。
      把宠物和女人联系起来不知道是谁起的头,实在很没道理。就连小扬也不是完全属于我的,有谁会觉得电视里的汤姆是只可怜的猫?它可是那么快乐的。

      最重要的是,我发现他从一开始对待我,就是不同的,或者说是他引导我和他走到了这一步,一个希望你能在自己心里建立一个家的男人,在我只以为他是同情的时候却暴怒了的男人。
      好像也给了我那种,箭如命运般脱离弦的束缚的力量。

      清明的时候宫里祭祖,大福晋和四阿哥一道进了宫。回来的时候说在德妃那边看见宜主子了,提起来说还怪想我的。过了几天我再去找了大福晋,说想进宫看看姑姑,她便同意了。
      准备了些礼物,宜妃和德妃各一份。而我得先去看德妃。见了她,先寻常地说说话,但她却很亲热。我心里想的是她那天传话的意思何在?即说了要我安分,又何必来挑拨?

      其实大年初一见到十四和十三同来拜年时,不是没从他的语气里发觉他心底还是有怨气的,他还没放下吧•••恍然大悟,若他一直不能放下,那他怎么可能和四阿哥再如兄弟一般?德妃必是看出来这一点,所以她只能拿我做牺牲了。
      略说了会儿话,她拿出好些东西赏了我,又说过些天让太医院的什么人到贝勒府去给我看看,开个调养的方子•••说不尽的亲切和照顾。
      若不是小荣子,我也想不到会有这一层。
      既然她打定主意不放我,那我也只好自己解决了。

      到了宜妃那边,又是另一番光景,她问我有没有给父亲上香,我说有,节前就扫了墓什么的•••她到底还是惦记着那个堂兄。
      但是她不只说了这些,还告诉我些十四阿哥的事。十四阿哥大婚后并未搬出宫去,和福晋在宫里住着呢。两人似乎很是冷淡•••不一而足,我明白她的意思,点点头迎合了两句。宜妃何等聪慧,德妃不便对我说的,她都想到了。她拿出些东西要我代她去看看十四福晋,我也只能去。劝的好了是她的人情,不好德妃念的仍旧是我之前和她的疙瘩。

      小太监和宫女带着我去十四福晋那儿,十四阿哥随皇上南巡去了。倒也省得见到他,我便不知道说什么了。我能对十三说再见,对他我却做不来。
      十四福晋也是个美人,她见了我倒是很紧张似的,我和她聊了几句。她还不过是个孩子,冷淡,对她该多么可怕?

      “姐姐,这么珍贵的礼物妹妹怎么能收?我住在宫里一向不大方便出去,也没送姐姐东西,这实在太失礼•••”她小心翼翼的,不敢要。不过是十几岁的女孩子,住在这森严的宫殿里,掩饰不住自己的手足无措。
      我将宜妃一早准备好的礼物拿了给她,又对她说:“这不算什么贵重的,我和十四爷大小就是认识的,他大婚了我本来应该好好准备厚礼的,可惜自己的事情一直很多,连这么重要的礼数都没做到,倒叫你笑话。这些礼物真不算什么,但要是你再不收下,我心里才更过意不去。”
      “怎么会,第一次见姐姐,我没准备什么见面礼,这才真真过意不去。”她脸红了。
      我和十四福晋又寒暄几句,她显然是性格比较内向,不愿说话的人。一会便道:“对了,我这边有个宫女青络,听额娘说起曾经是服侍你的,情分不错。想来你嫁出宫去,许久也不得见了,我去唤她来和姐姐见见,也说会子话,好么?”

      我自然高兴,她便吩咐了旁边的人去叫青络,又转头跟我说:“姐姐,青络在外间做事,是宫里的规矩。额娘说怕她服侍不当•••”
      我心下了然,打断她道:“那丫头跟着我是有些散漫的,是该多学点东西。不过她跟我情同姐妹,也烦劳你多担待了。”
      她点头道:“那是自然。”话音落下,青络被带了进来。十四福晋便让我二人好好叙旧,带了众人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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