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朝唐姬》宁郁

31、第十一章 乞巧（2）

　　西城县主叹着气道：“我就不会了，既然如此，我便不会喜欢他。唉，世间的恩恩爱爱好麻烦呀，母妃为此成天唉声叹气，雩姐姐似乎也神志不清。我以后，可不希望碰见什么‘牛郎’。”
　　李隆基疼爱地点一点西城县主的小鼻子，微笑道：“难不成，你不嫁人了？”
　　“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够不嫁人！”西城县主用力地点一点头，“我倒是十分羡慕那些观里的姑子，可以修身养性，无牵无挂。好啦，我回去了，免得母妃又寂寞地自言自语了。”
　　我与李隆基目送西城县主离开，紧张地对视一眼，都觉得她话中不详。“宓蕊这样子下去可不好呢，再大点若还是这般想法就糟糕了。”李隆基拿着方才我扔给他的海棠花瓣，在手中把玩着。
　　“要不等会儿我到命妇苑陪豆卢孺人说说话？现在其他宫女都在为乞巧节做准备，豆卢孺人应当挺闷的。”我将目光投到远处桂树那斜斜的影子上，眼风却掠过他的脸上。
　　他随手将花瓣扔了，神情懒懒地，毫不在意道：“你也不必去。豆卢孺人素来满怀伤感，父王去不去找她都这副模样。我只是担心宓蕊，还是和父王说说宓蕊如今大了，是时候搬出命妇苑了。”
　　我有些不满：“难不成你要崇昌县主过两年也搬出命妇苑？”
　　“我是这么想的。”
　　我心中很是不悦，豆卢孺人一向把他当亲生儿子对待，他却不把豆卢孺人当亲母妃敬重。于是冷笑着问他：“这样一来，豆卢孺人岂不是更寂寞了？”
　　李隆基无所谓道：“总好过让宓蕊和持盈都受她的影响，我还真怕宓蕊向她自己所说，以后要去当姑子呢。”
　　“西城县主要做什么是她的自由，即使你是她的亲哥哥，也不能干涉。况且还有皇嗣在，这种事情也轮不到你操心吧。”我对他冷嘲热讽。
　　李隆基并不理会我话中带刺，耸一耸肩，“父王已经是无暇顾及他的女儿了。可是我母妃只留下这两个妹妹让我照顾，我若对她们不上心，母妃地下有知，岂不难过？”
　　我叹着气道：“豆卢孺人对你也很好，也是你的母妃，你也应当多多关心她。”
　　“她不过是我养母，并非生身母亲。”李隆基很严肃地纠正我话中的错误。
　　我眼中的寒意一点点地凝聚，远处桂花被风吹得枝桠乱颤，撞得我满眼生疼。“以你的意思，与你无任何关联的人，她的生死你都可以置之不理？”
　　“也没有那么严重。如果豆卢孺人出事的话对我也不好。”他转瞬一怔，愣愣地看着我，“你不会在生气吧？”
　　我撇一撇嘴，负气道：“没有。”
　　李隆基眉眼间仿佛被抹上一层愠气，他突然大声道：“对我来说，你可不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人！你才不是！”
　　我吓了一跳，瞪他一眼，“这么大声吓死我了！不过，那你说我是什么？”
　　“你、你是……”他那副抓耳挠腮的模样真是可笑。
　　我别过头，冷哼道：“宫女就是宫女，你直说不就行了？”
　　李隆基又愣住了，表情不知是想哭还是想笑，只得将原本要说的话咽回肚子里。惜时斋门口有几名小宫女跑过，行色匆匆的模样。
　　我单手支头，羡慕地看着她们，“真好呀，可以这么忙。”
　　李隆基倒是挺纳闷我不像其他宫女那样忙得热火朝天，好奇地问道：“奇怪，你怎么不去典膳厨啊？几乎东宫的宫女们都挤在那儿呢。”
　　我红着脸嘟囔：“我为什么要去呀？我不不会蒸巧饽饽，不会烙巧果子，去了只会被别人笑话，说我笨手笨脚的。”
　　“你确实笨手笨脚。”李隆基一脸认真。
　　“去你的。”我气鼓鼓地要捶他一拳，却被他轻巧躲过，“你不帮我想想法子就算了，还没事找事取笑我，小心以后我不理你！”
　　“哎哟，我的小姑奶奶，我不就在帮你想法子么？”他急得在院子中走来走去，突然眼前一亮，“对了，不如我们去抓只蜘蛛来，祈求你心灵手巧。”
　　“蜘蛛？”我皱着眉头，露出一副嫌弃的表情，“为什么要抓蜘蛛？”
　　李隆基神秘兮兮道：“我方才听宫女们说，这时候抓一只蜘蛛，放在瓜果之中，第二日若是能结出一张精致细密的网，就谓‘得巧’，你以后也不会再担心你的针线活儿差劲啦。”
　　“真的吗？不过要到哪里去抓蜘蛛？”我欣喜地问道。
　　“东宫那么久都没有人来打扫一次，你还怕抓不着蜘蛛么？”
　　我不屑一笑：“东宫里头的蜘蛛晦气，我就怕呀，‘巧’没有乞来，手艺越来越糟糕了。”
　　“也是……”李隆基仰头望天，思索道，“东宫的蜘蛛都是沾有霉气的，不好，还是皇宫里头的蜘蛛好。”
　　我装作骇一大跳，“去皇宫？你不怕碰到上官婉儿么？”
　　“为了你，我只得不怕啦！”他笑着将胳膊肘架到我的肩膀上，一点也不认真。
　　我一扭身将他的胳膊肘甩下，不依不饶：“即使不碰到上官婉儿，也会碰到武家的人啊。你不是最怕他们么？”
　　“谁说的？我才不怕他们呢！走，我现在就带你进皇宫！”
　　看到他果然被我的激将法激怒后，我面无表情，心中却欢天喜地。太好了，其实我一直就想到皇宫里面去，现在终于能够如愿以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