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雾随行》Esperance

48、第 48 章

　　“Council members” 叶卡欣娜放下手中的杯子,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张颀馨,后者自顾自的啜饮着杯中的herb tea.为了施行自己的计划,张颀馨想到了叶卡欣娜.首先她不会认为自己想要做什么危险的事情.然而张颀馨明白自己每日的行为对方肯定会一字不落的汇报给欧阳绝.在处理这件事情上,往往从别人口中让对方得知自己的想法总比亲自去说要好得多.

　　“姐姐若是不方便告诉我就算了,我不过就是好奇罢了!” 张颀馨故意轻描淡写,自己的眼睛始终在观察着对方的反应.叶卡欣娜只当她是一时兴起,凭着自己从前对她的了解, 便过早的下了这样的定论.

　　“倒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我很奇怪你居然会对这些人有兴趣,这帮两班贵族们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他们喜欢相互暗中叫劲.连大哥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很少和他们计较.馨儿,我劝你不要抱什么希望可以和他们打通关系.”

　　张颀馨最讨厌的就是叶卡欣娜这种有时侯突然的自暴自弃,优柔寡断.事实上,十二士们基本上都有这个弊病,这似乎已经成为他们共同的问题.张颀馨判断从这点上来讲,这也许就是为什么几千年来他们始终无法在黑魔族和处理内奸的事情上步调一致.张颀馨发誓自己要改变一切.至少她希望用自己的方式来解决这一系列的问题.

　　“我还能做什么,无非就是想和他们认识一下.再说了我一直都鲜少出席公共活动,不知道还以为我故意摆架子呢.” 张颀馨笑着说,顺手将自己的披风脱下来交给自己的女官.最近一段时间天气出奇的闷热,自己十分怀念地球的空调,因为在雷拉,神仙们可以根据气温的变化而自主变化.他们自然是用不着这些电器的.可张颀馨不同,她的身体机能依旧处于凡人状态,因此对于温度格外敏感.叶卡欣娜看着张颀馨擦汗的样子真是有些替她担心.夏天刚刚开始,她就已经这样了.以后可怎么办

　　“不行,不行!我回去了,热死了!姐姐,今天咱们在这儿说的话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说完张颀馨带着自己的女官们如风一般匆匆向夜隐殿跑去,她实在是受不了这熬人的温度了!

　　夜隐殿, Bedchamber

　　“Holy Mother of God! my Lady,you look like a miserable little puppy!” 侍女们一边为自己更衣一边惊呼着.张颀馨烦躁的用手绢擦着不断流下来的汗水,同时任由女官们发着牢骚.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对这边的天气如此敏感,特别是这几天.张颀馨没有跟任何人说自己其实一直都在失眠,且恶梦连连.有时还会出虚汗.她很害怕,尤其是担心自己会在如此关键的时候生病倒下,因此张颀馨没有和任何人说起自己身体上的异常.

　　“行了, 都先下去吧!” 她挥挥手,随后自己端着侍女准备的冰水在房间内不安的走动着.她有种想哭的冲动,倒不是因为长期以来的禁足, 而是这种莫名的身体上的力不从心让张颀馨困扰.正出神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传来,女官走了进来,张颀馨立刻恢复了自己的常态.

　　“Madame, His Grace is asking to see you!”

　　张颀馨自然明白对方想要找自己干什么.但她不准备将自己所有的想法全部说出来.她想有所保留,慢慢地透露给对方.自己要等着欧阳绝来问她.然后她才会考虑要不要告诉他自己的发现.相同的地点,相同的时间,和上次一样.张颀馨被带到了对方的Privy Chambers.刚进门,他就发觉了自己的异样.

　　“你脸色不太好.” 欧阳绝放下手里的文件,关切的看着她.

　　“天气太热了,没睡好.” 张颀馨轻描淡写着.她不想对方在这个时候再为自己分心了.况且连她本人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又何谈别人了为了防止对方继续在自己身上纠缠不清,张颀馨直接切入主题.

　　“找我有事儿吗”

　　“那些文件你都仔细看过了”
　　张颀馨点点头, 对方笑了笑.随即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张颀馨.后者接过来,打开一看.上面的内容居然是举办Public audience!所有常驻十二宫的council members 都要参加, 包括目前留守的十二士们.张颀馨明白这是一次正式的人员会晤.一般都会将现阶段的情况做一次全方位的总结,还有的无非就是加强人物关系诸如此类的事情了.张颀馨之前从来没有参加过public audience.有的时候是因为自己外出执行任务,但更多的还是为了避嫌. 毕竟作为雾夜,雷拉星球真正的领导者,是最容易成为各派系拉拢的对象.如果可以获得自己的favour,那在十二宫乃至整个雷拉星球,甚至仙界都是不可小视的.

　　“我没有想到你居然同意让我参加public audience!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张颀馨抬头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欧阳绝.

　　“这是我给你的第一个任务.” 欧阳绝用肯定的眼神回复着对方的疑问.

　　“任务” 张颀馨不置可否,只是看着他.

　　“你要学着去认识你的手下和围绕在他们身边的council members,这是作为一名合格的领导者所应当具备的能力.因为只有这样你才能更好的去利用他们和夹杂在他们之间的利害关系.” 欧阳绝说完径直走向落地窗前,沉思着.张颀馨望着他的背影,脑子里有出现了那个在宫中流传以久的言论,难道他真的决定要接下仙界明皇的位子了吗明皇,也许真的属于他吧!还没等自己再说话,对方转过身来说: “去准备一下吧,完事之后你来向我汇报都学到了什么.”

　　The Great Hall
　　这里是举行public audience和bonquets的指定宫殿,也是十二宫最大的独立殿阁.一般除了举办大型的活动之外是不对外开放的. The Great Hall和议事大殿根本不在一个级别上.这里比议事大殿还要大出好几倍; 明亮的大厅内挂着各种各样名贵的油画,屋顶上挂着的水晶灯足以照亮整个大殿.正中央的十米高台是Royal couch,坐在上面的人可以将整个大厅一览无余, 包括在角落中偷偷开小会的大臣和内阁人员都可以尽收眼底.今天晚上欧阳绝和张颀馨将共同坐在上面,一切都将彻底改变!至少对于张颀馨来说,今晚是属于她的.

　　张颀馨今晚没有选择沉重的大礼服, 而是大方且不失庄重的丝绸Night gown来替代. 本来自己的Chief lady-in-waiting说什么也要让自己套上那件又沉又重的礼服.可那家伙一上身还不把自己闷死!于是,她不顾自己这帮女人左推左荐的,硬是将自己地那件米色的丝绸晚装穿在身上.为表示妥协,张颀馨戴上了那顶自己十分厌烦的headdress,又高又沉的顶在头上居然还被说成好看.脖子张颀馨戴上自己最喜欢的镶有紫水晶的心型项链.水晶的外围被一串串的珍珠包围着.之后侍女们为自己披上了长长的墨绿色斗蓬.一个标准的舞夜诞生了!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张颀馨没觉得有任何变化,倒是显得成熟了很多.可是无论脸上涂了多少脂粉,仍旧盖不住那份苍白,张颀馨叹了口气.

　　“my Lady!” 一个声音从自己的右侧传来.张颀馨转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寝宫侍女红羽.

　　“红羽,有事儿吗”

　　“这个给您.” 小姑娘从自己怀中拿出一个十分精致的香袋,张颀馨接过来感到有股冷气自袋子里传到手里.

　　“这是奴婢自创的,凉气是法术所致,是安全的!您尽管放心,我知道您最近一直因为这个睡不好,所以……” 小姑娘是个细心的人,她知道自己的困扰,当然因为她是自己的bedchamber maid.张颀馨握住对方的手,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红羽了然的点点头.

　　按照规定,张颀馨要先在自己的宫殿等待侍从通报,之后才可以进入The Great Hall.从通往大厅的途中,张颀馨已经可以隐约闻到幽荷蓝朵那清新的香气,从佣人们忙忙碌碌的身影中不难看出今晚对于他们来说也将上不眠之夜.她已经可以想象的出里面的场景,但张颀馨从不享受这一切.她在心里默默发誓,如果证明有一天自己必须独自面对雷拉和十二宫的尔虞我诈,那么她将取消和裁撤掉大部分的Banquets, plays 和night parties.

　　“Her Ladyship is arrive!”

　　随着大门徐徐开启,刺眼的灯光和震耳欲聋的掌声让张颀馨的神经又再次紧绷起来.她不喜欢这种炫耀式的出场方式,更不知道应当如何应付接下来会发生的突发状况.随着自己的出场,张颀馨可以感觉到形形色色的目光向自己射来.有的在观察,有的在议论,总之他们一定都在猜测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public audience上.

　　“welcome, my Lady!” 欧阳绝十分自然的走过来拉住张颀馨的手,她可以感觉的出来对方想要传达过来的温暖和鼓励,因为他总是这样温暖,印象当中他是那种可以让自己安心的仙人.叶卡欣娜说的没错,站在这个十米高台上的确可以将整个Great Hall尽收眼底,可以看得出来,每个十二士们其实都有自己的小圈子.子仲愿意守在爱人的身边为她保驾护航; 玄和落则喜欢和几个年轻的纨绔子弟聚在女人堆里gossip; 耳边不时可以传来他们的笑声.严景天和轩今天倒是出乎意料的亲近,这会儿正跟几名长老和廷侍们谈论着最近的热门话题; 至于井助吗,此时正在品尝美酒和public auidence上极少看见的美女们搭讪,这个仙人就是改不了自己的老毛病.

　　“Madame!” 耳边传来的叫声打断了张颀馨的观察,她侧身一看原来是摩尔塔星球驻雷拉的使臣托塔.这个人看上去50来岁的年纪,自己平时和他接触的不多,但听说此人十分狡猾且喜欢在背后说别人的闲话和弱点.

　　“Excellency, welcome to court!” 张颀馨出于礼貌向对方打招呼并示意他坐在自己的宝座之下的椅子上.

　　“首先祝贺您终于有机会参与public audience!这是老臣一直希望的.您是最应该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我王上官玄暝一定正期盼着早日与您见面.” 对方的双眼放射出危险的目光,这样正经八百的外交辞令自己可是听过很多.但托塔的这番话让她不禁开始对这个人注意起来; 面对初次接触的人,自己采取的往往都是多听多看,少说话,尤其要避免给对方制造再次提问的机会.

　　“Sir, enjoyyourself!” 张颀馨在他再次准备开口的时候挥手将自己的一名女官招来,托塔领会了她的意思,只是默默的带着那名女子退下去了.之后场上安静了片刻,但随即音乐又响了起来.张颀馨百无聊赖的喝着果汁,看着身边自己的ladies-in-waiting都已经望眼欲穿了.于是转身对她们说: “想去跳舞就去吧!我是不喜欢这些东西.可是记住了,回来以后不许跟我耍酒疯!” 自己的命令一下,几个小姑娘连道谢都顾不上了,如一群蝴蝶一样从自己的身边飞奔而去.一阵浓重的香水气熏得自己直感到天花乱坠.再看看自己左侧的王座上早已不见欧阳绝,张颀馨明白此刻一定在那个角落里做着同自己一样的行为.她叹口气,继续完成对方交给自己的任务.人群中已可以看见好多个council members的身影.因为有些人她在议事大殿中看见过.但是这些人都非举足轻重的counsellor,他们充其量也就是平常跟着别人瞎起哄.倒是奥古斯坦,自己怎么也找不到他.张颀馨下意识向两侧的副座上看去,果然在角落里发现了他.虽然从来没有亲自近距离和他接触过,但自己认识他胸前配戴的勋章,是只有Chief Minister才拥有的红花标志.这个人也是帅哥级别的.但相比起欧阳绝, 奥古斯坦更显成熟,但又不如前者稳重.今天他的穿着便不难看出此人的野心,只有十二士有资格穿毛皮斗蓬,佩戴腰链,但是奥古斯坦今晚却穿了一件深褐色的毛皮斗蓬,外配狼头腰链.此举乃是以上犯下.然而却没有人追究,可见此人在十二宫中拥有一定的地位和势力.听叶卡欣娜提过, 奥古斯坦是雷拉星球王位继承人之一,排在自己的下面.更有甚者说他的真实身份是雾夜同父异母的哥哥!总之是个极具争议性的人物.

　　张颀馨举起酒杯放在脸颊上, 冰凉的温度让她的神经慢慢地放松下来.等一下!站在奥古斯坦右侧的不正是煜霖吗!张颀馨迅速放下手里的杯子,不错!他的确和奥古斯坦站在一起.之前自己和十二士们开会的时候,欧阳绝曾经秘密通告过不要和内阁成员有私人间的往来. 毕竟管理的区域和侧重点都不同, 而且council members最容易出现问题,和这些人纠缠不清的话,即使是欧阳绝本人也不好和counsellors发生正面冲突.因为在这些人的背后往往隐藏着庞大的利益集团,搞不好会很被动. 而煜霖今晚的举动使一切变得更加微妙.首先十二士之间达成的默契是不与内阁成员有任何私人接触.这点在煜霖这里已经被打破. 而且欧阳绝一定在暗处同自己一样观察着; 他肯定清楚对方都做了些什么; 其次就是煜霖目前的处境,可以这样认为他为求自保,层因此将注意力转移到council members 的身上; 除此之外,张颀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解释为什么煜霖会不顾与十二士的兄弟情谊,转而去向对立的一方示好.满意忽然奥古斯坦朝自己的方向看来,正好和自己来了个眼神接触.她不慌不忙的拿起酒杯, 对方愣了一下,随即举起手中的杯子.两人示意了一下,张颀馨冲对方嫣然一笑.之后顽皮的将杯子放在嘴唇上.如果不这样贬低一下自己,张颀馨相信明天那些多事的丫头婆子定会将雾夜偷看Chief Minister的事情描述的有声有色,于其那样倒不如自惭形秽.

　　时至今日人们谈论最多的是那晚自己初次登场参加public audience.女官们甚至是厨房的小丫头谈论自己那天的穿着.毫无疑问的是,丝绸长裙成为了十二宫殿女子们的新宠.随处可见的丝绸裙子从自己的身边飘飘扬扬的穿过,形成一道亮丽的风景.张颀馨不禁苦笑,她之所以选择这样打扮自己并非标新立异, 而是因为雷拉这让人无法忍耐的夏季,若是再穿上复杂的佳拉裙,那自己岂不是要窒息而死了吗谁曾想只一晚上丝绸长裙便成为了热门话题.就连平时一向不喜欢追风跟热的叶卡欣娜竟然也开始效仿自己的穿着了.张颀馨百口莫辩,只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然而.让自己真正觉得难忘的并非这些, 而是奥古斯坦这个神仙值得细细研究!但是又不好太过于张扬; Chief Minister 在十二宫中有自己的present chamber和bedchamber.因此将来免不了会再有和此人接触的机会. 毕竟对方是内阁总理大臣.自己是雾夜, 而且从昨晚开始自己已经可以过问政事.所以适当的拜访绝对是理所应当的.张颀馨这样想着,直到右侧的小门打开,欧阳绝走了进来.他手里拿着的东西自己没有看清楚,倒是匆匆从屏风后闪过的人影自己是看得清清楚楚.司音!张颀馨眼光暧昧的看着对方,后者明显有些不自然,这是张颀馨最后厌恶对方的一点!虽然知道自己没有资格指责和过问欧阳绝的私人生活,但是不明白为什么每次看见司音出现在乾坤殿的时候,自己就会觉得浑身不舒服.

　　“我打扰你了吗”

　　“是我让你来的,谈不上打扰!”

　　“.............” 张颀馨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自己如果这么说倒有些吃醋的意思了,实际上自己才不管他这些呢,只是一开口酸味儿竟一股脑的全涌上来了.

　　“Here is my Privy Chamber, I can ask anyone come and provide him/herself to me. Look at Lady Mary, she is one of my mistresses.”

　　张颀馨听完脸涨得通红,她下意识的看了一眼在一旁给自己倒茶的女官,随即连忙解释.

　　“你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觉得可以的话,我希望以后有事你可以在present chamber 约见我,或者直接在议事大殿里.这样于你我都是方便的.这里毕竟是属于你的私人空间.”

　　欧阳绝半天没有说话,只是双眼凝视着坐在自己对面的张颀馨,两人就这样尴尬的坐着,各自想着心事.
　　“他们告诉我,他是我的哥哥……” 张颀馨缓缓吐出这样一句话,不用抬头自己也清楚对方会有什么样的反应.欧阳绝站起来走到自己的面前. 蹲下来,张颀馨看着他.四目相对时,她竟然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悲伤,只隐约出现了一刹那,随即快速消失了.欧阳绝返回自己的办公桌前, 背对着她.张颀馨不知道他想要做什么,说什么.

　　“这件事以后再说,你先告诉我,从public audience学到了什么” 待对方再次面向自己的时候,他依旧是那个严肃的欧阳绝,多数刚才的那一幕仿佛是自己的幻觉.

　　“我只能说你有一群很难驯服的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