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笙引（GL）》荀斯生

5、第 5 章

　　直到流笙的小婢重亲端上一碗新茶，两人才结束了互相行注目礼，而且都感觉略微有些尴尬。
　　凌青咳嗽了一声，沉声道：“想必郡主也已经知道小王的来意。”
　　流笙示意小婢退下，稍微坐直了身子，不答反问道：“不知王爷昨日光临青楼，所为何事？”
　　凌青嘴角僵了一下，歉意道：“实不相瞒，小王其实并无此爱好，只是……只是妄想借助些许谣言，推迟或者取消我、我们的婚约……”
　　“哦？”流笙端起刚沏过的茶碗，打开盖子，袅袅的雾气升起，将她的脸隐在后头。
　　“王爷可知，本宫可是天香楼的常客……”
　　常、常客？！
　　脑中好像闪过晴天霹雳。
　　凌青虽然惊讶，但也瞬间理清这句话所带来的震撼，也就是说，她天宁郡主并不是想到青楼散播自己不洁的传言，而是真的爱好女色，真的喜欢青楼！
　　虽说梁国风气开放，位置又处边塞，思想并不像中原地区固步自封，遵循儒家伦常礼教，同性之间暧昧也不是新鲜事，甚至京畿腹地还有供男子作乐的面首馆，而且就在天香楼不远。
　　虽说如此，但我们的穆王爷此时颜色虽然只是些许惊异，但是后背的衣衫已经湿透！
　　“没想到郡主思想如此开化，小王真是佩服。”延宗王随即以严肃认真的眼神瞪向天宁郡主，“难道郡主对皇上的赐婚没有半点反对？”
　　流笙柳眉细蹙，“如若反对，就是抗旨，如若抗旨，就是找死，本宫活的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寻死呢？”
　　一忍再忍，无须再忍！
　　凌青王爆发前还是沉着声做最后一次劝慰，“小姐可知，你要嫁的人是谁？”
　　流笙斜着眼看她，檀口微张，“还、不、就、是、你，延宗王——穆凌青。”
　　“放肆，竟敢直呼本王名讳！”隐忍的凶兽终于爆发，清亮的眸子散发出几乎是凛冽的风暴，割向仍端坐于竹椅上的流笙郡主。
　　“呵……你终于露出本性了么，还以为多年未见你变得收敛些许，没想到还是一如既往的猖狂嚣张，自以为是。”
　　穆凌青嘴角扯出一抹轻蔑的笑，带着对绝代的容姿的嘲讽，“你还不也是一样，仗着有皇上撑腰，刁蛮任性，为所欲为。”
　　流笙懒散闲适的眉毛也略微横起，“难道延宗王爷忘了此行的目的？”
　　延宗王不温不火，道：“既然你存心和我找茬，我也没有时间与你纠缠，大不了剃发出家，也比娶了你这个郡主败坏我穆家门面的好！”
　　流笙星目圆睁，娇叱道：“大胆！你竟然辱骂本宫，本宫要禀告皇上，治你大不敬之罪！”
　　凌青冷笑一声，嘴角嘲讽仍在，“大不敬又如何，我宁是死也不愿娶你的，我姓穆的绝不会向你姓李的低头！”
　　流笙胸口急剧起伏，又突然变脸，掩嘴轻笑道：“这么多年，你还这个性子，也罢，我便给你一个机会。”
　　凌青心里松口气，冷着嗓子道：“郡主早该如此，免伤和气，不知有何赐教？”
　　“你我比一场，如果我输得心服口服，本宫就保持中立，否则……”
　　凌青知道保持中立已经是这个任性郡主最大的退让，不过也好，中立总比她嚷着说要嫁给自己强，最起码天宁郡主这个最大的变数也已经安抚，剩下的便要逐个击破。
　　略加思索，便拱手作揖，“好，郡主，一言为定。”

　　徐绩仍在延宗王府门口尽忠职守，他似乎一辈子都在这个地方等待着，起初是老延宗王穆丰，现在是年轻的王爷穆凌青，他用他的上半生服侍那人直到死去，现在又用下半生陪伴这个同老主人相比多了一丝清逸，少了一丝威严的少主人，他把一生奉献给了延宗王府，因为它值得奉献值得效忠。
　　“老徐，我说过多少次了，你以后别在等我了，你还要不要你这把老骨头了？”
　　“王爷……”徐绩深深低下头，平静道：“安康。”
　　仍是大红袍，仍是大厅。
　　这次不等徐绩发问，凌青便坦然道：“你知道我这次进宫结果如何？”
　　徐绩道：“看来又有奇遇。”
　　凌青哭笑不得，点头道：“算是奇遇，姿色倾国的天宁郡主竟然喜欢女子，还说自己是天香楼的常客，与许多姑娘有过肌肤之亲，她甚至还不反对嫁给我，的确算得上千古奇遇！”
　　徐绩自昨晚就猜到天宁郡主性喜女色，再加上自家王爷已经进宫确认和偶尔听到的宫中传闻，信已□□，他仍旧平和问道：“不知王爷准备如何应对？”
　　延宗王抿了一口兰花香气，才缓缓道：“她约我三天后的廉王寿宴上比武，说我赢了她就保持中立，只要皇上首肯，立即取消婚约。”
　　“那如若王爷输了呢？”
　　延宗王叹口气，“如若本王输了，便要立即娶她，而且婚后不能干预她私生活……”
　　徐绩道：“这个约定对王爷没有丝毫好处。”
　　延宗王苦笑道：“我当然知道没有丝毫好处，可是又能怎么样？一拍两散最后值得落个奉旨成婚，如果放手一搏说不定还有机会……你该知道，我武功绝不会输给她……”
　　“王爷，世事难料，你忘了你目前为止唯一败绩？”
　　凌青突然觉得左眼一阵剧痛，好像又回到了十几年前的那天，她咬着牙，眼睛露出恨意：“放心，我这次绝不会重蹈覆辙，绝不会……”

　　皇帝和皇后又在御花园里赏花。
　　只是香花遍野的这座皇家庭院，好像缺了点什么，两人都茫然的在色彩斑斓的花丛中寻找着，那可以点亮眸中某些名为亲情的暖意。
　　皇帝先是受不了这几近惨淡的安静，拉着皇后的手道：“我听闻圣旨刚下那会儿，青儿去找过你？”
　　皇后哀怨的瞥了皇帝一眼，“可不是，青儿那个性子你该知道，穆家遗传的真性情，绝不会扭捏作态，皇上这次赐婚，怕是让她吃惊不小呢。”
　　皇帝像是攀比什么似的，道：“皇弟的笙儿也不差啊，光是相貌宇内就没有几人能与她比辉，而且心地善良，志存高洁，女工刺绣又是天下无双，骑射武修也算得上女中翘楚，男儿也得礼让三分！”
　　皇后当然明白皇帝是刻意炫耀，也就没有接话道：“虽是如此，青儿毕竟是女孩儿，你让她娶另一个女孩儿，她从小心智纯良，怕是想不明白。”
　　皇帝一副“莫怕”的表情道：“这可难说，以笙儿绝色桃李，青儿说不定见到以后就欢喜的紧，马上就要娶回家呢！”
　　皇后没好气道：“皇上料事如神，希望真能如你所愿。”
　　皇上突然叹口气道：“皇后有所不知，前几月吐蕃那边的王子到访，朕和他在御书房闲聊时，恰巧笙儿前来还书，而那吐蕃王子好像就着了魔似的一直盯着不放，后来回国后，又派使者前来求婚，朕情急之下，才借口说她已经于青儿定下婚约……”
　　皇后疑惑道：“那皇帝为什么不指给郡主一个真正的王爷，而却非挑我家青儿？”
　　皇上更是长呼短叹，道：“你也知道我朝男子品行，怕是寻常男子，难以治住笙儿那刁钻古怪的性子，况且他们从小备受笙儿欺凌，难免不存心惧怕……而且那吐蕃使者听闻笙儿只是订婚，还未结婚，禀明他们王子还要造访与笙儿的未婚夫比试比试，到时候在希望朕定夺笙儿的终身大事，而吐蕃那族各个骁勇蛮横，能得胜的怕是只有你穆家的延宗王了！”
　　皇后挑刺道：“皇上，你刚才不是说笙儿‘心地善良，志存高洁’，怎么刚才又说她刁钻任性？还有，你为什么不让‘骑射武修也算的上是女中翘楚，男儿也得礼让三分’的天宁郡主，去与那吐蕃王子比试呢？”

作者有话说

　　留言的童鞋都哪里去了……
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