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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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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卿甫醒来,见觐灵已将早饭做好,他抬头看墙上的钟,大概误以为自己睡迟了。
觐灵见他做出这样的举动,说自己睡不下,起得早,便把早餐做了。
两人住一起,经常由卿甫掌厨,觐灵的厨艺不好,不过只要是他做的食物,卿甫都会认为美味无比。
觐灵正在盛粥,发现对方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看,觐灵被看得不自在,问:“怎么了?”
卿甫从背后抱住恋人,关切地问:“昨夜没睡好?人看着没精神。”
“似乎做了个恶梦,醒来不记得了。”
“我来,你去那边坐着。”
卿甫拿走觐灵手中的勺子和碗。
盛好一碗粥,端到觐灵跟前,卿甫叮嘱:“吃完早餐,别洗碗了,你再去睡会。”
平日卿甫负责做饭,觐灵负责洗完。
两人吃完早餐,觐灵说他不倦,要去茶馆,卿甫将他送去茶馆。
目送觐灵的身影穿过街道,走进茶馆,最终消失不见,卿甫才离去。
明明每天都在一起,卿甫对觐灵的迷恋之情,却是与日俱增。
卿甫前往古玩店,发现仲敏和梓晴已经在店里,近来梓晴常来店中。
古玩店的生意步入正轨,客源稳定,仲敏和卿甫商议,黄姐家中老人经常生病,要辞职,他打算让梓晴来店里帮忙。
卿甫很赞同,梓晴的眼力比仲敏还好,特别适合做古玩生意。
自此,梓晴便每天到店中来,和仲敏形影不离。
一天早上,卿甫过来,正好见到仲敏和梓晴在开店门,猜想他们可能住在一起。
趁着梓晴洗茶具的时候,卿甫瞥了仲敏一眼,对方特别敏锐,立即说:“他没跟我住一起。”
见卿甫不相信,又说:“梓晴说不想刺激寄主的爸妈,我们的关系迟些再说。”
梓晴的寄主,性情与梓晴天差地别,寄主的爸妈发现儿子遭遇一场车祸,后,竟得懂事又孝顺,感到很惊诧,再让他们发现以往频繁换女友的儿子,突然改变取向,有位男朋友,还不把他们吓死。
“真羡慕你跟朱馆主,什么关卡都不用过。”仲敏很羡慕。
期望他跟梓晴能早日排除万难,无拘无束在一起。
梓晴洗好茶具,端上茶几,他静静地在仲敏身边坐下。仲敏伸手去握梓晴的手,梓晴看了仲敏一眼,将手拿出来,两人相视,微微一笑。
卿甫起身离开,店里有他们两人在,生意他不用操心。
离开古玩街,卿甫前往一家珠宝店,他要购买对戒。
卿甫精心挑选出喜爱的款式,向店员询问定制的事情。
店员对卿甫独自一人前来买对戒并没有过多询问,她偶尔说一句:“你女朋友”,卿甫也不纠正,嘴角有笑意。
等对戒做出来,他与觐灵一人一枚,他们将十指相扣,相伴一生。
如果觐灵允许,他还想办场酒宴,邀请几位他与觐灵共同的亲友。
日子过得飞快,眼见中秋将至,户外秋风萧瑟,周末的街道比平时热闹,情侣成双成对。
时值交通高峰期,又是周末,路段堵塞严重,卿甫望着前面一条由车辆组成的长龙,准备与觐灵联系,通知自己迟些才能去接他。
早些时候,两人通过电话,觐灵说他在图书馆。
觐灵有阅读习惯,偶尔会到图书馆借阅书籍。
此时,拨打觐灵的电话一直无人接听,卿甫也没在意,心想,周末图书馆的人比较多,周边嘈杂,觐灵可能没听到铃声。
前面的车缓缓进行,卿甫放下手机,专注开车。
由于道路拥挤,卿甫在路上耗费许多时间,等他将停在图书馆附近,再次联系觐灵,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
仍旧没有打通,觐灵没接电话。
觐灵知道卿甫经常打电话联系,他总是随身携带手机,并时刻留意铃声。
出现一再联系不上的情况,就有些反常了。
卿甫进入图书馆找人,里头人头攒动,他到处都找过了,没有觐灵的影子。
会不会已经离开图书馆?
平时,觐灵出行靠打车,有时也坐公交车,这家图书馆外面有个站点,有公交车直达暗香茶馆所在的镜湖东路。
觐灵有可能搭乘公交车离开。
所以人不在。
也许他遭遇窃贼,窃走他的手机,也许手机不慎遗落。
所以手机无法拨通。
等卿甫从图书馆出来,天色已黑。
卿甫驾车离开,回程还是堵车,他在路上又打了一通觐灵的电话,突然电话接通了,卿甫着急问:“觐灵,你人在哪里?我打了你几通电……”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个陌生女子的声音:“你好,我不是手机的主人,我捡到手机……”
之后这名女子还说了好多话,卿甫的耳朵嗡嗡作响,他只记得女子说的两个词:“翻车”,“受伤”。
手机里有人在大喊大叫,有不少人在哭号,声音混乱,能想象那会是怎么的交通事故现场。
绿灯亮起,前方的车辆已经开走,后方的车辆不停按喇叭,卿甫没有了反应,直到后方的司机从车里出来,走过来用力猛击卿甫的车窗,卿甫才回过神来,他的脸色惨白,身体无法抑制地抖动。
早些时候,觐灵与卿甫通话,卿甫说:你要回去就打我电话,我来图书馆接你。
觐灵说:这里有直达镜湖东街的公交车,离我家很近,走过去就几分钟。还说他可以搭公交车回去,卿甫来回接他麻烦,周末车多不好停车。
在图书馆待了一会,觐灵带着借阅的书籍离开图书馆。
出来时,正好看到那辆途径镜湖东街的公交车抵达,觐灵赶过去,上了车。在这一站和他一同上车的有一对父女,与及三个朝气蓬勃的学生。
觐灵找个空位坐下,汽车开动。
公交车一路走走停停,再次到站点停靠,上来两个瘦高男子,这两人没有位置坐,他们站着,用似笑非笑的表情扫视车上的人。
觐灵一见到两人的脸,表情立即变了,他们的脸色发青,是那种不自然的,尸体般的青灰色。
不需要细看,就能发现这两人的衣裤上都有血,且都光着脚,双脚漆黑。
打量四周的乘客,他们没有任何反应,对同车的两个怪人视若无睹。
显然只有觐灵能看到他们的怪异之处,在其他乘客眼中,这两人都很普通,很正常。
以往没有遭遇过这种情况,但觐灵的直觉在提醒他,恐怕有灾厄要发生。
汽车仍在前行,觐灵的目光落在车窗外,车窗外不知何时攀附着众多鬼魂,它们面目模糊,似在冲车里的乘客号叫,却没有声音。
这是极其危险的征兆,即将有一场大灾要降临在车中的每个乘客身上。
猛地站起身,觐灵朝司机大声喊道:“停车!停车!”
所有人都转过脸来,齐齐看向觐灵,包括司机。
司机斥责:“还没到站!”
觐灵不在乎车上人的议论,他离开座位,用手拍打车门,心急如焚:“师傅,你将车停在路旁,再不停车就来不及了!”
有些乘客不耐烦,要求司机放觐灵下车,觐灵眼神悲伤,摇着头说:“有灾难要发生,请相信我,大家都下来吧!”
乘客不明所以,他们不认识觐灵,又看不见异常的事物,只是见觐灵不肯下车,又要求所有人都下车,怀疑是精神病人,在胡言乱语。
有两个人将觐灵拉住,劝他坐下,司机骂骂咧咧,说还没到站,不能随便停车,继续驾驶。
觐灵知道没办法救车上的人,只能自救,他用力挣扎,拉他的人见他反应激烈,便都松开了手。
就在这时,觐灵发现自己张开口,喉咙里却没有声音。
一只青灰色、冷冰冰的手捂住他的嘴巴,他扭头一看,便看见两只厉鬼,一只厉鬼捂住他的嘴,另一只厉鬼将手指放在唇上,做了个嘘的动作。
从衣着看,正是适才上车的两名瘦高男子,原来它们是马路上的厉鬼。
马路厉鬼怨力很大,觐灵正要设法摆脱它们,忽然听见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公交车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掀起,又重重摔下,觐灵看见所有的车窗都在瞬间暴裂,耳边充斥着乘客彼此起伏的惊恐叫声。
觐灵的意识仅存在几秒,他茫然不知自己躺在车外,更不知道自己躺在血泊中,他脑中闪过一个身影,那是卿甫的身影。
觐灵虚弱地合上眼睛,再无知觉。
公交车拐弯时,突遭一辆车速极快,严重超载的货车撞击。
卿甫赶到现场,事故现场惨烈,严重破损的公交车倒在路旁,地上有几处血迹,乘客的物品散落在四周,现场已经看不见严重受伤的人,似乎都被拉走了,有几名乘客神情恍惚地蹲在一旁,脸上身上还有擦伤。
卿甫想接近事发地点,被现场维持秩序的人员拉拦住,卿甫双脚一软,瘫坐在地上。
他看到被撞得变形的公交车,看到地上的血迹,看到一旁盖着白布的尸体,他无法思考,也不敢去思考。
觐灵……
无声念出这个名字。
仿佛晴天霹雳。
周围人在说什么,卿甫听不见,他天旋地转,再分不清什么是现实,什么是梦魇,如果这是一场噩梦,他应该早点醒过来。
醒来吧,这都是虚幻。
卿甫从地上站起,摔开想搀扶他的手,他留意口袋中的手机一直在响,只看到前方一位打手机的女子在朝他挥手,他没有理会,精神恍惚地朝后方走去。
女子追上来,把手机塞卿甫手里,卿甫认得,那是觐灵的手机,他的手在抖,声音沙哑:“他在哪?”
女子回答:“我看见他被抬上救护车,还能动。”。
卿甫用力挤开人群,找处理事故的人员询问伤者被送往那间医院。
突如其来的可怕事故,让卿甫的脑子再无法运转,他记不清怎么前往出事现场,也记不清怎么找到觐灵入住的医院,更记不清,他在手术室外坐了多久。他就呆呆坐在地上,像尊塑像。
当仲敏与梓晴神色凝重的赶来时,他们见到手术室外等待的卿甫,他双眼发红,声音沙哑,肩膀止不住的抖颤。
仲敏将手搭在卿甫肩上,低声安安慰,梓晴噙泪,紧紧握住卿甫的手。
觐灵静静躺在病床上,他头上缠着绷带,脸上有好及处擦伤,脸色苍白,双目紧闭。
执住觐灵的手,卿甫轻抚觐灵的脸庞,指腹传递来对方的体温,泪水终于从卿甫的眼眶溢出。
仲敏和梓晴将房门轻轻掩上,两人在门外低声询问医师觐灵的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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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在那座遭过火燎的残破庭院里,觐灵见到一位鹤发童颜的道士,道士轻笑,拂动麈尾说:“梅公子,十世的约定,到这一世结了,还是安心修行成仙去吧。”
觐灵平静看着老道,说道:“我不认识你,更不曾与你有什么十世之约。”老道哈哈大笑,麈尾一挥,将四周飞扬的灰烬抹去,一座漂亮的院子出现在眼前。
这是庭院未被焚毁,未遭废弃时的模样。
院子中纱帘飘舞,一座朱亭立在池边,一株白梅静静在墙角盛开,忽然,眼前的事物如电影快进那般,庭院里出入的人员飞速变化,庭院的摆设也在不停变更,白梅树开了又谢,谢了又开。
庭院里的装饰一再更变,庭院里的人们也换了一波又一波,惟有那株白梅始终不变,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可怜可叹,竟忆不起前身,那你好好回去经历你的过往吧。”
老道一掌拍向觐灵胸口,被老道碰触的地方快速燃起,觐灵遭到烈焰焚烧,痛苦惨号。
等这锥心的疼痛过后,觐灵发现他已失去人的形体,幻化为院中那一株白梅。
“小小梅树,六百年的修行不要,就求一个肉体凡胎,不值不值!”老道摇头,挥舞广袖驾鹤而去,留下一阵吹拂白梅枝叶的清风。
觐灵看着自己延伸的枝干,嫩绿的花苞,皑洁的花朵,闻到自己身上的梅香,他恍然,原来,我就是它。
他本是一株白梅,有着六百年的道行,就快登仙籍,如果它能逃过那场灾难的话,如果它能逃过那场情债的话。
“春风岭上淮南村,昔年梅花曾断魂。
岂知流落复相见,蛮风蜒雨愁黄昏。
长条半落荔支浦,卧树独秀桄榔园。
岂惟幽光留夜色,直恐泠艳排冬温。”
月下,男子的吟诗声传来,使得它留意到身前有人。这是一位仪貌尊贵的男子,穿一领紫袍,昂藏七尺,气宇不凡,仅是弱冠的光景。
紫袍男子边吟诗,边爱抚白梅的树干,像爱抚着珍爱之物。
经历几朝风雨,白梅对人世的喜怒哀乐已有通性,心想这人从穿着打扮看是位王孙,还极为风流倜傥,学人吟什么被谪诗。
说什么“春风岭上淮南村,昔年梅花曾断魂。”
你何曾见过我,我亦不曾见过你,谈什么昔年梅花。
白梅心想。
“松风亭下荆棘里,两株玉蕊明朝暾。
海南仙云娇堕砌,月下缟衣来扣门。
酒醒梦觉起绕树,妙意有在终无言。
先生独饮勿叹息,幸有落月窥清樽。”
紫袍男子仍在吟咏,他的声音如钟罄,是那么的好听、悦耳。
白梅凝视着他,他凝视着白梅,人与物,无法言语,但白梅看到男子眼里的温情,这是一位钟情梅花的男子。
“皎皎洁洁,清丽可人。”
紫袍男子手执酒杯,将酒淉注在树下,并折下一枝梅花,簪在自己发髻上,摇摇晃晃而去。
它听到这赞语,心里喜悦,男子撒下的酒液亦是十分醇厚绵长,它竟有种酣醉的错觉。
这位微笑时如熙和,静穆时如庙宇的男子,拿着空尊返回。两位宾客打扮的男子迎来,搀住他,他推开宾客,笑语:“我没醉,只是去看眼梅花。”
紫袍男子由宾客搀扶,回到朱亭,亭上正在举行的宴席。
它远望亭子,端详宴席上的紫袍男子,他正在鼓琴,弹的是《渔樵问答》,宾客齐声吟唱。
这熟悉的词曲,让白梅忆起,紫袍男子名叫赵子钧,想起自己在这栋府邸里已经生活了一百多年。
植下它的人是谁,它已想不起来,它那时候也还不具备灵性。
它记得移植的人,是赵子钧的祖上。
将它从野外移植入赵家府邸,种植于此,细心照料。
很多人照料过他,赵子钧的曾祖、祖父、父亲、一代又一代,但是它仅记得赵子钧从孩提时代到成年的模样。
琴声不绝,宾客仍在吟唱。
它想起来了,赵子钧辞官,正在家赋闲,平日与宾客不过是喝酒吟唱。但又不解,这位颇有抱负的俊才,为什么如此消沉。
夜深,酒宴散去,赵子钧卧醉寝室,姬妾为他垫枕,铺被。
姬妾容貌妩媚,身材娇弱,遍体香气。
她摘去花簪,解去褙子,露出绿色主腰,袒露的肤脂如羊脂白玉。
纤纤素手摘去赵子钧头上簪花,那枝白梅被丢弃于地,蒙上尘灰。它透过琐窗,看到这一幕,对歌姬生出几分恼意。
歌姬轻巧地将赵子钧的鱼带解下,圆领脱去,赵子钧带着魅笑,勾住歌姬的脖子亲吻。
它想别过脸去不看,能耐它无法挪动身子,它是一棵树。
即使它是一棵具有灵性的树,也无法将根系移动。
为什么我是一颗树,而不是人,如果我是一个人,我要推开姬妾,将那枝落地的白梅簪回赵子钧的发上,将……我要做什么呢?
它为自己的想法而吃惊,它不要赵子钧属于他人,它不想看到。
这种执念是如此的强烈,在寝室内的声音停止时,它发现自己脱离了本体,有了不同于树的实体,那是它轻盈如风的化身。
惊喜之余,想起这里的土地曾告诉它,世间万物都有灵,灵力随着时间增加,灵力越大就越能随心所欲变化,不受自然法则束缚。
它化作一缕梅香,进入寝室,端详沉睡中的赵子钧,它缠绕他的鬓发,脸庞,它的碰触轻盈、柔软如羽毛,它拂过他轮廓完美的嘴唇,从那里获取气息。
忽然,它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做,为自己的行为羞赧,它熄灭烛光,附回树身。
寒冬,赋闲的赵子钧不时于树下设宴,和宾客边赏花边酌酒,宾客也常抚摸梅树,说百年后,他们早已腐朽,梅树犹存。
它喜欢这些宾客,发现宾客大多琴艺高超,尤其那位被唤作云水先生的男子,他弹琴时,连院子里最不安分的精怪都会安静倾听。
这是一段美好的时光,它在雪中愉悦地舒展枝干,妄图为人们遮雪挡风,它默默地在寒冻里绽放,喜悦于人们对它发出的赞叹。
“墙角数枝梅,凌寒独自开。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
赵子钧拣起它飘落的花瓣,吟出一首梅花诗,轻唤它为“暗香”。
暗香,清幽的香气,不张扬,不霸道,柔美似秋水,恬静如月光,他赋予它这般的性情。
春去秋来,赵王孙和他的宾客在梅树下聚会,渐渐地,他们不再狂饮,筵席上也不见歌姬,再听不到他们之间的谈笑声,只有琴声依旧。
“若是到那九鼎沦陷之时,吾当以身殉国!”
一日,宾客中有人慷慨陈词,其余人或闷声喝酒,或默默落泪。
白梅始终是沉寂的听众,它知道大祸降至,亦感到恐慌。
九鼎沉沦是怎样的景象,它还没经历过。
这一次聚会过后,宾客鲜少再前来。
白梅想,自己将孤零零被遗弃在这里,赵宅的人们开始离开,大人孩子,仆从丫鬟。
它没有看到赵子钧离去,它既惊喜又担忧:他留下来了。
宅邸再不见往日的热闹,仅剩赵子钧及几位仆人,宾客再不曾上门。
赵子钧经常在白梅下独酌,仿佛将它当成他往昔的那些交友,会与它倾谈。它只能静静地听,它开不了口,它也安抚不了赵子钧的悲痛之情。
每当赵子钧在梅树下睡去,它都会化为微风,缠绕、盘旋在他身边,吹拂他的发丝,轻抚的脸庞,怜惜他的孤寂且憔悴。
每每这时,白梅总会想,如果自己有实体该多好,它可以进屋去取氅衣,为他披上,它可以有一双人的手,去爱抚他的脸庞,就像他爱抚自己时一样。
它多想能发出人的语言,它多想能跟他说:我会一直陪伴你,直到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