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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真相如月,爱与诀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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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十二岁那年,仆人张悦兰偶然向林老太爷提及:
“老太爷,月小姐最近对药草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她不仅认真翻阅书籍,还经常在庭院里观察植物的生长。”
林老太爷听罢,沉思片刻,随后立刻命人着手在偏宅庭院中建造一座宽敞的温室。
他的声音威严中带着一丝慈爱:“她的兴趣不可忽视,既然喜欢药草,那就让她有更好的条件去学习和实践。”
温室很快建成,坐落在偏宅庭院的一角,占地近百平方米。
四周以落地玻璃建造,采光良好,顶部还设有可调节的通风系统,专为种植药材而设计。
温室内分为数个区域:一侧是适合低温的药草区,另一侧是为热带药材提供的恒温区。
泥土和种植槽经过精心挑选,确保每一种药材都能生长得健康茂盛。
地面铺着细致的鹅卵石小径,每一个药材的种植区域旁都附有详细的说明牌。
温室中央是一张长长的木质工作台,台上摆放着医书、药草标本和调配工具,方便林月随时学习和记录。
林老太爷还特别请来了几位经验丰富的药草师和园艺师,专门负责温室的管理和林月的指导。
林月第一次踏入温室时,眼中带着掩饰不住的惊喜与激动。
她轻轻触摸着温室内新抽出的草芽,目光中是深深的感激。
她对张悦兰说道:“谢谢太爷爷为我建造这个温室。这里……就像一个宝库,我会好好学习的。”
尽管如此,林月心中的孤独却从未真正离开。
每年新年前,她都会像小时候那样,在偏宅的庭院里驻足,凝视了一下通向主宅的长长石板路。
那条路,她早已数不清自己停留过多少遍,却始终没有等到她最想见的那个人。
林月不再年幼,她心里隐约明白了父亲林渊不回来的原因。
可是,在她那颗倔强又温柔的心中,依然存留着一丝渺茫的期待。
每当年关将近,她还是会问张悦兰:“父亲今年会回来过年吗?”
张悦兰沉默片刻,微笑着说道:“月小姐,等你画画拿到满分,说不定先生就会回来了。”
林月听了,目光微微一暗,却还是点点头,轻声回应:“那我今年一定要做到。”
她将那一丝期待化作动力,继续投身到学习之中。
即使她心中早已明白,这不过是一个善意的谎言,但她依然用这份信念支撑着自己,仿佛只要自己足够努力,父亲的身影总有一天会重新出现在她的生命中。
林月十五岁时,亭亭玉立,已然出落成一位气质卓然的少女。
她的外貌遗传了母亲雨萱精美又柔和的五官:细致的眉眼,如新月般弯弯的睫毛,低而温润的鼻梁,唇瓣总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然而,她的眼神却流露出一股与生俱来的英气,这份英气是她从父亲林渊那里继承而来的,显得坚定而沉稳。
她的身影纤瘦却不失挺拔,每一个举止都透着优雅与自信。
虽然林月一直在偏宅接受教育,但她的勤奋与天赋让每一位老师都对她赞不绝口。
她的学习范围广泛,从经典的诗书礼仪到严谨的自然科学,她都表现得异常出色。
林月如同她父亲一样,对医学有着浓厚的兴趣,尤其是病理学领域,她展现出了令人惊叹的敏锐与专注。
她常常在课堂上提出深刻而独到的问题,让那些经验丰富的老师也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她的优秀早已在林家传开,她展现出了非凡的天赋和执着。
每当她聚精会神地翻阅医书、做笔记时,那股专注的模样让人不禁联想到当年的林渊。
无论是书法、礼仪还是棋艺,她都表现得极为出色。
林老太爷听闻她的成绩后,几次派人送来奖励,又亲自书信夸奖她“孝学俱佳”。
然而,在赞不绝口的同时,他的叹息也显而易见——
林月的短暂生命如一盏亮丽却注定熄灭的灯,让他这个一向威严的老人也忍不住流露出惋惜之情。
十九岁的林月,身体已经虚弱到每天需要长时间卧床。
她的生命,如同风中残烛,在岁月中摇曳不定。
过去的十九年,她将父亲林渊书房中的书一遍遍翻阅,那些书籍不仅是她的知识来源,更是她与父亲唯一的精神联结。
然而,此刻,林月正迎来她的生命尽头。
医院的豪华病房里,灯光柔和却带着一丝冷清。
林月安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呼吸微弱。
张悦兰坐在床边,握着林月苍白无力的手,眼眶微红却强忍着泪水。
她轻轻开口,语气温柔,夹杂着难掩的哽咽:“月小姐,您昏睡的时候,林家的长辈们来看过您了。”
听到这句话,林月的眼睫微微颤动,疲惫的眼睛缓缓睁开,又缓缓闭上。
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微笑,那笑容里透着无奈与释然。
她没有多问,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清:
“我知道了……谢谢您,张阿姨……”
她已经不在乎这些了,那些早已疏远的亲情,此刻对于她而言,已不再重要。
不久后,病房门轻轻推开,一个熟悉的身影走了进来。
已经退休的李医生走到林月身旁,手里提着一束小雏菊,那是林月最喜欢的花。
她坐在林月的床边,低下身,用温暖的手轻轻抚过林月的额头,声音温柔而坚定:“小月,我来了。”
林月缓缓睁开眼睛,目光在看到李医生时微微一亮,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容,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感激:
“李医生,谢谢您来。”
“我会一直陪着你,小月,不用害怕。”
李医生看着这个她照顾了将近二十年的女孩,眼眶微微泛红,却依旧保持着从容,她轻声说道。
林月的目光定定地看着她,过了片刻,她的眼神变得柔和而平静。
她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缓缓开口:
“李医生……爸爸,他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站在一旁的张悦兰闻言,猛地一怔,吃惊地看向林月。这个事情从未有人对林月提起过,甚至整个偏宅的人都对此缄默不言。
但此刻,林月却问得那样平静,仿佛只是想了解一个早已知晓的答案。
李医生低下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满是沉痛与怜惜:
“是小雨离世的半年后……林先生,他坐在与小雨当年相遇的大学里的法桐树下。那是一个黄昏,他静静地靠在树干上,被路过的学生发现时,他的身体依然有些温热,但已经没有了呼吸。”
她的声音微微哽咽,停顿了一下,
“他穿着那件小雨第一次送他的深灰色外套,手里握着一本书,书页上还留着小雨曾经的手写批注。他就那样静静地离开了,眼睛微微闭着,嘴角……还有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仿佛他终于找到了心中最深的平静。”
张悦兰站在一旁,眼眶渐渐湿润,连忙转过头去抹掉即将滑落的泪水。
而林月安静地听着,她的目光依然平静,却有一滴眼泪无声地滑过她的脸庞。
她轻轻闭上眼睛,缓了片刻,虚弱地说道:“谢谢您告诉我。”
李医生伸手握住她的手,轻轻点头,声音柔和得像一阵暖风:
“小月,不用说谢谢。你的父亲,他深爱着你和小雨。他只是太痛了,才选择用这种方式去追随她。”
林月听着,嘴角微微弯起,带着一丝满足的笑容,眼中却充满了无尽的疲惫与释然。
她缓缓转过头,看向窗外的黑夜,声音低低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爸爸,他终于可以和妈妈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