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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对旧人难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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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大雨下了一夜还未有停歇的趋势,靳瑜顶着俩黑眼圈,晕晕乎乎的在阳台上洗漱。
刷完牙吐水抬眼的一瞬间,靳瑜被镜子里的人吓了一跳,这个眼圈黑的要掉地上的人是谁?
他不过是昨天晚上熬了半宿查有关沈家公司的消息,又不是穿越到熊猫身上了。
王亦召早早收拾完在一边等着,抽空还背了俩单词,看到靳瑜转过头来的时候嘴里的包子都快掉了,“你半夜背着我跳大神去了?”
“我背着你挑灯夜学去了。”靳瑜白他一眼。
王亦召拿起包子继续啃,摇了摇头,回:“那还是你跳大神更有可信度一点。”
靳瑜还发愁昨晚看到的公司消息,没空怼回去,自顾自走到床边开始换衣服,一颗颗扣子解到最后,露出腰部紧实的薄薄皮肉,让王亦召没想到的是,这么个懒散少爷,居然还有腹肌。
察觉到王亦召视线,靳瑜半扭过过身,悄悄吸了口气,让腹肌轮廓更加凸显,挑眉问道:“厉害吗?”
王亦召问:“你画的?”
“滚蛋,”靳瑜套上校服,“我练的。”
“真稀奇,我怎么不知道。”王亦召把最后一口包子吞咽下,说着就要凑过来瞧,靳瑜转过身背对他,“让你们发现我练那就没惊喜了,就是要偷偷锻炼,悄悄惊艳所有人。”
“是够......谁呀?”门外响起的敲门声打断了俩人的贫嘴,王亦召听着敲门声,又抬眼看了下时间,七点十五,够早的呀。
门向内打开,门口站着个意想不到的人。
靳瑜恰好转身过来,看到门口的人也一愣,。
沈雁白站在门口,穿着夏季校服,扣子依旧系到最上,领口向外打开的折角位置正好是凸起的喉结。
视线向上移动,靳瑜感觉这人今天有些不一样,仔细盯了几秒,才发现沈雁白鼻梁上架着一副无边框眼镜。
什么时候近视了?
靳瑜心里想着,嘴上不自觉的也问出来了。
沈雁白右手食指曲起,顶了顶镜框:“轻微近视,一百多度。”
他想了想,没说是初三那年用眼过度造成的,这个时间段在座的三人都知道,是不能提起的阶段。
靳瑜点点头,看起来没多大兴趣,接着又问:“你来干嘛,找我?”
“外面还在下雨,你的伞还在我这里。”沈雁白举起手。
“哦我知道,”靳瑜目光看向他手中的伞几秒,又重新回到沈雁白脸上,“但我不是说,我和王亦召打一把吗,这伞送你了。”
王亦召猛然觉得即将修罗场,及时捂着肚子进卫生间了:“我肚子疼,你们先走,不用管我。”
提起的伞在空中左右晃了下,伞后的人脸上露出几分茫然:“不要了吗?”
靳瑜被他这沙哑的嗓音弄得一怔,下意识反驳:“不是,我就是不用你再跑一趟。”
沈雁白点点头,“可我已经拿来了,要不我们今天还一起打,还是说,”他把手臂放下去,声音也随之低落:“给我打完之后,你就不想要了?”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靳瑜迈开步子,用行动证明沈雁白想多了:“走吧,快上课了。”
他懒懒散散的走过去,沈雁白侧开身,在他路过沈雁白时,那人的目光突然下垂,眼神轻飘飘的好像打量,又好像是在确认。
若有若无的一下。
靳瑜觉得,沈雁白刚刚是往他肚子上看了一眼,只是那分寸掌握的挺好,没法让他问出来为啥看他,又很明显让他察觉到在看。
他摸了摸自己薄薄的腹肌,继续往前走,没有多问。
连下一晚暴雨的校园到处泥泞,地上有水坑,靳瑜走的十分小心,时不时就要推着沈雁白避让。
而旁边人也不知道什么毛病,明明也看到了,非得让他出声提醒或者拉一把衣摆才避开。
又一个水井,靳瑜迈开大步,没忍住心烦气躁的“嘶”一声。随着动作扩大,雨伞伞面也轻擦着沈雁白的头顶过去。
靳瑜意识到这一点,又把手腕抬高了些。
“抱歉,是我的问题,我要是长得矮一点,就不会让你举得这么累了。”沈雁白凑近他,突然开口。
“!!!”什么意思,公然内涵他长得矮。靳瑜手臂绷紧,语气不善:“你这个头也还行吧,男生的平均身高,我一点都不累,平时我自己打也是这个高度。”
“那就好,我还怕你举得不高兴了,”沈雁白抿了抿嘴唇,继续细声细语:“中午吃饭不愿意和我一起打了。”
靳瑜哼一声,被他哄顺了毛,直到进到教学楼收起伞来才想起沈雁白最后一句说的什么,他转过身询问:“中午吃饭一起打?”
沈雁白站的低他一个台阶,需要微微仰头,暖和的灯光在镜片上一划而过,深邃的眼睛遮挡在下面,靳瑜垂眸看着,总觉得他这表情曾多次见过。
和很久很久以前,靳瑜因为发烧没有及时去赴约,沈雁白按响门铃,仰头看着可视门铃的表情如出一辙。
期盼又焦急的等待回复。
期待着有所回应,哪怕得到的是否定的回答。
靳瑜没有来的心软和烦躁,不等沈雁白再说话,转身抬腿上楼:“一起打就一起打吧,不过你动作得快点,我不等你。”
沈雁白紧走两步跟在他身边,笑着说:“好。”
实在追不上四条长腿的王亦召赶过来时就听到最后这么一句,他疑惑的收伞,挠了挠额头,不是,他们昨晚不是说好最后一节课翘了去体育馆打球吗,约好了吃饭还怎么去。
上午几节课依旧是以讲试卷为主,靳瑜这次没等老师说,感受到沈雁白看过来的眼神,立马就把卷子铺过去去了。
大少爷局气,哪怕心里还有火没处发,也不想在这方面为难人。
更何况,沈雁白现在家里出了问题,他就算不能帮忙也别落井下石。
靳瑜手肘撑桌手掌撑脸,小声:“你自己不会的再订正,不用帮我写。”
沈雁白下笔的手一顿,短暂的停留后,还是写上了一个最基础的公式:“没事,我也可以复习一遍。”
复习最基本的方程式,靳瑜撇了撇嘴,知道他这句话也是在找理由呢,但也没再阻止。
数学老师的课跟催眠曲似的,靳瑜立下的“好学生”人设在第二天彻底崩盘,他撑着脑袋,任由自己闭上眼睛。
视线黑暗的那一刹那,身旁认真记笔记的人突然看过来,时间掐的很准,仿佛就在等他闭眼。
靳瑜眼珠在薄薄的眼皮下咕隆转悠一圈,最后也没有睁开。
沈雁白盯着他卷而翘的睫毛看,看够了小孩儿的眼皮和清秀的鼻子因他的注视而轻颤才收回视线,垂眸对着13分的试卷无声的笑了下。
窗外的大雨一刻也未停歇,第四节课下课铃打响,昏暗的乌云依旧笼罩在教学楼上方,雨点撞击着窗户,似是一场早秋的歌舞会,就是打雷加闪电的,歌曲实在是凶猛了点。
“去吃饭吧我们。”王亦召扭头看过来,手肘搭在椅背上,从第三节课下课靳瑜老老实实坐在这里他就知道,今天这球赛是打不成了。
靳瑜揉着眼睛从座位上起身,起到一半,旁边传来声音:“再等一分钟,我写完这个公式。”
啪嗒,靳瑜老老实实坐回去了。
王亦召挑眉,眼珠子咕噜左右一转,心里有了点谱,趁着老师不在,偷摸拿出手机打字。
手机在桌堂里震动了一下,靳瑜困倦的闭眼摸,手机屏幕亮起,看清屏幕的一瞬间,困意一下子就散了。
王亦召:终究是对旧人难忘,哪怕嘴上否认,身体还是很诚实(呲牙咧嘴笑jpg)
靳瑜收起手机,靳瑜闭了闭眼,靳瑜扭动脚踝,靳瑜一脚蹬王亦召屁股上。
猝不及防的一下连带着桌子都往前挪动了不少,桌腿滑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震的沈雁白都停笔望过来:“怎么了?”
“没事,”靳瑜收回腿,语调有些冷:“我脚痒。”
沈雁白放下笔,眼睛扫了扫揉屁股的王亦召,又重新回到靳瑜脸上。
同桌眉眼精致漂亮,皮肤冷白透亮,哪怕现在生气瞪圆了眼睛,也象是个一捧生气的小白兔,柔弱无害生气也似撒娇。
他从王亦召躲避的视线和靳瑜打人的时机里大概能看出他们聊了什么话题,内容中一定带有他。
如果是两年前,靳瑜一定拿着手机递到他面前来,委委屈屈哭诉王亦召的恶行然后等着他帮忙出气,毕竟这点小事不用我们少爷亲自动手。
但现在是两年后,靳瑜只会说没事,说不重要。
沈雁白无声的叹了口气,心里那点不快被酸涩填满,堵得他有些疼。
“你写完了吗?”靳瑜注意到他撂下笔。
沈雁白起身:“嗯,走吧。”
雨伞被挂在窗外的窗沿上,班里的同学都走的差不多了,走廊中孤零零的就剩下两把伞。
沈雁白离过道最近,率先出了后门,等靳瑜和王亦召出来时,又突然蹲下,靳瑜狐疑的看着他:“怎么了?”
“我系鞋带,你先打。”
王亦召悄摸一偏头,果然看到沈雁白右脚的鞋带开了,他拿起一把伞,又顺手把另一把递给靳瑜,心里满腹疑问:出来的时候没见的松啊?
等靳瑜拿过伞,沈雁白的鞋带也系好了,三人依次下了楼梯,在伞打开的瞬间从善如流的进到了靳瑜的伞下。
靳瑜打习惯了,为了防止又把人淋湿,这次特意打高了伞。
沈雁白感受着手臂若有若无的触碰,面不改色的目视前方,直到一个拐角,他立马用手臂环住靳瑜,往自己怀里带。
靳瑜脚步一停一顿的,手里的伞都偏了,身体被抱住的片刻,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还是,得把伞打正。
他两手握着伞柄,抬眼的一瞬间里,和沈雁白四目相对,他这才注意到,两人间的距离已经近到可以看到对方脸颊上的细小绒毛,可以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吐息。
腰上的手臂一紧,靳瑜回过神:“你干嘛?”
“前面有个水坑,怕你踩了。”若不是沈雁白一直直视他的眼睛,让他无暇顾及其他,他此时一定能察觉到对方的喉结滑动,嗓音发紧。
靳瑜“哦”了一声,正想把手扒拉开,对方已经先他一步松手,随之而来的是手背上的温热,他朝着温热看去,指节修长的手指覆在他的手背上,并逐渐用力。
“我打吧,你好好看路。”沈雁白道。
靳瑜嗖的收回手,不知道说什么,又哦了一声。
伞面从左往右从上到下倾斜,将小少爷完全笼罩在伞下,里面看不真切,倒是外面可以看的清清楚楚。
王亦召用脖子和头夹着伞,拿手机偷偷拍了一张背影。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举动是在干嘛呢,就是觉得从沈雁白出现开始,哪哪都不对劲。
用他少男第六感来说,早晚得出大事,所以他现在得提前留存证据。
三人出来的晚了,食堂里呜呜泱泱的全是人,靳瑜收伞瞬间,果然看到沈雁白眉头一皱。
沈雁白最讨厌人多的地方,洁癖大的很。哪怕分开了两年多,一些深入骨髓的记忆也不会消除。
以前两人上学时,每天都会有司机给沈雁白送饭,也会给靳瑜稍一份,家里阿姨做饭好处菜色有多样,小日子过的别提多舒服,还是上了初三才开始和王亦召一起混迹人群里来吃饭。
好在他虽然少爷做派,对吃的却没什么特别挑剔的,吃的也算习惯,就是不知道沈雁白......
“你就吃这个?”
三人分开又重新在餐桌前会聚,看着沈雁白手里端着的一碗紫菜蛋花汤,还是食堂里免费打的那个,靳瑜突然有些头疼。
“嗯,没什么胃口。”沈雁白拿餐巾给自己和靳瑜擦了擦桌面,坐下了。
靳瑜瞅着自己碗里的红烧排骨和辣子鸡丁,瞬间也没了胃口。
昨晚的话又萦绕在耳边。
所以沈雁白家里公司真出问题了,问题大到没有司机送饭就算了,连午饭钱都得省着吃免费的。
靳瑜看着沈雁白拿勺子搅动清汤寡水的汤,“哐当”一下把自己的餐盘送出去:“你吃吧,我今天不饿。”
王亦召拿见了鬼似的眼神觑他,被靳瑜一巴掌拍走了脸。
沈雁白挑了挑眉:“我真不饿。”
靳瑜又往前推:“我打多了吃不了,你夹点吃。”
蛋花汤放在靳瑜的餐盘旁边实在是显得有几分弱小和单薄,沈雁白看着碗里花红柳绿的菜,又看了看小少爷故作冰冷的脸,按捺住表情,伸长筷子加了几个到自己的碗里。
他其实真的没啥胃口,食堂里的大锅菜虽然比家里的差远了,但勉勉强强也能吃,他只是单纯不饿。
但看对面小少爷的脸色,好像是误会了什么。
沈雁白虽然察觉出哪里有些不对劲,但他不愿多想,小少爷愿意怎样就怎样,他全数陪着。
食堂里的学生渐渐散开,朝门外走去。
易安中心午休时间有一个小时,学生可以选择回班里上自习也能回宿舍躺一会儿,靳瑜和王亦召一直都是后者。
但今天,靳瑜拎着伞站在台阶前,扭头看沈雁白,一句“你拿伞,我和王亦召回宿舍”还没说出来,就被沈雁白截住了话头:“我刚搬来,生活用品没买全,你能陪我去趟超市吗?”
靳瑜也不是不能去,但他觉得自己早前那点因知道沈雁白破产生活一落千丈后,产生的那点怜悯以及发小情已经快挥霍光了。
更何况买个东西而已,还用人陪吗?
靳瑜心里嘀咕着,沈雁白垂眸,手指隐秘的扣着裤缝边缘。
“我的钱...”被冻结了。
靳瑜握着伞柄的手一紧。
“走,我陪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