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旋清波》十二馍

7、第 7 章

　　花店置办很顺利，那家‘过桥米线’早就搬空，收拾起来很快，不到一个周就开业了。
　　取名的时候，一家人都苦恼了很久，宋轲一开始提议向陈儒使一样，用爱的人的名字，被宋歧亦坚决否定，觉得太矫情肉麻。
　　宋歧亦在网上参考了许多花店名，照葫芦画瓢取了几个，罗春夏觉得不好，太普通，没个性。
　　宋歧亦想不出来，就跑到一边教宋爷爷宋奶奶认花。
　　宋歧亦边查百科边向爷爷奶奶说明这些花，宋轲就笑得得儿的出门去店里了，宋歧亦无语的说：“他又犯什么病了。”
　　“我们花店的名取出来啦，”罗春夏拿出一张纸，上面写满了一家三口的名字组合，在纸的右下角，写了两个比其他字都要大的字：送春。
　　“宋轲在纸上写了‘宋春’，然后我就想，可以改成‘送’，意为‘送给大家春天’。”罗春夏笑盈盈地说。
　　宋爷爷宋奶奶都在夸这名取的好，只有宋歧亦。
　　宋歧亦：......
　　所以呢，我呢，没我是吧？
　　花店开业那天，除了因工作原因来不了的，大家基本上都来了。
　　宋歧亦在帮罗春夏做最后的收尾工作，在门口远远看见陈思玟和江婵等人朝这边走来，宋歧亦笑了一下想接着摆花，突然想到什么，笑容凝固又抬起头来。
　　那是方木枳。
　　方木枳竟然也来了。
　　人群走到了门前，几位家长跟宋歧亦打了招呼，然后跟罗春夏宋轲聚到了一起，七个孩子进了屋。
　　因为名字叫“送春”，罗春夏想把店内装饰的像走进了春天，于是进门花团锦簇，入眼青葱翠绿，各花摆放看似无序，但是并不失调，像是进入了名为春天的秘境。
　　少年们进门后便张开了嘴，却说不出话，沉浸在这美妙的环境中。
　　空间不小，往里去，放置了懒人沙发和小圆桌，宋歧亦招呼大家坐下，倒了几杯花茶：“今天开业大酬宾，有看上尽管说，保证价格实惠，入股不亏。”
　　“啊，我们不应该免费送吗。”赖揩装作可惜。
　　“嗯，”宋歧亦简短思考了几秒，“既然你这么说了，那你叫一声爸爸，我单膝跪地，口衔枚瑰送给你。”
　　赖揩脑中画面想象了一半紧急叫停，开始干呕，接着笑声与微风共振，红花绿叶随之摇曳。
　　“开玩笑的，要是有喜欢的，都送你们。”宋歧亦音落，六人也四散开，在“伊甸园”中寻觅。
　　虽然宋歧亦对花的兴趣不大，但因罗春夏耳濡目染也知道不少，他们在那里看花，宋歧亦就会适时的讲述几句，或花意花语，或相关故事，或种植注意。
　　宋歧亦刚给赖揩讲完最后一句话，转头时似乎看到方木枳在对面看自己，再转回去定睛看向那边的时候，方木枳又是背身看花的姿势。
　　“虽然康乃馨常被用来表达对母亲的爱，但黄色康乃馨的花语特别强调了友谊的重要性，”宋歧亦轻抚着花瓣，不疾不徐地说，“不知道你想把他送给谁，但是我可以把它送给你吗。”
　　宋歧亦也觉得自己像个神经病，对上方木枳后变得娘们唧唧的，昨天还恨得不行，今天就又来求和。
　　“我就是随便看看而已，”方木枳语调平稳，没有感情，“还有，我不需要你的啰嗦。”说完就走到另一边看花了。
　　唐绍潋走了过来：“你们之间是不是真的发生了什么事。”
　　宋歧亦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或许吧。”
　　唐绍潋自知自己不好干涉什么，没再说话。
　　每个人都挑了两盆花，放到了载他们来的私家车上，开业第一天，还没什么人光顾，家长们聊的正欢，看起来短时间内是走不了了。
　　“我们要不去找点有趣的事做？”陈思玟说。
　　“比如？”江婵说完，再没声音，大家都默契的陷入了沉默。
　　“咳咳，”赖揩把手放到嘴边，假装深沉，“各位，其实，有件事我想了很久了，这件事必须我们共同努力才能做到。”
　　赖揩把氛围渲染的实在好，整的其他人也严肃起来，他们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
　　“耶！哦吼，我又赢了，快把脑门伸过来。”于奕楠兴奋的把桌上一半的牌掀翻在地上，受到了江婵的一个扫堂腿。
　　赖揩身为组织这个活动的人，满身怨气的接受他的第四个脑瓜崩儿，陈思玟被弹完后重复骂赖揩：“我要是知道你一脸严肃说的是这事，我一定揍你一顿再来。”
　　赖揩心里嘀咕：那你还不是要来。
　　于奕楠一视同仁，对女生也不手软，唐绍潋被弹完后捂着脑袋蜷缩在地上，说着不来了不来了，方木枳被崩儿的像还手，得亏于奕楠躲得快。
　　这个纸牌游戏他们从小就玩，五个人一局，每次有两个人旁观，下局唐绍潋下来江婵上去了，宋歧亦继续在赖揩房间里转悠——上两局连着被弹了两次脑瓜崩，他一点儿都不着急上场。
　　上次宋歧亦就感叹赖揩的房间的变化不大，物品摆放还是那样，只有墙上海报和书柜摆设换了。
　　在一圈全新的球星游戏海报中间，有一张泛黄的海报，边上贴了两三层胶带，是仙剑奇侠传三的海报，海报白一块黄一块，可海报上的景天依旧帅气。
　　记得宋歧亦当时还是刚够到灶台的年纪。那天方木枳照旧一大早就来找宋歧亦，偏偏宋歧亦那天格外赖床，方木枳折腾了它好一会儿都没能叫醒他，索性钻进宋歧亦的被窝又睡了一觉。
　　直到日上三竿，阳光和脚丫一同落在宋歧亦的脸上的时候，宋歧亦才终于醒了过来。
　　宋歧亦扒拉开方木枳的脚，下床去了厕所，回来后看到方木枳也醒了，迷瞪着眼站在床边，宋歧亦走过去，揉顺了方木枳的炸毛。
　　两个小孩起床后错过了饭点，罗春夏用中午的剩菜下了碗面条，嗦面的时候，罗春夏跟他们说，上午章霖和她打电话聊天，几个小孩都窝在赖揩房间里，异与往常的安静，她借着送水果的理由进去看了看，发现他们都聚在电视机前，专注的很。
　　吃完饭后，罗春夏催促着宋歧亦也去赖揩家，看看他们看的什么好东西。
　　到了赖揩家，章霖在睡午觉，宋歧亦转头提醒方木枳保持安静。进了屋后，确实与罗春夏说的一样，五个小孩排排坐，蹲在电视机前，表情格外认真，宋歧亦凑近看了看，看到左边的小字：仙剑奇侠传三。
　　宋歧亦还在思考这个剧能有多好看，把他们迷成这样，方木枳就已经拿个坐垫坐在前面开始看了。
　　宋歧亦没那么容易被诱惑，持怀疑态度站在一边静默观察。慢慢的，宋歧亦姿势越来越低，渐渐坐到了方木枳身边——他也看了进去。
　　那天，沙口街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安静的一天。
　　但仅持续到了仙剑三更新的一集。
　　街上吵闹依旧，只不过内容从卡牌变身奥特曼，变成了蜀山修仙神魔剑。
　　日头西斜，街上的人家出门买菜又回来，七个小孩还在那“神魔大战”，惹得来往的人笑得不行。
　　也是从那天起，延滨镇这个平凡但不平静的小镇上，出现了一个响当当的组织——沙口七侠。
　　宋歧亦还在看着海报出神，赖揩一把把他拽了回来：“哥，哥，你是我亲哥，求你了，你来替我玩，我玩不下去了，于奕楠着崽子太能赢了！”
　　赖揩一只手拽着宋歧亦，一只手揉着额头通红的一点。
　　“这么不行，”宋歧亦坐下说，“多少局了赢不了一次。”
　　“你来你来你来。”赖揩够够儿的，揉着额头出去接水喝。
　　宋歧亦环视一圈，看到了方木枳，不自觉有点紧张。
　　这句于奕楠依旧来势汹汹，江婵陈思玟带着“仇恨”跟他对打，但仍然有些顶不住，宋歧亦也猛着打，毕竟身上担着“先人的希望”，可最后居然是最低调的方木枳赢了。
　　于奕楠不服也不行，被赖揩压着让方木枳弹脑蹦儿，巨响一个，在场所有人都解了气。
　　方木枳不像于奕楠，很懂怜香惜玉，对两个女生只是象征性的弹了一下，到了宋歧亦，方木枳犹豫了很久，宋歧亦眯着眼在方木枳的手指头前心惊胆战了半天，正准备起身询问，“邦”的一声，宋歧亦捂着额头跟于奕楠滚一块去了。
　　赖揩看着两个人捂着额头在地上打滚，刚消疼的额头好像又疼了：“可以啊你，木木只你挺狠啊。”
　　赖揩看向方木枳，他在洗牌，赖揩还注意到了他嘴角的一抹笑。
　　“游戏嘛，愿赌服输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