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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布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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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还在那里滔滔不绝,似乎跟沈云舟聊起天来,那些说话所费的灵力在他这里不值一提。
沈云舟不得不打断他道:“你猜我姓什么?”
白玉觉得莫名其妙,自从他拿到言灵珠能说话后,早与沈云舟交过底了,但是也只交了一部分,没有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他。
白玉自然也知道沈云舟姓什么,沈云舟当然姓“沈”呀。
等等?!沈姓!临渊皇宫!
白玉不可思议地问道:“你是嘉元帝的后人?”
沈云舟点头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小东西,现在知道不能随便妄议皇族了吧?
轮到白玉沉默了,他一直以为沈云舟姓沈,只是个巧合,压根没有把这个病秧子跟临渊皇室联系在一起。
但他沈云舟怎么恰好是临渊皇室之人。
他白小少主与临渊有仇,哦不对,应该说是与那宁渊有仇,与宁渊之后的临渊皇室之人都有仇!
什么仇,沧冥珠之仇!
白玉还小的时候,曾有一位邪魅张扬的红衣剑客来借珠子,父皇母后问其缘由。
那红衣剑客轻狂高傲地回答道:“救天下苍生于水火之中!”
白玉当时躲在外面偷听,不屑地轻哼的一声,被发现了,之后就被父皇的宫女一把抱走了。
后来,父皇母后将幽冥族的至宝沧冥珠借了出去,之后便听闻临渊国横空出世,一跃成为惊鸿大陆强国之首。
可是幽冥一族没了沧冥珠灵力镇守,每况愈下,族人怨气日益高涨,父母也成为千夫所指的罪人,内忧外患不断。
白玉后来意外落入幽冥秘境,成了秘境的供养体,被困其中一百年。也不知道如今的幽冥是什么样子了。
这么多年,都没有见到红衣剑客来还过沧冥珠,那宁渊也是狂妄,还拿息闻尊者做担保人,白玉派弟弟白宿打听过,二人没有丝毫关系。
呸!不要脸的玩意儿,乱攀关系,骗走了他们的珠子,害他们吃了那么多苦,到现在还没还。
白玉不是没有派人去要过,自从担任了少主后,无时无刻不顶着各方长老的压力,他也派人去要过。
临渊皇室之人颇为无赖,别问,问就是没有!没有,不知道,没见过!反正就是不还!
气的众长老想派兵攻打临渊,白玉拦了下来,不等他们的兵出幽冥界,就要被仙门百家围剿在半路上。
众修真界有言在先,不可对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滥杀无辜,不得干扰凡人人间的秩序。
白玉现在的心情颇为复杂,自己这么长时间与沈云舟朝夕相伴,也是有情分的。
一下子成了对立面的人,白玉一时难以接受。
沈云舟温润的目光在白玉身上打转,琢磨着它怎么一会儿惊诧一会儿愤恨不懑的,小东西情绪怪多的呢。
他对白玉的了解有限,自然也猜不出对方心中所想。猜不到便不猜了,反正沈咸鱼就是懒。
白玉扭头看去,正好对上沈云舟的视线。
沈云舟勾唇清浅一笑,刹那间好像驱散了白玉心里的阴霾,眼底的笑意分明,眸中似有星辉流转。
没想到这个平日脸色苍白的病秧子,不单单只是好看,笑起来宛若春花明媚。
恨不起来,白小少主对眼前之人压根恨不起来。
先不提把他带出幽冥秘境这份恩情,失踪了会顾及他的安危出去寻他,慕如风以他闯祸的借口骗沈云舟前来,沈云舟也是第一时间把他护在身侧。
这个爱囤零嘴好吃修士,永远不会计较他白玉今天又偷吃了他的什么口味的糕点,看见了他嘴边的碎渣,也只会调侃几句。
将灵戒中的空间供他修养调息,知道他不便拿言灵珠,给他穿上了五彩绳挂在脖子上……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往事浮现,白玉的眼神也愈发坚定了起来。
他不管!反正沈云舟永远不会是他白玉对立面的人!
更何况契约已结,他将永远与沈云舟在同一条战线上。
*
很快便到了盛京城,城中百姓众多,不方便行驶飞舟,太引人注目了。
沈云舟考虑到这一点,在城外收了飞舟,三人步行进城。
谢家人早就得到了消息,早早地就已派人等候了。
沈云舟将谢清回交给谢家仆人后,也算是完成了慕如风交代的任务了。
沈云舟对盛京城并不陌生,得益于原著中的上帝视角,他在风俗文化这方面,比萧元敛还熟悉。
今日好巧不巧地赶上了二月初二,二月初二是祈春节。
原著中是这么解释的,春和五年冬那场雪格外漫长,下到了景明元年,百姓都认为这雪与修习邪术的乐清帝有关,尽管人家早已葬身于长渊宫,但是这口锅总得有人背。
这于修真界的术法,凡人既敬畏也害怕。
乐清帝逝世后,不久盛京的大雪又恰好停了,迎来了春暖花开的季节。便将雪停那日定为祈春节---意味着祈求明年还有春天,永远安宁祥和。
到底是民间自己定下的节日,习俗也是颇有意思。
节日那天只需要将身着红衣的小布偶的手脚缠上白色带子,身上扎满细针,有的是杉树针,有的是皂角针,有的是竹子削尖作针用。
捆好扎上后,往临春河外一丢,任水流把它冲到天南海北。
民间百姓从小就会教导孩子不要捡这类手脚被缠,身上带刺的布偶,或者是稻草布偶,非常地晦气。
可见,乐清帝是当真不讨人喜,估摸着除了他那两位兄长,旁人恨不得他早死且不投胎了吧。
*
不一会儿,萧府仆人便来寻他们多年未归的世子。
萧元敛虽是十九年未归,但其容貌分毫未改,气质不减当年,老管家很快便认出了他,瞬间就老泪纵横。
“想不到我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世子,”管家恭敬行了一礼,又抹了一把鼻涕,“世子英姿不减当年,老奴放心了,想必老侯爷也能安心了吧。”
“快快请起,余伯,现在萧府可还安好?”萧元敛扶起余伯,询问道。
“回世子殿下,一切安好。”
萧元敛考虑到已是黄昏,宫禁将至,此时入宫也来不及了,便提出让沈云舟今日留宿萧府。
沈云舟同意了,不过他想再逛逛,了解一下这“祈春节”怎么个祈法?
萧元敛先回府中处理一些事务,答应晚点来接沈云舟。
萧元敛走后,沈云舟慢悠悠地在大街上闲逛,今日沈云舟穿的是普通百姓的常服。
常服也盖不住沈云舟出尘的气质与貌美,灿若星辰的眼眸,顾昐生辉,肤若凝脂,俊美得使周围百姓频频侧目,不少女子暗送秋波。
沈云舟买了个帷帽戴上,众人礼貌地收回了视线。
突然怀中被人塞了个布偶,沈云舟一愣。
对方见状以为他初来乍到地不懂,那位青年解释道:“小兄弟刚来的吧?这是我们这儿的习俗,待会儿把它扔到临春河中可以祛晦。”
说完还贴心地给了他几根竹签。
“多谢!”这句道谢从沈云舟嘴里说出来,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沈云舟观察了一下周围,这才发现,街上的男女老少每人手上都有一个,有的是布制的,有的是稻草制的。
沈云舟把玩着布偶,布制的小布偶软软乎乎的,小布偶被针线绣上了五官,颇为小巧,身上的小红衣飘逸精致,还绑了一个红发带。
世人并未见过乐清帝,布偶的眉眼和嘴都是用弯弯的线条象征性地表示一下,看上去也颇为可爱。
唯一一点美中不足的便是,布偶四肢被白色带子绑了起来。
沈云舟觉得拿在手上颇为烫手,拿着待会儿说不定要跟他们一起扎上针扔河里,不拿又与百姓们格格不入,像个异端。
沈云舟心中疑惑,不知道他皇兄沈景洵为何没有禁止这类习俗,入宫后高低要去问问看。
沈云舟现在进退两难,他本来只想凑个热闹,现在好了,参与进去了。
虽然说原主沈慕之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他现在占了原主这具身体,怎么看都有种自己咒自己的感觉。
谁发明的这个习俗?出来挨打!
沈云舟还是跟着百姓去了临春河,走到临春河天都黑了。
天黑很不方便,众人只能借着几盏手提灯笼的光扔布偶,扔完后如临大敌一般地飞奔回家。
沈云舟:?
难不成这布偶还能从河里爬出来咬你们一口?
沈云舟似乎也明白了过来,向来偏爱他的兄长并非未曾干涉这类习俗,但纵使再怎么防,也防不住百姓偷偷摸摸地过这节日。
送他布偶的青年看见沈云舟手里空荡荡的,以为他已经扔完了,“小兄弟扔完了赶紧回去吧,别沾上晦气了。”说完,把沈云舟赶出河岸。
其实沈云舟是把布偶收在了灵戒中,让他扔河里,他沈云舟做不出来这事。
再怎么说,这也算是乐清帝的周边吧,留着他沈云舟自己玩也行。
眼见着河边人走得差不多了,沈云舟好奇这么多布偶会被冲散到什么地方,又靠近河岸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看到一黑衣人在河的另一端打捞着什么,由于天黑视线不清,百姓没有人注意到,都一心想着扔完赶紧回家。
修行者的视力本就比常人好,沈云舟看得出来对方还是拿着一个网兜在打捞。
说他捞鱼,沈云舟都不信,那还能捞什么?答案显而易见。
临渊向来民风淳朴,一些伤风败俗的事情会受到周围人的斥责,这也是百姓再厌恶那乐清帝,也顶多拿布偶扎两下扔河里发泄一下的原因。
挺好,素质挺高,没有说做出其他太离谱的事情。
但是眼前这人的行为,很难不让沈云舟怀疑,他是不是一个为财而降低素质的奸商。
不然怎么解释,咋会有人有收集乐清帝布偶的癖好呢?
他是不是想把布偶收集起来,明年继续投入使用?
无奸不商呀,虽然乐清帝的布偶是市面上最便宜的,但还是有人买不起用的还稻草布偶。
沈云舟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拧了一个法决,隐去身形,向那黑衣人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