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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缘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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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座高台,左右两边有一排石级往下延伸,石鼎中燃着熊熊大火,火焰随风势张狂起舞。
两波人剑拔弩张。
准确来说,是一群拿剑的人和一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对立相持。
曾许的目光自然而然地被那个双手负背,悠然自得的人吸引。
黑色金纹的衣玦被风吹起,洁白如雪的的银色白发泼在肩头,火光月光交映出棱角分明的侧脸,他唇角噙着一抹如沐春风的微笑,这笑容为他增添了几分温润如玉的气质。
面对气势汹汹的众人,他只负手悠悠然地看着前面。
“魔头,你的死期到了。”一人拔剑从人群中跃出,手持长剑指向离苍。
离苍颔首,冲其微微一笑。
刹那间,黑色身影一晃,一声尖锐的惨叫响起,等曾许回过神来,那人便已爬在地上疼得打滚。
躲在暗处,视线不大明亮,曾许眯起眼睛向那人的右手看去。
他的右手竟从手腕处折叠起来!折成了一个极其诡异的角度—手背贴在手臂上。
离苍嘴角带笑,饶有兴趣地看着疼得在地上打滚的男人,他拿起男人的剑,白玉手指轻轻一拈,剑就一分为二。
“你说,谁的死期到了?”离苍居高临下,面带微笑地看着他。
“离苍,你杀人无数,作恶多端,今日,我便替天道灭了你!”曾贵仁看不下去了,站出人群,横剑怒目道。
“天道?”离苍挑眉看向他,随即发出意味不明的轻笑,他双手负背,转身缓缓向后方走去,他脚上的铁链相碰,发出叮铃铃的的声响。
“天道算什么?你们又算什么?”离苍慢悠悠地迈出一步又一步,头也不转道:“一切不过都是一场笑话,你们身陷囹圄却不知,还坚信什么天命,真是一群蠢货。”
他的一席话成功激怒众人,弟子们愤慨激昂,大有与他决一死战之势。
曾贤义切齿道:“众弟子,摆阵!”
“是!”站在曾贤义后面的众人迅速移到自己的位置,施展剑术,动作整齐划一,一瞬间,无数个金色剑影在空中凝聚,同时,乌云密布的空中也呈现出无数金色光阵,密密麻麻的灵气刃从阵法覆盖范围升起,金光万丈,照亮周遭一切。
曾许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特效拉满的现场。
这阵仗…够牛逼!
离苍挑了挑眉,见曾贤义手中拿着一柄金色宝剑,随即明白了意思。
曾贤义庄重肃然道:“天地灵元,皆听吾令,天衍九合,四方归一!【1】”
金色剑影源源不断地流向曾贤义手中的剑,曾贤义道:“魔头,今日便是你的死期!”说罢,金色剑意化作一条咆哮巨龙直冲离苍。
离苍轻笑一声,用手指在空中轻划,一条亮光闪烁当头迎上那头巨灵。
两股灵力相撞,风烟四起,炸出璀璨的火花,原本雄伟的金龙在蓝色的灵力搅动下渐渐败退,金色的光芒越来越微弱,看着快要消失了。
曾贤义举剑死死相抵,喊道“弟子们,坚持住!”
他身后的大多弟子被抽取了八分灵力,早已累得精疲力尽,虚的脸色苍白,更有甚者当场晕倒。
眼看着要输了,曾贤义索性破罐子破摔,他一声怒吼,飞身向离苍刺去。
离苍举起一只手阻挡,曾贤义手持长剑,剑光霍霍,不要命地向其挥去,一式比一式快,只留下虚影,绕得人眼花缭乱。
离苍单手抵挡,最终一手掌拍在他的腹部,曾贤义连人带剑被拍飞出去
他狼狈地在空中翻了个身,半跪在地上,一脸不可置信道:“怎…么会这样?”旋即,胸口郁结,一口腥甜的鲜血喷涌出来,昏倒在地。
离苍轻笑几声,面带讥讽道:“一把破剑而已,能奈何得了我?”
一道清脆而磁性的声音响起。
“想用一把假的麒麟剑来杀魔尊您,仙们的人未必也太痴心妄想,作为五大家族之一的曾家,竟连真假麒麟剑都分不清楚,也未免太丢人了。”
众人朝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来人正是顶着宿星沉!
宿星沉顶着袁景晨的脸,声音却是低沉慵懒的少年音。
离苍看向他,饶有兴趣地问道:“是你干的?”
“正是”宿星沉不卑不亢道。
离苍问“你是谁?”
他回答“宿星沉”
“宿星沉?”离苍思忖半晌,道:“不认识”
宿星沉听后也不恼,他嘴角漾起弧度,语调散漫:“现在不认识没关系,魔尊以后会记得我的”
“哦?”离苍嗤笑一声,“挑唆他们上山找我麻烦,我确实应该好好记住你,不过,明知道麒麟剑是假的,还骗他们说那把破剑就是麒麟剑,你,有何居心?”
宿星沉故弄玄虚地勾起唇角,道:“王川!”
站在后面狼狈不堪的众人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瞬间精神一震,惊愕失色地看着何青从人群走出。
有人惊声叫“王川?你是魔族的人?”
王川充耳不闻,淡定自若地走到宿星沉旁边,双手捧上一颗珠子。
宿星沉拿起噬血珠掂了掂道:“我是来救魔尊的。”
“救我?”离苍挑眉,疑惑问道。
“是,此乃噬血珠,珠内存有曾问道血缘之亲人的鲜血,它可助尊主摆脱封印,重获自由。”
宿星沉命何青将珠子递给离苍,离苍拿起珠子,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他道:“你倒是很清楚。”
宿星沉颔首,他看见后面乌泱泱众人,友好地问道:“敢问魔尊,他们该如何处置。”
“杀了”离苍如玉手指轻轻摩擦褐色珠子,漫不经心道。
宿星沉微笑“正有此意。”
有人见事已至此,怎么逃也逃不了,干脆自暴自弃般拿出剑大喊道:“我和你拼了!”
宿星沉嘴角勾起一丝若影若现的冷笑,他伸手轻轻一挥,一股狂风凭空向那人的头部袭去,曾许暗叫不好,一只脚刚迈出时就听见欧阳莫在后面喊道“唐兄!”眼见的强劲风刃就要将此人的头部与身体一分为二时,一道蓝色身影迅速从曾许的身旁闪过,电光火石间,唐凌晟举剑挥挡,顺着风轻轻将剑一转,竟将风刃的方向带偏!!!
宿星沉和离苍微微一顿,全都将目光投向站在战场中央的蓝衣少年郎。
“舞得不错”离苍赞许地点点头。
宿星沉微微挑眉,可能对唐凌晟修为感到有点惊讶。
“同伴都出来了,你们还不出来吗?”离苍冲曾许他们那个方向说道。
见已经暴露,欧阳莫与曾许只好从暗处走出。
见曾许完好无损地站在那儿,宿星沉微微惊讶,他对何青说道:“他竟没有死?你是如何做事的。”
王川也是被这一幕震得膛目结舌,旋即反应过来自己任务已失败,他连忙跪在地上,全身颤抖,脸色苍白道:“任务失败,属下该死”
宿星沉冷冷地说:“自己去领罚。”
王川听后,微不可察地送了一口气。
还好,没有让他去那个地方历练,那个地方他可不想再回去了。
*
宿星沉将视线转回到曾许身上,沉默半晌,嘴边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来:“曾一鸣小少爷,别来无恙呀。”
“你可知他是谁?”宿星沉指着曾许对离苍说道。
离苍听后,唇角微微漾着一丝清浅的笑容,他笑容温和,眉目如画,仿佛不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魔头离苍,而是一位温润如玉的翩翩书生,举止投足间竟显风流,而此刻,这位儒雅书生说出的话却令人心惊胆战:“为何要知道他是谁?一具尸体罢了。”
宿星沉拖长声音“哦”了一声,他眼睛眯成月牙状道:“也是,那就全杀了吧。”
他话音刚落,一道蓝光闪烁的阵法突然闪现在离苍和宿星沉的脚下。
欧阳莫凌空迅速画符,双手死死抵挡,他低声喝道:“你们快跑!”
后面的一众修士瞬间明白了意思,手忙脚乱地施展法术想要逃离现场。
“谁让你们走了?”宿星沉不满地“啧”了一声。
说罢,无数根白线轻而易举地就冲出法阵,如蛇出洞般迅速而精准地刺向那些丢盔弃甲,争先恐后逃跑的人们。
白线破颅的场面再次上演,刺眼的鲜血仿佛浸染了皎洁的月光,红月之下,是一具具死尸。
离苍在一旁微笑着旁观这场残局。
倏忽,一道闪着金星花火的剑影晃过,唐凌晟闯入阵内与宿星沉你来我往的过起招来,一人剑式凌厉,每一招一式都暗藏杀机,一人动作不紧不慢,却总能准确无误地躲过袭来的一击有一击。
二人就这么打斗起来。
按理说,宿星沉实力应在其之上,或许是他刚接手这具身体,控制起来不够熟练,又或许他见唐凌晟甚是有趣,有意与其过招,因此二人打得不可开交,大有要打的混天暗日的势头。
曾许直接看呆了,若不是情况不允许,他真想拍手叫好。
就在曾许准备伺机而动时,他背后的剑仿佛感应到什么,开始剧烈晃动起来,发出一股灼热的火光
曾许感受到身后的不对劲,他小声说:“麟儿,不要动,还没到你上场的时候。”
“你后面背着的是什么?”不知何时,离苍竟无声无息的晃到曾许的身后,他好奇地问道。
曾许立马被吓得脸色煞白,心惊肉跳。
离苍道:“你好像很怕我?”
曾许心想:“你杀了我一次,我能不怕你吗?”脸上挂着僵硬的笑,他默默地后退几步。
“你后面背着什么?”离苍温声说道,他伸出手,慢慢向曾许靠近。
就在他的指尖离曾许只有一米远时,身后的剑仿佛有生命般离开剑鞘,在二人之间挥了一剑,阻止离苍的靠近,然后稳稳当当地躺在地上。
离苍的手指被划出一道浅浅的伤口,伤口冒出点点血珠来。
离苍看了看伤口,眯眼打量曾许:“你是谁?”
曾许也是一脸懵逼,呆在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那把剑的模样如此熟悉,离苍回过味来,噗嗤一笑,“原来是他的儿子”他眼神逐渐变冷,好像是在看一具尸体,眼里杀意暗涌。
“既然是他的儿子 ,就留不得了”
遭了!
曾许使用飞行符转头就跑,结果还没施展身手,就直接被掀飞在地,动弹不得。
离苍踏着朦胧月色,及腰银发如锦缎丝绸般在月光下缓缓流淌,如水月光洒在他含笑脸庞,勾勒出他清隽的侧脸,更衬得如玉似仙。
“准备好受死了吗?”他的话语就如恋人之间的亲昵,轻声细语,犹如无限风情。
曾许毛骨耸立,藏在衣袖的手摸了摸那个东西。
现在就使用吗?
不,还得再等等。
双目紧紧盯着离苍的步子,等待时间,伺机而动。
一步,两步,曾许屏息凝视。
……就是现在!
曾许将袖中之物抛于空中,黑符散发出似有似无的乌蒙云烟,以符为中心,一股灵力向四周扩散。
炼狱山上埋葬的无数冤魂都在此刻被黑符召唤,无尽的幽影向炼狱山的山顶上聚集,一阵阵凄厉之声传来,如细针般刺得人头皮发麻,无数冤魂诉说自己的哀怨与不甘 ,嚣张着,肆意地朝离苍冲去。
“欧阳!”曾许大喊一声。
欧阳莫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掏出无数张结界符铺于空中,散于四方,结界符形成的结界将离苍和宿星沉二人困在其中。
“你们快上阵!”欧阳莫冲后面喝道。
手忙脚乱的修士们闻言,争先恐后地抢着上欧阳莫临时摆出的转移阵法,原本气势汹汹的众人先已成了丧家之犬,只求护住性命,不求尊严,他们推推搡搡,唯恐落下自己。
“大家不要推,不要搡。”欧阳莫喊道,随后,他担忧地看向阵内。
他大声喊道“曾兄!唐兄!”
“你们先行,”唐凌晟将话放下,便提剑向宿星沉刺去。
“不用管我,你们去吧!”曾许喊道。
欧阳莫面色凝重犹豫半晌,见二人迟迟没有要逃跑的迹象,最后长叹一口气,故作轻松地道:“好,你们一定要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