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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N.真真假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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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他当时被送去医院,是因为毒瘾发作,后来那一年半都呆在戒毒所。”
其实这传闻出来已经有好几年了,当时还闹得沸沸扬扬,余越回想起营销号和粉丝据理力争的场面,还是觉得十分震撼。
但因为始终少了能作为实锤的有力证据,而陈斯珩又在舆论时期再度夺得影帝奖杯,事情到最后也只能是不了了之。
至于为什么现在还能记得,归根到底还是陈斯珩公司发出来声明太过避重就轻,只回应说事情不属实,却没有解释陈斯珩那时候为什么会被送去医院。
这也就导致了陈斯珩现在每上一回热搜,这件事情还是会被有心人拿出来说道说道,也没人能真正辨别事情的真伪性。
“这是造谣啊……”许纪扬说完,又沉默了片刻,然后才接着道,“他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不是不能做,而是不会做。
许纪扬没了解过事情原委,却能直接又笃定地给这件事情下一个定论,这和他惯来张弛有度的严谨性格并不一致。
有那么一瞬间,余越觉得许纪扬似乎很了解陈斯珩,可这两个人在私底下明明从来没有过交集。
所以他很好奇想问一句你怎么知道,可到最后也没真敢问出口,只能悻悻回了句我也是道听途说,然后就从手机里翻出待会的行程安排,想给自己找点其他事情做。
保姆车依旧平稳地向前行驶,而车内再度归于沉寂,一时间只剩下底盘引擎嗡嗡地不断挤占大脑,让人难以忽略。
许纪扬戴上了两只耳机,里面的轻音乐盖过了外界的杂音,他才终于感觉好受一点。
开什么玩笑。
陈斯珩疑似吸毒,这种缺德新闻也只有无良媒体才能编得出来,他甚至都不用特意去网上搜,多半就是几张高糊的偷拍照和不知道具体出处的聊天记录,再加上对陈斯珩某些举止的过度解读,颠来倒去最后就成了所谓的“证据”。
还能有什么原因呢,无非就是当年的陈斯珩作为新人夺大奖势头太猛,动到了某些资本家的蛋糕,所以才被当成了高高挂起的枪靶。
这套流程在圈子里都不知道有过多少先例,跟个劫数一样,运气好的话能一路披荆斩棘,踩着骂名升到一二线也算是苦尽甘来,可要是运气差点,最后就难逃被公司雪藏查无此人的命。
娱乐圈从来就是这样啊,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像一棵高耸入云的参天大树,掺杂着无数人的利益盘根交错,也就表面看着光鲜,内里早被虫蚁啃噬得什么都没剩下。
只是……你陈斯珩连辟谣都不会了么?
亏你当初还要一腔孤勇地闯进来。
许纪扬盯着座椅后背发怔,全然不知道耳机里的歌换了多少首,又上下了多少座高架桥,只是再等余越喊他的时候,他抬起头,就看见了首都机场的指挥塔。
北京那两个明晃晃的大字立在航站楼上,看起来鲜红又庄重。
车子缓缓拐进T2出发层,一眼望去就看见有粉丝早早候在门口,乌泱泱一片,每个人都在对着路口翘首以盼,而就在目标车辆进入视线的刹那,霎时间所有人就如浪潮前涌,转眼就都往前围了过来。
“师傅,去七号口,诶诶速度慢点小心人。”余越对这阵仗都快见怪不怪了,明明许纪扬在圈里的定位是歌手,可到最后把微博粉丝群体展开一研究。
比爱豆还像个爱豆。
说到底,还是他那张脸太过惹人注目了。
察觉到动静,坐在位置上的许纪扬扯下一只耳机,刚好就听见车窗外有人在喊自己名字,车外已经围满了人,再仔细一看,他还注意到人群中有人拿着手幅,上面写的是祝他十二月演唱会顺利。
他忽然意识到,粉丝对于艺人的资讯其实掌握得十分迅速,就比如公司才宣发没多久的演唱会定档已经有人印出了应援,自己的每一趟航班信息似乎也早就成为了公开的秘密。
那陈斯珩呢。
被造谣的那段时间里,他会不会在出行的时候被粉丝质疑声讨,然后在众人层层包围的逼迫下要他给个说法。
他那时候在想什么呢。
不合时宜的换位思考让许纪扬有些烦躁,他蓦然觉得自己过于多管闲事,明明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在意他生了什么病,以及吃了什么药。
许纪扬,你越界了啊。
于是他很快调整好状态,对司机说:“就在这儿下吧。”然后压低帽檐再次带上耳机,试图让音乐占据所有联想的空间。
坐在前面的两位安保先下了车,配合机场的地勤人员把人群向两侧疏散,留出了中间一条笔直通往大厅的小路,接着余越拉开车门,确认没问题之后才让许纪扬下来。
十月份的北京已经降了温,寒风呼啸,开了门后车内的温度也迅速冷却下来。许纪扬把外套兜帽盖过帽檐,然后握住门把手,迎着无数摄像头下了车。
“来了来了!”
“许纪扬!”
“许纪扬看看这边!”
此起彼伏的呼声从四面八方包裹住他,很长时间都没有停下,他对着左右两边的粉丝都挥了挥手,然后微笑着对她们说:
“天冷了,大家早点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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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几乎没有休息时间,但排满的档期在某种程度上也加快了时间流速,许纪扬日复一日按部就班赶通告,自我感觉中似乎也没过多久,但一看日历,他就已经从月初忙到了月末。
这期间某位瞿姓男子约了他好几次夜骑,但他都在忙着全国各地工作,最后一次也没能成功赴约。
而贺听池那家伙早已落地佛罗伦萨,许纪扬忙里偷闲联系过他几回,一开始听他说卡被冻了差点在星级餐厅吃霸王餐,后来又说碰到了一个人傻钱多的外国大帅哥买了他好几幅画,又能在那边活一阵子了。
两人相隔千里,许纪扬也只能视频确认了他的处境安全,然后让他谨防国外诈骗,其他也就随他去了。
与此同时,电影《暗度》也在三十号正式宣布杀青,许纪扬是从热搜得知了这个消息。杀青那天官方放出了主演们的杀青合照,陈斯珩站在最中间,顶着那头狂傲的红发,脸上是未卸掉的战损妆,手里却捧着一大束花笑得很开心。
没多久,他便自己转发并配文:齐飞宇任务圆满完成,期待与大家早日相见。
这条微博火得毫无悬念。
而后许多艺人也纷纷跟着转发评论,有参演人员也有陈斯珩的朋友,一水儿都是在祝他杀青快乐,以及表达了对电影票房大卖的美好祝愿,但许纪扬只是瞥了几眼就退出微博,没有留下自己浏览过的痕迹。
三十一号晚上回到上海,一号是难得的空档,许纪扬原本还在计划明晚是不是该约瞿嘉年出去吃顿饭,以表自己整个月都没能赴约的歉意,结果消息都还没编辑,瞿嘉年就已经自己提着晚餐找上了门。
“你怎么来了?”
“来找你吃饭啊,大忙人。”
他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上门,放下东西后又轻车熟路地到跑到冰箱前翻火锅底料。
许纪扬就靠在墙边,双手环胸看他一点点凑齐了煮火锅的工具,懒洋洋地调侃道:“你还挺熟我家的啊。”
“那倒也没有,主要是熟你家火锅。”
于是经过一阵倒腾,餐桌上架起了电磁炉,备好碗筷,几分钟后鸳鸯锅里的汤煮开了,咕噜咕噜地往外冒着热气。
瞿嘉年还专程带了一听啤酒过来,但许纪扬拒绝了他半醉方休的提议,选择喝白开水陪同。
两个人才刚坐下,瞿嘉年起了瓶啤酒就开始说个不停,讲自己琴行这个月遭遇的坎坷经历。
“我每间琴房都装了隔音棉,还专门做过音量测试,而且平常休息时间也没人弹琴,根本不可能扰民。”瞿嘉年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结果上个周管理局给我来电话,说有人举报我琴行影响到邻居休息。”
“后来呢?”
“我当时还真以为是吵到人了呢!”
说到这儿,瞿嘉年表情就变成了忿忿不平:“后来还是别人告诉我才知道,是之前楼上有个住户经常带小孩来白嫖零食饮料,被我发现之后请出去了,就想到这一出来报复我。”
“唉,我最近去看看有没有商场招租吧,省得在小区里这么多事。”
许纪扬就在旁边听他说,时不时再给予一点回应。
“你下个月什么安排?”瞿嘉年一口酒一口肉,吐槽完身边杂七杂八的事情,又把话题绕回了许纪扬身上,“我记得你后面应该没有音乐节了。”
“那是因为年底要开演唱会了啊。”说到这个,许纪扬才又发觉自己还有很多事情没忙完,“下个月就要排练了。”
他想到廖文佳之前也没少为演唱会的事情发愁,因为国内的演唱会场地审批流程也很麻烦,二线以上城市的地方政府对于安全问题把控严格,所以常常是审批进度过半,都差不多要定下来了,最后又因为安保那块不接受而打回来。
好在这步历经半年终于是走完了,现在只要等他选完歌送审确认,没什么问题就能开始排练了。
“嘶……我都给忙忘了。”瞿嘉年挠了挠额头咕哝道,倏地又像是想到什么,抬起头看他:“哎,你知道陈斯珩那部片子也准备年底上吗?”
“什么?”许纪扬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是昨天才杀青?”
电影的审批据说比演唱会还要复杂,而且拍完还要剪辑,怎么可能年底就上映。
“你和我说的是同一部么?”瞿嘉年话说到一半,发现了华点,“你怎么知道《暗度》刚杀青?你也关注?”
“那你说的哪部?”许纪扬直接装作没听见,掠过了这个问题。
好在瞿嘉年现在表达欲比较旺盛,喝了几两酒之后也变得有些马虎,被他三言两句就牵着鼻子走。
“是他六年前拿奖那部《野草根》!那可是金棕榈大奖啊……”瞿嘉年仰头看着天花板,似乎是在回忆,“前几天影协才宣布在国内过审了,预计今年年底上映。”
是这部片啊。
陈斯珩的成名之作。
许纪扬捏着杯子,微微垂下眼睛去看锅里翻滚的食物。
再提到这部电影,许纪扬还是觉得心中有种不可名状的情绪在缓缓淌出来。
《野草根》获奖的那段时间,网络上铺天盖地全是有关于陈斯珩的新闻。
而那也是他时隔两年之后。
再次听到陈斯珩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