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觉醒后》漱梧

8、算计

　　漂亮的林荫大道下，原野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路祈那个冒牌货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亏得自己到处找她。

　　要不是看这个瞎子无助，也为了让江柏舟放松警惕，早都让那个小瞎子自生自灭了。
　　秉着人道主义精神，原野来到了江柏舟这里。

　　“你来干什么？”江柏舟抬起头看了一眼原野，原本锋利的眉眼看起来有些怏怏。
　　“温宁不见了。”原野开口，看见江柏舟疑问的眼神。
　　“我已经找过了，没找到。”
　　“就这个？”原野点了点头。

　　江柏舟示意自己知道了。“你？不去找她？”原野拧了拧眉。
　　“我知道她在哪，不过，你得去找找那两个特招生。”
　　“那两个臭虫？我不去。”

　　江柏舟轻笑，“你必须去。在你刚才看见的那个礼堂里，为了温宁，你也必须去。”
　　原野的眼睛直直盯着江柏舟富有深意的眼神，“如果我不去，会怎么样？”

　　江柏舟理了理手上的文件，“如果你不去，下次她们就会找上温宁的麻烦，毕竟她们以为温宁看见了。”
　　“找她麻烦就找她麻烦，和我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管？”
　　原野的眼神凶狠又锋利，丝毫不见刚才的轻松，探究的看向江柏舟。

　　凶巴巴的老虎一般的眼神，江柏舟却并不害怕，依旧轻笑，看起来是莫名的了然。“这样吗？那就只能让温宁到时候吃点苦头了。”
　　“你明明知道她会吃苦头，为什么还非要让她来圣利思汀？你明明知道蒋嫚对她虎视眈眈，也明明知道她弱小无助只能依靠别人。你究竟打得什么主意？”

　　原野不想和江柏舟在这里虚伪的佯装。
　　江柏舟面不改色，眸色也更加幽深，唇角的笑意丝毫没有变化。
　　“我怎么会知道她会吃苦头？我只是知道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所以想让你将这种可能从源头上解决掉，对你来说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更何况，她能够正常的入学，是她父母的遗愿，也是江澄的遗愿，她也愿意让那几个人不留遗憾。我只是支持她的选择。”
　　“还有，你说的，蒋嫚对她虎视眈眈，我已经警告好了她，她也愿意和温宁友好相处，怎么会是我非要让她来圣利思汀呢？”
　　江柏舟四两拨千斤的话语，让原野感到深深地无力。

　　他知道江柏舟从来不会干一些莫名的事情，江柏舟是他们这几个里面最年长，也是最狡猾的一个人。
　　原野向来不会轻视他，而他自己明明知道江柏舟将温宁放进来，肯定有些江柏舟能利用到温宁的地方。

　　可是现在原野一点也看不清楚他的用意。
　　知道这是个陷阱，他还要踏下去吗？原野自认为自己没有这么笨。

　　收回了眼神，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吊儿郎当笑着开口，“你说的对，温宁她自己既然选择来了圣利思汀，那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她那么笨，说不准被吓个几次，还能退学不来了。想来也不是一件特别糟糕的事。你说呢？”
　　两双眼睛就这样彼此试探，江柏舟笑着点头。“你说的不错。”看起来没有对温宁的丝毫在意。

　　好像就这样默认了彼此的行为，协商一致后，彼此都认可了原野的想法。
　　直到原野离开，江柏舟才收回视线，修长的手指在办公桌上一点一点发出响声。

　　身后休息室的门被缓缓推开，蒋雨泽从里面走了出来，金丝边围绕着白色制服的袖口，手上的画册露出隐隐的一角，飘摇的丝带顺着缠绕在他洁白的小臂，像是飘摇而上的菟丝花。
　　“看来事情不像你想象的那样？”看似平常的话语，却惹得江柏舟轻笑。

　　“你确定吗？”深意的眼神落在蒋雨泽手上的画册里。
　　蒋雨泽的手不经意之间握紧画册，“你想说什么？”

　　江柏舟没有在意蒋雨泽的眼神，想起了什么缓缓开口。
　　“我记得你之前有次犯了错，被舅舅放在了一个小岛上？环海小岛，听说很漂亮。”江柏舟想了想，看着蒋雨泽。“听说还有很多漂亮的海鸥，从水面像这样。”江柏舟伸手比划。“飞过，然后停在你面前。”

　　蒋雨泽沉下眼，看着江柏舟带着笑意的眼神。“你想说什么。”
　　江柏舟移开眼神，抬起步子。“也不知道那个小镇上有没有漂亮的小姑娘，你当时应该很想和人交朋友吧？”

　　转过身看着蒋雨泽，又笑了起来。“当然，我只是开玩笑，不过我到真没想到会有这种缘分，那个特招生好像就在那个小镇上，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
　　蒋雨泽看着江柏舟轻笑着说出一字一句，突然笑了起来。“表哥，你把我也算计进去了？”

　　江柏舟摇了摇头，“怎么会，我只是想让你帮帮我，或许帮你找到了故事里的人？现在需要你去救救她，她叫顾思，被你妹妹安排的a区的人欺负着。”说着看了看表，“那些人欺负人的手段你应该知道吧？可能有三个小时了，你得赶快去了，嗯？”

　　蒋雨泽轻笑，“那我还得谢谢表哥了？”
　　江柏舟摇摇头，看着蒋雨泽着急出去的背影，伸手拿起被蒋雨泽落下的画册。

　　稚嫩的笔触，江柏舟丝毫不意外，他已经看过很多次了。
　　漂亮矫健的海鸥，从天际线那头飞过来，美丽的海岛小镇，灯塔在画面上熠熠生辉。

　　稚嫩的笔触变得日益成熟，直到最后一页的肖像画，背景依旧是海鸥。
　　少女甜甜的笑，和熠熠生辉的双眼，让江柏舟凝神片刻，又轻笑了起来。
　　再熟悉不过的一个人，和小时候的温宁一模一样。

　　蒋雨泽认不出温宁，至于顾思，当然只是他的一个借口。
　　见到顾思后，蒋雨泽能不能认得出来，他就不知道了。

　　至于他去不去调查，江柏舟也不得而知，他确实知道这个人是谁，但是蒋雨泽最后知道与否，还是得看这个人在他心里重不重要。
　　江柏舟轻叹一声，希望他可不要让自己失望。

　　至于原野，江柏舟微微摇头，深幽的眼神丝毫不见意外，好像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温宁在恩莱公寓里吃完饭，就听见恩莱开口。“你为什么会想来圣利思汀？”
　　闻言，温宁可见得有些僵硬。
　　“不想说就不要说。”恩莱拿起桌上的纸，递在温宁手里。

　　温宁微微攥着纸，摇了摇头。“没有不想说，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我以为恩梨告诉你了。”
　　“她不会告诉我，她怕我不同意。但是她忘记了。我们两个人都左右不了你的意思，更何况我一个人呢？”略带嘲讽的语气，听起来刺挠得紧。
　　“恩莱哥……抱歉。”温宁闻言低下脑袋，看起来像一只泄气又胆怯的猫。

　　另一边的小猫，好像察觉到气氛的僵硬，弱弱的喵了一声，就爬进了温宁的怀里，好像安慰着温宁。
　　乘着恩莱不注意，温宁有轻轻撸了撸猫，还不忘继续低下头，装着可怜。

　　殊不知，恩莱将一切尽收眼底。
　　“我可不想听抱歉，我只想知道，江柏舟怎么说服你的。”
　　“江先生，他……”温宁好像不知道怎么说。“他并没有说服我，只是我父母和江老师的遗愿，都希望我能像正常人一样，我不想让她们失望。也不想让她们担心我。”

　　“你父母去世的时候，你眼睛还好好的，江老师去世的时候，刚知道你的眼睛又问题，她还没来得及回来看你，就出了事。她们怎么会想你这样的眼睛，来学校？还是让你受伤的一个学校？”
　　恩莱的语气冰冷又不近人情。

　　温宁摸着小猫的手突然停住，听见恩莱的话，不知道怎么反驳。
　　她一直都知道恩莱聪明，或者说恩莱比其他人都更了解她，甚至超过恩梨，将她看得更清楚。

　　所以她的很多伪装，在恩莱面前都要提起12分的警惕，用伪装的神情来面对恩莱。
　　很累，所以温宁并不愿意和恩莱有太多的接触，如果她不是游戏里的男主之一的话，温宁很愿意和他坦诚相见。

　　可是他是。

　　在恩莱那些日子将恩梨放下车，从不进入别墅开始，温宁不得不承认，她松了很多口气。
　　不用一边为了自己眼睛而忧愁，也不用为了在恩莱眼前伪装而提心吊胆。

　　现在，想起自己和那个人的合作，温宁不由得因为自己瞎了的眼睛而松了口气，起码他不会像之前自己眼睛还好的时候。
　　通过自己的眼神，来辨别自己的伪装。现在的他，根本没有办法来试探自己的真假。

　　温宁不由得松出一口气，微微湿润的眼眸有些无助的看向恩莱所在的位置。
　　“江先生说，他会保护我的，让我放心。”好像有些赌气似的开口。“我相信江先生。”接着又低下头去，默不作声。

　　这下彻底将恩莱的话堵住了，想起温宁澄澈的眼神，一字一句的说她相信江柏舟。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看着温宁低下头撸猫的模样，真的气笑了。“你相信他？相信他找了这么久，推你下楼的人还没找到，现在又要把你放进圣利思汀里面？”看着窝在温宁怀里换了个姿势的小猫。只觉得一个两个都是没良心的。“你还相信他？他心里只有怎么利用你！”

　　温宁最听不得别人说她，听到恩莱这句话突然抬起头，一句话都不说，扭过头，偷偷流起了眼泪，带着哭腔开口。“江先生不是那样的人，他耐心温和又有风度。”

　　恩莱听着温宁夸赞江柏舟的话语有些愣神，“我就是愿意相信江先生。最起码在那两年里，他真的有好好为我考虑。哪怕他是利用我又怎么样？像我这样的瞎子，还有什么值得利用的地方。如果他愿意利用我，我也愿意，反正不是被他利用也会是被别人利用。还不如被他利用。”

　　“温宁！”恩莱彻底沉下眼，闭上眼隐去心疼。“别这样说。”
　　有些疲惫的声音，让温宁低下头，擦了擦眼泪。“抱歉，恩莱哥，我情绪有些激动。”
　　恩莱摇了摇头，走过去摸了摸温宁的脑袋，很乖。“不是你的问题，是……”恩莱叹了口气。
　　是江柏舟，他太会算计。

　　恩莱看着温宁的头顶，漂亮纤细的脖颈映入他的眼眸中。
　　丝毫没有看见温宁的眼底闪过的亮光。这算是成功了一部分吗？
　　如果这样就能成功，和那个人的约定，好像也并没有多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