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流向西》旎旎果子

7、第 7 章

　　云珍趁姐姐在换衣服，赶紧给尹洋打电话——
　　“尹洋！姐姐要出门了！接下来要怎么办？”
　　原来，一早尹洋就跟云珍交待，让她留意云娜的一举一动——
　　“知道要去哪里吗？”
　　“姐不会跟我说的！”
　　“是谁约她出去？”
　　“谁会约啊？我姐根本就没有朋友！”
　　“有的。”
　　“谁啊？”
　　“一个叫庄清彦的，你不认识吗？”
　　“庄清彦？”云珍突然大怒：“如果是这个混蛋，我一定不能让姐去见他的！”
　　“啊？为什么？”
　　“不说了！我也要换衣服出去了！”

　　云娜出门，上车，她不知道有一辆出租车跟在她后面。此时此刻，她满心想的都是她即将要与之见面的林宏，更加想的是她即将要拜读到此前从未有幸拜读过的余老师的作品。
　　不知道老师喜欢写什么样的题材呢？小说？散文？随笔？诗歌？啊，不管哪一种，老师一定都写得特别好！真想马上就看到啊！
　　一到见面地点，云娜赶紧推门进去，她一眼就看到林宏已坐在窗边的座位上等候——
　　“不好意思，我迟到了吗？”
　　林宏笑嘻嘻起身帮她拉椅子：
　　“不会不会，是我早到了！”
　　云娜等林宏坐下后、赶忙问：
　　“老师的书呢？！”
　　林宏装作一愣，然后夸张地叹口气道：
　　“杨云娜，果然你想见的人并不是我！——”
　　云娜尴尬——
　　“我……”
　　但林宏马上又宽宏大量地一笑说：
　　“没事没事，开个玩笑而已，我也不至于跟一个已经去世的人争风吃醋，况且还是我们的老师！”但他又说：“只是我一早就在翻箱倒柜地为你找书，到现在饭都没吃，你应该不忍心看着我饿肚子的哦？”
　　云娜忙道：
　　“当然当然！喜欢吃什么你尽管点，这餐我请……”

　　云珍一路跟进餐厅，当她看到姐姐的约会对象并不是庄清彦时，她松了一口气，她另外找了张桌子，然后又悄悄给尹洋打电话说：
　　“尹洋，我到餐厅了。”
　　“情况怎么样？”
　　“跟我姐约会的是个男人，不过不是庄清彦。”
　　“哦？什么样的男人？”
　　“中等个儿，唔，穿的倒蛮象样的……”
　　“你不认识？”
　　“从没见过。”
　　“好，”尹洋顿了一下，说：“你继续盯着，我这边工作交待一下、马上过来！”
　　云珍放下手机，刚好服务生经过，于是她叫了杯饮料。

　　终于等到林宏吃得差不多了，云娜赶忙再次问起老师的书，林宏这才慢悠悠地把书掏出来，推到云娜的面前。
　　云娜屏息望着书，半天没敢动——
　　书的装帧非常简约，甚至可以说是相当简陋，米黄色的封面上印着书名和作者名，除此之外，别无任何其他装饰。
　　“这本书是老师三年前出版的，没想到，如今竟已变成他的遗作……”
　　遗作。
　　这两个字，在云娜的心里击起了狂澜。
　　终于，她鼓起了勇气、把书拿了起来，当她翻开书的封面，她又默读了一遍书的名字——
　　《落叶无声》。
　　“是小说吗？”
　　“是，而且是一部非常感人的爱情小说，不瞒你说，我看过很多遍，也哭过很多遍呢！”
　　云娜抬头笑了笑，然后继续翻动下去……
　　有风自耳边拂过，云娜想起很多年前在父亲的葬礼上，余老师来上过香之后、把她叫到一旁说：
　　“杨云娜，有任何需要，尽管跟老师说，不要怕，再大的困难，只要你敢于藐视它、你就能打败它。”
　　那么，余老师，当你遇到困难时，你也这么做了吗？
　　“林宏，这书能让我带回家慢慢看吗？”
　　“当然，不过……”
　　“不过什么？”
　　林宏微微一笑，他突然大胆地抓住了云娜的手说：
　　“你要先答应我，考虑跟我交往！”
　　云娜愣住了。

　　云娜笑了笑，她用力把手抽回来说：
　　“你别说笑了林宏，我知道你现在很受欢迎的，怎么可能看得上我？”
　　林宏一片痴心道：
　　“谁都比不上你！云娜，我只痛恨，为什么老天爷现在才安排让我见到你！早知如此，我应该聘请私家侦探去找你、然后去追你的！”
　　云娜笑道：
　　“你也太夸张了！你不怕把我吓坏吗？”
　　“你会吗？”
　　云娜沉吟了一下，道：
　　“好，那我考——”
　　正说着，云娜手里的书突然被人抽走了，云娜抬头一看——
　　“庄清彦？怎么是你？”

　　与此同时，刚喝了一口饮料的云珍又把饮料全喷了出来——
　　“庄清彦？这家伙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刚好赶到的尹洋看到云珍一脸便秘的表情，忙问是怎么回事。
　　云珍咬牙切齿道：
　　“该死的，好好的约会，他又跑出来搞破坏！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当一颗老鼠屎啊！！！”
　　尹洋顺着云珍的目光往远处一看——
　　咦？庄清彦？他怎么会在这里的？难道是……

　　庄清彦把书拿起来看了看，然后哧的一笑：
　　“杨云娜，你想借书，我那儿什么书都有，不至于要找某些不怀好意的人卖身求书吧？”
　　林宏拍案而起：
　　“庄清彦你嘴巴放干净点！说谁不怀好意呢！”
　　庄清彦冷冷道：
　　“你肚子里那点坏水，你自己知道。”
　　林宏冲上来揪住庄清彦的衣领说：
　　“你有胆再说一遍？”
　　云娜赶忙上来劝架——
　　“你俩不要吵了，不要动手——”
　　但谁也没听她的，很快，林宏就挥出拳头、向庄清彦的脸上砸去——
　　庄清彦歪头、倒地，嘴角流出血来。
　　云娜看他一眼，转身拦住仍要扑上去的林宏说：
　　“请你住手，林宏。”
　　林宏恨恨地吐了口气，掸了掸袖子说：
　　“今天是看在云娜的面子上，不跟你计较！”他转过身、回到位子上。
　　云娜向庄清彦伸出右手——
　　“起来吧？”
　　庄清彦管自站起来，然后他冷冷地看着云娜说：
　　“杨云娜，你没救了。”说完，他转身离开。
　　没救？
　　呵……
　　云娜在心里漠然地一笑。

　　刚刚看完这一幕打架的云珍还没从震惊中完全苏醒过来。
　　一旁的尹洋起身道：
　　“云珍，你看着娜姐，我出去一下。”
　　“去哪儿？”
　　“回头再跟你说！”
　　尹洋匆匆跑出餐厅，看见庄清彦还没走远，赶紧追上去——
　　“庄清彦！请等等！”
　　庄清彦停住脚步——
　　“是你？”
　　尹洋笑着做了个鬼脸：
　　“是不是很巧？看来我们真的很有缘！”
　　庄清彦道：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等下！”尹洋拉住了他：“你脸上的伤，让我帮你处理一下吧？顺便……我还有些话想问你。”
　　跟着尹洋来到他的车上，庄清彦说：
　　“有什么话，请快说吧，我赶时间。”
　　尹洋从抽屉里翻找出创可贴，他一边帮庄清彦的嘴角贴上一边乐哈哈地说：
　　“才认识两天，就帮你处理了两次伤口，该说是我有从医的天分呢，还是你实在有受伤体质？”
　　庄清彦没说话，于是尹洋收敛表情说：
　　“好，说正经的，庄清彦，我想问你的是，你知不知道那位余老师去世的原因？”
　　庄清彦神色一紧：
　　“你什么意思？”
　　尹洋道：
　　“你知道，是不是？”
　　庄清彦急道：
　　“你不要跟云娜讲！”
　　“为什么？”
　　“为什么？……”庄清彦轻轻呢喃道：“因为那是云娜非常敬重的一位老师，我不想让云娜知道他是以那样一种方式离去，云娜会受不了的……”
　　尹洋沉默了下来。
　　庄清彦回过神后又道：
　　“看来我没看错你，有你这样关心云娜，我就放心了。”说完，他推门下车。
　　尹洋追出来道：
　　“改天来我们家玩吧！庄清彦，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做朋友！”
　　庄清彦什么也没说、管自己走了。

　　庄清彦坐上自己的车，他从后视镜里看了看自己的脸，尽管已贴上了创可贴，但半边脸还是快速地肿起来了……
　　云娜向他伸出手来：
　　“起来吧？”
　　与刚刚那一幕相似的画面，瞬间又浮现眼前，庄清彦感到心脏有点疼。
　　嘀嘀，手机响了，是云娜发来的吗？庄清彦赶忙抓起来看，却见是余玲尔发来的——
　　【面包买到了没有？是想把我饿死吗！】
　　庄清彦扔掉手机，把脸埋在了方向盘上……
　　究竟要到什么时候，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才能完全消失？杨云娜，这世上不配得到幸福的人有我就够了，何必再让你也来插上一脚呢……

　　庄清彦走后很久了，林宏还在愤愤不平。
　　“这个庄清彦，真是每次出现都要触我的霉头，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跟他结了什么仇！”
　　云娜劝道：
　　“别气了，不是说看在我的面子上，不跟他计较了吗？”
　　林宏哼一声：“我是已经不计较啦！不然你以为我会那么轻易放他走？！”
　　云娜不说话了，林宏这时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赶忙调整表情说：
　　“抱歉，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其实我平时不是那种会动手动脚的人，要不是庄清彦逼我！刚刚他说的那些话实在太不像样了，我是觉得他在羞辱你，才被迫出手的！”
　　云娜还是没说话，林宏因此越发低声下气地求道：
　　“云娜你别生气了！最多我向你保证，以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了，你千万不要误会我是个坏人好不好？唉，”说着，他叹了口气，假装怜悯地说：“其实我也知道，庄清彦之所以这么讨人厌也是有原因的，谁让他出自那样一个家庭呢？正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有那样一个流氓老爸，又怎么指望能养出一个正直有礼貌的儿子呢？！”
　　云娜腾地站起身道：
　　“你吃饱了吧？那我们结账吧？”

　　【未完待续……】

作者有话说

　　改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