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魂同人】月见日和》Vela

23、如果认真地告别就能再见

　　飞船熄灭了灯火，仅留下夜航用的警示灯，静静地滑过夜空。
　　指挥室内的人们依旧沉默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佐佐木异三郎坠落的身影在眼睑里重播。
　　请求通信的通知音突兀地响起，通讯兵看了一眼，慌忙向松平深央报告：“公主殿下，是直胜大人……”
　　“父亲大人……”松平深央蹙起了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原田左之助，他伸出手去，握住了她的手。
　　出现在屏幕中的松平直胜表情威严，眼神冷漠。
　　他并没有看向自己的女儿，而是喊了一声松平片栗虎的名字。
　　“啊？这时候来有什么好说的，直胜公。”松平片栗虎叼着烟，语气里透着不耐烦。
　　“松平公，刚才江户城已经把今晚发生的一切通报给了武州。背叛幕府，逃出江户城，擅自调用武州的战船……我松平直胜没有这样忤逆朝廷的女儿！”武州的藩主大人没有丝毫的动摇，斥责着，“在她违抗将军大人、从江户城脱逃的时候，武州已经和松平深央断绝关系了！我已将她逐出家门，同党原田左之助去籍，逐出本藩，其他松平卫队成员如不即刻返回武州，全部削去士藉、逐出藩外！”
　　“父亲……大人……”
　　感受到了父亲作为一藩之主、作为一个父亲的矛盾与抉择，松平深央的泪水涌了出来，左之助默默地俯下身，为她擦去了眼泪，轻声说：“抬起头，深央。”
　　她抬起了头，看见的是屏幕上松平直胜不苟言笑的表情，和看向她的，温暖的眼神。
　　啊啊……父亲大人……我明白了……
　　她突然觉得肩膀一轻，如同当时服部全藏扯去她的华丽羽织时一样，卸下了什么沉重的负担。
　　“那就这样。”松平直胜毫不留恋地切断了信号。
　　在电波收束的那一瞬间，她仿佛听到了父亲最后的低语。
　　[你自由了，深央……]
　　松平片栗虎将吸进口中的香烟缓缓吐了出来，嘲笑着：“真是，不坦率的地方，父女都一个样。”
　　松平片栗虎、松平深央等人率众逃离黑绳岛之后的三个月里，他们继承了德川茂茂构建的反幕府势力，以松平片栗虎为旗帜，将陆续离开德川喜喜的幕臣悉数接纳，一转眼就发展成了一个气势宏大的对抗组织，倒幕的气氛在全国愈发炽烈。
　　松平深央利用自己担任幕府参谋官期间积累的人望，娴熟地在诸多势力间斡旋，为倒幕派筹措了大量的战略物资，切实地将茂茂公生前的筹划一步步地推进了下去。
　　“三个月没回江户了呢。”身着朴素和服的她，朝着身边的带刀武士轻声说道。原田左之助为她整理了一下羽织，回应道：“嗯，秋意已经很深，甚至能感觉到北风的寒意。”
　　在盛夏的夜晚逃离的他们，现在时序即将步入深秋，如果一切灾厄都没有发生，他们应该坐在江户城的庭院里，与德川茂茂和微微公主一起愉快地赏枫望月，品尝秋味。
　　这次他们是为了接触潜伏在江户的桂一派而回到江户，自逃出黑绳岛之后，真选组和见回组在桂小太郎的帮助下藏匿在了地下都市秋叶原。初期还顾不上收拾残兵、安排他们的去处，现在终于能够腾出手来，松平深央执意要求亲自前往，松平片栗虎实在拗不过她，只能让原田左之助陪着她来江户向曾经的警察部队传达指示并与桂小太郎商谈。
　　“假发阁下……”深央的脸上挂着坂田银时熟悉的假笑，朝着桂小太郎问好。
　　“不是假发是桂哒！”
　　“好的，假发阁下。”深央轻轻地笑了起来，“其实，我和虎伯父还有其他人虽然已经商量好了，但还是想听一下您的意见。我们想让真选组离开中央地区，由近藤和土方接管组织武装，进一步巩固根基。”
　　“贤明的判断，不愧是武州的天月姬——”桂小太郎说完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看着面前笑容越来越艳丽的松平深央，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咳了一下，“那事不宜迟，就由我陪着深央阁下去向真选组传达指示吧——”
　　“我自己去就可以了。”松平深央保持着微笑，站了起来，“左之助，假发阁下最近太累了，让他好好地睡上一觉。”
　　“是。”
　　桂小太郎在被强（jiu）制（di）就（ji）寝（chen）之前，映入眼帘的是三日月宗近刀鞘上华丽的纹饰，一旁的伊丽莎白举着的看板上写着“这次是桂的错”。
　　“逃出江户？”土方十四郎看着面前的松平深央，略显惊愕地睁开了眼，“你是想让真选组舍弃江户吗？”
　　“喜喜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现在也在拼命地搜寻你们的下落，你们会成为新政府祭旗的活牲，当务之急就是要离开危险的中心——江户，必须以存活下去为第一要务！”松平深央端正地坐在自己师父的面前，乖巧温顺地看着他，眉间笼着一层担忧，“就目前的政情而言，如果真选组再呆在江户，可能会成为刚站稳脚跟的松平公和倒幕派的软肋，一旦真选组被喜喜逮捕击溃，可能会威胁到整个组织的发展甚至存亡。”
　　她停顿了一下，用更加炽烈的目光凝视着土方十四郎，再次开口：“而且，把你们放在江户，不是太浪费了吗？我和虎伯父都希望，真选组能够在更广阔的舞台上发挥所长。”
　　土方十四郎微微皱了皱眉：“我们这群乡下武士，唯一擅长的也就是砍杀。”
　　“过度的自谦就是自恋哦，十四郎老师。”松平深央面对土方十四郎时，依旧会放软态度，笑容带上几分依恋，“一群来自四面八方的乡下武士，能够变成现在这样进退有度、令行禁止，汇聚成一股足以震撼幕府的力量，这可是非常了不起的事。”
　　“这也是为了近藤、十四郎老师你们的安危着想……”深央的身子微微前倾，恳切地看向土方十四郎，她越过他的肩膀，看向在他身后的那群人。冲田总悟、原田右之助、斋藤终、山崎退……不光是近藤勋和土方十四郎，整个真选组对她来说就好像家人一样，在已经舍弃了武州、舍弃了越前松平家的现在，唯有真选组、松平卫队残部和原田左之助才能与她共享旧时故乡的回忆和共情。
　　这是她现在在这个世界上，最希望保护的一群人。
　　所以她不顾自身安危，回到了江户，必须要说服真选组离开。
　　“……我明白了，我会和近藤老大商量的，半天之内给你答复。”土方十四郎沉吟了片刻，对松平深央说道，注意到深央略有些失望的眼神，他缓和了唇角，弯下细长的眼，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为了保护江户而舍弃江户，这对以江户为故乡的真选组来说，是一件多么可以理解却又难以接受的事，希望你们能明白。”
　　在土方十四郎的手掌下，深央默默地点了点头。在原田左之助的忍耐达到极限前，土方及时收回了手，深央随后站起身，朝着土方十四郎等人行了一礼：“那么，我们得去下一个地方了。”
　　“下一个地方？”
　　“我答应了给银时大人带最新一期的jump。”
　　“啊啊……注意安全。”
　　“先告辞了，期待您的答复，十四郎老师。”深央又向他深深地行了一礼，左之助也跟着她鞠躬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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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买的jump和流行的和果子放在了万事屋的茶几上，神乐和新八那份和果子和甘味团子已经在他俩的嘴里，松平深央甚至还给定春带了高级狗粮作为手信。坂田银时看着欣喜地抚摸着定春脑袋的松平深央，悄悄对原田左之助说：“喂随从君，公主殿下从某种意义上也是个强人啊，居然能够让定春老老实实的。”
　　原田左之助斜睨了他一眼，不想接话，坂田银时无趣地啧了下舌。
　　“怎么了，全国通缉犯不辞辛苦地回来江户，难道就是来逗狗的吗？”坂田银时拿起桌上的jump，“要是我们家牵连进去，可是一年分的jump都不够赔偿的啊。”
　　“银时大人，今天我来，想和您正式商议一下那件事。”松平深央终于坐在了他对面的沙发上，开口说道。
　　“那件……啊啊~那件事啊……正好，他应该差不多时间快到了。”坂田银时侧过头看了下钟，“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了。”
　　松平深央不解地歪了一下小巧的头颅，现在的她已经不再刻意卖弄风情，不经意的动作反而让银时觉得有点可爱。
　　——哎呀哎呀，这样的公主殿下搞不好会把银桑攻陷。
　　万事屋的门外传来了啊哈哈哈的大笑声：“陆奥！你看我还是找到了！开门啊金时！啊哈哈哈！”
　　这奇怪的说话方式让松平深央脸上的疑惑更深了一层，只见新八跑到门前把门打开了，有礼貌地对着来人说道：“坂本先生，等您很久了！深央殿下都已经来了！”
　　“啊哈哈哈！只能怪你这太难找了！”一边大笑着一边走进来了一个卷毛头，身后跟着一个头戴斗笠表情严肃的女子。
　　“哟，辰马，你今天果然也迟到了。”坂田银时熟稔地和他打着招呼，让他尽快坐下，向松平深央介绍道，“这就是能把你们带到宇宙的人，快援队的社长，坂本辰马。”
　　“哇，桂浜之龙坂本辰马！”深央惊讶地站了起来，微微行了一礼，“久仰大名了。”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居然是这么礼仪端正的美貌大小姐，是要给我介绍对象吗金时！你太客气了！”坂本辰马大笑着坐了下来，“我是坂本辰马，现在只是一介社长，这是我的副手陆奥，请多指教了小姐。”
　　“喂辰马，是银时！银！”坂田银时额头暴起了青筋，“你可不要在随从君面前随便调戏公主殿下，至少不要在我家！”
　　“呀~失敬了，是公主殿下。”坂本辰马终于停止了大笑，想起了什么，“啊，是金时说的那个要上宇宙的公主殿下吗？”
　　松平深央有些困扰地看着他，果然坂田银时和他愉快的小伙伴都是她所不擅长应付的类型，重新坐了下来，回答道：“是……是的，不知道银时大人是怎么和您说的，因为某些原因，我和这边这位原田左之助希望能离开地球，银时大人说您能够提供帮助。”
　　“既然是能够带来巨额投资的新股东，我当然是张开双臂欢迎。但是，你们是想在浩瀚的星海间和那个组织玩捉迷藏吧，不如我们来讨论一下风险与利益的安排吧。”坂本辰马圆形墨镜下的眼睛闪着商人的光芒。
　　松平深央的唇边也浮现起坂田银时熟悉的营业用假笑：“好啊，沟通充分才能达成一致意见。”
　　用一只手支着脑袋，早已翻完jump的坂田银时无趣地看着沙发上的两位谈判家在进行着和煦而又互不相让的对话。
　　原田左之助和他一起坐在餐桌旁，默默地喝着自己的茶。
　　坂田银时翻着眼皮看了看他：“随从君，还是这么辛苦呢。公主殿下，还是那么强呢。
　　“不辛苦。”左之助淡淡地回答，“深央也已经不是公主殿下了。”
　　“那银桑叫她深央酱可以吗？”
　　“不可以。”左之助速答，瞥了他一眼，那个眼神让白夜叉也打了个冷战。
　　“是熟悉的过保护随从君。”银时扯开嘴角笑了一下，喝了一口原田左之助带给他的草莓牛奶，“有人要离开江户，而你们是离开地球啊……”
　　他垂下眉眼，声音像犯困了一样。
　　“没办法，我们已经完成了初期的筹备工作，再继续呆下去，迟早会被天导众注意到，反而会给松平公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左之助看着深央，平静地说道，“去宇宙，是唯一的选择。”
　　“这个星球，对于你们来说太小了是吗？”
　　“嗯。完全不够躲藏。”原田左之助想起了那天在黑绳岛上，松平片栗虎的教诲，和胧的威胁交织着在脑中回荡。
　　天导众不会放弃松平深央的身体，而那天在黑绳岛遇见的乌鸦面具的男人，也不知道对深央有什么企图，他就好像是能吸引深央的黑洞，只要他一出现，深央就会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朦胧，灵魂深处有什么在发出共鸣。
　　还有，仿佛幻听一样的他那不祥的预告，原田左之助和松平深央都宁愿相信那不只是幻听。
　　躲藏在浩瀚的星海中，在宇宙中不同的坐标间跳跃，只有持续不断的逃亡才能从那铺天盖地的蛛网下幸存。松平深央和真选组一样，只有舍弃想保护的地方，才能保护想保护的地方。
　　那边似乎已经谈妥，松平深央与坂本辰马在文件上签完字，一同站了起来，友好地握了握手。
　　坂本辰马恢复了不正经的表情：“啊哈哈哈，为了庆祝我们的合作，让我抱一下吧~或者和我结婚好不好！”
　　下一秒就被身后的陆奥打翻了过去。
　　事不宜迟，启程就在翌日。前来为松平深央和原田左之助送行的真选组众人，也背负着行装，他们同样将在这天离开江户，踏向新的征途。
　　在快援队的飞船舷下，松平深央明明已经早已下定了奔赴宇宙的决心，但在看到土方十四郎等人的那一刻，眼泪不由自主地涌了出来。
　　就好像当年看着他们离开武州，前往江户一样，虽然那时的她还不能理解一同送行的三叶的心情，但依旧感到有抑制不住的悲伤。
　　“深央？”土方十四郎看不得她哭，险些又要开启笨蛋老爸mode。
　　她摇了摇头，不，这次的感伤并不一样。如果说以前，是为不能与他们并肩同行的自己而哭泣的话，那这次只是离别的泪水，只是如此而已。
　　于是，她抬起了头，向着面前的人们努力微笑：“一想到这次离开，不知道多久之后才能看到大家，就……”
　　虽然大家即将踏上不同的征程，但都是彼此所坚信的方向，所以不会再有迷茫和害怕了，只是因为远隔万里的寂寞，只是希望能够继续留在彼此的记忆里，不要被遗忘。深信着，迟早有一天，当他们点亮了熊熊火光，能够依旧在江户相聚。
　　“对不起啊银时大人，因为辰马要价太高了，我已经付不出一千万的酬劳了。”擦去眼泪，深央对着坂田银时笑着说道。
　　银发的天然卷武士挠了挠头：“委托……失败了啊。”
　　“那就只能支付一部分了。”深央轻快地走到银时的身前，踮起脚尖，飞速地在他脸颊上印了一个吻，“公主殿下满怀爱意的chu。”
　　出其不意的袭击连白夜叉都来不及反应，坂田银时瞪圆了死鱼眼，看着眼前笑意零落的松平深央，她站在初升的朝阳里，如同清晨的铃兰一样娇俏清丽。
　　坂田银时不好意思地抚上了被吻过的脸颊：“那我就不客气地收下了。”
　　——哎呀哎呀，银桑被公主殿下攻陷了。
　　“一路顺风哦深央！”神乐抱着松平深央，哭得稀里哗啦，“如果那个卷毛头敢对你动手动脚的话，我这个歌舞伎町的女王会把他的脑浆都踢出来阿鲁！”
　　“汪！”定春精神满满地跟着叫了一声。
　　“啊哈哈哈，这可咋整呢~”坂本辰马在舱门前大笑了起来。
　　“该出发了，深央殿下。”陆奥虽然不忍心，但还是走了过来为送别场景画上句号。
　　向前来送别的朋友们深深鞠了一躬，松平深央和原田左之助深吸了一口气，带着守候在舱门边的松平卫队残部，踏入了快援队的飞船。
　　“能够来到江户，能够与各位相遇，真是太好了……谢谢，还有，再见。”
　　升空掀起的气浪，令众人不由纷纷侧身躲避，等到风平浪静，再抬头望去，飞船已经迅速远去，沐浴在日光中，直到再也看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