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龙的日子》八月薇妮

6、无意惊心

　　小火炉子上咕噜噜冒出热气，整个房间内都弥漫着一股浓浓的香气，我钻在一堆的裘皮毡子里面，只露出头来，双眼盯着炉子瞧一会儿又眯过去，整个人暖的不像动一动。
　　三天了，其中大概有两天我是保持这个造型不变的，有一天的时候我大概是强行被拖出去透风的。
　　门外忽然响起了阵阵脚步声，隐约还有人交谈的声音传来。我竖起耳朵听了会儿，便急忙把眼睛闭上装睡。果然很快的，门扇被打开来，有人惊呼说道：“优优还在睡，这已经是中午了！”
　　哼，我就不喜欢蜜娃的声音，她的嗓门很大，震耳欲聋，吵到我睡觉。
　　而另一个声音比较沉着：“蜜娃，不要慌，我们赶紧把她叫起来，不然的话阿骨打回来后会不高兴的。”
　　去……
　　我管他高兴不高兴，而且我睡觉他为什么不高兴？我想到昨天，正睡得香在做梦的我被一阵冷风吹醒，还没完全睁开眼睛便被人抱了起来，那个聒噪的声音在耳边叫道：“优优，快出来看我捉了一头鹿。”
　　像是个吵闹的苍蝇一样，我真想一巴掌拍死他。
　　蜜娃跟伊娜两个人冲过来，拼命大叫：“优优，优优快醒醒！起来吃饭啦。”
　　我拼命地向后缩，想声明我不饿，然而这两个人不仅仅是嗓门洪亮，而且力大无比，两个人四只胳膊伸出来，将我捉住，像是老鹰捉小鸡一样——还是两只老鹰，于是可想而之，轻而易举便将我拉了出来。
　　这个时候我没有办法，只好投降。
　　“优优，你整天这样，会长的很胖，到时候阿骨打就不喜欢你了。”蜜娃嚷嚷着，说。
　　我正收拾衣裳：“他本来也不喜欢我啊，又有什么关系。”伸手捏捏腰，有长胖吗，我完全没发觉跟以前有什么区别。
　　伊娜笑着说：“阿骨打可不是那些薄情的男人，而且这次好像是认真的哦。”
　　我跑到铜镜跟前，左看右看，哪里有胖，我仍旧没感觉。
　　蜜娃反驳伊娜：“可是优优不是我们的族人，我见很多长老们都反对。”
　　伊娜说：“可是阿骨打愿意的，他们又能怎样？”
　　蜜娃说：“不过你说的也有点道理，就算阿骨打要了优优，那他以后也可以找一个族中的美人当妻子啊。”
　　我听得稀奇古怪，竖起耳朵，忍不住问：“你们在说什么？”
　　“没……”伊娜跑过来，替我整理头发。
　　蜜娃却说：“优优你到底是哪里来的，中原人吗？不过不是辽人就好。”
　　“辽人又怎么了？”
　　“辽人……”蜜娃的声音低沉下去，连伊娜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过了一会儿蜜娃小声在我耳边说，“辽人很凶残，伊娜的哥哥就是被他们给杀死的。”
　　“啊？”我吓了一跳，转头看伊娜，果然见她沉着脸，低下头也不吭声，默默地走了出去。
　　“这是怎么回事，辽人为什么要杀人啊？”我拉住蜜娃的手，急忙问。
　　“他们总是欺压我们，已经习惯了啦。”蜜娃叹了一口气，说，“还是不要说这些啦，对了，我有没有告诉你，桑杰大妈家的母羊要生小羊羔了，你要不要去看？”
　　“生小羊？”我双眼一亮，“我想去看，在哪里？我们快去！”
　　蜜娃笑嘻嘻说：“就知道你一定是想去看的，看时间也快差不多了，走吧。”
　　她拉起我的手向外走，一边走一边说：“优优你的手好软啊，中原的女孩子都是这样的吗？另外，你身上好香……”
　　“中原的女孩子是什么样我不知道啦……大概是吧，”我含含糊糊说，我其实也没有见过多少中原女孩子，就算见过，也没有握过她们的手啊。
　　“你是用了什么熏香吗？我不觉得，明明换过了衣裳的。”蜜娃掀动小小的鼻翼，向我身上闻过来。
　　“干什么，”她的样子很搞笑，我躲开，“什么香，我没有闻出来啊，大概是在屋内呆久了，被炖肉熏得吧。”
　　蜜娃瞪大眼睛：“可是这不是肉香啊！”
　　我撅起嘴，抬起袖子闻了闻：“你的鼻子一定有问题！”我明明什么都没有闻到。
　　两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噔噔噔的下楼去，到了楼下，就听到远处有人大叫一声：“蜜娃，优优，快来这里。”正是伊娜的声音。
　　“大概是开始生了！”蜜娃牵着我的手飞快地向那边跑去，我也急忙跟着跑，蜜娃的个子不大，跑的倒是挺快，我要是不卯足劲赶上，恐怕要被拖在地上了。
　　不多时跑到生小羊的地方，桑杰大妈蹲在母羊旁边，母羊躺在地上，两腿之间已经露出一个模糊的小脑袋，我第一次见这种情形，忍不住大叫一声。
　　蜜娃说：“伊娜你快看，优优呆头呆脑的样子真有趣！”
　　伊娜微笑着看我。
　　我瞪她们一眼，让我来看小羊，她们却在看我。
　　然而却顾不上还嘴，只瞪着前面，见桑杰大妈伸手在母羊的肚子上抚摸着，到那高高鼓起的地方就用力按一按，母羊咩咩叫，声音却并不大，我紧张地看着，问：“她怎么不动弹了？”
　　桑杰大妈回头看我一眼，慢慢地解释说：“这只母羊是第一次生，有点困难，不过也差不多啦，不用担心。”
　　说着，她伸手探进母羊□□，动作了一阵，脸上露出笑容：“这次应该成了。”说着，抓住那个露出的脑袋模样的东西，一手用力扯着，按在模样肚子上的手也更加用力。
　　母羊双腿一阵蹬动，后腿明显的绷直了，一阵“咩咩咩”的叫声，伴随着一股水流流出，一个滑溜溜的小东西顺着桑杰大妈的动作而滑了出来，桑杰大妈将它抱入怀中，一脸慈爱：“好啦好啦。”
　　地上的母羊挣扎着，回头过来，舌尖轻轻舔着那个刚出生的小东西。
　　我已经吓得用双手捂住眼睛，看的直呆呆的，这就是刚出生的小羊？咦~~~说不出的难看。
　　伊娜跟蜜娃在一边窃窃私语，大概是在笑我，我不管这些，只看着面前，只见随着母羊越来越用力的舔动，面前的小羊身上的黏黏的水逐渐减少，小羊露出了本来面目，有几分可爱了。
　　我才松了口气，起初还以为母羊生了个妖怪呢。

　　蜜娃走到我身边，用手肘用力抵了我一下：“优优，看傻了吗？”
　　我撅嘴：“你才看傻了。”
　　蜜娃说：“嘻嘻，幸亏没让你去看生孩子，否则你会给吓死的。”
　　我真的被吓一跳：“什么？生孩子？”
　　蜜娃冲着伊娜飞了个眼儿，说：“看你这幅模样，不会没有想过吧，你将来嫁给阿骨打，是要给他生孩子的丫。”
　　我吓得浑身乱颤，急忙摆手：“神经啦，谁要嫁给他，谁会给他生孩子，关我什么事？”
　　伊娜狐疑地看我：“优优，你不是答应了阿骨打的求婚了吗？”
　　啊，什么求婚。我看我我快要昏过去才是：“什么求婚，我不知道。”把头一转，这帮人无事生非，胡说八道，我不生气，不生气。
　　蜜娃性子急，提高声音说：“优优，你不会要抵赖吧，阿骨打打的那只大老虎，不是送给你了吗？”
　　我几乎忘了这件事，皱着眉头才想起来：“你说那只老虎啊，我才不要。”
　　“可是你身上穿着的棉衣……”
　　“什么棉衣？”我望着她的眼神，有种不好的预感。
　　蜜娃喃喃：“你这几天喝的汤……”
　　“什么汤？”我的头发都快要竖起来，不是人参汤跟野鸡肉吗？
　　“你脖子上戴着的……”蜜娃的眼睛望向我的脖子上。
　　我低下头，猛地跳起来：“谁把这种丑陋的东西戴在我的脖子上？”
　　一根粗粗的线拴着一个雪白的弯弯的东西，我伸手捏过去，冰凉而坚硬，这是什么？像是缩小的牛角，可是又是白的，咦，看起来有点眼熟啊……
　　地上的桑杰大妈将小羊交给母羊，那小羊已经颤巍巍地站起来，昂头要吃奶了，我却没顾上去看。桑杰大妈看着我，笑眯眯地说：“这就是那只老虎的虎牙啊，你身上的棉衣夹层，是老虎皮呀，特别暖和呢，阿骨打很是疼人的，他说你身子虚弱，对这里的寒冷不习惯，所以特意吩咐我们每天煮点老虎肉的汤给你补身体啊……优优，在我们这里，姑娘接受了男人们的猎物，那就是代表对这个男人有爱意，也就是答应了他的求婚啦，优优，你还不知道吗？”
　　天旋地转，什么求婚不求婚，我只知道我真要昏。

作者有话说

　　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