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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番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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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峰,名望、地位、金钱、能力包括这个人,都是她所爱的,她最中意,最满意的选择。
没有了婚姻,她的脑子里甚至塞不下第二个选择。
他们没有再通电话,只是贺峰在两天后给她传来消息告诉她,我去了医院。
好像在告诉她,他很听话。
整整一个月过去了。
贺峰坐在天堃办公室的办公桌前闭着眼,沉默又安静。
“贺生,很晚了。有消息会马上通知你的。你明天还有一个会议,不如早点回去休息?”助理Andy在办公室说。
每天都在找。每天都在等消息。
眼前的人却始终很平静,似乎Andy眼中的贺生一直都是这样平静,情绪控制的完美到像一个机器。直到康雅思出现,让他有了情绪,有了生气。
有了情绪,就有了快乐,有了快乐,就有了痛苦。或许痛苦从未消失过,它只是一种麻木的方式一直存在着。
如果康雅思再也不回来,再也找不到,眼前的人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我曾经……”贺峰缓慢的开口,像是一个找不到出口的人再也忍不住,想随便找一个人倾诉,“因为自己闹了一个月的情绪,永远的失去了一个人……现在似乎,正在重蹈覆辙。”
温和的声音压至最低,仿佛害怕自己的声音会惊扰到自己的压下去的难过。
是的,这个一向无所畏惧镇定自若的老板,在害怕,在恐慌。
Andy第一次见到眼前的老板露出个人情绪,一时有些慌张,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贺生,康小姐心里,有你的……或许这次的消息是真的,明早他们到了地方就能见到她。”
贺峰沉默,没有再说什么。
第二天一早,会议室内,几位高层正在向贺峰汇报新一季度的战略目标。
这个时候,一向沉稳干练的年轻助理却忽然打开门冲了进来。
贺峰抬眸,Andy眼中闪烁着确定的光芒。
没有任何言语,贺峰面部肌理紧绷,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助理对高层说,“不好意思,贺生有更重要的事,会议另改时间。”
雅思不知道贺峰打电话过来时她为什么会接,总之她就是接了,人有时候会想念某种好听的声音。孤身在外,人也会想念某种依赖。
“我不打算追究康先生的责任,已经撤了案。”
好听的声音再搭配好消息,雅思的心情也变的好了起来,“真的?”
“你可以打电话问康先生。”
“怎么忽然那么好心?”
“只是觉得自己不该一直威胁你,sorry.”贺峰说,“Jessica,我不会再让你为难。”
雅思沉默了一会儿,轻声问,“你的伤怎么样了?”
“你要回来看吗?”
“那你还会不会绑住我?”
“不会。”
“我要考虑一下。”
“好。”
雅思挂断了电话后又给康青杨打了过去确认贺峰所说内容的真假。她并不完全相信这个诡计多端的男人。
雅思早该想到的,她怎么可能逃的出贺峰的手掌心?她怎么可能一直赢。见到门口的那个人,雅思的第一本能反应就是关门,却被他用手挡住。
她没心软,一直用力,亲眼看着他一声不吭,手变得青紫也不肯抽出去。他可以直接推开的,只要他一用力,足以推开门让她摔倒。
雅思最终气恼的卸了力,转回去走到一边站着,抱着双臂背对门口,背对他。。
门口传来响动,是他关门的声音。接着是地毯上沉稳缓慢的脚步,轻轻踩压在她心上。
“你瘦了。”他态度很好,竟然先开口,“还好吗?”
躲了足足一个月,哪有心情好好吃饭,怎么可能不瘦。
“没有你,不知有多好。”
身后的人沉默下来。
“你昨天打电话是不是为了稳住我?”她生气转头质问他。
瘦的不止是她一个人,还有对面的这个。他看起来更憔悴。
可即便如此,也不影响他温雅沉静的气质半分。被门夹过的手垂在身侧,轻微发抖。在她看过去时被他负在了身后。
“是。”他承认了,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话也是真的。”
“我该怎么理解?”
他终于忍不住向前一步靠近她,“我们结婚,好吗?”
“你都不问我是不是真的爱你?”她开始心跳加速,这个求婚太过突然。
“你可以骗我。”他的目光落在她的无名指上,那里仍戴着那枚婚戒。
“你喜欢被人骗吗?”
“总好过没人骗。”他对她温柔的笑了一下,“起码你不会骗自己,你知道自己的理想对象是什么样。”
“你这么自信?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吗?你觉得你是?”雅思觉得莫名被动硬着头皮伸手摘戒指。
他忽然伸出手握住她的,垂眸安静的看着她,低声说,“可不可以不要?”
“可不可以不要?”他眼尾下垂,又说了一遍。
雅思别开眼,抽出自己的手走到一边,再次背对他。字字句句都是她需要,雅思的心理防线正在逐渐崩塌。
在他靠过来拥住她的那一瞬,她的几乎没有反抗的余地。腰间的手环她很紧,一低头就能看到他红肿的手。身后的胸膛是温暖可靠的,颈间的胡茬说明他坐了一夜飞机赶过来还没来得及刮。
“给我机会证明我是值得被你爱的,好不好?”他说。
“你不是喜欢报复我?结婚后随便你折磨,我不会反抗。”他又说。
她却再也忍不住噗嗤笑出来,“我才懒得折磨你。”
“答应吗?嫁给我。”他吻了一下她的颈侧。
她因为胡茬躲了一下,说,“你会变心。”
他发出最真实无奈的叹气声,“这件事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向你解释。我发誓好吗?变心不得好死。”
“别乱讲。”
“你不是不相信承诺?”
“那你还说?!”
他静静的笑,头靠向她的头眷念亲昵的蹭了蹭。
回到香港以后,两人开始筹备婚礼。雅思问起贺峰离婚是什么时候,贺峰说是那次晚上吵架的第二天,她求他放过她。贺峰主动提出离婚,给Nina分了一笔丰厚的财产。贺哲男已经成年,主动选择和妈妈一起生活。
因为雅思不想未婚先孕,所以在回港后的多次情难自禁的亲密中,他说来不及做措施,她就只能总是吃他买的药。
从决定结婚,到婚礼结束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她在婚后第二天就怀孕了。雅思觉得奇怪,就去医院查了药。
“贺峰!”回到家,雅思对他拳口相加,他也不反抗,只是得逞又甜蜜的笑,还劝她冷静,别动了胎气。
虽然贺峰从未对她逃跑的事情做出任何指责和点评,甚至过分温柔的原谅了她,还允许她骗他。但是雅思还是隐隐觉得,贺峰对她的关注更紧密了,甚至于她出门在外只要在保镖的视线里消失十分钟,贺峰的电话一定会打过来,问她在哪,在干嘛?雅思忽然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失信人员,他让她骗,却又担心她骗他。他很不安。在她表达爱意时他不会选择立刻相信,而是思考,犹豫,确认最后才安心的笑出来。
雅思终于意识到,自己伤害到了眼前这个男人。
所以怀孕,是一件好事,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迅速怀孕,是他有意安排。这段时间,太频繁。
雅思以前因为他让她吃药不顾她身体的事情还对他失望了很久,这也是加速她逃跑的原因之一。没想到……她有些庆幸自己最终做了对的选择,她似乎没有嫁错人。自从回来,他们一直都过得很好,贺峰脸上的笑容要多过从前许多,那些沉重的压抑似乎也消失不见了。
恨一个你爱的人,最难过。所以,如果一定要放弃什么,不要放弃那个人,要放下恨。
雅思在查出怀孕的当晚梦到了温落,温落帮她恢复了很多从前的记忆。
温落明确的说,她会死于车祸。
雅思做出了与从前不同的选择。她已经有了他们的baby,一个顽强的生命,无论他活不活的到出生,都不能没有爸爸。她更不会放弃孩子的爸爸,被恨的记忆折磨那么久的男人。
她那么那么爱他,不会再主动伤害他,推开他。
夜里,贺峰平躺在床上,雅思轻抚着他的眉眼。
“老公,你年轻的时候好傻,怎么把整颗心都给我。”她轻声说。
贺峰猛的睁开了眼睛,惊讶的看着她,那惊讶之余有欣喜,感动还有安心。
她故意眨了眨眼睛,肯定他的猜测。
“从来没有林柯,我爱的始终只有你一个。”她倾身过去吻了他的眼睛和鼻梁,最后是唇。
贺峰抱住她哭了,委屈的像个孩子。
她抚着他的背安慰他,没有记忆的我也是爱你的啊,干嘛要这样。
她又骗了他。怎么会一样,那个她自己因为一系列的误会对他的爱是打了折的。
至于现在的自己,会在明知道是贺峰害她爸爸的情况下,还是原谅他。有一些不安,是合理的存在,只是形式稍有不同。
她以为他哭只是因为委屈,可是贺峰却说,我做错事伤害你。
他说,以后我都会好好疼惜你,保护你。
他后来开玩笑说,年纪大时你再试试我会不会力不从心。
她说好,他说什么她都说好。
贺峰终于实现了曾经与她规划的未来,陪她一起给孩子买衣服,玩具,婴儿车。往往这时,他的话很多很密集。雅思听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只是在想,原来人在感受到幸福和被爱以后是可以变得这么唠叨。
“老婆,买到五岁会不会太早?”贺峰只敢这样委婉的表达异议。
“算了,那就买到十岁。”她说。
贺峰闭嘴,摸了摸鼻子,默默跟在身后。
她忍不住笑,拉过他忽然吻了一下。
他一怔,问怎么了?
“奖励一下,开心的老灵魂。”她说。
“Jessica.”
贺峰不喜欢被她说老,明明他只是大过她,但现在却和老晚上不沾边。可是他总是很敏感老这个词。
“干嘛?”她为逗到他而忍住发笑,“你本来就大我十几岁。”
贺峰沉默……
“而且你在变老以后更迷人。”她又说,“old gentleman.”
“你喜欢哪一个?”
“都可以,是你不就行了。”她说,“但我觉得最好年纪不要差太大了,我怕你瞻前顾后,担心我不爱你。”
“我不会瞻前顾后。”
“不代表你不担心。”
“只要你别因为别人和我斗大声。”他忽然阴阳怪气的说。雅思想起了她和贺峰因为石泰禾吵架的时候。在那之前她从没有和他大声讲过话,又是因为别的男人,他当然伤心。
“我哪有,是你污蔑我。”
“如果你早点划清界限,我不会污蔑你。你见过Mellissa来家里逗迅迅吗?你接到过Mellissa没事就给我打电话吗?我同Mellissa一起,永远有第三个人在场,包括在印尼岛。”
“当然,你的朋友比我的朋友聪明,虞小姐是吧,她多聪明。你们是知己嘛,你划清界限她当然明白,我的朋友笨,OK吗?”
“你有尝试过划清界限吗?”
“那你有像我一样表达过对Mellissa的介意吗?你像我一样表达过吃醋还是吵过架?你有让我知道其实你是介意的吗?”孕期情绪不稳,雅思一点也没有让他。
“男人因为这种事情发脾气会显得很小气很麻烦。女人不同。”
“你真的很大男人……那你现在为什么又能总是说林柯?”
“你有没有想过我大过你三十岁这件事本身就是一个很麻烦呢?同你比年纪大又皮肤松弛,担心床上能不能让你满意。每天鬼鬼祟祟的看着老婆和谁在一起,吃醋,干扰人家的正常生活。你还会觉得我有魅力吗?你还会觉得你爱我吗?”他突然爆发,却把雅思弄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好。索性放弃反驳,让他发泄出来也好。如果他现在60岁,如果他现在不是这么自信打死他也不会把这些话告诉她。
贺峰没再说话,在把购物车里的玩具随意的扔出去两个才交给服务人员结账。
好吧,她终于知道他忽然阴阳怪气的原因。扔掉的那两个玩具都是变魔术逗孩子玩的……
“那是用来哄迅迅的。”
“不是也能用来哄你?”
“那你哄我吧。”
“我不用这么低级的方式。”
即便不高兴,他还是来牵她的手。
“算了,过去了。”他温声说。
“如果你介意就告诉我。”雅思也柔和了态度,他明显还气不顺,只是不想影响她的心情才哄她,“不要憋在心里。”
“不憋在心里的后果不就是同你吵架?我打过他以后你没有吵架?你有没有因为他吼过我?”
“有,我有。”雅思认输了,“我保证以后不会因为任何人同你吵架,永远和你一条心。”
谁能想到商场里浑身矜贵克制魅力的成熟男人正在一脸平静的因为两件玩具和老婆生闷气。
贺峰在雅思之后也柔和下来,边走边揽着她的肩膀吻了一下她的发际,柔声说,“我不是怪你,只是在乎你。我应承你,以后不会再提这件事。好吗?”
雅思只能笑着点点头,他说男人吃醋麻烦,她此刻认为他说的没错。
他们一起在家里布置了婴儿房。贺峰几乎一有空就会陪她,或者去画廊。或者是在会议的间隙回家。
雅思临盆前贺峰已经推掉工作,整日陪在她身边期盼着新生命的到来。
有一天,公司有急事,贺峰不得不回去,据说是贺哲男去了贺峰的公司,讨论财产问题。新生儿即将出世,贺哲男感受到了危机。
恰恰是在这一天,雅思因为担心贺峰的情况,羊水破了,司机将她送往医院的路上时,他一直在跟贺峰通着电话。
贺峰一直在安慰她。
只不过,一直有一辆车跟在他们的身后,在他们停在医院门口雅思下车时猛的撞了上来。
贺峰那时刚好赶到医院的门口,看到这一幕。
撞人的车主是Nina,她在最后时刻转弯,只是撞了车,而不是人。但雅思还是被刮倒摔出去好远。
Nina看着倒在地上腿间有汩汩鲜血流出的时候,脑海中全都是她出现之后贺峰的态度。或者这种态度之前就有了,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贺峰在一年前忽然独自一人去了美国,天堃交给姚绍铭代为出面打理,他则居身于幕后。
她去美国探望过贺峰两次,每次都没有提前打招呼,因为她想知道贺峰在外面做什么,有没有别的女人。
两次,都没有任何迹象,处处都是一个人生活的痕迹。
她在美国两次向他求欢,他起初是拒绝背过身去。第一次鼓起勇气把手探到里面,贺峰叹气,没有阻止。可是,他没有反应。
他说,sorry,医生说我心理有问题。
她还安慰他,说没关系,会好的。
从美国回来,她以为他好了,又做了一次尝试。他还是没有反应,却没有做任何解释。
回到香港,开始有人传贺峰包养情人康雅思。Nina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觉得贺峰不会,不过是谣传。
直到他在香港期间的第一次夜不归宿。
只要他在香港,晚上一定是会回家的,从没有夜不归宿。
在那之后,她忽然有了怀疑,但也没有问什么。
直到他第二次夜不归宿,整晚没有回来,她忍不住问出来。
那天宴会后你凌晨才回来,是不是和康雅思上床?
贺峰没有回答她。
她又问,只有和别人的女朋友偷情才能让你有反应吗?你什么时候因为女人变得这么廉价?那个女人也够狐狸精……
Nina!贺峰终于出声打断她,却是因为她侮辱那个叫康雅思的女人。他说康雅思不是自愿。
贺峰为了那个女人竟然承认自己的卑劣。
后来Nina才了解到,康雅思似乎真的可能不是自愿,她的爸爸欠了一大笔钱。
贺峰告诉她,不要打扰康雅思,贺太的身份不会变。
很好,贺峰不过是像宋世万一样在外面养了个小的,这很常见。Nina一直这样劝说自己。
可是,他不会像别的人一样平衡关系,他的偏心太过明显。带她出席活动,他几乎一直在她身边,似乎不打算给任何人对她冷嘲热讽的机会。
是那个女人要求你可以尽夫妻义务吗?她又问。
贺峰却说,如果你有需要,可以找其他人,我不会追究。如果你想离婚的话,我也不会有意见。
离婚?做梦。她不可能把位置让给其他人。
情人霸占男人,做的这么不懂事,在太太圈内都是人神共愤的。只要她张口,有很多人愿意帮忙提点那个康雅思,报纸,谣言。
宴会勾引富豪,偷人夜夜求欢,□□,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她看到康雅思被媒体环绕时慌乱的神情。
贺峰在第二天就向她提出离婚,他有多心疼那个女人,就有多决绝。
强扭的瓜会甜吗?你爱上一个被迫和你在一起的女人能得到什么?她想说服贺峰回头。
对了,我还给她打过电话。你猜她怎么说?她还劝我和你离婚,她说你这种男人有什么好留恋。她的心机好深,想让我主动让位。一计不成,又去在你面前装可怜。贺峰,人家根本不想要你,你堂堂天堃主席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为什么偏偏去作践你自己?
Nina惹怒了他,或许惹怒他,让他难过的只是那些话,而不是她本人。可他依旧很平静。
贺峰说,离婚这件事与她无关。这件事,是我错,财产分割我不会亏待你。
离婚了,没有转圜的余地。贺峰带那个女人出国去躲开这轮新闻的热度。新闻伤害到岂止一个人,可他只在乎那个根本不在意他的女人。
Nina第一次见到那个男人那么慌乱和不知所措,他太害怕,太恐惧甚至抖到抱不起怀着他孩子的女人。
你夺我位置,不能再让你的孩子夺走我儿子的一切。Nina在开车时只是抱有这样的想法。
这是因果报应,你辜负了别人,会以另一种方式来偿还。
从上推车到急救室的路上,贺峰一直握着雅思的手。即将推进抢救室前,医生去推贺峰,可是不愿放手的还有雅思一个。她知道时间到了,她好心疼这个此时脆弱到要崩溃的男人。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句话,她拉着他的手让他低头,他侧耳倾听,眼中的泪水不断滑落。
“Martin,不要难过。无论什么时间重逢,我都会选你,我爱你的,真的好爱你。”
对贺峰来说,这就是遗言,她像是早就知道自己会死。
原本他是能放开她的手去急救的,听过她的话后却是如何也不能。他像疯了一样要跟进去,否则绝不放手。助理,医生,所有人都拦着他,抱着他让他放手。
他不肯,他知道这是永别,像曾经一样。
唯独他知道,这是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唯独他知道她不可能再回来了。
天堃主席在走廊外求所有人,他无助极了。
急救的门终于关上,贺峰脱了力颓然的跌坐在地上,一手撑着额头,谁也无法扶起他。
我好没用,还是没能保护好你。
我不要等到重逢,我要你现在就回来。
Jessica,你回来,求你了。
贺峰始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一瞬不瞬的盯着急救室的灯,眼睛已经充血。
急救室的灯灭了,孩子的啼哭声传来。
医生抱着孩子走了出来,抱到贺峰的面前。
医生说,贺太让我告诉你,你们的孩子像贺生你一样调皮可爱。
医生说,对不起,关于贺太,我们尽力了。
贺峰什么都没有说,也没有看向那个孩子,只是麻木扶着墙壁站起来,走进了急救室。
贺峰斜靠在病床上一直安静的抱着怀中了无生息的妻子。众人没有去打扰,直到半个小时后,他们进去要推走雅思。
床上的人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人却没有反应。医护们去推他,他便完全的倒在了已故妻子的身上。掀开被子,被子下贺峰的手握着妻子的,他的手腕已被血色覆盖,床单殷红了一片,甚至开始泛黑。
划破手腕的,是妻子送他的钢笔,一直被他夹在西装内侧的口袋里。一支无刃的钢笔而已,是有多痛多恨多不甘多不犹豫才能变得锋利无比只一下就划破手腕,划出这样深的伤痕。这样的伤口,他划了两道。
贺峰被抢救过来了,或者说,还是温落救了他。
温落发誓,她不想再失败了,她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唠叨的劝过人。劝一个心如死灰的人有多难。
躺在床上的人面色苍白,毫无血色,眼神灰败,悄无声息,与死人无异。
温落说,“如果你死了,还会在这个年纪醒来,重复这一切。你愿意吗?你愿意一次次让她受苦吗?”
“她希望你把孩子抚养长大,她希望你可以做一个不让她失望的好爸爸。”
“既然曾经的辉煌你已无意争取,那你们的孩子呢?”“一个小孩子争得过害死康雅思的那对母子吗?”
“你又没有变心,为什么要不得好死?”
温落绝望了,“如果你至少活到六十岁,你们就会有好的结果。”
贺峰发过最俗气的誓言,是变了心,就不得好死。
他没有违背誓言,所以要长命百岁。
他要等,他曾说,希望两人的期限是五十年。
她不满的说,贺峰,二十年怎么也该还完了。
不如,还是听老婆的。
他便等二十年,再与她重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