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贵族学院的共有财产》千万夜

16、第 16 章

　　这间宿舍的味道是不一样的。

　　那股香气格外浓郁。
　　虽不刺鼻，却也令五感敏锐的洛克兰精神上生厌。

　　对于Beta来说，他们能够闻到Alpha、Omega的信息素，敏感程度随个人体质有所差异。一般来讲，只要没表现出攻击性与引诱性的意味，AO信息素对Beta来说和香水无异，不会有什么不适。

　　但这些对纯正Beta家族的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洛克兰出生的哈珀家族向来排斥Alpha与Omega。
　　哈珀家族的继承者绝对会是个Beta，绝对不会与AO联姻，内在绝对认可Beta至上原则。因Beta的倨傲，这个家族获得了大量选民的支持，又因卓越的执政能力她得以而在政坛上长盛不衰。

　　长期不与AO联姻也让哈珀家的Beta出现问题——常人能接受的信息素对他们的嗅觉刺激过大。
　　洛克兰不是喜欢为难自己的人，为了清净，他从太阳宫搬出来，入住备用的Beta宿舍。一人独居，本怡然自得，没想到竟然真的遇到了一个敢冒犯他的人。

　　洛克兰站在门口，轻慢地开口：“我知道你在里面。现在走出来，你受到的惩罚或许会减轻一些。”
　　“如果你非要我亲自动手——”

　　那双金黄色的眼睛像是出自某种冷血动物身上，看起来压迫感十足。倚在门口的洛克兰双手环臂，审视室内可能藏人的地方，轻蔑地出声警告：“我决不会手软。”

　　藏在这里的人似乎无视了他的警告。
　　给了三秒时间的洛克兰反手将门关上，一步一步地走入室内。

　　最先入目的是客厅，桌子上很干净，但座椅有移动的痕迹，一块地毯被水浸湿，玻璃碎渣散了一地，在灯光下反射出细碎的光亮，闪闪的。

　　就是它制造出来的动静。

　　隔着楼层，本来这点声音不大，但谁教洛克兰的听力绝佳，睡眠实在浅？除此之外，他也不能忍受有人不请自来，还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晃悠。

　　“Omega。”
　　“你的信息素已经被我取样。”

　　“咚—”一声清响，洛克兰在桌面上放下一管试剂瓶。
　　ABO有特殊识别信息素的能力，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给人的感受是截然不同的。

　　“你该明白，在奥丁，你不会因为性别享有优势。”
　　灰蓝发的青年阖上眼眸，静心听、闻“罪犯”的动静与气味，确认方向。

　　“你放弃了你唯一减轻惩罚的机会。”

　　“逃逸的时间越久，你的罪名越重。”
　　“现在已经过去两分二十一秒，超过三分钟，处分翻倍。”
　　洛克兰不断用言语增压。

　　“两分三十。”

　　“四十五。”

　　“五十七。”
　　他随意地报数，目的还是加压。

　　洛克兰耳朵微动，压平的嘴角有了些弧度。

　　他听到了，
　　心跳的声音。

　　“五十——”洛克兰没有将话说完，扶着沙发一个空翻，三两步就站到了目标地方。
　　这个人藏身的地方很没新意，就在窗帘堆积之处。

　　“出来。”洛克兰命令道。

　　窗帘被人扯动，在洛克兰锐利的视线注视下，小机械人摇头晃脑地探出脑袋。
　　看见洛克兰时，小机械人人性化地伸出手臂打了个招呼。

　　洛克兰向前，猛地掀开窗帘。
　　没有人。

　　他转身就要出来，身后却附上了温热的躯体。

　　一只手覆在洛克兰的眼睛上，他的视线被遮盖之际，明亮的灯光也跟着消失。

　　洛克兰手臂向后就是一记肘击，被身后的家伙的一只手掣肘住，等他再想使出别的招式时，冰凉的镣铐及时将他的手腕扣住。

　　“咔哒”一声，灰蓝发青年的双手被反束在身后。

　　洛克兰不怒反笑：“你的胆子倒是不小。”他伸腿后踢，又被后边的Omega躲过去，他甚至还得到了脚铐。

　　这不是一般的镣铐，根据材质的触感，有点像是军部用品。是哪家跟军方有联系的Omega？
　　摸索镣铐的洛克兰脑海里闪过一个身影。

　　——诺克斯·温莎。

　　但在军部混的诺克斯手指可不会这么柔软细腻。

　　“抱歉会长，我来这里只是想好好地睡一觉。”
　　在洛克兰进行下一步反抗前，千缪换个声线交流，声音比他的真声温柔很多。
　　“并非有意打扰你。”

　　“那就放下手，好好地请求我的原谅。”千缪的声音刚落下，洛克兰的话就立马接上去。

　　千缪不暇所思地拒绝：“现在不行。”

　　认错、道歉，但不付诸真的行动。

　　洛克兰冷笑着解开镣铐，反身一个大动作攻击过去，趁千缪接招的时间挣开千缪的手，睁开眼看到了亮度不高的室内。

　　还有，
　　黑发红眸的诺克斯。

　　“还在装？你根本不是诺克斯。”

　　“抱歉，我不想得到处分。”
　　假“诺克斯”顶着诺克斯攻击性过强的脸，声音轻柔，风格差异过大，让洛克兰想录下来发送给诺克斯。
　　但眼下还是处理这个假“诺克斯”的事更要紧。

　　在洛克兰出言讽刺他前，千缪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暗示道：“会长，你也很困，对吗？”

　　洛克兰反驳：“我不困。”
　　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身体的不对劲，疲乏感传至大脑，他质问：“你做了什么？”

　　“抱歉会长，为了能休息好，我在室内使用了安眠喷雾。”

　　“安眠喷雾发挥作用的时间根本不会那么快——”

　　“私人定制强效版。”
　　千缪缓慢地补充。

　　昏迷前，洛克兰深深地望了假“诺克斯”一眼，似乎想得到假“诺克斯”暴露出来的更多信息。

　　出于同学之间的礼貌，千缪及时搀扶住昏倒的洛克兰，没有让他摔到地上。千缪望着窗外的人造月亮，摇摇头，默默地将窗帘拉上。
　　瞒不住的。

　　他的行动并不完美。
　　一旦洛克兰醒来，洛克兰一定能循着蛛丝马迹发现他是谁。
　　千缪十分清楚一个大家族合格的继承者该具备什么能力。

　　要怎么处理洛克兰呢？

　　手臂间传来动静，千缪还没反应过来，或者说是纵容了洛克兰的举动，被洛克兰揭开简陋的伪装——诺克斯的样子只是个头套而已。

　　洛克兰将解开的镣铐反扣在千缪身上，从银白色长发上识别出他是谁。
　　“千缪学弟。”

　　太不巧了，奥丁大学里仅有千缪拥有银白色的长发。这是不会被人忽略的独特特征。独属于千缪·加纳的特征。

　　千缪试着从手铐中挣开，失败了。他平静地接受了现实，礼貌地和前辈打招呼：“洛克兰学长，晚上好。”这种闲适的语气会让旁者怀疑现在的情况。不过没有旁者。

　　不够，剂量不够。
　　根本药不倒经过训练的AS。

　　时间也很短。

　　“O装A进来的Omega。”洛克兰重新定义千缪的性别。

　　明面上，千缪无动于衷：“学长有什么疑问吗？”

　　心态实在太好了。
　　洛克兰定下他的罪名：“你违反了奥丁最基本的规则，还涉嫌学历造假。”

　　“学长是指——冒犯AS？这点我确实很抱歉，我并非有意冒犯。”
　　“至于第二点……总有几个ABO的性别不够稳定，这并不能构成这项罪名。”

　　“伶牙俐齿。”

　　“学长，我在维护我的合法权益。”

　　“你知道冒犯AS会受到什么惩罚吗？”

　　千缪看向洛克兰，低声道：“抱歉学长，我不知道。校规里没有写。”

　　“你的家族会因此衰败。”

　　“这是堂兄需要考虑的问题。”
　　正在休息的伊里欧·加纳突然蹙起眉，将额头上的手拿下来。

　　“你的父母会代你受到惩罚。”

　　“我的家人很爱我，他们不会介意的。”
　　几个星域外的法比安打了个喷嚏。

　　“你会被……”洛克兰把捏着千缪的脸，凑到千缪的耳朵边，吐出一个低俗的字。

　　疑似被性骚扰的千缪不确定地发出疑问：“哈珀家的继承者会被允许和Omega接触吗？”还是那么亲密的接触。

　　“你可以猜一猜。”
　　洛克兰皮笑肉不笑，手下动作用力，逼迫千缪与他对视，金黄色的眼睛不断靠近，就连鼻尖都快要碰到他。

　　“……抱歉学长，我不能接受。”千缪身子后仰，脑袋错开，尽可能地与洛克兰保持距离。

　　看着千缪有些泛红的耳垂，洛克兰终于在千缪身上感受到他占了上风。他松开手，放过千缪。
　　“看在伊里欧的面子上，这次我可以放过你。我也可以帮你隐瞒你O装A的情况。”

　　千缪回过头看着洛克兰，这种情况总让洛克兰以为他在千缪脸上读到了期待。

　　“不过……”
　　“今晚你不能再发出别的动静。”

　　“学长，我可以留在这里休息？”
　　洛克兰看起来不像好心人。

　　“不，”洛克兰乜了千缪一眼，神秘道：“换个地方。”

　　？

　　过了一会儿。
　　千缪挣扎着想要离开，却被洛克兰当作抱枕死死抱紧。
　　千缪提醒：“学长，BO授受不亲。”

　　“Omega不在哈珀的择偶范围内。”

　　“但Beta在加纳的择偶范围内。”

　　“别妄想了，你不可能得到哈珀的Beta。”
　　洛克兰嗤笑，头又往千缪的腺体凑近几分——千缪的信息素似乎有某种安眠的作用，刚好可以解决他的睡眠障碍。
　　精神上他依旧不喜欢AO的信息素，身体上，他接受了千缪信息素的正面影响。

　　“学长，我觉得我们可以不用那么亲密。”
　　千缪一直都很注意与人交际的距离，他不能被动地接受被人贴近。

　　“如果不想你的秘密被发现，不想拿到处分……”
　　“现在就赶紧睡觉。”
　　洛克兰威胁道。

　　这些威胁还是有点用，怀里的人确实放弃了挣扎。
　　千缪·加纳一直都很识时务，洛克兰很欣赏他的这一点。

　　身体是疲惫的，但千缪是真的睡不着了。
　　等到洛克兰呼吸平稳，听起来像是进入了深度睡眠。千缪小心地解开手铐，从两人之间拿出手，伸手放在洛克兰的脑袋上。

　　他静默的很久。
　　最终还是没有动手。

　　片刻后，洛克兰拿下了千缪的手，禁锢在掌心里。

　　洛克兰没真的睡着。
　　他无声地警告了千缪的小动作。

　　千缪呼吸一滞，调整一下姿势，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