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吹来甜甜的风》金伏禾

87、青春的执着5

　　那个房间让夏青禾有着天堂到地狱般的感受，到后来那整个房子里只剩妈妈跟自己住时，夏青禾看到的发生在那个房间的事情，更是噩梦一样的存在……
　　为什么夏青禾觉得，梁夏飞正式搬过来住，反而自己没有多少记忆呢？是因为自此梁夏飞不再像以前那样玩闹，而是变得沉默寡言……
　　还曾记得儿时，晚上两人一起趴在各自被窝里看聊斋。夏青禾特别害怕片头那一段打着灯笼还有那一段的音乐，每次到这里，梁夏飞都会说，“妹！你先蒙着被子躲里面，等过去这一段，我叫你……”夏青禾就觉得特别温暖，乖乖躲在被子里等着哥哥叫自己。
　　但有时候，比如在看电视之前如果俩人闹疯了，夏青禾让他吃亏了，他就会故意逗她。等夏青禾在被子里憋的难受着急了，探出脑袋一看，片头都快要结束了，被妹妹捉个正着，他就仓促地解释，“我正打算叫你，这不正片还没开始嘛……”
　　每次这个时候，夏青禾总是一副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的样子看着梁夏飞，梁夏飞就有点心虚的哄哄妹妹，然后俩人就又热热闹闹地看电视了……
　　很小时候的梁夏飞，左右鞋子分不清，每次穿好鞋子都会问一下妹妹，得到认可后才开始系鞋带一系列工作，可每次都拙拙地系不好，最后还是要求助于夏青禾。
　　他也会把夏青禾爸爸买给夏青禾的排球，偷偷拿回自己家。
　　要知道虽然夏青禾在亲人面前会说一些不在意或者小讨厌爸爸的话，可那都是因为他们在自己面前不说爸爸好话的情况下造成的。
　　小孩子嘛，希望自己身边人都有认同感，这或许是讨好型人格的雏形，但夏青禾不认为自己是讨好型人格，所以每次说不愿意爸爸的时候都是悻悻的……
　　需要强调的是，夏青禾心里是在意爸爸偶尔的跟自己的那微小不多的联系的。后期夏青禾把它归结为，内心对正常的亲子关系的极度渴望！小孩子的内心渴望有一个英雄的爸爸的！即便去跟小伙伴夸耀也得有原型跟基础事件，也不能全部无中生有吧。所以没有这些的夏青禾常常是自卑的，懊恼的……
　　夏青禾很在意跟梁夏飞的这份情感，所以她愿意付出极大的代价也不惜，可是排球是夏青禾跟爸爸为数不多的联系的印记！所以这个事件很伤她的心，即便很痛但是她也没有发作。
　　不发作可能有两个原因，一是她自己知道排球已经被破坏成那样了，再伤了她跟梁夏飞的感情不值当；
　　二是，即便她闹，大舅妈正是春风得意，仗势欺人的时候，简直是可以目空一切的状态，她不会认为她儿子做错了，要道歉内疚什么的，她不会说去花钱再赔一个排球给你。
　　她会说，就一个球嘛，有什么了不起的，我给你哥哥买不起吗？还会内心觉得她儿子拿你的排球玩是你的荣幸。
　　况且这种形势，姥姥姥爷也是为难，一未必给自己出头，二即便豁出去出头，以大舅妈的得意劲跟性格，或许很难堪的收场，到最后可能夏青禾的妈妈还会把自己教训一顿……
　　小时候的夏青禾也不是一直这么拘着的，好玩调皮的天性也是有释放的，比如在课本上学到茶叶适合酸性土壤，所以就回家把妈妈同事从湖南带给她的茶苗周围倒上醋，可是……
　　第二天，妈妈就嚷嚷并匪夷所思的道，她的一花盆茶苗都发红了，都蔫头耷脑的。
　　还有一次，夏青禾在自然课上又学到了一个新知识“环割”，她就想试验一下。
　　姥爷在院子里种了一棵从省城带来苗长成的石榴树，树在姥爷这个果树老技术员的侍弄下长得非常好。
　　夏青禾想姥姥姥爷这么在意这棵树，那我要让它变得更好，等有一天他们惊喜地发现变化，我再告诉他们是我利用新学的知识做的。
　　可是，理想是美好的，有一天姥爷在院子里嘟囔，这个飞，又是他弄的，这石榴树好好的，这个粗枝就这么让这熊孩子整坏了……
　　那时，夏青禾正在屋里写作业，听到院子里姥姥姥爷的对话，也不敢吭声，心想，这自然书上的知识怎么都这样，不靠谱！
　　多年后，夏青禾把石榴树的事情告诉姥爷，她自认为并不是故意让梁夏飞背黑锅的。
　　姥爷自然一笑了之，后来偶尔还拿这个事情揶揄夏青禾。
　　每每这个时候，妈妈还会跟着打趣她往花盆里倒醋的事情。
　　夏青禾也不像小时候那样急于解释自己行为的初衷了，是呢，是什么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份回忆，童年的趣事总是青春而美好的。
　　就像夏青禾感觉的自己跟梁夏飞的情感，至于小时候你骗了我几回，我又让你吃了几次瘪，已然不重要，重要的是青春年少的那份纯真的感情，可是长大后的“我们”让夏青禾心伤……
　　梁夏飞从去当了兵，仿佛跟夏青禾就越走越远，大舅妈那个人，偏爱瞧不起人，还容易受人挑唆，作为她儿子的梁夏飞怎可能不受其影响？
　　可能他们觉得从此他跟自己这个并不出众的妹妹就是两路人了，对他来说没有任何会用到她的可能。
　　这种淡薄才是让夏青禾感到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寒意，还有让她觉得原来只有自己才珍视着这份美好纯粹的情感的心伤……
　　这份薄凉让夏青禾在他身上看到了他父母的综合体，一个薄凉老谋狡诈，一个刻薄不留情面……
　　夏青禾不是为自己难过，失落，她觉得让这份情感存在的是那么的可笑滑稽，她心疼这份情感！
　　仿佛一起长大的情谊只有自己在意，难道你真就觉得那份情谊不值钱了，把它抛弃了……
　　夏青禾奔跑着，去追赶被梁夏飞随手丢弃的它，几次落地碎开了，夏青禾跪在地上捧起几块碎块……
　　大舅妈跟梁夏飞在那看着她嘲笑，而后面隐隐是大舅歪着嘴的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