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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Chapter.52 死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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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秘钥合成的一瞬间,关澄的头疼奇迹的消失了,他看了一眼因为疼痛而被自己掰断的手指,当空甩了甩,清脆的骨头响动,他活动了完好无损的手指,冲着申屠勾了勾手指:“我们进去吧。”
“我们?”
申屠有点惊喜的看着关澄,但同时又有点疑虑:“你有秘钥,但是我没有。”
“不然,我干什么带上你?”关澄也许是刚才憋屈太久有点不爽,他冷眼瞟过来,“你去触发机关,我来打爆它们。”
“喂,拿它们撒气不太好吧。”申屠嘴上那么说,其实已经一把火药桶,扛在肩上跃跃欲试了,“你可要保证我的安全啊。”
“诱饵一般都是牺牲设定。”关澄困扰地歪了一下头,躲过申屠的电磁火炮。
“关澄你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申屠笑得摩拳擦掌,他摸了摸火热的炮口,“走吧。”
傅鸣昱有点紧张的抱紧了怀里的爆米花,他的小动作引起秦晟言一阵轻微的笑声:“你是在担心自己的戏份?”
“我忽然觉得……我……”傅鸣昱咂咂嘴,不是滋味的吐露,“并没有演出真正的Target的感觉,也许会是这个电影,让人诟病的点吧。”
“正相反,你没有听说连历来以刻薄出名的卡莱,都对你赞不绝口吗?”秦晟言看着一脸迷糊的傅鸣昱,有点头疼的失笑,“看来你不知道卡莱是谁。”
“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傅鸣昱捏起一颗爆米花丢进嘴里,津津有味的嚼着,“不过,既然你都在我身边了,我只需要你一个人的认可就行。”
秦晟言觉得自己下次跟他说每一句话,都要做好心里设防,这个小家伙总是在不经意间,一次次的冲击他的防线,让他溃不成军。
为什么简简单单的一句重视而已,他就能这么的满足?
爱情使人盲目和愚蠢,然而这些,也正是爱情美妙的地方。
所以,他还是不要知道卡莱是谁比较好。
有点小心眼的秦晟言,生怕哪个地位高不可及的家伙,会猛然挤掉自己的位置,选择机智的闭上嘴,但是想了想还是幸灾乐祸的继续:“你不是说自己胖了吗?还吃?小心我告状给夏律。”
正在丢爆米花乐不可支的小仓鼠一个闪神,将米白色的爆米花扔进了——
自己的领口。
他苦恼的拉开往里面看,黑乎乎的什么都没有,那个圆滚滚的东西,顺着缝隙往下逃窜,傅鸣昱哭丧着脸抖着下摆,一边怨恨的看过来:“粘糊糊的……”
秦晟言吞了一口口水。
是啊,甜糊糊的,沾了糖丝的小仓鼠……
“你别动,我帮你找找……”秦晟言不怀好意的伸手,去碰傅鸣昱露出来的肚脐眼。
傅鸣昱警惕的一缩,不可置信的望过来,他将自己塞在座位里,颇有宁死不屈的架势。
“我告诉你,别乱来啊……这里是……”
电影院。
秦晟言被他没有控制的音量吓到,直接二话不说的吻上去。
漆黑的角落里被微亮的屏幕打上一层银灰色的光,傅鸣昱一开始还略有挣扎,然而马上就沦陷在秦晟言高超的吻技之下。
他抱着爆米花的圆筒,被秦晟言推在靠背里,肩膀包裹在秦晟言滚烫的手掌里,他们急切的交换呼吸,那颗爆米花大概会被傅鸣昱骤然蹿高的体温融化。
傅鸣昱被吻的晕乎乎的,他在缝隙间瞟到大屏幕上。
关澄滚落在一地的碎玻璃上,马上绷紧了神经,要伸手去推秦晟言让他松开自己,然而秦晟言只是不在意的调转目标,亲吻着他的锁骨,把温热的鼻息埋在他的脖子间,情热的傅鸣昱眯着眼,听到原本激烈的背景音乐戛然而止。
那是一颗椭圆形的培养体,泛着生命最初的鹅黄色的光芒,如同一个巨大的卵,稳妥得被上帝之手摆放在温室里。
唯一通往那里的细长桥体,只有单个脚掌那么宽,而关澄惊险的急停在圆台边缘,差一点就跌入深渊,他仿佛知道这里的地形。
比如翻滚多少次可以刚好正对培养体,然后一声笨拙的哎呀,申屠也摔在他的身边:“疼死老子了!”
悄无声息的培养体,猛然划出一道圆滑的弧线,然后那一片的壳子向外凸起,不断向上拉伸,源源不断的橘黄色液体流了出来,浓烈的清新的味道弥漫。
关澄从地上单膝跪着慢慢站起,他的动作极为缓慢,如同一个脆弱的仪式,而摇摇欲坠的,并不是所谓的神祇。
亡者,跗骨贴肉,向死而生。
“那并非一次成功的实验……”
关澄的脑中,回响起自己的声音,但是自己……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
“而是一起事故……”
抱着双膝的谁坐在一个牢笼里,他在发抖啊,他已经哭累了。
“我们……造出了母体……可是……”
“你们放开我!你们不能这么做!”
“关澄,你冷静!”
“我他妈的要怎么冷静!”
谁的试验台被摔打的稀巴烂,他抓着门把手一双眼睛要挤出眼眶,血红的连皮带肉的落下来,连同他的眼泪,连同他的心。
别,不要……求你们……他还是个孩子,他只是……来找我回家……
“哥哥。”
那是一只,足踝。
带着水渍,有点胆怯的迈出来,银白色的皮肤泛着青色,他的脚趾圆而饱满,五指的形状姣好,脚掌的线条流畅,后跟有些可爱的完全滚圆,之前听说过有恋足的人,觉得有点难以理解,现在整个厅里的人,都有些不可思议的被这种独特的美吸引。
可以揉碎的东西,你是保护,还是摧残?
小腿的轮廓性感的不可置信,他的膝盖窝和腿关节,谁都想要托起他的大腿。
镜头往外拉,略过某些部位,引得观众几乎要从座位上站起来,他们捏一把汗等他的脊背一路到头,那是一头雪白的头发,乖巧的服帖在脑上。
从他的肩膀后看过去,关澄已经完全站了起来,他的表情变化不大,然而一双眼睛里全是惊涛骇浪。
占有与呵护在心间激战,那是一种扭曲的感情,欲望贴合着底线危险的低飞,翻搅的大海从群山的低谷奔涌,群星碎裂成一锅细细的亮线,时间在跳转也在静止,远古丛林里传来击鼓的声音,如今的燕尾服在钢琴上舞蹈踩踏旋律。
呐,我说你……是什么人?
Target。
他们要找的Target,是个男人。
懵懵懂懂的眼神,如同潜游时遇见的灵巧的海豚,他们悬浮在不远的地方,好奇的看着你,然后摆了摆尾巴冲你笑了一下。
无辜的眨眼仿佛西伯利亚谷底,那些罕见的蓝玉蝴蝶,她们慢悠悠的栖息啜饮露水,Target稳稳的站着,学步的孩子摇摇摆摆的,重新定义世界的尺度,那是一种最干净的无知。
Target纤长的睫毛沾着白霜一般,轻轻的扫过他的卧蚕,他安心的看着眼前的关澄,仿佛因为他本身无害,所以身边的一切包括整个世界都是无害的,他们会友好的对待他……而不是将他压倒在地实施暴行。
他是学不会哭的孩子。
空灵得像是神的影子。
傅鸣昱盯着那张放大在荧幕上而惊心动魄的脸,五官熟悉,却怎么看……都认不出。
那是自己。
“喂……”申屠戳了戳身边的关澄,“这什么情况啊,这个小屁孩值那么多钱?”
Target的表情从懵懂转为迷茫,他走在花田里却迷失了方向,抬眼去抓月亮却失手,追赶蝴蝶却摔倒,割伤手指的风筝线和穿过清泉的锦鲤都令他着迷。
然而,浓黑的云雾从四面八方围过来,迅速枯萎凋零的树叶卷曲发黑,脚边的青青绿草散发出刺鼻的味道,疲软的瘫倒在路边,他不知所措的在狂风中挡着双臂,可怖的呼啸托起他的下颚,那双蓝的璀璨的眼……
从最深处诱发猩红色的金光。
申屠的脸猛然扭曲起来,他垂涎的靠近那个方向。
关澄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狭窄的长桥上,中了邪的申屠已经挪动着他肥胖的身子,开始往那个方向移动,他呼哧呼哧的有些疲惫,然而却锲而不舍的一边保持平衡一边擦口水。
不要……
哥哥……救我……
“哥哥,救我!”
谁的声音在脑海里冲撞。
蓝色黄色的电光围绕着某个约束场,跪地的身影痛苦的嚎叫,他捧着自己的眼窝不断的淌出血泪,白衣研究员来来回回的分析最新的数据,他们废寝忘食的守护在这个最新的卵前。
哥哥,救我……
关澄掏出自己口袋里缴获的盲枪,端平手臂,自动锁定系统捕获未知生物。
这真是一个滑稽的场面,申屠如同一只豺狗色眯眯的往前连走带爬,浑身光裸的少年害怕的发抖,却没有后退一步。
关澄瞄准少年,清晰的看到那双金色的瞳孔。
克制浑身的燥热。
Target冷静的看着那把盲枪,冶艳的金色露出不屑,同一张脸上,仿佛拥有两个层面,哪一层才是保护色?
令关澄犹豫的一瞬间,Target居然重新悠闲的晃动双脚,走上了那条狭窄的渡桥,他双臂下垂,像漫步在自家庭院一般的轻松前进。
与申屠的笨拙形成鲜明对比,等到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过两米的时候,申屠已经色急的扑过去要行动。
Target却抡起拳头快准狠的直击他的胸骨,因为速度太快而整个画面都如同暂停,缓慢的陷入断裂的骨头中,那只看起来柔弱无力的白嫩小手如同雷暴。
他的单腿微微抬起平衡自己的力道,然后申屠如同自己的电磁炮弹,倏地一声脱离画面。
关澄勉强看清了他的攻击动作,却因为太过简单而速度不可超越,一时没有破解之法。
Target在向他靠近……
捕获吗?还是撤退?
关澄扣下扳机。
“砰”
Target不可置信的向着一边倒去,他的太阳穴上冒着一个血洞,像断了线的风筝,折了翅的鲤鱼,踩烂的玫瑰,卡在茧里的蝴蝶。
他侧着落下去,不瞑目的往射击方向看去……
琳端着一支老式手枪,2000左右的款式,后座力或许震得她手麻。
大口的喘息。
鼓皮被锤破的一击巨响。
电影院的灯光亮起……
片尾曲的前奏响起,所有工作人员名单滚动出现……
死寂的人群却始终坐在椅子上,只因为——
坠落前,Target猛然骤现的一抹邪笑。
如同绽放的烟花,闪烁出火辣的光芒,然后沉入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