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略系统坏掉了》白苔mirage

18、第 18 章

　　很多事情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像溪水流淌，也像树叶落地，像没有人拨动，却依旧往前走着的时钟。

　　宿主闹了几次，找过静妃娘娘，也找过李松云，在后宫中被言语机锋刺的遍体鳞伤。
　　没人在意她的挣扎，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拒绝。
　　毕竟她只是在执行一个攻略任务，而那时的我，也只是一个系统。

　　让她不得不穿上嫁衣的，是荣城公主。

　　我并不认识荣城公主，但第一次见到九皇子像是疯了一样跪在御书房门口磕头跪请陛下收回成命。
　　宿主也好像被吓到一样，没再试图拒婚。
　　那天晚上，坐在床帐里，宿主抱着我，一边说着荣城公主一边叹息。

　　“荣城公主…我在学堂里见过的，你也应该见过。”
　　我茫然不解：“嗯？”
　　我疑惑她为什么要提起荣城公主，也疑惑她为何要一副仿佛看破红尘的表情。

　　宿主的声音很轻：“陛下要荣城公主去和亲。”
　　政事一环锁一环，宿主的弟弟，那个小北玄王死了。新任的北玄王是老南朱王一手选定，为了稳固合作，选择了联姻。
　　北玄的公主南下。南朱的公主北上。

　　宿主从膳房那些碎嘴的婆子那听到，新任的北玄王是原来的将军，宫变后仗着血亲身份直接夺位成王…已经有了两个妻子和十几个侧妃。
　　荣城公主此去，就是做他的第三个妻子。

　　宿主问我还记不记得荣城公主是什么样子。
　　我回忆了很久，也没回忆起来。
　　她看着我：“她个头比你矮一点，身板比你薄一点。脸比你要圆一点，眼睛更像南朱王。”
　　“荣城公主的话很少，也不太爱笑，对我也没什么笑脸，只当看不见。”
　　“哦，我们第一次去学堂的时候，她一直在背后悄悄的觑我。”

　　宿主抱得更紧了一点：“如果我没记错，她才十二。”

　　我点了点头，只觉得十二岁这么小的年纪就要嫁人，确实有些急了。

　　后来听说，九皇子跪了一宿，没能求得南朱王开恩，反倒惹怒了他的父王。
　　隔的很远，也能听到香炉被砸到广场上的轰然巨响：“她生来享尽锦衣富贵，自然该为国和亲！”
　　“可是还有那么多人！父皇！荣城才十二岁！十二岁！”

　　九皇子被太监侍从们架起送了出去。
　　我和宿主站在不远处的游廊下，看着九皇子额头上的血迹，和他眼里的泪。
　　九皇子大概是看到了我们。
　　好感度：70。

　　宿主以北玄公主的身份去宽慰一下那个即将嫁到北玄的南朱公主。
　　荣城公主出乎意料的镇定。坐在暗香缭绕的屋内怔怔发呆，没哭也没闹。
　　反倒是宿主一看到她就眼泪汪汪。

　　“…皇嫂。”荣城公主清清淡淡地唤了一声。
　　宿主便忍不住了，抱着小姑娘不管不顾地哭了起来，将两个人的份量都哭了出来。
　　荣城公主显然是第一次见到这种哭法，双手不知所措的停在半空，好半晌才试探性地拍了拍宿主的脊背：“我没事…？”

　　宿主哭噎着，话却一点没落，将在北玄国生活的那点时间里看到的全说了出来。
　　天色渐沉，宿主却还拉着荣城公主的手一点点说着。从北玄的草原说到马场，又从马驹说到王公贵族们豢养的鹰犬。

　　我看到九皇子的好感度悄无声息的变成了71。

　　荣城很耐心地一点点记了下来，甚至还问宿主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北玄的亲人。宿主一边掉眼泪，一边教着荣城说北玄的话。

　　荣城说，她和九皇子并非同母所生，九皇子被静妃娘娘照料，她却只是一个宫女生下来的小女娃。
　　只是年幼时有过一场意外，她无意间帮了九皇子一把，让他免于残疾。
　　后来九皇子就对她颇为照拂。

　　她很小声的问，是不是九皇子托宿主来帮忙。
　　宿主怔了怔，只说：“和他没关系…我只是心疼你。”
　　她便像大人那样叹了口气，轻轻抱了下宿主：“我也心疼你，皇嫂。”
　　“你别气他了，他其实很温柔的。”

　　我看见宿主的表情噎了一下，像是有点哭不下去，也笑不出来。
　　荣城的声音平淡极了，像一潭死水：“别恼他了，皇嫂……你知道吗？你已经不算公主了。”

　　宿主愣了一下。
　　荣城公主轻声细语：“小北玄王死了，新王登基，你只能算是前朝公主。实际上并无牵制的用途。父皇若是想，随时可以让你病逝。”
　　“壬哥哥放弃了娶高门贵女的助力，选择了你。在一开始是想过要以你要挟北玄，可现在……”她的眼睛像南朱王那样，有着宽且深的双眼皮，眼里还残留着一点少女纯真清亮的光：“他大概是喜欢你了。”

　　宿主的眼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用我分辨不清的语气问：“你怎么知道的？”

　　荣城像教习们三令五申的那样标准的微笑：“我是公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