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 研究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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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雷吉奇卡斯的传说之五】
【人类与人类的战争持续了很久。
最初两个年轻人的摩擦演变成国与国的矛盾，贸易隔断、拒绝探亲，连思念的信纸与歌声都不允许传递。
巨木整夜地哭，泪水滴在岩石上，带着苦涩的咸。
岩石想，我能做什么？
它站直身体，让风穿过身体的孔隙。
那一天，岩石学会了唱歌。】
*
玛瑙合上书。
心脏仿佛被一双手攥紧，哀伤顺着脉搏流入四肢百骸。
等到温热的液体砸在她的手背上，手指触及脸上的泪痕，她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抱歉。”她接过女官递来的纸巾，慌忙擦拭泪痕，“好奇怪。”
玛瑙勉强拼凑出一个笑容，把用过的纸巾藏在拳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哭......”
琳医生并不吃惊，只是摇头表示无碍。
梦幻贴过来，爪子按住玛瑙的膝盖，尾巴扫了扫她的小腿，圆溜溜的眼睛在灯光下分外可爱。
家里唯一的毛绒绒涂标客很少给玛瑙这么好的待遇，她立刻揉了揉梦幻的头，绒毛擦过掌心的感觉妙不可言，那点如潮水般哀伤很快消退，只留下些许的怅然。
琳医生放下茶杯，示意女官出去，然后才开口：“......这里的传说并不是全部。”
“我小时候喜爱冒险又叛逆，即便在城堡的书阁里翻出这本笔记，也没多做研究，只把它当做古代人类臆想的故事。“
“我和父母分享我的观点，得到的却只有斥责。一气之下，我决定自己到世界初始之树附近寻找答案。然后，我被那附近的宝可梦袭击了。”
“梦幻救了我。”琳医生看着梦幻，流露难得一见的温柔，“它带着我逃到初始之树外围，那些守卫似乎无法离开树，追了一段路后就折返了。”
玛瑙：“守卫......？”
“对。”琳医生清晰地道出那些宝可梦的名字，“雷吉洛克、雷吉艾斯、雷吉斯奇鲁，传说中雷吉奇卡斯用岩石、冰山、熔岩制作的宝可梦。如果传说是真的，那么长久以来它们都在守护世界初始之树，阻止任何人类靠近。”
“从那之后，我一直在研究有关世界初始之树的事情。曾经发生过的战争、碎裂的石碑遗迹、周围的植物样本......相关的研究一直不断推进，唯独雷吉奇卡斯的迷始终隐藏在迷雾中。”
“在大概三十五岁时，我意识到只凭我自己是没法得到结果的。幸运的是，我在追寻传说的过程中找到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成为了一名草药师。”
琳医生靠在沙发的靠垫上，像是卸下了长久以来压在肩上的担子，“我本来以为我已经忘了这一切。”
她与玛瑙对视，黝黑的眼中猛然爆发出如鹰隼般锐利的光。
“——直到我遇到了你，玛瑙。”
“作为宝可梦训练家，你很强，赢下了宝可梦对战的冠军，至少逃过守卫的连番追捕；作为人类，你也很幸运，能够获得梦幻的喜爱与认可。”
玛瑙笑了，“满足这两项的人除我之外，应该还有很多吧。”
“当然。”琳医生故意挑起一边的眉毛，复读道，“有很多。”
玛瑙等着接下来的重点。
“滑头。”琳医生摇头，“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关于这部分的内容还没有可靠的依据。”
几道敲门声打断会谈，女官的声音有几分失真，“老夫人，有人想要见您。”
玛瑙和琳医生对视一眼。
琳医生：“不见。”
随后是断断续续的谈话声。
“您也听见了，目前老夫人不见客……您请回吧……等等、先生！先生！您要做什么……”
琳医生：“嘁，装作客人混进来了吗。”
“没时间了，把你的美纳斯放出来，走水路。”
老太太站起身，快步走到落地窗前，她拉开窗帘，窗外是波光粼粼的湖面。
“玛瑙，听着——”
“带上黑曜和树之心，到世界初始之树去。一切那里开始，也会在那里结束。”
“你要向下走，直到抵达树根的最深处。注意留意周围的东西，或许是一块石头，或许是一颗树苗。”
风透了进来，月光下窗帘轻轻拂动。
琳医生攥着玛瑙的手腕，她的背有些佝偻，眼里的光却延续四十年不变，“我的研究只差最后一样东西，寻遍各地仍无疾而终，但我相信你可以找到。”
门外的敲击声如同鼓点，一下又一下重重地砸在耳膜上。
美纳斯等候在窗外接应，它探过头来，将两扇玻璃间的缝隙挤得更开，衔住玛瑙的背包，轻声催促着。
琳医生：“梦幻会为你带路。”
玛瑙将琳医生的叮嘱全数记下，许多类似“为什么是黑曜”的问题在脑海一闪而过。
时间不等人，她只来得及追问：“找到后会发生什么？”
琳医生松开攥着玛瑙的手，转而用力推了一把她。
玛瑙跌坐在美纳斯的头顶，只看见琳医生转身向会客厅的门走去。
她沙哑的嗓音散在风里，带着点笑意。
“雷吉奇卡斯会回答一切。”
*
晚风寒凉，夜深雾重。
湖面倒映夜空中的繁星，美纳斯载着玛瑙与梦幻，如一叶飘摇的扁舟，缓缓被聚拢的雾气吞没。
游出数十米的距离，玛瑙遥遥望向城堡。会客厅的灯光已经尽数熄灭，她只看到一片漆黑。
玛瑙拢了拢披肩。
她对梦幻轻声说，“走吧。”
“到世界初始之树去。”
欧鲁德朗城到世界初始之树徒步前行，大概需要五天。
今天是初始之日庆典的第二日晚，而树之心需要在庆典的第五日归还给欧鲁德朗城。
减去探索巨树的耗时，再预留回程的时间，玛瑙最迟也得在第三日中午抵达世界初始之树。
玛瑙问梦幻：“能用瞬间移动吗？”
梦幻摇头，表示不可以。
它蔫蔫地把自己裹在玛瑙的披肩里，心电感应道：“琳会有事吗？”
玛瑙没问为什么，只抚摸它的头，“不会的。”
她走的时候听到女官去呼叫守卫了，舞厅里还有许多客人。红珊瑚的目标应该是树之心，在她离开后不会把事情闹大，也不可能对身份尊顾的琳医生下手。
危险的反而是玛瑙这边，稍不留意就会被追上。
得连夜赶路了。
在离开人类聚集地后，最先见到的是一片荒漠。
凛冽的北风将裸露的山岩切割成嶙峋怪石，深褐色的沙土覆盖地表。
远远望去，世界初始之树高耸如山，树冠间缭绕云雾，遮掩天与地的交接。
大岩蛇如鱼得水，它整个身子紧贴地面，如同火车般穿梭于人迹罕至的荒漠。
玛瑙草草吃了些随身携带的干粮，她爬到大岩蛇的头顶，从背包拿出毯子，将梦幻与自己裹成一团。
荒漠昼夜温差变化显著，时而安静时而咆哮的风卷着沙尘。
玛瑙的发丝飞散又落下，她在颠簸中揽住大岩蛇额上凸起的长角，脑袋一点一点往下嗑。
她从昨夜开始就没睡，绷紧的神经甫一放松，睡意再也压不住，不一会就儿彻底闭上眼。
大岩蛇能感知到身上每一块岩石，它感受它们，像人类感受四肢。
少女的呼吸拍在它的身上，一下挨着一下，起初还有些急促，很快变得绵长。
蛇是变温动物，天生渴望热量。和她肌肤相接的岩石表面传递来熟悉的人类体温，不算烫，但十分温暖。
它放慢速度，用尾巴扫开几只在此游荡猎食的黑鲁加，张嘴无声地威吓。
黑鲁加呜呜两声，夹着尾巴仓皇离开。
一夜无言。
转日，天刚蒙蒙亮。
玛瑙半梦半醒地在毯子里蠕动几下，被带着湿气的冷风一吹，意识陡然清醒。
“早安，黑曜。”
她卷着毯子坐直身体，边伸懒腰边习惯性地向后靠。
随后一个重心不稳，像滑滑梯般从大岩蛇的脊背上溜下去，脑袋朝下摔在地面上。
大岩蛇的影子压下，硕大的岩石脑袋从上方俯视她，尾巴点了点她的后脑勺。
没动静，再点点。
还没动静，再点点。
玛瑙突然奋起，双腿反剪，抱住大岩蛇的尾巴从里向外逆着撸，跟着乱颤的尾巴尖一起晃荡。
“好啊，竟然摔我！”
她倒打一耙，“我要惩罚你陪我吃早饭。”
大岩蛇一夜未歇，不见半分疲态，半推半就和玛瑙玩闹一阵，又引着她去看巍峨的巨木。
他们已离世界初始之树很近，它的根须深扎挤开岩层，周围的山峦如同陨石坑般拱起。
玛瑙站在其中一处断崖，目测深有百米，一条山涧蜿蜒而过，催生植被茂密，有风自下而上吹拂。
先吃饭吧。
玛瑙托宝可梦捡来能用的树枝，原地生火架锅。
胡萝卜、土豆、洋葱切成块，先丢进锅里煮软。这类块茎植物营养丰富，保鲜时间长，每次到城市她都会多备一些。
再下咖喱块。
玛瑙剥开锡纸，直接把一板咖喱浓缩块都放进大锅里。搅拌均匀后捞出二人份，剩下的再倒入大量树果碎焖煮。
快出锅时她舀了一勺，涩、苦、辣俱全，甜味很淡，酸味近乎没有。
仅限她家宝可梦的殿堂级美食。
她默默盖上锅盖，撕开宝可梦食物的外包装，依次倒在对应宝可梦的食盒中。
每只宝可梦进餐频率、每顿的用量都不相同。
大岩蛇一次要吃三袋五公斤包装的宝可梦食物，倒出来可以垒成一座小山。
除此之外，它平日还会自己啃啃泥土和岩石。大概半个月投喂一次。
多龙梅西亚一次只吃十分之一袋，一日三餐从不落下，吃的最少干饭最勤。
可它不喜欢宝可梦食物干巴巴的味道，总是偷吃零食当做正餐。
玛瑙把热气腾腾的咖喱盖在宝可梦食物上，大岩蛇卷着煮锅移动，忠实地扮演自动餐车，剩下一半时它翻转尾巴，将半锅咖喱直接倒进嘴里。
恩，是会自动回收余下食物的餐车。
“尝尝味道如何？”
玛瑙分了一勺甜咖喱给梦幻。
梦幻双手接过，抱着勺子像舔糖拐杖一样舔舐，在空中绕了两圈。
“喜欢就好。”玛瑙笑笑，“我也是甜党。”
她又拿了一个盘子，将自己的那份对半分，“多吃一点，接下来一天都会很忙碌。”
可能不会再有吃饭的时间了。
然而敌人来的比预计还早。
最先发觉的是美纳斯，它扑灭篝火，慎重地潜入草丛。
闭目养神的大岩蛇阅读着大地的震颤。
几百米外有人仓皇逃窜。三人、五人......？步子混乱无序，乱作一团。
它悄悄睁开一侧的眼睛，不动声色地挡在还在吃饭的玛瑙和宝可梦们身前。
脚步声越发近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第十二章 研究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