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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夜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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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珩推门进去的时候,正看到温芙伏在书案上熟睡的模样。
素心见他来了瑞禧院,连忙就要进去叫醒温芙,却被他一个手势制止住。
见状,素心识趣的退了下去,还带上了房门。
裴珩抬步走了过去,行走间还不自觉放轻了脚步。
他在书案前停步,低眼去看他的妻。
她此刻正歪着脑袋枕在书案之上,入目便看到她清丽雪白的小脸。
视线垂落,她睡颜恬静,呼吸清浅,一头青丝如云铺散,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裴珩发现,睡着时的她,整个人看上去小小软软的一团,睡容竟有些孩子气,与平日里她所表现出来的端庄沉稳的世子夫人形象有极大差别。
裴珩突然意识到,其实她的妻今岁也不过才十八。
她整整比他小了五岁。
只是她平日里看着沉默少语,身上也缺少一些属于她这个年龄本该有的活力,才让人忽略了,其实她的年纪尚且还小。
裴珩盯着她的睡容看了许久,心里不由得对她的从前起了一丝好奇。
不知她从前的性格是否也是同现在一样?
她在嫁给他之前都在做什么?平日里也会像裴愉一样,同长辈撒娇,耍脾气,使小性子吗?
还是一直都是这副暮气沉沉的样子?
然而这好奇心刚起没多久,他就突然想起了半个月前她对张雪儿的所作所为。
于是,他又将那丝好奇压了下去。
一个心思不善的女人,并不值得他去做过多的了解。
案上的人还在睡着,房中温暖如春,炭盆里燃着银骨炭,正烧得噼啪作响。
兴许是周身暖融融的温度让她的身体放松了下来,温芙不知不觉便进入了梦乡。
梦中,她回到了一年前,回到了表哥陪她去京城,他去伯府向父亲提亲的那段日子。
在梦中,父亲没有阻拦他们,很快便同意了她与表哥的婚事。
大婚那一日,她穿着大红嫁衣,那双修长好看的手牵着她跨过门槛,她在礼生的高喊声中与他拜了堂,正式结为夫妻。
在新婚当晚,她怀着紧张又羞涩的心情,端坐在喜床上,静静地等待着心上人的到来。
当看到红盖头下他的袍角和皂靴时,她以为终于能和心爱的人相守一生了。
然而,那绣着龙凤呈祥图案的红盖头被掀开时,她抬头看到的却不是心心念念的表哥。
而是……
裴珩!
他修长的手执着挑开盖头的玉如意,那双凌厉幽深的眸子紧紧盯着她。
“怎么是你?”她被吓了一跳,瞬间站起身来惊慌着问他。
梦中,男人俊脸刹那间变得阴鸷,沉声道:“不是我,还能是谁?”
闻言,她陡然一惊,顿时就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惊吓的情绪还未消散,一个抬眸,一双与梦中一般无二阴鸷冰冷的黑眸,又倏地闯进了她的视线。
她立刻身心颤抖了一下,小脸煞白地看着他。
“做噩梦了?”站在案前的男人眉头一皱,出声问她。
温芙怔愣片刻,反应过来自己正处于现实之中,忙稳了稳心神,回道:“嗯。”
裴珩见她回话时眼神闪躲,似是不敢看他一般,瞬间回想起方才她说的那句梦呓。
适才,她在睡梦中露出了浅浅的甜笑。
记忆中,他很少见到她的笑脸,即便是笑,也是出于礼节性的淡笑。
而这种发自内心的笑容,他还是头一次看到。
当时见状,他不由得一愣。
起初,他以为她是做了什么美梦,才笑得甜丝丝的。
可下一刻,她却又像是梦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紧紧蹙着眉心,而后突然说了一句:“怎么是你?”
他当时也不知怎的,下意识便回了她一句:“不是我,还能是谁?”
之后,便见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从梦中惊醒了过来。
联系她方才睡醒时煞白的脸色,以及闪躲的眼神,他很难不去联想,自己或许就是造成她做噩梦的缘由?
思及此,裴珩不免心里一沉,脸色瞬间就黑了下来。
他剑眉蹙起,冰冷的视线落在她脸上,沉声问:“怎么,怕我?”
温芙闻言,表情僵了僵,察觉到他正盯着自己,她连忙垂下头去,心虚得不敢抬头与他对视,怕面上的情绪再出卖了她,惹他不快。
她语气平和道:“怎么会呢?妾身方才只是梦到被一只狼追着,吓到了罢了!若因此产生误会,惹了夫君不快,妾身在此给您赔个不是。”
裴珩默然不语,伸手将她的下颌抬起,一错不错地盯着她脸上的表情,似是在探究她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温芙强装镇定,平静地去与他对视,接受着他的审视,心下却暗暗道:他的确像一只狼一般,应该也不算得是她说谎罢?
裴珩见她眼神毫无回避,下一刻,便松开了捏住她下颌的手。
温芙暗暗轻吐了口气,待整理好还有些紊乱的心绪后,她努力扯出了个笑模样,站起身道:“您来了多久了?为何不叫醒妾身?”
“无妨,刚到!”他似是漫不经心说道,心底却仍因为她方才的闪躲而感到气闷。
气闷之余,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瞥到她微微敞开的衣襟领口,以及领口下那若隐若现的,绣着牡丹的红色小衣上。
他的眸色瞬间幽深了下来,目光继而往书案上落了一眼,心底突然起了一丝要狠.狠惩罚她的念头。
适才心中陡然升起的无名火,也瞬间转成了另一种火。
温芙见他久不说话,只是盯着她的胸口位置瞧,便下意识顺着他的目光往下看。
这不看不打紧,一看才发现自己因方才伏在书案上,胸前的寝衣领口已松散了开来,还露出一截红色小衣。
她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朵根,整个人都僵住。
几息过后,她先是连忙拢紧了衣襟,而后双臂环抱着想挡住,连头也垂得更低了。
然下一刻,却听见头顶之上传来一句命令般的声音:“脱了。”
“……”
温芙攥着寝衣的手一滞,下意识睁大了双眸问他:“什么?”
“不是要生孩子吗?脱了!”他用略带嘲讽的语气说道。
看着他目光里的情绪,温芙心里咯噔一下。
想到今夜他之所以来瑞禧院,乃是因为老夫人在当中规劝的原因,顿时就想着,他是不是对她产生什么误会了?
他……该不会以为是她主动去求老夫人来做说客,将他叫来过夜的吧?
而且方才她又正好在他面前穿着寝衣,将私密的小衣露了出来。
虽然她也不是故意的。
可联系老夫人让他过来的嘱咐,这实在很容易让他以为自己是在引.诱他?
温芙呼吸一滞,瞳孔微缩。
她小心翼翼地开口,低声请求道“夫君,别在这里……我们去榻上好吗?”
“就在这!”裴珩目光幽沉,语气平静却不容置喙。
温芙闻言,脸色猛然一白。
沉默许久,她认命似的咬着唇,羞耻地低下了头,将双手放到系带处,微微颤抖地解开着。
然而系带还未完全解开,手腕却突然一紧,待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他抱坐在桌案之上。
温芙身子倏然一僵,手下意识抵在他胸前,软软的哀求道:“夫君,别……”
裴珩站在她的两腿之间,听见她用娇弱可怜的语气同他求饶,呼吸顿时更重。
他大掌覆上她的腰肢,将她狠按向自己,又低头将唇凑到她耳边,沙哑道:“现在就同我求饶,未免太早了。”
说完,他一边吻着她的唇,一边将她的寝衣剥落。
只是唯独留下了她里头那件红色小衣。
不多时,外头守夜的素心恍然之间听见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的声音,以为里头出了什么事,急得顾不上裴珩还在里面,忙敲了下门,语气着急道:“夫人,您没事吧?”
屋内
裴珩将她从桌案上抱下来转了一个身,让她把手撑在桌案上。
面前是被挥落在地的书册。
身后是温芙想逃离,而又逃离不了的人。
温芙紧咬着唇,眼尾都沁出了泪。
当她听到屋外素心焦急的声音响起时,她想回应,却又不敢松口。
她怕一启唇,口中的声音就变了味道。
而屋外的素心,见温芙久未回话,一时急得原地打转。
想到姑爷不久前才刚训斥了自家姑娘一顿,再联系方才东西砸地的声响,她一时胡思乱想,心下竟怀疑裴珩是不是同温芙动了手?
念头一起,她什么也顾不上,急急就将脸贴着房门,竖起耳朵偷听确认。
然正欲细听时,里头却突然传来了一声桌案被撞得移位的刺啦声。
这下素心顿时便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她红着脸低下头去,再不多话,赶紧退了出去。
“……”
屋内的动静一直持续到将近三更时,才完全平息了下来。
裴珩似乎并未打算宿在这里,他披上外衣,直接就离开了瑞禧院。
从前他还会留下来过夜,如今,却像是只当她是一个泄.火的工具……
温芙全身酸软,躺在榻上休息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将素心唤进来。
素心早早就叫了另外两个丫鬟备好水,此时听到她的召唤,便连忙一边让人抬水进浴房,一边自个儿进去捡起全部散落在地的书册,并叫来另一个丫鬟帮忙,将书案移归回原本的位置。
待沐浴完后,素心重新换了床褥后,温芙方才躺下。
明明她的身心都疲惫极了,闭上眼睛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躺着躺着,眼泪不知不觉从她脸颊划过。
她擦去眼泪,吸了吸鼻子,努力不让自己的脑袋再去想任何事。
将近天亮时,她终于有了睡意……
*
正月期间,裴珩仍和以往一样,隔个三四天,便去她院中,同她行那档子事。
只是,自那夜开始,便再也未在她的房中留宿过。
他在床上也是一声不吭,只在她身上肆意发泄。
日子一日日过,很快便来到了上元节这天。
按照惯例,裴珩会在这天带着府中的小辈们一道出去逛街赏花灯,游玩一番。
温芙本不想去,但架不住裴宁的央缠,便一道坐上了马车,随着众人一起朝着京城最繁华的街市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