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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39章:进夜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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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之前的事科里的老人谁都不愿带何描进夜班,恰好她们背后说的闲话被何描听个正着,她没敢进去,反而转身溜到了楼梯口偷偷的抹眼泪。
这时候一个人从楼上的科室走下来,见着她这个模样非常的讶异,也许是出于同情,那人亲自跟护士长提的:“夜班就让我来带何描吧。”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何描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拼命的向那人弯腰致谢。
可那人却笑着直摆手,说道:“傻孩子,多大点事儿。”
而这个人就是她今后职业生涯的第一位师傅,姓郑,单名一个咏字,大伙都叫她郑姐,何描也随了大众这样唤她。
这一次一共进去四个人,只何描一个跟着她,可见郑咏并不随便带人。
难得高兴,何描买了一大兜水果回了家,见着炒菜的原也,一下子扑了过去,从身后紧紧抱住他的腰便开始撒娇:“笨羊,别生气了好不好?都是我的错,不该那样凶你的。”
原也没理她,锅里的油“滋滋响”,一不留意就喷到了何描的手背上。
何描痛呼一声,原也立即扔了铲子,抓住她的手紧张的问:“烫哪儿了?”
何描鼻子一酸,眼泪顺带着哗哗直往下掉。
原也最怕她哭了,一瞧见她这样一下子慌了神。
何描哭着哭着突然打了个饱嗝,她趁着这个机会开始作妖,委屈巴巴的锤了锤他的胸口:“都怪你,要不是你我也烫不着。”
原也很没有的原则的一个劲儿的称:“是是是,都是我的错。”
每次都是这样,原也就如同当初说的那样,一再的宠着她,为她妥协让步。
何描见好就收,立马又道:“那成,我原谅你了,那笨羊是不是应该也大度一点,体谅我昨晚的失态,毕竟懒猫不是故意的嘛。”
原也也拿她没辙,只好作罢,抱着她去了卧室。
卧室的床铺特别大,他把她轻烃放在床上,并嘱咐哪儿也别动,说完自己走到床头桌前,拉开抽屉,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药。
原也找到了一支全新的烫伤膏,动作熟练的帮她抹着药。
由于何描总是大事小事不断,他这么做已经好多年了,早已养成了习惯。
何描眯着眼享受着他的呵护,突然偷亲了一口,俏皮的说:“笨羊对我可真好。”
幸福就是这样,简单,快乐,即便中途有些许磕磕绊绊,也总会有雨过天晴的那刻。
重归于好的他们坐在饭桌旁,进入了今晚的主题。
何描:“今天我们护士长开晨会说要让我们几个年轻的全部进夜班,我被郑姐带,往后很少碰见她们。”
显然这确实是个好消息,因为她能明显感觉到原也放松的状态。
可深谙社会真面目的原也还是不放心的一再叮嘱她:“凡做过的事必须留下痕迹,以防小人使诈。”
何描猛点了两下头,表示明白。
生活一如既往,表面上又回归到平静。
进入夜班的头一晚,她跟郑姐就接收了一个消化道大出血的患者。
据患者家属说她老伴儿得的是胃癌,已经晚期了,目前手术已然做不了了,只有等死的份儿。
她还说她老伴儿还不知道自己得的啥毛病,她希望这里的大夫不要告诉他。
何描小声保证:“放心吧,我一定不说出去。”
这个夜晚过的相当忙碌,接到医嘱,何描紧随着郑姐救治着这名病患。
大量的止血药一袋接一袋的输进血管里,为了防止出现出血性休克,她们还给他输了一袋400ml的血。
一系列操作下来,到了凌晨三点多病情总算稳住了,何描紧盯着心电监护上的数字,一时一刻都不敢松懈。
郑姐瞧着她的样子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走吧,后面还有事等着咱呢。”
何描应了一声,安抚了家属两句便跟着郑姐回到了护士站。
一般这种情况下医生都会下病危,这个时候护士就得做到及时巡视并随时做好记录。
郑姐言传身教指导她遇到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何描一边认真听着,一边手下不停。
临近清晨,她又跟随郑姐开始给一部分病患进行抽血。
四轻是护士一定要时刻谨记的准则。
何描小心翼翼的进行着操作,整个科室转下来已经过去半个多钟头。
这时已经有病患起床了,她们见着何描纷纷心疼的不得了:“小姑娘一晚上没睡,怪累的。”
何描忙笑着说:“不要紧,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接下来是一天的常规操作,量体温,测血压。
一个个患者都好似商量好的一般,乖乖的候在自己的床位上,等待着她的到来。
因为所有人的配合,所以这一切进展的特别顺利。
回到护士站,她拿出记录本开始画早晨的体温。
送完标本回来的郑姐瞧见她懂事的样子也是十分欣慰。
做完一切科室其他的人也相继来上班了。
何描不愿跟她们有过多的交谈,怕哪句话说错了又落人口实。
跟白班的护士把物品交接好之后到了八点就是这一天一次的晨会。
何描手捧着书写好的交班本开始大声汇报昨日一整天的记录,尤其是晚上的。
护士长满意的点了点头,说了句:“做的不错”。
何描一下子羞红了脸。
科主任说了些注意事项,护士长又提了几点要求,之后便是查房环节。
床头交接一直是护士长一再强调的事,何描不敢马虎分毫,遂跟随着众人一个屋接一个屋的进。
到了最后那个单独的病房,也就是昨晚抢救的那个病患的门口,何描特意提醒了一句:“老爷子还不知晓自己得了啥毛病,家属让咱们保密。”
众人点了点头,这才纷纷踏入其中。
老太太已经七十多岁的人了,守了一宿精气神明显不怎么好。
护士长体贴的上前一步,虚扶住她,忙说:“您就别起来了,我们就是转转。”
老太太感激的点了点头,一个劲儿的道谢。
下了班,何描忙翻开手机,发现未接来电竟有十六个。
一半来自老妈,而另一半全部来自自家老公,原也。
她先是给老妈去了个电话,报了个平安,匆匆回了两句便急忙挂断了。
随后她先给原也发了条微信:“我快累死了,刚干完,正准备回家。”
电话来的很快,可以说消息刚发过去就来了。
何描:“喂。”
原也:“昨晚都在干嘛?找你都不回我。”
委屈巴巴的口气一下子戳中了她的心窝,她说:“有个消化道大出血的抢救了一晚上,实在没得到空。”
原也:“让我家懒猫受累了,快回去吧,记得买早点,我不晓得你什么时候回来就没做。”
何描:“放心吧,饿不着我。”
那头传来一道急促的声音:“小原啊!”
原也:“诶,来啦。”回了一声他又急忙哄她;“主任叫我,懒猫,吃完了就赶紧回家补个觉知道不?我晚上回去给你买好吃的。”
何描笑着催促他:“知道了,快去吧,别让领导等急了。”
对话就此结束,何描顺着记忆的方向寻到了那家老字号早点部“白龙驹”,要了一碗热乎的豆腐脑,两根新炸的油条,又找了角落的位置乖乖的进餐。
这时旁边的人开始议论起拆迁的事,何描竖着耳朵听,心想:若是真给钱就好了,那样就能一口气还清贷款了。
人们昼以继夜的忙碌着不过也只是为了那碎银几两,可是有人陪着一起承担总比一个人要好的多。
不敢做美梦,怕万一醒了,自己会失落。
何描知道她自己已经得到了这世间最宝贵的礼物,所以她很知足。
回到家,将脏衣服扔进筐子里,先回卧房睡了一觉。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半了。
揉了揉惺忪的双眼,下了床,打开冰箱拿出早晨买回来的康师傅牛肉面,她给自己泡了一碗。
原也很少让她吃这玩意儿,说它没有营养还占胃,特别影响何描的身体健康。
可是实在是没办法了,何描又不会做饭,出去买现成的又舍不得花那个钱,爸妈家也不想去,她只好先将就这么一回。
将自己的肚子填饱后,她把家里的脏衣服全都清洗干净,又大致清扫了一遍房间,这才心满意足的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快到六点的时候原也终于下班回来了,他今天买了两条活鱼,说是要给她煲汤喝。
一提这个,何描一下子来了精气神,兴冲冲的跟在他的屁股后头进了厨房。
原也从墙上摘下围裙套在身上,活脱脱一个疼媳妇的居家好男人。
他们南方很少剔鳞,可自从来到北方他也早就入乡随俗了,努力学习着这里的一切。
何描非常有眼力见的把那些没用的东西收进塑料袋里,套上外套就说:“我去倒垃圾,一会儿就回来。”
说完,门一开,人便出去了。
外头的风很大,她急忙跑了两步来到了垃圾箱的跟前,东西一扔,心里也跟着舒坦了不少。
或许这就是女人的通病吧。何描不由的这么想着,不一会儿的功夫电梯已到达了第19层。
拿出钥匙开了门,香喷喷的气味一下子窜进鼻腔里。
她换了拖鞋,侧过头刚好瞧见原也已坐在饭桌前了。
面对面坐下,拿起自己的大碗,何描先给自己盛了碗热乎乎的鱼汤。
一般这种时候,她都喜欢泡饭吃,原也体贴的又给她填了勺香喷喷的米饭,何描瞬间高兴的不得了,学着王祖蓝的姿势比划了一个“完美。”
原也笑的得意,又给自己盛了碗米饭,拿起筷子一边帮她剔刺,一边问她今天都做了什么。
何描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全招了,说到方便面的时候她明知原也听后或许会生气,但她不愿骗他,因此还是说了。
听后,原也皱了皱眉头,沉下脸来吓唬她:“下回不许再吃那玩意儿了听到没?你忘了前段时间你刚犯过胃病?”
何描像做错事的孩子,不停的点头保证自己不会了。
随后为了让原也忘记这件事,何描又傻乎乎的开了口:“笨羊,今天你们主任叫你去做什么?听着好像很着急的样子。”
提起这个原也的话头也多了起来。
他说:“现在我在厂长办公室工作,是随身秘书,记得东西自然少不了。”
何描还是第一次听说,瞬间傻了眼:“真,真的啊?”
原也白了她一眼,说:“那还有假。”
何描:“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原也:“也没什么好说的,一份寻常工作而已。”
闻言,何描一下子不乐意了:“怎么寻常了?厂长秘书啊?卧-槽,笨羊,你这也太牛逼了吧。”
原也收敛嘚瑟的小表情,板着脸就开始教训她:“不许爆粗口。”
何描朝他吐了吐舌头,随后来了句:“哦。”
由于心情不错,所以两人吃饱喝足后谁都没去洗碗。
他们前后进了卫生间洗了个澡,很早就靠在了床头。
自从回来后两个人都是各忙各的,再加上之前的矛盾导致他们之间的感情一再的下滑。
古人常说饱暖思淫-欲,其实也不无道理。
酣畅淋漓的大干一场之后,浑身没劲的何描枕着他的臂弯问道:“过年真的要回老家补桌吗?”
其实去过一次的她真的不想再去第二回了,因为实在是不适应。
原也明白她的小心思,可是说好的事若是突然变了挂,他爸妈那里就不好交代了。
思及此,他便说;“就今年回去,若你不喜欢那里,那咱以后就再也不回去了。”
听了这话,何描“噌”的一下抬起了头:“当真?”
原也温柔的抚了抚她的秀发,不答反问道:“我何时骗过你?”
那倒也是。
于是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下了夜班一共要休息两天,何描将自己调整到最佳状态,又跟着郑姐进入了下一轮的班次。
原本应该被带一个月才能自己彻底盯班的,可由于人手短缺护士长只给几个人三个夜班的时间来熟悉一切。
接下来的两个大夜就轻松了许多。
因为没有新病人的打扰,何描很早就将工作干完了。
师徒二人坐在护士站有一搭无一搭的唠起了嗑。
郑咏:“下一轮我就不跟着你了,你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来问我。”
何描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郑咏:“准备什么时候要孩子?”
听到这个,何描心头一跳,说实话她也不好说,如今身体康健的她是否能为原也生个宝宝呢?
见她不出声,郑姐又来宽慰她:“嗨,这种事急不来,一切随缘知道吧。”
何描:“嗯,我晓得。”
然而若是没人提醒的话还好说,现在有人提起了这件事,何描自然上了心。
回到家跟原也亲热的时候,她小心翼翼的问出了困扰了自己一整天的问题:“笨羊,你真没想过要个自己的亲生骨肉吗?”
还在卖力的男人一听这个立马顿住,他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眉头皱的死紧:“老妈不是说你生不了的嘛。”
何描:“可我现在全好了呀!要不然哪天你带我去市里查查吧!”
原也还是有些犹豫:“可若是......”
还没等他把话讲完,何描的小手一下子堵住了他的嘴,她说:“笨羊,我想为你生孩子,哪怕就此死了也无所谓,我不想你抱憾终生,懂吗?”
原也最终还是妥协了,沉沉的“嗯”了一声。
或许这就是真爱吧,为了对方,哪怕牺牲生命也无所谓。
然而天不遂人愿的事总是那么多,即便何描的时间很充裕,原也却始终请不下来假,这一晃就到了2014的年末。
到了冬天更是慢性病复发的高发季节,科室的病患瞬间多了许多。
何描一边坚守在一线,一边提防着科室的小人,身心本就俱疲了,再加上回老家这件事让原本的她就存在着抵触的心理,所以过了没多久她又病倒了。
流感一时间找上了她,使她连续发了三天的高烧。
由于关系紧张,她不愿跟科里的人换班,所以即便病的这么严重她还是咬着牙去上了大夜。
原也担心她的安危,晚上特意去了一趟她们科室,一是为了给她送夜宵,二是怕她出现什么意外。
还好一切顺利,总算挨到了下班。
原也真的很在意她,特意给老妈打了个电话告知了实情,并求她帮忙照看一下何描。
自己的亲闺女哪儿有不疼的道理,老妈拎着一大兜新鲜水果和蔬菜便来了他们家。
当时何描还在昏昏欲睡,直到身下的手机一个劲儿的震动终于把她吵醒了,她这才听着门口的敲门声。
她烦躁的抓了抓凌乱的头发,趿拉着拖鞋走出卧室:“谁啊?”
“是我,你妈。”
听清声音,何描二话没说就把门打开了。
自从奶奶去世后,老妈的性情突然间变了不少,她风风火火的进来,一边拖鞋,一边埋怨她:“敲了半天门,愣是没人开,你到底在干嘛?”
何描自知理亏,声若蚊呐:“睡着了。”
老妈白了她一眼;“还发烧不?”
何描:“不晓得。”
老妈明显气的够呛,可是自己家的闺女什么德行她又不是不知道,于是又开始数落她:“出来也不知道披件外套,快回去躺着。”
何描应了一声,听话的溜回了卧室。
老妈吼道:“体温表在哪儿?”
何描:“就在我这儿。”
随后老妈也进了卧室,一把夺过体温计使劲儿地甩了两下,又递给她:“夹好。”
何描乖乖照做。
须臾,拿出来一瞧37.8℃,还是有点低烧。
老妈见了这个温度总算松了口气,她忙帮何描将被子掖好,并嘱咐她别乱动,说完便去厨房煮粥了。
由于还在发烧,没什么精气神的何描不一会儿的功夫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