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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失忆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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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后,宋舒从手术室出来转入普通病房,她的面色很差,嘴唇泛白起皮,脖子上敷着药膏,医生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没有什么大碍。
虽然医生这样说,施诗还是担忧,守在病床边握着宋舒冰凉的手,呼了几口暖气。
海水刺骨的冷,落水的那一刻该有多难受!
双手搓揉起来,想要给她带去一丝温暖,将她的手搓暖和,嘴里念着:“小舒,你一定要醒过来,听到了吗?”
莫盛笙走进来,看见施诗一脸心疼地望着宋舒,询问道:“她怎么样了?”
施诗:“医生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莫盛笙:“那就好。江临的情况不太乐观,医生说他的脑部受到了强烈的刺激,很有可能会短暂性失忆。”
悬崖上,施诗从车上下来,目睹那辆黄色跑车消失在眼前。
疑惑道:“江临,他对小舒……”
听到小舒被绑架的消息,他的反应那么强烈。
莫盛笙看了眼病床上的宋舒,“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施诗回答道:“不知道。小舒从来没有和我提起过他。”
看来施诗也不知道,没想到江临藏得这么深,“好吧,总之,有一点可以明确,她对江临很重要。”
第二日早,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洒在地上,几只麻雀“叽叽喳喳”地从窗前飞过去。
施诗一晚守在宋舒身边,天刚亮那会出门去买补品和水果,还没有回来。
宋舒醒来,睁开双眼,入目的是白色墙顶,闻到脖子下方传来淡淡的药膏味,支起双手,头疼欲裂。躺了一会儿,全身没有那么酸痛无力,再次尝试坐起身,后背靠在床榻上,休息了一会儿。
抬手揉了揉脑袋,悬崖、失控的车子、落海、游向她的人。
发生的事如电影般在她的脑海中闪过。
施诗入门后看见宋舒醒了,喜极而泣,将买回来的东西堆在桌上,道:“小舒!你终于醒了!太好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注意到施诗眼角的泪花,宋舒笑道:“我没事了,小诗,不用担心我。”
想起在海中的那一幕,以及心中异样的感觉,问道:“小诗,我记得我落海的时候,好像有一个人救了我,那个人呢?”
“他在隔壁病房。”
宋舒躺了一天,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说着就要起身,“我想去看看他,如果没有他,我可能早就溺死了。”
那张脸,那个人,令她好熟悉。
另一边,308病房。
病床上,江临抱着枕头,一脸警惕地盯着围在床边的三个陌生人。
杜晓寒不理解为什么江临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这是怎么了?不认识我们了?”
莫盛笙扶额:“医生说他脑部受了刺激,很有可能会失忆。”
许泽一直在观察江临的一举一动,嘴巴抿成了一条线,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你看他的样子,仅仅是失忆吗?”
江临双手抱着怀中的枕头,头发乱糟糟的像个鸟窝,几根毛狂放不羁地翘在一边,最不合理的是,他正一脸不爽地嘟着嘴巴。
对,没错。
他,江临,不苟言笑,天不怕地不怕,浑身是胆的江临,像个小孩子一样高高嘟着嘴巴。
莫盛笙摇摇头,无奈道:“不像。”
杜晓寒接话道:“倒像是失心疯。”从来没看过江临的这一面,他还以为自己老眼昏花了。
江临继续嘟着嘴巴,瞪着眼,指着面前的三个人,质问道:“你们三个人是谁?!为什么在我的房间里面?你们给我出去!我老婆呢?我老婆去哪儿了?”
说着,翻开被子,冲被子里面喊了句:“老婆?你在哪儿?”
“......”
莫盛笙张了张嘴巴,狐狸眼充满了疑惑不解,他说的老婆是谁?不会是......
旁敲侧击问道:“老婆?你连女朋友都没有哪儿来的老婆?”
江临伸长脖子,直视他的眼睛,“放屁,我有老婆!你才没有。你们把我老婆藏哪儿去了?快还给我!我要我的老婆!”
宋舒由施诗搀扶着走进来,听到脚步声,四人纷纷回头看过来。
江临歪着头,看到宋舒的那一刹那,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像孩子看到自己爱吃的糖果一样,开心溢于言表,接着,他一脸骄傲地指着宋舒,开开心心地喊道:“老婆!”
所有人,看看江临,又看看宋舒。
所有人:“???”
杜晓寒对比了一下江临手指的方向,不偏不倚,正好指着宋舒。
宋舒尴尬地看着身边的几个人,“他这是怎么了?”
施诗也是一脸懵逼,宋舒什么时候是江临的老婆了?
杜晓寒:“江临,你是怎么了?是不是脑子坏掉了?她怎么可能是你的老婆?”
江临孩子气地撇了撇嘴,辩解道:“他就是我的老婆,我们结过婚了!”
表情十分骄傲,看着不像是撒谎的样子。
众人:“......”
施诗投去询问的目光,看向莫盛笙,悄声问道:“他这是怎么了?”
莫盛笙转了个身子,背对着江临,指了指脑子暗示道:“脑子坏啦!”
施诗比了一个ok的手势,表示了解了。
江临让宋舒坐到自己身边,深情地注视着她,“老婆,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好不好。你一直留在我的身边,不要离开我。你不喜欢的事情,我不会去做。”
宋舒纠正道:“咳咳咳...我不是你老婆,你认错人了。”
江临信誓旦旦道:“不可能!我怎么可能连自己的老婆都认错。你就是我的老婆!”
杜晓寒在心底呵呵呵笑了几声,真会占便宜啊。
许医生拿着江临的病例报告走到门口,敲敲门,“呦,今天这么多人在呢。”
莫盛笙赶紧上前问道:“许医生,他的情况如何?”
许医生停顿了一下,在场的所有人屏住呼气,都在等许医生说江临的病情,其实不用说大家心里也明白几分了,江临这个情况病得肯定不轻,果然,“嗯...病人由于脑部受伤引起一些并发症,除了记忆力下降,现在他的智商就和六七岁的小孩差不多。”
众人:“???”
许泽追问道:“那怎么办?怎么样才能康复?”江临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的公司以及家族里面的事谁去管?变成低龄儿的消息要是让某些人知道了的话......
“这个,我们也不确定。配合治疗,口服营养精神的药物,经过锻炼,可能过一段时间就可以慢慢恢复正常,也可能永远都这样。”
永远这样?
宋舒扭头,看着一脸满足地盯着自己的江临,心底有些愧疚,如果他没有下海救他,是不是就不会得这个病了?
江临对宋舒的一举一动,一个表情都格外敏感,他发觉她的双眉渐渐皱在一起,伸手抚摸上她的眉头想要舒展开,化掉她的愁容,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婆,你怎么了?是不开心吗?”
莫盛笙心念道:“智商只有六七岁,却一口一个老婆称呼她?呼,他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如果是假傻,咳咳,不敢想。可万一是真的...”
打了个寒颤,更不敢想。
遂止住了念头,对许医生说道:“我们知道他是什么情况了,还请许医生可以尽力治好他的病。关于病人的情况,请许医生严格保密,不要向外人透露一点消息。”
“应该的。”
江临的眼里已经没有其他人了,宋舒出现在他的面前后,他的眼里就只有她。
“老婆。”
六岁的江临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乐意于喊眼前这个女人老婆,潜意识里,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对他来说很重要很重要,他们好像一起生活过一段时间,他的脑海里还有他们结婚时候的画面。
既然已经结婚了,那岂不是夫妻关系了吗?
所以,他喊她老婆也是情有可原啊。
他们为什么不让自己喊她老婆呢?为什么不承认呢?
难不成是想要抢他的老婆!
宋舒拿掉他放在自己额头的手,对他摇摇头,耐心地对他说:“我不是你的老婆,我叫宋舒,叫我小舒吧。”
江临不听,眼神格外清澈明亮,“老婆~”
“宋舒。”
“老婆~”
再次,“宋舒。”
“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老婆!”
宋舒:“......”
算了,随便他怎么叫吧,总不能和一个智商只有几岁的...小朋友计较。
许泽忍不住笑了起来,靠近宋舒身边,“你的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宋舒:“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留院观察几天后就可以出院了。”
江临忽然着急了起来,“老婆出院,我也出院,我要和老婆在一起!”
许泽:“......”如果有一天江临恢复正常了,想起自己今天所作所为会如何?
杜晓寒:“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就老婆老婆叫这么顺口,江临,真有你的。”
莫盛笙:“嗯,你和你老婆在一起,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过几天再来看你。寒,泽,我们走,有些事情我们得商量一下。”
“我们先走了。”
施诗也打算先走,学校还有课,学校那边施诗已经帮宋舒请假了,“小舒,我也要先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好,拜拜。”
“拜拜。”
所有人都离开后,病房里只剩下宋舒和江临两个人。
江临抓住宋舒的胳膊,依赖地将脑袋靠在她的肩膀上,留恋道:“你不要走,你陪我。”
宋舒:“好,我在这呆一会儿。江临,以后你就叫我宋舒,或者小舒,好吗?”
宋舒注视他的眼神让他一时间看出神了,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好。”
“小舒。”
“真乖。”
呼~
终于不叫她老婆了,松了口气。
不久,江临眼皮有点重,重新躺下去睡觉,宋舒等江临沉睡后抽开自己的手,替他盖好被子,回到自己的病房。
进门一会儿,耳边传来一道女声。
宋安馨匆忙走进来,一脸关心道:“宋舒,我听恒轩说你出事了,特地来看看你。你怎么样了?身体好些了吗?”
宋舒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宋安馨是在关心她吗?怎么这么突然?
宋恒轩站在一边看着宋舒,“宋舒,你现在还好吗?”
宋舒坐在床边,“我的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不用担心我。”
宋安馨:“你没事就好!你都不知道,我听到你被绑架出事了,心里有多着急!宋舒,从前是我做的不对,从今往后,我们亲如姐妹。”
宋舒有点不适应宋安馨的亲热,她的态度为什么忽然转变了?
宋恒轩自然希望宋舒和亲姐和好,“宋舒,我姐知道你出事了,就让我带她过来看看你。她很关心你的身体情况。”
虽然心有疑虑,但没想这么多,还是客客气气地说道:“谢谢你们的关心。”
宋安馨笑得很灿烂,她的笑有点僵硬,像硬挤出来的样子,“一家人,都是应该的。”
几天前,黄晓春给宋安馨打了一通电话,让宋安馨假装与宋舒示好,暗中观察她与四大少之一的江临是什么关系。
如果可以,必要的时候接近江临!
宋安馨本来就喜欢江临,但没有机会接近他,得知宋舒很有可能和江临有非一般的关系时,心底很不是滋味!
她要让江临看见她。
宋舒哪点比得上她?
除了相貌方面差她一点儿,其他什么不比她强?
“对了,那个绑架小舒的人怎么样了?不能轻易的放过她!”
宋舒昏迷后就没见过陈年喜,她也不知道。
宋恒轩开口道:“她死了。”
宋舒眨了眨眼,迟疑道:“她死了?”
“嗯。警察将她救上岸后就已经没气了,没有抢救过来。”
宋舒垂下眼眸,心里空荡荡的,陈年喜竟然死了。
想起她的所作所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死了的原因,起初积在心里的气愤和对她的厌恶烟消云散了。
宋安馨骂道:“这就叫自作自受!自己想死就算了,还拉着别人陪她一起死,害人害己,还好宋舒没出事。”
宋舒叹了一口气,她很少叹气,脑袋有点沉重,“我有点困了,想睡一会儿。”
宋恒轩担忧道:“好。那你先休息,我们改天再来看你。”
宋安馨本来还想问什么,见宋舒身体不适,想想还是算了,以后有的是机会问她,便道:“嗯嗯,你好好休息,我下次来看你。宋舒,以后有什么事找我们,我和恒轩都是你的家人,不用和我们客气。”
宋舒躺在床上,点点头,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她实在是太困了。
躺下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梦里,宋舒梦到自己穿着白色的睡裙躺在浴缸里面,她浑身湿漉漉的,头发黏在背后和脖颈间。
细长洁白的脖子上留着粉色的咬痕,一朵又一朵,像盛开的玫瑰。
这些痕迹足以表明,昨晚的她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欢爱。
一只手伸出浴缸,鲜红色的血一滴一滴落在洁白的瓷砖上,旁边掉落着一把锋利的粘着血的水果刀。
她安详地躺在血水里面,静静地等待死亡降临。
脸上带着微笑,死亡没有让她产生恐惧,反而是解脱?
为什么会这样?
下一秒,有人撞开浴室的门冲了进来,就在梦里的她昏死过去前。
那个模糊看不清脸的人将他抱出浴缸,在她耳边警告道:“宋舒!不许死!”
她清晰地听见他说:“你要是死了,我会让你的家人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慌张而又克制道:“听到没有!不许死!不许离开我!”
不许死...
她要离开谁?
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