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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像头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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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清野走到他面前,慢悠悠扯,笑:“将军,这发热也有发热的好,这可是天伦之乐,将军就不想体会一下。”
檀佑手上的动作微顿,抬起眸子看了一眼床榻上迷糊睡着的人,又再看向苏清野:“看来苏老板体验过了。”
两人相视一笑却也笑而不语,目光拉扯,谁也不捅破。
苏清野出了屋,檀佑放下手中的书,倒上一杯茶,但却并未拿起细品,而看着杯中寥寥升起的水雾,一笑,手肘撑在了旁边的桌面上,懒散的歪着脑袋,手指撑在了唇瓣边,指背若有若无的触碰到方才被瑶果儿一个劲儿亲吻的地方,鲜红的唇,白皙的手,鲜明的对比。眼眸微眯,直勾勾的看着床榻上的人儿,笑的散漫不羁,神秘而又惊悚。
疯狂的深情者欣赏着自己的战利品,眸中噙者不怀好意有痞气的笑意,丝丝入骨缠绵,让人知是深渊,也心甘情愿的往下沉沦。他张神佛偏爱的脸,分明是正派的长相,表情却是邪恶疯批,像是一个人有着两个灵魂,一个比一个带感。
瑶果儿醒来时已经是天亮,刚还娇儿入了屋,见她醒来,便是上前搀扶。
头昏沉沉的,瑶果儿只觉得这一觉都睡得有些迷茫,像是睡了,又好像没睡。
娇儿看着她手指揉着额,告知道:“姑娘昨晚生了病,但已经喂了药,已无大碍。”
生病?瑶果儿完全没有印象,但自己这身子确实是浑身都乏累。再看向娇儿带着累意的神色,瑶果儿也有些不太好意思。认识半日,她先是被追杀,又是落了水,晚上还来生个病,一年到头都遇不到的倒霉事,她半日便是给人家麻烦了个遍。
“麻烦你了,娇儿姐姐。”她搭上娇儿的手,带着歉意。
娇儿并未觉得有什么,若要说麻烦,瑶果儿身上遇到的这些麻烦事,每一件都是主人和将军一手造成的。她就像是一颗棋子,随意的任由着人的玩弄,不过如今的她,是一颗好棋,执棋之人待她有兴趣,所以一切的玩弄带着分寸。
她瞧见过檀佑和那些男子们玩弄女子,虽说玩的都是心甘情愿,自愿相贴的姑娘,但这些人可没将姑娘当作人看,灌毒,鞭打,甚至交替玷污,他们能保证姑娘不死,但能让人在那一夜生不如死。
檀佑似乎不喜女色,他不怎么玩,但对于手下,旁人的举动也从不多言,看着这些画面就如同家常菜,瞧着就是瞧着,偶尔身边有女子伺候着给他倒酒,喂果,还对着他百依百顺,任由着那双好看的手从衣襟之处游入。
娇儿为瑶果儿感到不值,像她这般的大家闺秀,配得上世间最好的男子,绝不是落入檀佑这般烂人的圈套里,由其玩弄。但这份不值只能埋在心里,她不会因为一时的恻隐之心去忤逆苏清野。
瑶果儿歪头看向窗外,见这明晃晃的天,愣了下,她这一觉睡的实在是太久了,都忘了时间,如今去定是要被思安好好的说上一顿了。
她立马拉开被褥下了床,声音都带着匆忙:“娇儿姐姐,我还有事,我得先走了,你若是瞧见了将军和苏老板替我向他们道声谢,这份情义,来日果儿定当相报。”
她当真是等不及,一边穿着鞋袜,一边嘱咐,说完就要往外跑,但又停下脚步朝娇儿行礼再离开。姑娘跑起来,裙摆翻飞,同样的一身黑衣,娇儿却觉得自己怕是永远也穿不出她这般的摇曳生姿的感觉。
阁楼上,修长白皙的手指拈起棋子,手起棋落,不急不缓定落在了棋盘上。
苏清野看着棋盘,嘴中吐出烟雾,哂笑:“将军,我就爱你这棋技,任何棋子也逃不出你的棋盘,嗯……来来回回把玩了三个回合,让我要赢却又输,有意思,有意思。”
光赢对他来说没什么意思。玩来玩去,他也不过是用了几个招式,还以为这卷毛这般多年能有些长进,现在看来,脑子跟他那双眼一样,是花的,是个摆设。
他向来也没什么好耐心,将手中的白棋随手丢入了棋盘上,站起了身,走到阁楼旁,往外看去。
苏清野掀了掀眼皮:“我让娇儿给你买了你平日喜的白衣,怎么还将我这身你往常看都不看的黑衣穿身上,怎么,将军还穿出感情来了。”
檀佑没应他的话,垂下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长廊上提裙跑着的姑娘。
苏清野也走到他的身旁,顺着他这微沉的眸光看去,哼笑了一声,媚色四起:“难怪不得,这看起来,真是绝配啊。”
檀佑神色很淡,漆黑的眸子不瞬地盯着那抹身影。小猫要跑了,那可就不好玩了。
苏清野微眯了下眼,便是懂他,将旁的弓箭拿起,勾唇一笑,递到了他面前:“箭上没毒,将军既然想玩,不射死了就行。”
这句提醒是必要的,毕竟以往射箭,都抹毒,别说射逃兵,就算是与人切磋,檀佑也喜欢拿命玩,比准度,比速度,人的神经紧绷,感受生死一瞬间,他游刃有余,这条命被他守在了手里,一切都是浮云。
那抹纤细的身影,青丝摇摆,红色的发带松松垮垮的从发尾落下,三千青丝瞬间散开,如同被风吹扬的青烟,如梦如幻。瑶果儿回过头,看了一眼被风吹远的发带,皱着眉,踌躇了下,还是转身离开。这般着急,可那手上还拿着那傩的面具,看来是真喜欢。
直到那抹身影完全消息,他也没接过那把弓箭,眯了眯眼,看起来心情不错。
苏清野见他没那个意思,放下了手,俯瞰着他这如今空无一人的庭院,眸中敛光,高贵的扬起嘴角:“看来将军也有不忍之人了。怎么,舍得让人跑了。”
他一笑,懒得有任何的隐瞒,将苏清野手中的弓箭拿过,拉弦射箭,只听箭矢划过的铮鸣,尖锐的铁器没入树干,一支箭就这般插在了那。红色发带随风飘扬,搭落在了那支箭上。檀佑漫不经心的唇角勾起:“会跑的,没玩过,我倒挺喜欢倔的,跟头驴一样。”
他有新鲜感,比起那些死不要脸往他身上凑的,又或是一见到他都怕得两脚打抖的,这种,碰不得,要捧着,又有傲骨的,还是一次玩。更何况,被下了药,只知道啃人的也是少见。他不小了,要玩,不能再像以前那般图个乐趣,真枪实弹的玩一把也要选个干净的。就那些女人,也不知道那些傻子怎么就玩的下去,喜欢共享,他没这个恶心的癖好。
檀佑这人拥有着极致的占有欲,平日里大方,但只要是他骨子里认为只能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便注定任何人也碰不得,摸不得的。他以前有一只信鸽,只为他送信,他喜欢,从未将这信鸽关在笼子里过,只要一吹口哨,不过片刻,那信鸽就会飞到他面前。可有一天,那信鸽被旁人用来送了信,一飞就是半日,那半日,他吹的哨声没有回应,他便是将那送信人的手砍了下来,丢到了河里,这般就再也写不了信,也就玷污不了谁的东西了。那信鸽是他从小喂到大的,杀了还是舍不得,但要让他再用,也觉得肮脏,便是拔了那信鸽的翅膀上的羽毛,养在了笼子里,但不过三日,那信鸽就死在了笼子中,最终被檀佑丢了出去。
檀佑所要的,是绝对的忠臣。
苏清野笑出了声,明媚又风情万种,笑声是说不出感觉的酥耳:“将军,爱恨纠葛可是个好玩意,不过,我还是得奉劝你一句,陷进去了,可就不好脱身了。”
檀佑不以为然,看了眼苏清野胸前皮肤上全新的抓痕,他还真就是毫不掩饰,依旧穿着这低领的衣袍,裸露着肌肤,脖子上那银色蛇身项链镶嵌着两颗红宝石眼睛,与身上那抓痕的红艳相得益彰,倒是相配。他要是个女人,想来美得定更是惊心动魄,美艳妩媚。
“苏老板,挺会玩啊。”
檀佑脑袋一偏,把刀往人心口上戳:“这是忘了旧人,沉沦美人怀了。”
他没欣赏苏清野瞬间煞白的脸,说完一句,就转身离开了。
苏清野看向那一盘将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棋盘,癫狂的几步上前,直接拂手掀翻了棋盘,他如同漼了毒,原有的高高在上的笑面破碎,哑着嗓子咒骂了一句,而后却带着哽咽。
这人就像是埋在深土之中的美酒,容不得任何人的打扰,哪怕是上前来松松土,对他来说都是致命的一刀。
旧人……早已不在。
他所爱,便是幼时就已经定下了心意。娇儿与他乃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他们相约,一生一世不相离。
可她毁约了,他那向来听话,向来乖巧老实的娇儿喜欢上了一个书呆子,一个除了满口知乎者乎的书呆子。她要嫁人,要嫁给那个书呆子。那他算什么,从小到大的陪伴,两人之间的约定,那都算得了什么。
他不能让娇儿离开他,他不能让所有的一切都变成笑话。他们明明相爱,明明自十四岁往后便日日酣畅淋漓的交缠高歌,他们分明说过,待她及笄之后,便成婚。一切都错了,一切,所有的一切都错了,错了,错了,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