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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生病 ...

  •   平子真子上任一年后,五番队看似随和却严谨的队风逐渐形成。

      虽说那个整日懒散悠哉的金发男子待自己的队员都十分友好亲切,平日里也无需太过于注重礼节,甚至在他荷包鼓鼓囊囊的时候会出现任务完成后领着队士们去喝酒庆祝的情况——但即便是在这种轻松的氛围下,队员们都丝毫不敢松懈,各司其职。

      要说原因,除了平子队长身边有个铁面无私的副官外,就是大家都清楚,自家队长认真起来是非常可怕的。没有过多的要求,但本职是必须尽的。

      只可惜依着森川副队长的工作能力,平子真子自身的说服力相当低——先不说平日里仅是挑着重要文件批阅,如果是有什么上级传达下的待办事务进了他的耳朵里,总会出现如下的场景:

      “啊,这个告诉阿澜就好了。”金发男子不在意地打了个呵欠。
      “嘛,这种东西不是一直都是阿澜处理的吗。”金发男子无所谓地用小指掏了掏耳朵。
      “呀类,这种事情以后直接告诉阿澜就行啦。”金发男子微驼着背,龇牙淡道。
      “什么啊,真央?这么麻烦的事交给阿澜就好——啊不,等等,阿澜下午要陪我去巡流魂街的——丢给赤京吧。”金发男子翻了个白眼,语调懒散。
      “什么?阿澜不收?那就给赤京吧。”金发男子甩甩手,耷拉着眼皮打了个呵欠。
      ……

      由此可见,队里的大部分队务都是由副官森川澜和五席梶本赤京处理的。

      对于队务及公文的态度,新队员也许还不能这么快地适应,老队员却已是见惯不怪了。唯一令所有队士们都感到可疑诡异的是——平子真子除了个别特殊情况,不论何时都会把森川澜带在左右。

      接受任务也好,私出流魂街也罢——这两人几乎是形影不离的,如果说只是单纯的队长与副官之间的关系,谁都不信。

      “废话,我自己都不信。”平子受不了地乜斜一旁喋喋不休的梶本赤京一眼,抖抖袖管习惯性地将手笼了进去,咧嘴龇牙语气平平:“话说回来,阿澜今天怎么还没来?平时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坐在执务室了才对。”

      “诶?”收回话痨的姿态,梶本微微一愣,抬头瞅了瞅他:“队长,今天不是森川副队的月假么?”“平时放月假的时候她都会过来加班的啊。”抽手撑颚,金发男子瞥眼睨了睨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探手捎起财务月报表,暖橙色的眸子一转,粗略瞟了眼大片的数据后终于还是一甩手将其扔在了桌上,挠挠鬓间的金发打着呵欠开口:“算了,赤京你今天先帮忙垫着吧。我去看看阿澜。”

      后者颔首点头,踩着草鞋小跑上前,目光曈曈地清点桌上大沓杂乱的公文和报表。

      平子短吁了口气,俯下身子趴在桌上,修长的手指无所事事地拨弄着桌角放置的一小盆盆栽,想要起身去队舍找森川,却又有些犹豫。

      其实,一开始他也是有那么点雄心壮志要好好亲自打点队务的。但坚持了五天,三分钟热度一过,骨子里的懒散劲便又蹿腾了上来,因此又恢复了他趴在桌上偷懒补眠、森川澜面不改色地帮他批阅公文并挑拣重要文件的情况。

      同过往不同的是,他身上还耀武扬威地套着五番队队长的羽织服。

      尸魂界与灭却师一战结束后,前几个月仍有一些不轻不重的琐屑事处理,队长会议隔三差五地举行——即便是心觉不耐,亦好歹是有个明确的目的要处理的。等到此事终于完全消停下来后,作为队长的生活便更是无聊了。

      他甚至拿着名单一对一地好好确认过今年的新进队员,思量着挑出一两个有实力的栽培栽培,却不想左瞅瞅这张脸右瞅瞅那副面孔——别说是鹤立鸡群,他连个基础稍微扎实点的家伙都找不到。

      听得他这般抱怨的时候,米金发女子亦只是略略抬眸,淡道:“既然这样,明年挑几个真央特优生进来不就好了。”“特优生什么的麻烦死了,一般不是家仆端屎端尿的贵族就是戾气横秋的流魂街的家伙。”平子当时转眸翻了个白眼,纠起眉心一脸的苦大深仇,“与其把那种家伙弄进队里来,倒不如找几个皮肉相好点的,至少看起来顺眼。”

      而后她波澜无惊地斜睨他一眼,平静地开口:“队长,您如此饥渴的话还是回家找您相公吧。”
      他当即囧起了脸:“你对亚丘卡斯这个关键词的执念到底是有多深啊阿澜。”
      “只是看队长您一副欲求不满的样子,提供一条中肯的建议而已。”她应得不慌不忙。
      “啊是嘛。娘子你放心吧,我真忍不住的话,推倒你一个就够了。”
      “……”
      因此最后,由米金发女子毫不留情地一脚踹上金发男人的腰身收尾。

      回想到这里,平子禁不住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虽然表面上很给面子,但私底下果然还是跟以前一样崇尚暴力呐……不过即使是在私底下也死活不肯改口叫我真子是怎么回事啊七颗球!!]

      这般想着,他已烦躁地踱步伫立在了森川澜的房间门口。

      从宽大的袖摆中抽出手,懒散地曲起食指扣了扣门,稍稍扬高音调冲里头道:“阿澜。”

      屋内毫无动静。

      他挑眉,又磕了磕门,提高几个分贝再嚷唤:“阿澜~”

      依旧没有听得任何回应。

      拉下嘴角蹙紧了眉,平子目光一凛,修长的手指箍住门缝便倏地将门拉开——屋内光线昏暗,他滤过一切整齐的摆设,视线直接定在了榻榻米的床榻上背对着门侧躺的米金发女子。

      她紧裹着被褥,像是完全感受不到夏季来临的炎热一般,亦没有察觉到有人进入了房间。

      微眯起双眸,他大步流星地上前,驻足在床畔蹲下身,伸手撩开她掩住了侧脸的米金色发丝,放缓声调试探性地开口:“阿澜?”

      森川澜这才有了些反应,被褥下的身子微微一颤,挣扎着张开琥珀色的双眸,上下眼睫却发颤地抗议,无法看清眼前的场景,面色土黄地张合了一下没有血色的唇瓣,半晌才挤出两个喑哑的字眼:“队长……”

      “怎么回事?”好容易听到她的声音,平子才些微松了口气,矮下双膝欠身向前,小心地掰过她的身子让她好呼吸清新一些的空气,看见她的脸后眉心又紧拧起来——脸色不好、双唇无血色也就罢了,闷在被褥里甚久后更是满头冷汗。

      不待她回答,他已先一步站起身来几步跨到洗漱台前,捎起毛巾便用冷水浸湿,拧干后又顺势来到矮桌前倒了杯水,再飞速回到床边,将杯子置在身侧后探出手臂压着床垫勾住她的后颈将她扶起,亦是这时才惊觉她的身体竟是滚烫的。

      先让她倚住自己左肩,用毛巾帮她拭去额上细密的汗珠,平子又展肘抓住杯子递到她唇边,低声道:“乖,快喝。”

      像是勉强有了些力气,森川抬手企图抓住杯子自己来,却不想发烫的掌心恰好覆上了平子握住杯壁的手背,没有多在意便借着自己的力将双唇贴向杯口,迷迷糊糊地吞下了大半杯水。

      “我说你啊……烧的这么厉害做毛要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一样?”略微颔首,他龇牙无奈地喃喃,刚巧又因她正倚着自己而凑近了她的后耳——米金发女子一下颤栗,原本仅是微启的琥珀色眸子倏然睁大,猛地咽了口水,顿时呛到:“唔——咳咳咳……”

      金发男人不由得耷拉下眼角摆出一张惯有的“囧”字脸,稍动手腕拍了拍她的背脊,瞥眸瞅见她额角又渗出了一层薄汗,便伸手捏住被角,以着往日懒散的腔调漫不经心地道:“喝水小心点。先把被子掀开一下啦,你看看都憋出一身的汗了……”

      刚打算揭开被褥,森川就眼疾手快地伸过手拽住他的手臂,稳住因猛咳而紊乱的气息,用沙哑的嗓音不冷不热地道:“不要。不热。”

      “不热个毛啊,你现在是在矜持什么啊喂。”敛眸瞟了一眼她紧箍着自己手腕的手,平子真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不要告诉我你有裸睡的习惯啊这种理由我不接受——再说了即使裸睡你也不可能就裸下半身吧混蛋。”

      她敛首,依旧固执地抓着他的手腕,缄口不语。

      “算了算了——你快松手吧,再这样抓着我的话我可是会兽性大发把你当街推倒的。”拗不过,他只好作罢,眯眼拖着散漫的尾音道。“没关系,如果真是那样我会让你断子绝孙的。”斜眸淡瞥他一眼,她回应得泰然自若,神色平静得不似适才还躺在床榻上睁不开眼的人。

      “说的那么露骨我很伤心啊喂。”无所谓地咧嘴龇牙,他又将水杯凑到她跟前,“快,喝点水再躺下休息,我帮你去四番队要点药来——要是脑子烧坏了以后就嫁不出去了。”“您的表情完全没有伤心的意思,队长。”喝水前不忘揶揄他一句,她又缓缓灌下一口水后才启唇补充,“嫁不出去有什么关系。”

      “对对对,反正有我在,你嫁给我就好了。”冲上翻翻白眼,平子囧着脸将杯子放下,扶住她的肩想要帮她躺回被窝里,森川却只是摇摇头支住身子往前边挪了挪,有些吃力地自己翻动身子背对着他侧躺了下来。

      橙眸一恸,他视线骤缩一秒后又恢复了平静,沉吟半晌才缓缓张嘴:“阿澜,最近怎么回事?”

      米金发女子呼吸轻微,好似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磕上了眼睑。

      “这几天送去你那里的公文你都拒收。”见她没反应,平子并未放弃,继续不温不火地道,“还有,每次出巡的时候都心不在焉的。告诉过你很多次私下里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真子就好,你也当耳边风。”

      语罢,他拧眉,微眯起眼眸:“这些就算了。你居然病了——这简直就跟山本老爷子突发奇想要把自己的胡子切掉一样不现实啊混蛋。”“注意措辞,队长。胡子不是用来切的。”温水润过喉,她的声音终于恢复了平日里的平淡,语调是烂熟于心的毫无跌宕起伏。

      “嘁,”佯装不悦地憋出一个音节,他伸出小指掏了掏耳朵,目光一刻未从她身上挪开,“那你倒是给个理由——为毛最近拒收公文?”

      森川澜缄默几秒,短叹了一口气,不慌不忙地轻答:“因为我爱您啊,队长。”

      ……

      金发男子霎时愣住。

      过了约是半分钟,平子才逐渐扯回神智,一脸受挫地抬手扶额,心中默念了五遍“幻听幻听”,便无声地深吸一口气,稳住气息试图用往常吊儿郎当的慵散语调继续问道:

      “为什么出巡的时候心不在焉?”
      “因为我爱您啊,队长。”她语气平平,答案一成不变。
      “……为什么私底下不肯像以前一样叫我真子?”
      “因为我爱您啊,队长。”应声再度重复。

      ……

      身后没了动静。森川澜微微睁眸,面色平静,估量着平子兴许是吓傻了,便打算悠然自得地再度磕眼休息——只可惜,门外透进笼在她床榻上的微光突地一黯,她略惊,抬眸就见到了他近在咫尺的脸。

      平子真子曲着双膝跪在被褥上,双臂撑在她两侧,指腹恰好能触到她散在软枕上的米色金发,整个修长的身躯不容分说地将她箍在了自己身下,羽织垂在身侧,更是掩住了好容易挤进房内的光。

      米金发女子一惊,刚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便注意到了他眸中不同于往日的沉黯和一抹隐隐压抑的悸动,耳膜甚至能够清晰地捕捉到他些微混乱的呼吸。

      话头一时间哽在喉中。

      “阿澜,”平子紧紧盯着她许久,张张嘴犹豫一阵才不自主地眯起了暖橙色的眸子,嗓音低哑得不受控制:“……你再说一遍,我会忍不住霸王硬上弓的。”

      反射性地揪紧了床榻,森川有一瞬间蓦地睁大了澄澈的琥珀色眸子,却又即刻转逆成了镇定,敛起下颚避免接触到他的目光:“队长,去四番队拿药。”本是想借这句话让他清醒一点,不想金发男人非但没有被理智克制,还猝不及防地埋首,径直吻上了她的唇。

      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她无意识地轻启了唇瓣,却给他逮到了机会,伸舌滑过她的贝齿,缠上她毫无防备的香舌。

      身子倏尔震颤了一下,森川抽出被中的手攥住了平子的衣襟,手却一丝紧揪的力气都没有。

      好在他理智仍存,唇齿交缠好一阵后终于松开了她,拉开了点距离又觉不妥,干脆长臂一揽将她搂住,埋头往她颈间蹭了蹭,轻启眼睑,刻意小心地咬了咬她的耳垂,温声道:“乖乖的,等我拿药过来。”

      怀里的金发女子紧绷的身子果真一软,他牵起嘴角慵懒地拉开一个满意的弧度,圈住她的手臂紧了紧:

      “过两天等你病好了,我们一起去一趟现世。”
      TBC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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