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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精神失常的我绝不可能是白月光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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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它为什么不叫?”
略微低哑的声音传入耳中,夫人专注地望着笼中的鸟,说话时似乎习惯性上扬尾音,明明没有任何特殊含义,可听在他人的耳朵里却带着点勾人的意味。
看着拿出白皙的肌肤,奥狄赛苍白的脸上不由浮上了点薄粉,连呼吸也有些失控,失态地偏过脸。
他好像忘了回话,引来夫人的疑惑。
“?”
夫人微微偏转过侧脸,困惑地看向奥狄赛。
长着尖刺的枝蔓缠绕在鸟笼上,随着夫人的动作微微颤抖了一瞬,叶片轻轻滑过夫人的脸颊。
好一会儿没有听到奥狄赛的回应,他有些生气了,觉得奥狄赛忽视了他。
“你在想什么呢?!”
夫人气恼地瞪着奥狄赛,脸上因起伏的情绪染上点颜色。
而奥狄赛立即回过头,脱口而出:“在想您!”
说完这句话奥狄赛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歉意地看着夫人。
他微低下头,饱含温情的薄绿色眼眸望着阿诺。
“抱歉夫人,您实在美丽,我的所有心神都沉溺于您的美貌,不由失了神。”
奥狄赛含情脉脉地说着,无数赞美对方美貌的话语沉积在喉咙里,又因为自己那些庸俗的词汇而愧于说出口。
但这番彩虹屁也没能让阿诺消气。
“你的意思是在怪我吗?”阿诺微昂起下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其实阿诺并没有奥狄赛高,只是他突如其来的汹汹气势硬生生让奥狄赛矮了一头。
奥狄赛很慌张,对于阿诺的指责,他连声改口道:“不不不……我并没有这个意思。”
他十分诚恳地看着阿诺,那双深邃尖锐的眼眸在这个时候看上去很真诚。
“夫人,是我太失礼。”
“我是个庸俗粗鄙的凡人,居住在这个贫瘠落后的小镇,或许比那些普通的镇民也就多了点金钱。我从未与其他女性靠得如此之近,初次见到像夫人这般的貌美,一下子失了分寸……”
奥狄赛说得情真意切,但口中的话却一点也不老实。
称自己庸俗粗鄙,又委婉地说出自己的财富;不仅表明自己是个老实的男人,又称赞阿诺长得好看。
不得不说,奥狄赛是会说话的。
虽然巧舌如簧,但阿诺很受用。
阿诺的眉眼微微上挑,斜视了他一眼。
从他打开木门,看到门口停放着的马车,再到进门后看到的一切,便知晓对方的财力。
奥狄赛有钱阿诺是知道的,但阿诺没有想到,奥狄赛那么有钱。
不仅有钱死得还快,这让阿诺不由感到心动。
看着面前目光真挚的男人,英俊又深情的脸也很符合阿诺的审美,而且还会做美味的莓果蛋糕,简直是按照阿诺的择偶标准长的!
阿诺的心脏都不由砰砰跳了起来。
2.
罗埃尔没能立刻赶到舅舅的家里,而是出现了点意外。
——他在半路被人拦下了。
打扮艳丽的女人上下打量着他,语气略微诧异:“罗埃尔,你这是准备去做什么?”
罗埃尔一下子停住了,神情有些不自然:“妈、妈妈……”
是的,他遇到了镇长夫人,他的亲身母亲。
镇长夫人阿梅丽看着自己的儿子,对于罗埃尔脸上别扭的表情,以及右侧脸颊上已经结痂的伤痕,深知对方性格的她一下子提起了心。
“你不会又是闯祸了吧?!”
女人的声音有些尖锐,竖起的眉毛像是鹦鹉的羽毛,皱着眉头紧紧地盯着自己的儿子。
罗埃尔神色逐渐不耐:“我没有惹事!”
“算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准备不再与她做过多的纠缠,侧身便要掠过阿梅丽向奥狄赛家中的方向走去。
“站住!”阿梅丽连忙抓着罗埃尔的手。
阿梅丽注意到对方手里紧攥着的项链,银制的金属光泽和繁杂精致的花纹一下子就让她意识到价值不菲。
“你手上的项链从哪来的?”阿梅丽狐疑地看着他。
罗埃尔连忙挣脱开,将紧握着项链的手藏于身后。
他神情紧张:“哪里有什么项链?你看错了……”
阿梅丽冷哼一声,探身从罗埃尔身后夺走项链:“你当我老眼昏花了吗?”
而面对自己的母亲,罗埃尔没法用对待尤莱亚的方式去对待她,一时不察让阿梅丽拿走了项链。
“妈妈……”他哀声喊着,双眼紧紧地注意着阿梅丽的动作,生怕她弄坏了它。
虽然那条项链上的怀表已经被摔成了两半。
“真漂亮……”阿梅丽握着项链,仔细打量着,双眼逐渐明亮。
“瞧这华丽的花纹,精美的雕刻设计,比繁都那些贵族小姐们脖颈上缠绕的项链还要精致……”
她小心地打开怀表的表盖,露出里面转动的表针,12颗钻石配上嵌有锦缎细节的双色镀金饰面嵌,一眼便能看出这条怀表项链非常珍贵。
“这该值多少金币!”阿梅丽惊叹着,视线痴迷地粘在项链上。
倏忽,她转头看向罗埃尔。
阿梅丽的脸上缓缓露出亲昵温和的笑容,她看着罗埃尔,轻声说道:“我亲爱的罗埃尔,来,告诉妈妈,这条项链你是从哪里得到的?”
这样昂贵漂亮的项链,就连她藏在地下室里的那些珍宝都无非媲美,怎么可能会出现罗埃尔的手上?
罗埃尔神色晦暗,心里一沉。
他深知自己亲生母亲的脾性,与奥狄赛同为亲姐弟的她贪婪又吝啬,如同巨龙般霸占着他人的珍宝,藏在自己那小小地下室里的箱子里。
没有多少人知道,阿梅丽明明只是乡下小镇上的妇女,却有着比那些富商还要富有的财富。
倘若让阿梅丽知道是尤莱亚的项链,那她一定会盯上屋里的夫人。
罗埃尔攥紧了手,而后面上表情变得慌乱。
“快把东西还给我,它已经摔坏了,我得趁舅舅没发现赶紧把它放回去……”他神情焦灼,带点紧张。
而听到这番话的阿梅丽逐渐恍然。
原来是她弟弟的,怪不得,那这倒也不奇怪了。
要说小镇上能够拥有这样昂贵物品的人,除了镇长家,便只有奥狄赛了。
阿梅丽满脸遗憾地看了看项链,将其还给罗埃尔。
“好吧……这真的是太可惜了……”阿梅丽喃喃着,言语之间有些惋惜,看着项链的双眼满是贪婪与垂涎。
罗埃尔暗暗地松了口气,伸手便要拿回项链。
然而就在项链即将触及罗埃尔的手心时,阿梅丽忽然顿住了。
链条在半空中轻轻晃动,金属的光泽在冷冷的阳日下折射出光线,使得罗埃尔的心也随着摇晃了两下。
他听到阿梅丽的声音:“对了,罗埃尔,你刚刚是去了哪里?”
容貌艳丽的女人望着他,眼中带着些许狐疑。
罗埃尔语气不变,目露不耐:“还能去哪?那个蛞蝓一样恶心的臭虫,找他玩居然还把我的项链摔坏了,等我把项链还回去,一定要让舅舅把他辞退!”
听着罗埃尔的话,阿梅丽彻底放下了疑虑。
她知道罗埃尔说的臭虫是谁,那个孩子在她看来挺乖巧的,可惜不知道怎么罗埃尔看到他的第一眼就讨厌极了,经常带着镇里裁缝的儿子欺负他。
但这些对于阿梅丽来说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最近镇上好久没有见到新的外来者了,而唯一的外来者只有尤莱亚母子俩,但他们俩看着还没有镇上最贫穷的家庭有钱,这让阿梅丽愈发烦躁。
究竟什么时候镇上才能再次迎来新的过路人,她的那些珍宝都快看腻了。
阿梅丽随手将项链抛给罗埃尔,既然是弟弟的东西,那她怎么也拿不到手,更别提还被摔坏了。
她漫不经心地想着,笑着摸了摸罗埃尔的脑袋:“一个穷酸鬼而已,他不是住在小镇上最偏僻的地方吗?找个时间放把火,烧了就是。”
既然罗埃尔讨厌他,今天还摔坏了项链,那便眼不见心烦,夜里把门锁死,一把火把整间屋子烧了。
罗埃尔心里一跳,若是把门锁死,那阿诺不也得跟着尤莱亚一起烧死?!
一想到那个可能,罗埃尔心中一凛,面上烦躁地甩开阿梅丽的手。
“知道了知道了……别摸我的脑袋!我已经长大了!”
他瞪着眼睛,却使阿梅丽不由发笑:“好好好……我不乱摸了。”在阿梅丽心里,罗埃尔还是个孩子。
她拍了拍罗埃尔的肩,轻轻推了推:“去吧,今天早上看见你舅舅的马车,这个时候应该在繁都,趁现在把东西放回去,你舅舅不会发现。”
罗埃尔被阿梅丽口中的话所吸引,立马联想到木屋外的车辙,瞬间怒火中烧。
果然——夫人果然是被奥狄赛那个吝啬的老男人带走了!!
3.
此时的阿诺在见识到奥狄赛的富有之后,心情愈发高涨,对待奥狄赛的脸色也好多了不少。
更别提奥狄赛还掏出一条项链,说要赠予他。
阿诺伸出手指探入鸟笼里,轻轻蹭着鸟胸口处柔软的绒毛,那鸟十分乖巧,歪着脑袋,睁着黑珍珠般的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而身前的奥狄赛姿态谦逊地捧着一个精美的首饰盒,里面是一条镶着绿宝石的项链。
他提着沉重的鸟笼许久,面色不由苍白,可视线移到阿诺身上,脸颊又变得红润起来。
“夫人,您喜欢吗?”
阿诺瞥过眼去,偌大的祖母绿宛若湖面碧水般,一瞬间亮瞎了他的眼睛。
这么大!
他不由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冰冷的触感仿佛湖底的水般。
奥狄赛注意到阿诺微愣的表情,立马便要为他带上。
“夫人,我给您带上吧。”
说着,奥狄赛取出盒中的项链,上前一步靠近阿诺,伸手向他的脖颈处探去。
但阿诺却后退一步,微转过脸,无声地拒绝了他。
奥狄赛不明所以,疑惑地看向他。
他以为是自己的举动过于突然,连忙后退:“抱歉夫人……”
然而面前的夫人依旧没有看他,视线落在笼里的鸟上,缓缓说道:
“……我该回去了。”
突然的变故让奥狄赛有些不知所措,嘴角的笑容有些不自然。
“为、为什么……怎么这么突然……?”
阿诺并没有回答他的话,抬头看向玻璃花房的门口,越过他便要离去。
水波般的裙摆划过奥狄赛的裤腿,他只感觉自己活泼跳动的心也随着那点消失的触感渐渐沉寂了下去。
眼看着阿诺离门口越来越近,奥狄赛瞬间收敛了眼底的暗色,连忙追了上去。
“夫人,我送送您吧。”
他的脸上依旧是温和的笑容,看着阿诺的眼睛明亮柔软。
精美的马车驶过粗糙不平的路面,留下深深的轮毂。
老仆驾驶着马车稳稳地停在破旧木屋的门口,奥狄赛先一步下车,将手伸向阿诺。
“夫人。”他微抬起头,仰视着站在马车上的夫人,嘴角微弯,礼貌又温和。
奥狄赛摆出了比之前还要谨慎的姿态,务必要让夫人放松警惕。
他认为是自己送礼的行为太突然了,引来了夫人的戒心。
而阿诺接下来的举动也让他更加坚信自己之前的鲁莽。
阿诺看了看他,视线在他伸出的手上微微停顿。
“谢谢。”略微低哑的声音传入耳中,阿诺伸出手,轻轻搭在奥狄赛的手上。
就连奥狄赛自己也没反应过来,另一只手便搭上了夫人的腰肢,托着人下了马车。
柔软的乌发拢在雪白的脸颊旁,灰绿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惊讶,面上便快速浮上一层粉意。
奥狄赛只嗅到淡淡的香味,还有眨眼间眼皮上一闪而过的柔软,面前的夫人便被他举下了马车,站在地上身形略微晃悠。
他看起来真的像极了娇养在幽深花园里的贵族夫人,浑身散发着诱人的气息。
可他却又住在破旧的小屋里,门上还有个虫洞,窗户一拆就坏,就连平时的食物也只有那些卖不完的面包,甚至还需要唯一的孩子用廉价的劳动换取。
真的是……
太幸运了。
奥狄赛感叹着,无比欣喜。
暗含愉快的视线追随着夫人慌乱的身影,一直到被那扇破旧的木门掩上,再也看不见。
弱小又美丽,脆弱又无辜。
没人能够抵挡他的诱惑,即使他并无此意。
奥狄赛不是个良善的好人,只是夫人看起来太过警惕,一点过线的行为便会让他后退。
就像是那只被关在笼子里的鸟——听闻那位路过镇上的游商讲述,为了抓捕那只“夜莺”,他们深入危险的深林,潜伏在沼泽中近一个月,极其谨慎地接近它。
而在这个漫长又危险的过程中,他们不能让它产生一点惊吓,不然便会扑闪着翅膀,消失在黑暗里不见踪影。
夫人就像那只鸟,可和那只鸟相比,却又更加漂亮,更加弱小。
鸟在发现捕捉的陷阱时还可以扑闪着翅膀躲进深林,而夫人却无处躲藏。
在黑雾小镇里,任何外来者都离不开——
奥狄赛收回了视线,他重新坐回马车上,冰冷的视线目视前方。
“走吧,瓦尔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