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亡的前一天》七月三十九

107、芙蓉

　　七、八月份，我在进厂的路上，常能见到少男少女结伴在小区漫步，或者一个男孩独自于烈日中站在小桥上望着湖面。

　　郎才女貌的一对边走边聊，我像个路人骑着车经过，虽然都同样的年轻，但现实不允许我像他们那么惬意悠哉。

　　网上热搜都是明星深夜发微博，大家饶有趣味的讨论别人的人生，在手机上发布：去年的今天是他出车祸的日子，他的朋友因这场意外而死。总之就是这个人的颓废之心达到极点，让网友牵挂。

　　这个世界在某一天总会发生大大小小的事情改变人的命运。

　　清早，我有了意识，但还想继续睡一会。昨晚把凉席卷起推到床下，果然睡得很香。

　　昨天又是玩得疯狂的一天，我有点倒霉，因为上班时，老天爷足足下了一天的雨。

　　然后下午工作时车子又坏掉了，我就等啊等，玩着手机一直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晚饭后，父亲换了车，我冒着雨跟了一阵子车。密集的雨点随着狂风毫不留情地吹打在我的脸上。

　　之后，雨下更大了，像机关枪的一样突突突地扫射，我不想再冒雨跟车，留父亲一个人工作。我一直躲在隐蔽的地方看手机。他还想让我继续跟车，说什么领导会来，尽到我工作的责任，我嘲笑他，领导怎么可能冒这么大的雨。

　　夜色降临。车内漆黑一片，我把车停在坏掉的车边，钻进驾驶室，关上车门，任凭外面的雨再大，我也不为所动，继续看《道诡异仙》。

　　上午，我就下载了精校版的txt格式。盗版网站也与时俱进，不漏字了，就是还有些小问题，丢失标点符号什么的。

　　但到了晚上，黑漆漆的看手机十分不方便，我想躲在路灯下面，但雨还在下，只好用车灯照明了。

　　后来想到车内还有手电。父亲上午没有拿走，我还提醒他，但他懒得拿。我打开手电，车内瞬间亮起来了，但好景不长，父亲让我冒雨把手电送到他那里。

　　我跟他说明了地点，他让我过去，我让他过来，因为我实在搞不懂他所说的“在停车那”是在哪一边。正好，我也要取回之前被父亲拿走的充电宝。

　　我们好不容易汇合，是他仔细交代出了地点，我冒着大雨骑车过去了。“充电宝呢？”

　　“没电了”父亲告诉我。

　　我半信半疑，但雨正下着，也没要父亲把充电宝给我，就赶紧离开了。但事后我越想越不对劲，明明自己早上才充过电的，不可能这么快就没电。

　　直到今天早上我用充电宝才发现还有75格电。我黑着脸，把充电宝拿到房间里充电。

　　昨晚刚八点，我看了一会书，发现自己根本看不下去名著，还是小说比较有意思。但一般的小说很难静下心来看下去。

　　于是我看起以前曾自选为“网文四大名著”的《凡人修仙传》，其他三本分别是《斗破苍穹》《诛仙》《神雕侠侣》。

　　这本书果然是消遣时光的不二法门。我差不多看了一小时半，差点忘了回家。

　　一天下来，我几乎没怎么工作，混混时间，然后打卡下班，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

　　晚上回家又不知道干什么了。游戏打了几把，被虐得很惨，任务结束就不想打了。我就这样撑到一点多睡觉。

　　那个点我躺下基本就睡着了。很神奇，就连我也不晓得这是为什么。可能是眼睛累了吧。毕竟看了整整一天的手机了，休息天也是用眼过度了。

　　早上醒来后，肚子饿得咕咕叫，昨晚我没吃泡面，也有点饿，那时吃了小袋的海苔麻花撑过来了。

　　时间是八点半，我也不想吃泡面了，这个点吃了，午饭就吃不下去了，如果再勉强吃东西，肚子会很撑的。

　　十点多的样子，我饿得受不了，吃了个麻花，这味道像粗糠，特别难吃。

　　我实在没法吃第二个了，小袋麻花也不多，没几个了。爷爷不吃，我只好吃了。

　　肚子还饿，我无奈，翻遍家里的食物，看看有没有能填饱肚子的。桌子上的苹果被无视了，我想到了父亲买的月饼。

　　但找了半天才看到装月饼的快递纸盒子，里面空空荡荡，我心如死灰，饿着肚子回到房里。

　　父亲不在家，也不知去哪了。不过他一会就回来了，走到我的房间，给我带了袋装的豆腐干和小面包。我心里一酸，他只吃了个豆腐干，把剩下来的都留给我。

　　“多时吃一些没事。”父亲对我说道。

　　等他走后，我狼吞虎咽吃下一个面包，数了数剩下来还有多少。豆腐干是17块钱，买了19个。小面包是19块钱，买了25个。小数点后两位我没记，这些加起来花了36块钱，共44个。比我一天工资的三分之一还要高了。

　　我想起楼下的小店，感觉父亲买的小面包亏了。十块钱能买一大袋，里面有12还是24个？我忘了，已经很久没去买过了。

　　如果我现在搜法式小面包，应该就可以知道答案了。

　　昨天车坏了，修了一小时，我备受折磨，跟车跟了三小时。

　　阴魂不散的领导之前看我不听他的命令，现在一见我就没好脸色。

　　虽然说我戴了帽扣，但领导吹毛求疵，非让我把帽扣勒住下巴。我没听懂，把衣服扣子扣上，照做就是。之后他自来熟的搭话：“你在假期做什么啊？”

　　昨天领导放假，我是不知道他在家做什么，可我对这个问题也没兴趣，更不想同他一样的人说话。

　　“不知道。”

　　领导对我的回答笑了笑，拿出烟盒和火机。那天风很凶，所以他试着用手挡住四周，不断打火才点着嘴里嘬着的香烟。我趁此悄悄退后，远离他。

　　关于假期我会做什么，答案显而易见。除了打游戏、听音乐、看视频和小说，我再也没有其他的娱乐方式了。

　　父亲跟我说，领导让我开车。可厂里的驾驶员已经满了，根本没我的位置。而且我对开车没兴趣，虽然是拿得钱多了些，可也更苦了。我宁愿现在悠闲度日，也不愿吃苦耐劳一生。

　　至于母亲所说，厂里会买一辆大车让我开更是无稽之谈。一辆平板车售价高达百万，现在厂里的车也够用了，没这个必要。

　　工作三个月多，歇了两天。一天是骨裂，一天是生日。

　　父亲让我练车，我也不想开，这样一来，自己可谓轻松多了，是啊，学门技术也要用得到啊，像我这样的，连话都不想跟人说，荒废了也好。

　　没有父亲，我在这个厂绝对混不下去。我工资的事情，也是父亲和领导说的，不然我连工资都没有。

　　昨晚，母亲回家关上门，却把钥匙遗落在门锁上。我右手转了几下，反而把门锁上了。

　　亏我锁上门时还费力不讨好，手腕疼，尤其是用力的时候。我没法，既然右手痛得连钥匙握不住，就用左手开了门。

　　最近右手的掌心总是痒得厉害。不知道是不是骨裂愈合而产生的瘙痒。我把那块皮肤抓得通红通红的，比熟透的柿子还要血红。

　　远在天边的粉红色晚霞可真美，我拍了照片，对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惊叹不已。

　　孤注一掷的电影看了抢先版，反派一如既往的心狠手辣，我是不明白有那么多的中国人为什么不反抗，跟南京大屠、杀重演一样，日国兵押送成群结队的国人集中大屠杀，路上几个小兵拿着枪看着，几千个国人没一个反抗的。

　　果然赌博之类的套让人防不胜防。美女荷官在线发牌、足彩就是为了把猪养肥了宰。俗称“杀猪盘”。我是经常看到这些网站，但没兴趣玩。自己不缺钱，也不知道如何在网上赚钱，别人自然是骗不了的。

　　赌博赢来的钱是提现不了的。而且人家知道包赢的办法，却告诉了你。这种天上掉馅饼的法子，绝对是陷阱。你可能会赢了钱，但骗子在最后一刻会连本带利全部赢回来。然后把你拉黑，这跟智商无关，我是从来不碰的，因为我很笨。

　　以前对烟挺感兴趣的。因为宴席上长辈经常向其他人散烟，我没有收到。

　　酒宴上，爷爷就坐在我的旁边。他把烟盒放在桌上，它精致的外盒，让我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上面。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但我明白爷爷是不会同意我拿走的，明目张胆的拿我也不敢。

　　那么，我只好偷偷地拿了。可惜一直没找到好机会，直到填饱肚子后就将此事抛之脑后。毕竟潜意识里觉得抽烟不太好。

　　不克制自己，就会变得痴迷于一件事。

　　早上，我醒得很早，才五点半，饿醒的。吃了面包又吃了泡面，吃了一半就回房了，吃不下了。然后我就钻进被子，看着手机上的小说发泄起欲、望。

　　我趴着怼床，上下起伏的动作很熟练，可惜，20分钟后还是没结束的迹象。母亲突然打开门，我坐了起来，她说：“上班了。”

　　“哦。”我看了她的神情，她也大概晓得我在干什么了。她勾起嘴角，轻轻一笑。真不懂这有什么好笑的。

　　我以为是八点半上班，没想到是八点。所以才有了七点二十她喊我去上班这件事。

　　如果有人要去我的房间，一开门是看不见床的，只能看到墙，墙后是衣柜。

　　再往里走几步才能看到我的床。所以她什么也没看到，但应该也猜到了。只不过家人之间心照不宣罢了。

　　我没被抓现行就没问题。话说在爷爷、奶奶、姐姐、父亲、母亲这些人面前，我都被误打误撞让他们了解、听到、看见我的秘密了。比如听到黄色视频声音、看到我正在撸、看到我相册里的黄色视频。

　　爷爷奶奶是听到了我手机里女生激昂的叫声、父亲是看到了相册、母亲是看到了视频、姐姐是在现场。

　　以后我得小心点。这不是什值得宣扬出去的事情，也不是值得高兴的事情，更不是值得一提的事情。父亲昨天说过将来给我买辆车、会给我找个好媳妇。他那一副自信心爆棚的样子，洋溢着得意的笑容，我真是看不惯。

　　他把自己想要的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为了传宗接代，这有那么重要？

　　在晚上，我脱了帽子，他就满脸的怒气冲向我，“保安来了，人家停在那在拍照呢！帽子戴上！”

　　我委屈地戴上，这保安又不是安保部……说到底，我讨厌这样，很讨厌，却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