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生不辰、既作尔歌》墨妖

69、番外三、阿姜

　　番外三、阿姜

　　玳觉得最近骐有些不对劲！

　　往日，他只要在中州，隔三差五就会过来，或蹭饭，或说些生意上的事。就算出去了，只要回来，也会带着新鲜东西来找她玩。可自打进了五月，这小子便是一次也没过来了。

　　这事她可以直接问骁的，可是玳没有，她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所以她自己悄悄的出门，跟在骐后面，看这小子到底在干什么？但可惜，刚跟了半条街，就让骐的侍卫发现了。以为是哪里来的刺客呢，不想竟然是君主？

　　而骐在发现居然是她后，也是直接捂住了额：“玳，你跟着我干什么？”

　　玳给他眨眼：“我没有跟着你啊，我只是正好走在这条路上而已。”

　　骐看她：“你别给我装可爱，这招你对付我哥去！”

　　玳不乐意了：“你小子以前不是这样和我说话的，怎么？吃呛药啦？”

　　骐捂住脸，平缓一下心绪后，堆起了一脸的笑：“玳，小弟这样和你说话可以吗？天一会儿就要下雨了，乖，让侍卫送你回家好不好？”

　　说是送，分明就是在押她回去。

　　玳没和他多废话，可是骐今天这般的烦躁却是足以证明他真的不对劲了！而不对劲的方向嘛……

　　“是不是骐的那个心上人，死了男人了？”

　　骁今天回来的有些晚了，洗沐过后便上榻准备休息了，却不想：刚上榻，玳就给他来了这么一句。惊得骁立时就清醒了。无奈地看她。都不用说话，玳便知道她猜对了。

　　“那女孩的男人真死了？”

　　就知道瞒不住她！

　　骁只好坦白了：“是！上个月底没的，突发的心疾。”

　　“那、他们有孩子吗？”

　　骁摇摇头：“没有。”

　　这个玳就不理解了：“他们成婚几年了？应该时间不短吧？为何没有孩子？”

　　这个事……骁一时有些不好说，可玳的性情他是知道的，不和她讲清楚，她定会自己去弄，到时候有了动静，反倒更不美。于是也便说了：“他们夫妻不算和睦，那男子另有内宠，给他生了一子一女。至于阿姜……倒很少在一块儿。”

　　阿姜！

　　玳仔细思量了一下堂给过她的一份名单，有印象了！

　　“我记得骐舅舅的表妹家的女儿，就叫阿姜。嫁给了白旗部主妻弟的儿子，是吧？”

　　骁笑着揉揉她的脸：“亏你记得这么绕的关系。”

　　是她就对了！“我瞧骐的意思，他还是想着阿姜呢。”

　　“可是……这事不好办！”虽说阿姜的男人死了，是个契机。但对方有子留下，哪怕不是阿姜生的，她是正室，却也不好弄了。

　　玳看骁脸色：“你是不是也想让骐如愿？”

　　“当然。”

　　“那……这事交给我，我一定办好。让阿姜委委屈屈的哭着从那家离开，然后再风风光光的把她娶进来！”

　　骁好奇了：“你怎么做到？”

　　“那你不用管，把你的侍卫借我几个，三四个就行。”

　　骁气笑：“他们不是早听你的话了吗？自己想要谁就挑。不过玳，对方毕竟是白旗部的，理一定要占全！”

　　“明白。”

　　*

　　自从那天发现玳在跟他，骐就有不好的感觉。他知道玳是极聪慧的，也不是真的每天无所事事，她既然跟他，就必定是有了发现。为防她胡来，骐吩咐了左右一些事后，便狠心带着商队离开了。

　　一走三个月，等回来时已是秋季。看着树上到处成熟的果子，骐心头酸涩，三个月过去了，也不知她如今过得怎么样？

　　回到扈主府，下马，一路向西准备回自己的院子。结果刚走到院门口便觉得不对劲，院子里人怎么这么多？进来，便看到院子里真的塞了好些侍仆，管事的竟是堂，正指挥着侍仆们重新粉墙、整顿家具。

　　骐不明白了：“堂，好好的为何要修屋子？”

　　堂微笑：“这事，您还是问君主吧？”

　　骐立马感觉不对了，一路狂奔冲进了长荣院。玳不会胡来吧？事及白旗部，可不是好玩的？一个弄不好，毁了阿姜的声誉可就麻烦了。

　　却不想，他才冲进长荣院，便听得院里有个熟悉的声音正在哽咽着道谢：“多谢君主帮我证名，要不然，我就要被他们冤枉死了。”

　　阿姜？她怎么会在这儿？谁冤枉她了？

　　骐一时慌乱，听声音往这边来了，便赶紧找了个地方藏住了身形。然后便看到玳和阿姜从殿内出来了，旁边还跟着阿姜的阿母，也是一个劲地向玳道谢，里里外外都是感谢阿嫂帮了阿姜。他不在的时候出事了？可为何没人给他消息？

　　而玳……居然一路将阿姜母女二人送出了长荣院？

　　这事太反常了！他得问问他哥。在玳回转之后，骐便从长荣院出来了，本着沿着长道去找哥，却是出来便看到了长道的尽头，那个身影。

　　她瘦了！

　　不知不觉的便跟了上去。

　　阿姜的娘家住处，离扈主府并不远，从后门出去，甚至都不用坐车，步行便能回去。而骐便一路眼着她们。听着她们母女小声的说话。

　　“外人都说这位君主厉害，可我瞧着，却是很好相处的样子。阿姜，你可想过，这是为什么？”

　　阿姜面上泛红：“阿母，你别说了。不行的。”

　　姜母瞪她：“有什么不行的？今天看这位君主的样子，便知道这事主上定是同意了的。只要主上同意，别人说什么都是废话。再说了，那家人闹成这样，早就没脸管你了，咱和离书都拿到手了，以后就不是他家的人了。还不允许再嫁别人？阿姜，想想骐对你的好，阿母都是看在眼里的。那时在西境，很多时候不得已，才有了这婚事。这些年你过得委屈，阿娘和你阿舅们再心疼也没法子，婚事已经成了，能怎么办？可现在好了，那个不惜福的走了，正好成全咱。听阿娘的，别管别人说什么，只要扈主府敢派轿子来，咱就嫁。面子什么的不要紧！得个心疼你的男人，比什么都重要。”

　　“可是……不行，阿娘，我配不上他。”

　　“这有什么配不配得上的？骐要是不念着你，这么些年早娶不知多少了。他想你，你也想着他，不是吗？”

　　“唉呀，阿娘，你说什么呢？我都是嫁过人的人了，他随便娶哪个，都比我强，你别再提这事了！我不嫁！”

　　*

　　她不嫁！

　　骐隐在阴影里，停了许久，直到天都黑了，才回了府。可他那院子，竟是已经住不得人了。而堂这个坏蛋，居然笑眯眯地和他讲：“骐主，君主叫您到少主那边先委屈两天，这院子啊，还得修半个月。”

　　骐一肚子不高兴，回了长荣院也不去见玳，直接去朗的屋子里，抱着朗就扎榻上了。这小子虽然已经五岁，却还是软嘟嘟的，抱着舒服。

　　朗却是不舒服：“叔，你至少也先沐浴嘛，你身上全是马味儿。”

　　骐气得抽他小屁股：“你叔身上的味道你也嫌弃？”

　　朗这个冤枉：“叔，你有火别往我身上发啊。再说了，有什么好急的？还有半个月你就不能娶阿姜婶婶进门了？”

　　啥？“半个月？”

　　“对啊！我听阿母说的，她今天还和堂管事对了聘礼的单子呢。你放心好啦，这世上就没我阿母对付不了的人，半个月后你，等着当新郎就是了。”

　　可是：“她不愿意嫁我！”

　　朗瞪眼：“管她嘴上说的干什么？我阿母说了，别听女人嘴上说什么，只要她心里愿意，干就对了。反正阿母已经和阿姜婶婶的阿母都说好了，那天阿姜婶婶要是愿意，就让她坐在花轿里进门，要是不愿意，就打晕了，让你把她抱进家门。只要她进了咱家的门，就是咱家的人。叔你加把劲，明年给我生个弟弟出来，就什么都抹过去了。”

　　骐简直让他侄子的霸气折服！而他家阿嫂更是将前前后后所有的事都安排好了。骐根本什么也不用做，半个月后就已经有人将所有的东西都准备好了，甚至连喜服都备下了，他只要带着花轿去接人就是了。至于再以后发生了什么，骐其实有些乱七八糟的，只记得周围闹成一片，阿准那小子带头起哄，折腾了好久，直到四周终于安静下来时，夜也已经深了。

　　他颤抖着取下了盖在阿娘脸上的红纱，红纱下赫然便是阿姜。

　　可她的脸上，却并没有喜色，全是泪痕。

　　“你为什么要娶我？要不是我，甫叔也不会死。你干什么要娶我？”

　　*

　　大半夜的新房里不是喜乐，竟是一对哭包！

　　玳不想听了，蹑手蹑脚的才出来，便看到骁抱臂站在长道之上。见她这个样子出来，气得骁过来便是将她扛在了肩上，一气回到长荣殿，才算是狠狠地抽了她屁股：“哪有你这般当阿嫂的？这种事你也听？”

　　玳这个冤枉：“我听什么了？我听那种事干什么？我只是想知道一下他们两个为什么会走到这个地步？里面刚哭开。我还什么都没听见，你就来了。”

　　骁叹气：“别打听以前的事了，反正不是什么高兴的事。人都给他娶进来了，剩下的就让骐来办吧。你只要当好你这个阿嫂就行了。”

　　阿嫂阿嫂的，好象她多大了似的？

　　玳不适应这个称呼，可很快这个称呼就轮不得她适应不适应了，因为那个阿姜居然天天往她这里跑，晨昏定省吗？这是把她当婆母了不成？玳接受不了这个啊，就使劲踹骐：“叫你媳妇别天天过来，那么早，我根本起不来。”

　　骐这个促狭：“你都和我哥在一起几年了，还起不来啊？”

　　这臭小子！“你媳妇倒才和你一块呢，她倒是起得来。”

　　好嘛，骐这下脸黑了，也不知是回去用功了，还是和阿姜嘱咐了，反正阿姜以后没有再过来打扰她睡觉。然后，不出两个月，阿姜有身了。这是好事！但问题是，足月之后，阿姜生了个女儿！

　　白白嫩嫩的小丫头，抱在怀里就和云朵一样。玳稀罕得不得了，换她一天往阿姜这里跑了。金镯子玉圈子叮咚咣啷的塞了一堆给这小丫头不说，一来就要抱。

　　骐在旁边看得抽抽：“阿嫂，你儿子你都没抱几下！”

　　“废话，不都让你抱去了？”

　　这骐倒没法子反驳，朗刚生下来那会儿，他哥光顾着看玳呢，朗全是他在抱着。后来玳身子养好了，他哥才有空抱朗。不过话说回来了：“玳，你要是生个女儿，一定很好看。”

　　*

　　女儿吗？

　　玳心痒痒了，当天晚上骁回来，她就往他怀里钻。

　　骁这个好笑：“你想我了？”

　　玳笑嘻嘻地亲他：“是啊！我想你了。”

　　她故意撒娇，可骁才不上她这个当：“休想。”

　　“为什么？”

　　居然还问为什么？“你上次生朗的时候什么样子？快把我吓死了，养了一个月才起来，之后一年都不爽利。你要是想让我早点死，你就胡闹！”在这件事上，骁绝不让步。

　　玳也知道上次很吓人，她也疼啊！可是：“阿姜的女儿真的好可爱！骁，你不想要个女儿吗？象我一样这么可爱，这么漂亮的女儿？”

　　骁叹气，捏捏这坏蛋的脸：“你这样子实在和可爱扯不上边，你坏死了！少给我撒娇，说不行就不行！”

　　骁打定了主意，不管玳怎么和他撒娇耍赖，就不依，甚至都不碰她了。玳气死了！她向来是只要打定主意，就绝不罢手的。倒不是说多想要个女儿，问题是她办不到，就不行！不过硬顶着和骁来，也不是个好法子，骁的性子也很倔，虽然大部分事情上他都很宠她，也让着她，但这种事的话……想想那香香软软的小女儿，看看镜中的自己，玳下定决心了：她一定要生个女儿。

　　所以，她减少了去看孩子的时间，开始玩她的冶房，天天忙得天昏地黑的，连朗也顾不上管。还是朗想她了，过来缠她，才勉强和他玩会儿。看着象是恢复了正常，可是骁才不让她的当。

　　他把朗叫到了跟前，问他：“你觉得你阿母最近正常不？”

　　朗摇摇头：“阿父，阿母在憋坏！”

　　很好！她亲生的儿子都不信她，所以，骁干脆将儿子抱到了这边来睡。这下好了，某人什么坏心思也别想打了。

　　对于此事，受伤最深的其实是朗！他不是不想和阿父阿母一起睡，可是这两个人别着劲的样子，他睡在中间实在难受。前半夜阿父搂着他，后半夜阿母非要把他抢过去。

　　朗受不了了，就干脆去找了梼。

　　“梼爷，朗想问你件事！”

　　梼的年纪已经很大了，也不在外面干活了，整整在扈主府里呆着，要不就是街上串悠。他在这里过得很自在，骁万事由着他，玳更是和他玩得来，至于别人也对他十分敬重，唔，现在还多了个小肉团子可以抱。

　　“你想问什么啊？”

　　“上次我阿娘生我的时候，真的很凶险吗？”

　　这个事儿啊！梼也有些怕：“你太大了！便是你族的孩子男孩七斤也就到顶了，偏你小子在你阿娘肚子里吃到了八斤，把你阿娘的精血耗了大半，加上她又纤细，生产时遭了罪，后来元气一直补不上来，就身体一直不好，养了大半年才有了起色。怎么？这事你不是知道吗？怎么又想起来问了？”

　　“阿娘想要个小妹妹！可是阿父不让她生。”

　　这个事，梼也站在骁那边：“让你阿娘消停些，都多大了，怎的越来越不知事了？她要是再胡来，你就抱着她哭，说你不能没有阿娘。”

　　朗一头黑线，不过他并不肯放弃，便又借机寻了许多医士，但得到的消息均是虽然第二个的时候要比第一个好一些，但有些妇人不好生就是不好生。朗为此很忧郁，乳母们见小主子总是郁郁不高兴的，便把这事告了君主。

　　玳也纳闷：“你最近怎么了？是有什么心事吗？”

　　岂料，朗竟是一脸严肃地看她：“阿娘，你真的想要个小妹妹吗？”

　　玳嘟嘴：“怎么？你也不愿意啊？”

　　“不是。只是你若是想要，就得让阿父看到你的改变，他才敢让你生啊，你光和他置气有什么用？”

　　咦？这小东西有思路啊！“那你说，要怎么样？你阿父才会同意？”

　　朗想了想：“我说了不算，我帮我去问问阿父。”

　　“好咧！”玳抱住朗的小圆脸亲了一堆：“你真是阿母的亲儿子，去吧。”

　　可结果呢，骁那个浑蛋居然给她开出了二十余项堪称他亲卫训练的清单。什么在马背上日夜奔袭三天三夜？什么背着同伴跑五里……这是人干的事吗？

　　玳很有怨言，可朗这坏东西却是一脸郑重地看她：“阿母，其实你也没那么想要小妹妹的，要不然我怎么会一条也不想试？阿父说的对，你就是这阵子看见阿茵心痒痒罢了。过几天，等你有了新玩的，你就不折腾着要妹妹了。”

　　唔，居然被自己的亲儿子给鄙视了。

　　玳很受伤！就和骁抱怨：“都怪你，每天正而八经的，你看看儿子，才五岁就训我？再大些，我这个做阿母的还有什么面子？”

　　骁好笑：“怎么能怪到我头上呢？儿子你生的，看那漂亮的小脸蛋，和我们君主一模一样呢。”

　　这是来哄她了？玳不高兴：“骁，儿子真的不好玩嘛。”尤其是朗，除了很小的时候奶声奶气的求她抱抱时很可爱外，自打过了两岁就越来越古灵精怪的。

　　“骁，我被儿子欺负了。”

　　被儿子欺负了？骁好笑地哄她：“那君主可以欺负回去的。”

　　“我不想欺负他。”

　　“那君主是想欺负臣了？”

　　“对！”

　　“那君主打算怎么欺负臣？”骁警铃大作，玳可是很有耐心的，他得小心些，别让这小坏蛋的迷魂汤给灌迷糊了才是。

　　只是，骁怎么也没有想到的是：这个小坏蛋的耐心如今是越发的长了，足足坚持了一年多，骁都快把这事忘了，这小坏蛋发难了。在他带她和儿子去打猎的时候，寻了一个没人的时候吻住了他。骁想这样的机会已经很久了，以前是她一直不大愿意，他也便没有再提，可现在这小坏蛋却是突然来了兴致，他不顺着她也太对不起自己了。过程比想象更加畅快，期待过久的惊喜足以让理智消失，等骁回过神来时，一切已经晚了。

　　骁气死了，可这小坏蛋却是赖皮地讲：“哪有这么巧的？别人好几个月才能有的，还有好些怀不上的，没事。”

　　可结果呢，她的信期晚了，一诊，果真有身了。骁气得想抽死她，可梼却悄悄和骁讲：“玳的体质偏寒，那种药是不能用的。况且，这胎是个男孩！”

　　“那不是重点。”

　　梼却神秘兮兮地讲：“这才是重点。老叟这些年仔细研究了这方面的事，发现一胎生子后落了症的女子，若二胎生的同一胎一样，好好的养上半年一载的，便能将之前的症状一并养好。”

　　这点倒是让骁有些心动，可是：“不行！她上次太吓人了。”

　　梼给他撇嘴：“吓人？吓人的话，她怎么怀上的？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了，既然怀上了，就生。老头子已经骗她了，是个女儿。她可高兴呢。等生下来是个儿子，你再可劲气她不就行了？”

　　骁简直对这两个人无语了，但就象梼说的，怀都怀上了，还能怎么办？让她心心念念的想要女儿，结果又是个儿子。想来等她生完后，情形一定很有趣。

　　九个月后，玳生产了。不知是她这些年活蹦乱跳得缘故，还是已经生产过的缘故，第二次生的竟是格外顺利。骁大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更是被玳发现生的是儿子时的怒吼声爽到欢快大笑。

　　只有朗，看着新出生的弟弟，还有这对父母，无语到了极点。

　　阿母以为是个女儿，便只备了女孩的名字，最后阿父更是让他给弟弟取个名字算了。

　　朗能什么法子？苦思冥想了若干天后，终于给弟弟想了一个名字：明！明朗的明！

　　*

　　对于长荣院里发生的事，骐是从来不避着阿姜的，所以阿姜自然知道为了这一胎长兄和长嫂折腾了些什么。说实话，虽然已经嫁进来两年了，可阿姜却还是有些害怕那两个。倒不是说这二人对她有多凶，相反不管是长兄还是长嫂，都对她十分和颜悦色，照顾有加。长兄那般忙碌，有空还是会到这边来抱抱阿茵。这般慈爱，让阿姜着实感激。但她就是怕他们两个！

　　“有什么好怕的？他们对你多好？”

　　阿姜也知道他们对她好，可是：“阿兄和阿嫂，太厉害了！你看着他们每天在家嘻嘻哈哈的样子，可扭脸对付起外人来……骐，我不是怕他们，我就是……”

　　“敬畏使然，对吗？”

　　阿姜连连点头，就是这个意思。骐叹口气：“说实话，我也有这种感觉。虽然近些年族里的人对我评价很高，可我知道，我有今天全是阿兄，尤其是阿嫂在背后教我扶我，给我那些她想出来的赚钱法子，我才有的今天。所以，阿茵，敬畏可以，却不可生疏了。我此生，能得到这样的阿兄阿嫂，是天之幸！予你……”

　　“也是天之幸！”阿姜是真心诚意的感激上苍，让她遇到了这样明理的阿兄和阿嫂，他们疼她护她，甚至便连才一点儿大的朗也护着她的阿茵。知道她在亲戚聚会上不敢狩猎被笑话了，就亲自带着阿茵去练胆子。

　　“阿茵，不要怕，那不过是只兔子，眼前瞧着它是活物，可一会儿你就能让它变成死物，变成你盘子里的肉。”

　　“阿茵，你阿父是青旗部的骐主，你得拿出你部主女儿的胆气和威风来，怕它干什么？射！”

　　在朗不断地鼓励下，阿茵总算是一箭射出，将那只围栏里的小兔射死了。

　　她害怕得想哭！可朗哥哥却是拉着她去了另外一个大笼面前，那里面装的竟是一头狼！阿茵吓得都不敢动弹了，可朗哥哥却问她：“要是现在哥哥和这狼在一处，你只有杀了它，才能让哥哥活下来，你选哪个？”

　　“杀了它！”

　　“对！杀了它！阿茵，拿起你的箭，杀了它！”

　　阿茵虽然害怕，可是她更喜欢朗哥哥，所以，咬牙，一箭射出。可她的力气太小了，根本射不穿狼皮。朗哥哥就在旁边一直鼓励她：“射狼眼！阿茵，它虽然比你厉害，但眼睛却是它的软处，碰到强硬的对手，你不用害怕，只要找到他的弱点，一样能弄死它，保护你想保护的人。阿茵，瞄准点，射它眼睛，一次不行射两次，你一定要记住，它和哥哥，你只能选一个！你要哪个？”

　　“我要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