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的家庭煮夫生涯》找一块净土

27、发生过的一切都不会丢

　　樱木被人团团围住，认识不认识的人都用很熟络的语气来与他攀谈，并向他许诺各种美好的未来，其中不乏年轻漂亮的女士。樱木很不习惯这种场面，他是有些自大，爱自吹自擂，但他并不是一个爱慕虚荣的人。一个只能依靠自己长大的人，如果没有甘于清贫的毅力，很容易走向歧路，这个世界从来不缺诱惑。樱木的纯粹不止是他的性格，还在于他一直坚持走没有任何捷径的道路。

　　他心里很是厌烦，忍不住四顾寻找仙道，他现在只想和他在一起。

　　仙道走到半途放弃了去找樱木，他站在靠近会场入口的阴影里默默注视着人群中的红发青年。他看着他被众人追捧，被人挑逗，被达官显贵们夸赞，看着他从局促不安到焦虑四顾，看着他发现了自己。

　　仙道静静地注视着樱木，没有闪躲樱木发现自己的目光。他的眼眸深邃，专注的视线如温泉流趟过樱木的身体，抚平他焦躁的情绪。除了已故的父亲，仙道是唯一能让他感到安宁的人。即使多年的好友洋平也无法做到。樱木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他就是开心看到仙道在他目光所及之处。樱木放下酒杯，草草地向众人告辞，走向会场入口。

　　仙道没有说一句话，便被樱木拉着手离开了酒店。樱木说：“我们去庆祝胜利。”

　　他们买了些啤酒零食，随便找了几张报纸铺在草地上，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仙道，你懂的东西多，你告诉我，人死了真的就什么都没了吗？那他们来到这个世界为了什么？”樱木一手撑在草地上，一手拿着啤酒，晃悠悠抖着直直摊在地上的两条大长腿，好笑地看着仙道，问着他自己都觉得幼稚的话。

　　“不会什么都没了啊。只是换了形式存在罢了。比如我们的手，有肌肉、骨骼，血管，这些都是无数的有机物和无机物组成的。死了，它们就慢慢分解在了大自然中，去组成其他的东西。所以，人死了，又会有新的生命诞生。”仙道没觉得樱木的话很幼稚，非常认真地回答他。他喜欢和樱木聊些看似无聊的话题，他始终会被真实不遮掩的樱木蛊惑，在他眼里，这样的樱木特别性感。

　　“那灵魂了？我活着会思想，会快乐会不开心。那死了，这些东西去哪了？”

　　“我不知道，现在的科学还解答不了，但我始终相信它们不会消失，只是我们找不到它。”仙道曲着腿，一手搭在膝盖上，一手撑着草地，低头看着已经躺在地上望天的樱木。

　　“是吗，那只要发生过的感情，即使没有感觉了，也还是会存在的对吗？”樱木的声音幽幽的，里面的情绪太轻太淡，仙道捉摸不到。他不想去深究，干脆不看樱木，也躺下来看天。

　　夏日的晚上繁星满天，黑缎一般的夜空透出一片深蓝，向无垠的远处延伸。樱木张开五指放在眼前，透过指缝看天，用手一抓好像就握住了满手星。

　　“星星真多。以前我爸爸告诉我死去的亲人都会飞到天上变成星星看着我们，那时候我就想，这不是瞎扯吗？每天死那么多人，全都变成了星星，那天怎么装得下？呵呵。你说人死了真能变成星星吗？”

　　“当然不能，他们都不是同一种物质。”仙道笑笑，也伸出手假装去抓天上的星星。“不过，你知道吗？我们这一秒看到的星星却不是当下的星星。有的是几年前的，有的是几百年前的，还有几亿年前的。他们可能早就毁灭了，但我们却能看到他们毁灭前的样子。”

　　“咦，这样吗？那不是说我们能看到曾经发生过的事情？穿越？！”樱木激动地坐起来，瞪大了眼睛看着仙道，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奇。“那如果有外星人，他们是不是也能看到过去的地球？”

　　“理论上是这样。但地球不能发光，所以实际上是看不到的。除非科技能发展到他们有特别的仪器。”仙道好笑地看着像个好奇宝宝的樱木，他背着光，头立在自己上方，抬起手就能摸到，轻轻一拉就能吻上。可樱木的身后就是无垠的星空，这短短的距离却远在天边。

　　“那你说，比如我们现在这样聊天，其实也是有可能被很久以后很远地方的外星人看到吗？”

　　“理论上这都是可能的。光会把这一刻记录下来，然后传送出去，直到宇宙的尽头。宇宙很神奇，像个储存罐，什么都保留着。又像个摄影机，所有的事情都记录着，只等有缘的人去发现。”

　　樱木再次躺下，两手交叉枕在脑后，再看满天繁星的感觉变得奇妙了。他仿佛置身于宇宙的博物馆，翻阅着几百年甚至几亿年前的历史，虽然只是一点光，但这光里包藏着无数发生过的人和事。他想他和仙道在一起的每一天都不会消失，它们会被记录下来。他过去爱过的人打过的架生过的气也都在。爸爸妈妈陪他吃的每一碗拉面，走过的每一条路也都不会丢。。。。这可真好，死去的人永远会存在，不过换了形式，发生过的永远不会丢，只等有缘的人去看到，他没有一天是白活的，他并不孤单，被人陪着走过的每一个时光都被宇宙记住了。

　　泪水滑过脸颊掉落在草地，无声无息被大地吸收。可他感到从所未有的安宁。一双手伸过来揽住了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像遥远记忆中哄他安睡的妈妈一般温柔。他转过身把头搁在手臂主人的肩上，痛快地任眼泪流淌，却感觉到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