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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你以为他为谁而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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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燃将他下放到特行局,显然是知道了他并不是。那司马柘为什么还要说,这个能量场是为他准备的?
除非上面的人觉得他的存在阻碍了什么,必须把他调离或者弄死。
邵野迅速思考,当时的庄园内,除了邵野,还有一个人在——
席封。
自始至终,一直是个普通人的席封。
想清楚这些,如凉水兜头罩下,不管这个离谱的猜测是真是假,又有几分可能性。
邵野想,得守着席封。他已经失去很多了,绝对不能再失去席封。
失去席封的代价——只是想想他就已经受不住了。
邵野就像一只唯恐被旁人发现宝藏的巨龙,肌肉应激性隆鼓,连带着青筋暴起,即将向前来挖掘他宝藏的来人咆哮怒吼,然后直接撕碎。
唯恐迟了一步,他疾步回去,高阶能力者断层般的等级压制兜头罩下,他揪住司马柘:“顾燃放弃我的时候,所有人都知道。我不信安防局不知情。你们都清楚,我不是那个人。”
“我在特行局呆了至少五年,那些人现在才反应过来灭口?你们安防局现在才知道预言指的是谁?”
“司马柘,”强硬地将对方摁在原地,邵野嘲弄道:“你在糊弄谁?”
“你们安防局打的心思和特行局一模一样,区别只是一个打算将我就地诛杀,一个打算强制关押。”
司马柘只有A级,被点破心思依旧神色自若,他还带着那抹微笑:“……最起码,我们能够保证你活着。”
邵野:“我没那么多心思跟你耍嘴皮。”
指尖火焰跳跃,只一瞬间,周围温度直接拉高,高山与深渊毗邻,火焰是天地唯一的殊色,他是此间领域的无上主宰。
眸中仿若炙焰灼烧:“告诉我,你们要找的人是谁?!”
烈火灼烧的疼痛自身体各处传来,司马柘却不合时宜地出神了。
曾有数据统计,能力者的领域来自于内心,事实证明也确实如此。
大部分领域要么是能力者潜意识中最惦记的地点,要么是能力者心里的执念……归根结底,所有能力者的领域都很统一。
但是祝融很特殊。
祝融的【苦焰魔域】在所有能力者的领域中都很出名,神似传说中的十八层地狱,永不升起也不坠落的夕阳,层层叠叠的恐惧具象,人类难以承受的高温,直抵苍穹的山尖,无法窥探的深渊之底……
很难想象,对方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将领域化成这么个样子——如此割裂,如此荒芜,如此……绝望。
好像痛苦是它的底色,然后才有了领域。
司马柘不可避免回想起邵野的资料,他想起厚厚一堆纸里面,近八成都是对方的血与泪,忽然生出唏嘘。
——但更多的是即将掌控他的兴奋。
天之骄子又如何,在能力者的世界,照样是上位者的一颗棋子。
这般想着,按照计划挑起了唇角,笑道:“你心里不是有想法了吗?地点没有错,如果不是你,那究竟是谁,想必你比我们更清楚。”
司马柘拉大了笑容,声音却放得极其轻:“邵野,被自己亲哥哥背叛的感觉如何?”
一句一句,轻得如烟,语中蕴含的却沉甸甸,砸在人的心头。
“你就没有怀疑过吗?”他说道:“邵城掌控着席氏,肯定接触过能力者,那么多的财富,砸也能砸出些消息来,可是你就这样被带走了。”
话语散在空气里,而后是被絮絮丝丝挑起的怒火,被禁锢的男人身上火焰包裹,痛苦在话落就突然翻倍叠加,焦糊味儿瞬间传来。
司马柘还在说:“整整十年,你被留在暗部,邵城没有任何动作。”
“纵使你想方设法地联系他,纵使你的任务地点与他只有一墙之隔,纵使你写了一百二十封求救信。”
“十年,一年十二个月,一月一封信,整整一百二十封。难道他没有收到一封吗?”
邵野自始至终都是沉默,他站在高处,如同一尊佛像。
一声叹息,如热油中注入了水,直接沸腾,司马柘道:“你知道的,你只是不敢想。”
“邵队长,你被邵城放弃了——因为某个人。”
在查到,席封可能是那位首席执行官后,特行局第一反应就是杀了邵野——那些人太清楚邵野的经历,一旦真相大白,邵野就会成为第一把指向席封的尖刀。
虽然,在司马柘看来,这更像一个借口,那些高层恐惧邵野向他们宣战于是先下手为强的借口。
但是安防局周局却有不同的想法,祝融之名谁都听过,在位期间更是以S级强杀3S级能力者。
不可否认,他确实是一把无比好用的刀。
他像被暴君下令杀死,却依旧忠心耿耿进谏的股臣,更像航程迷途中海民遇到的海妖:“难道你不怨吗?难道你不恨他吗?我们可以帮你……”
“我不需要!”
在司马柘意外的眼神中,邵野暗哑着声音,一字一顿道:“老子,不、需、要!”
司马柘惊讶于自己被拒绝,他想着对方可能是不知道罪魁祸首是谁,于是索性直接坦白:“邵队长,上面那些人已经有了新的确定对象,这次出错的可能性极低,那个人你也知道,就是——”
最后两个字在邵野毫不遮掩、野兽噬人的目光中停在了嘴里,司马柘顿了顿,忽然有种毛骨悚然的直觉——一旦他把那两个字说出来,邵野会让他死在这里。
他停住了。
在这诡异的氛围中,邵野身上有种火山濒临爆发又强自忍耐、即将忍不住的平静感,他绷着声线:“你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的?”
不知道为什么,司马柘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但是计划需要他挑拨邵野,只能把这种感觉按在心里,斟酌着用词,避重就轻:“特行局一周之前就确定了,Q大的能量场,就是他们联合国外的人设计的。我们这次来,是为了找到证据。”
勾结国外的能力者,按照间谍罪处置。这是安防局的工作。
邵野还是那句话:“你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的。”
司马柘皱了皱眉,他摸不准对方问这个干什么,犹豫再三,还是说了真话:“暗部新任第四支队队长,【三算子】。”
自上次YMX雨林,第四支队队长【千机】牺牲后,【三算子】上位,他最擅长测算,为了立威,在上位者的暗示下,卜算了首席执行官的下落。
但【谛听】和【卜爻】的后果就在那里,这位新任队长不想被反噬,聪明地绕了个圈,选择测算两者结果的正确性。
结果是对的。
地点没错,那一定是人有问题。几经波折,他们终于挖出了被邵城隐藏起来的席封。
“第四支队队长,三算子。”邵野低喃重复,片刻,他倏地笑了:“感谢你的情报,我记住了。”
有些不对劲,司马柘端详着邵野,发现计划某个环节似乎出了问题,这不是仇恨的眼神。
他尝试开口:“这件事,安防局和你的立场是一致的。如果你想……”
邵野打断他:“我看起来很蠢吗?”
“不要试图利用我,顾燃之前试图掌控我,你猜猜,我给他添了多少烂摊子?”
他眉目锋利,又带着戾气,从下往上看时,有种不可一世的傲慢:“你们安防局能够在特行局安插人,你以为是借了谁的风?”
这件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司马柘意识到,他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导致邵野看起来根本不像是怨怼席封的情况。
——这原本是不可能的。
从那些上位者设计邵野去死就能够看出来,邵野不可能不恨。
不可能的事就这么发生了。
司马柘不可置信的同时,开始思考退路。
这时候,邵野说话了:“你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不恨他?”
司马柘眼皮子一跳,心中陡然一沉。
邵野错身,露出身后的夕阳,他凝视着,橘红色的光洒在身上,破天荒头一遭地,柔和了他的目光,似佛像轻捻莲花,猛虎低嗅蔷薇。
这一片绝望之地中,有象征着无数希望的夕阳。
“你们都以为席封无数次前往能量场,是为了觉醒。
其实不是的……”
他拿手背蒙住了双目,仿佛又回到了那段睁眼看不到未来的时光。
血与痛交织中,泪与肉撕扯处,有人背着夕阳朝他奔来。
“……他是为了见我。”
司马柘在意识消失前,听见了这一句话。
刹那间,一切都在他脑中串成了线,怪不得席封能够隐藏这么长时间,怪不得邵野不恨对方,怪不得……
所有的真相,随着他的死而再次掩埋。
邵野没有立刻收起领域,他怔怔地看着夕阳,缓缓露出一个嗜血的笑,像是大型捕食者确定了猎物,猛兽瞄准了目标,低低道:
“第四支队队长,三算子。”
……
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席封,终于从能量场里面出来了。
这个能量场强不强已经不重要了,主要是怪恶心的,是个刑罚场。
无数人形异灵猪猡不如,被取肠刨肚。粘稠的血液流了一地,各式各样的刑具也是血淋淋的。
他普一出来,直接扶着墙干呕。肩膀上的黑猫也不叫了,趴在他的脚边,一直打喷嚏,好不容易不打了,开始像模像样地yue出声。
整只猫都要抑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