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恋旧雇主的那些年》煎五叔

53、番外—喻栖流和顾轻尾

　　天上烈日炎炎，地上行人都较为匆忙。

　　喻栖流脱下干活的外套，出了门就把店门关上，随机沿着街边走，看到街尾尽头一个模样阴狠的男人坐在轮椅上，似乎正在等他。

　　喻栖流静静看着他，什么话都说不出口，最终沉默不言地绕过轮椅，站在男人的后面，推着轮椅走了几步才问，“不是让你在家里待着吗？怎么出来了。”

　　男人叫王伟，样貌上布满伤痕，显得那双眼睛有点凶狠。王伟曾在一场大火中救过他，也因此落了残疾，终身都不能下地走路，自此开始两人的命运包裹在一起。

　　“怎么？害怕别人知道你跟一个废物住在一起吗？”王伟说，“喻栖流，你要记住，我这样都是因为救你，你没有资格嫌弃我。”

　　喻栖流推着他的轮椅继续往前走，“没有，王伟，我从来没有嫌弃你。”

　　这个人救了他，他不可能会嫌弃的。

　　王伟转过身，一把抓住他的手，“那你说，你喜欢男人，为什么却不和我在一起？不就是因为我丑吗？”

　　喻栖流没有把他推开，十分平静地解释，“救命之恩和喜欢是不一样的，王伟，如果因为你帮助过我我就喜欢上你，那其他帮助过我的人我也要去喜欢吗？消防员，医生，邻居奶奶……喜欢和感激是不一样的。”

　　“你说的那么好听，以后找上的男人最好不要是一个空有皮囊的。”王伟说。

　　喻栖流没说话。

　　此时他早已推着人走进电梯。

　　进屋之后，喻栖流把人放在客厅，拿着冰箱里的食材走到厨房，关上门，沉默地开始做饭。

　　等两人吃完晚饭，喻栖流跟王伟交代了几句话，便又回去店里上班，他开的店主要做的就是烧烤，晚上的时候，是人流量最多的时候。

　　他走到店里时，门已经被率先到店的员工打开了。

　　这家店不大不小，靠近居民住房，人流量来来往往有很多，一天能接收的客人也不少，因此招了三个员工。

　　其中收钱的是一位女员工，见他这么早来了，还挺惊讶，“喻哥，我们走的时候你留下来收完尾才走的，我们都才来不就，你怎么也这么快就来店里了，你吃完晚饭了吗？”

　　喻栖流：“吃了，店里离家近，没花多少时间。”

　　女员工点点头，“这样啊。”

　　喻栖流看了一眼里面，再看一眼外面，发现大多都是空着的桌子，只有两三桌客人，皱眉问，“今晚客人这么少？”

　　女员工笑道，“也不是，可多着了。只不过要等一下才来，前几天有一个客人打电话预留了二十桌，说什么要搞同学聚会。”

　　喻栖流又问，“说了什么时间来没？”

　　女员工正准备说话，后面却响起一声调笑的笑声，“现在就来了。”

　　听到这声声音，喻栖流眉头皱的更紧了，回头一看正是数年不见的顾轻尾。

　　他一身卡其色风衣，里面穿着浅蓝色的毛衣，倚着门外一棵干枯的树，正眉头微挑，神情懒懒地看着这边。

　　喻栖流表情已经恢复如常，“你们同学聚会？”

　　顾轻尾吊儿郎当道：“不是，上次打电话的人说错了，是给手底下员工搞的聚会。”

　　喻栖流点头，回身去忙着自己的活。

　　他们二人神态皆为自然，仿佛之间并没有所谓的爱恨纠葛。

　　没用一会儿，一群人便坐满了烧烤店。

　　喻栖流自从和顾轻尾说过话后便进了后厨帮忙。

　　他不太想面对这位颇为风流的小少爷。

　　说到底真心被作贱过几年，再次见面心里说不清楚是什么感受，最好的就是不见。

　　即使所有的烤菜都已经做好，他仍旧守着厨房没有出去一步。

　　直到一个店里的男员工跑进来说，“喻哥，你男朋友找来了。”

　　喻栖流从蹲着的地上起来。

　　所有人都知道他喜欢男人，店里所有人都以为王伟是他的男朋友。

　　因为自从那场火灾之后，王伟的的心理便受到过损伤，一直很偏激，容不得有人靠近喻栖流。

　　只要见到认识的人，便私下跟对方说他和喻栖流是恋人关系。

　　喻栖流一直都知道这事，以前还试图阻止过，后面见王伟反应太大，怕刺激到对方，便也不解释了。

　　果然喻栖流跟着出去后正看见王伟坐在柜台旁和旁边的女员工聊天。

　　喻栖流走过去问，“怎么来这了？”

　　王伟在人前态度一向都比较温和，“我想见你，就来找你了。”

　　旁边员工捂嘴笑道，“喻哥和男朋友关系真好。”

　　喻栖流已经习惯周围的人这般的话语，又不好解释，只是点头，他怕王伟在这儿被来来往往走动的人撞到，又加上顾轻尾就在店里，他也不太想继续待在店里，于是说，“今晚麻烦你们看下店，我送他回去。”

　　女员工欣然点头。

　　王伟其实在听到喻栖流说话的一瞬，脸便已经沉了下来，他觉得喻栖流急着送他回家就是嫌弃他身体有伤，不愿意让人看到他。

　　只是由于在外面不好发作，便忍了下去，甚至扬起一模笑容，“好，那我们回去。”

　　喻栖流绕过人群把人推出去，在路过一棵树时看见顾轻尾站在那，手指夹着一支烟，神情不明地看着这边。

　　喻栖流神情一顿 ，什么都没说，步伐如常地推着王伟离开，还没走出多远，身后传来顾轻尾的声音，“喻栖流，这个人真的是你男朋友？”

　　喻栖流还没答话，王伟却像是被刺到一样，转着轮椅回身，盯着顾轻尾，“对，我们就是恋人，他和我在一起已经两年了。请问你是他朋友吗？”

　　顾轻尾看都没看他一眼，仿佛对方只是一个跳梁小丑，他目光始终只在喻栖流身上。

　　“嗯，就是他说的这样。”喻栖流避开顾轻尾的眼神，重新上手推王伟，走的时候打了声招呼，“我们要回去了，你们慢慢吃。”

　　在外人面前他不敢否认两人之间的关系，害怕刺激到王伟偏激的性情。

　　顾轻尾轻轻勾起一丝笑，眼中却尽是霜雪寒意。

　　喻栖流再没注意身后那个人，一路走回家，他把王伟放上床便要出去，对方却又抓住了他，“喻栖流，你跟今晚那个人认识？”

　　“以前是同学。”喻栖流挣脱双手，“早点睡吧。”

　　王伟嘲讽勾起一个弧度，“只是同学？喻栖流，你别忘了你说过不以貌取人的，你要是和他在一起了，就是嫌弃我的容貌和腿残。”

　　他固执的认为，喻栖流既然喜欢男的，那么自己跟他告白被拒绝，就只能是容貌原因。如果不是容貌原因，喻栖流一个喜欢男人的人为什么不同意和他在一起？

　　所以若是喻栖流找了一个相貌颇佳的男人，就只能说明对方就是嫌弃自己不堪的容貌。

　　他固执地认为，只有喻栖流找的是一个跟他一样难看的男人，喻栖流和他说的话才是真的。

　　喻栖流仍旧沉默，过了一会儿，道：“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

　　在他走出门的时候，王伟吼道：“喻栖流，你不要忘了我是因为你才变成这样的，你这辈子都不能不管我。”

　　喻栖流就该陪着他到死。

　　第二天早上喻栖流没有去店里帮忙，今天是王伟要去医院复检的日子，他把店里的事都在手机上跟员工们交代好了。

　　王伟心情不错，一路上没少聊天，喻栖流一向是个沉默寡言的性子，说来说去也只会嗯哦几声。

　　但是两人之间的氛围却分外平和。

　　等王伟出来的时间里，喻栖流跑去厕所抽了支烟，他靠在门后，眯着眼看着弥漫于空气中的烟雾，骤然间似乎压力减少一半。

　　喻栖流带王伟看过心理医生，对方说他可能有精神病，建议喻栖流最好把他送去医院照顾。

　　但是王伟是他的救命恩人，即使有时会偏激到用自杀来要挟他，他也只能好言相劝，然后妥协，满足对方的一切要求。

　　可是最近，王伟的精神状态似乎越发不好了，经常跑去厨房拿着刀，念叨着一起死。

　　喻栖流白天要上班，很难能把对方照顾周全，又害怕要是请保姆会让对方更加偏激，又或是伤害到人，只能是店里客人比较少的时候，抽出空闲回家看一趟。

　　人都不是铁打的，喻栖流晚上折腾白天也折腾，这几天睡眠经常不好。

　　而且若是再这样继续下去，对他和王伟都不好。

　　他这几日在想要不要把店盘出去，自己带着王伟去四处旅游一圈，散散心，可能对调节对方的精神状态有好处。

　　他出去的时候王伟恰巧从医生的门里出来。

　　弄好一切检查后，两人才坐车回家。

　　在车上的时候，喻栖流问，“你想出去玩吗？”

　　“和谁？去哪？你去不？”王伟警惕地看着他。

　　喻栖流：“没谁，就我和你。不过暂时还没想好去哪里，你若是想，我再去做准备。”

　　王伟眼中活跃几分，“好，我们去。只是你的店，你不管了？”

　　喻栖流目光看向窗外，“嗯，不管了，这些年来钱也赚够了，没必要再守着那家店。”

　　他们回家之后，喻栖流才发现冰箱里没剩多少食物了，做完中午饭之后，他便独自一人拿着手机准备去超市逛一逛，买点菜回来。

　　他站在路边还没两分钟，一辆车停在了面前，他垂着的头抬起来，刚好见到顾轻尾打开门走下来。

　　喻栖流手指一紧，“你怎么在这儿？”

　　“你今天怎么没去店里？”顾轻尾避而不答。

　　喻栖流对他没什么好脸色，“这是我的事。”

　　顾轻尾靠在车上，双手抱臂，没再向前走动，眉头一挑，“那我来这儿也是我的事。”

　　他为人总是这般轻佻。

　　喻栖流不想和他再说，“行，那你在这待着，我还要去买菜，就先走了。”

　　顾轻尾立刻走上前，下意识抓住他的手，“去哪？”

　　“去买菜。”喻栖流试图把手抽出来，没松动。

　　“你刚才是站在这里等车吧？你买菜的地方应该挺远。上车，我带你去。”顾轻尾说。

　　喻栖流表情没一丝松动，“不用，也没有多远，几分钟就到了。”

　　顾轻尾看出来他的不耐烦，眨了下眼睛，许久才问，“好，那你什么时候再去店里？”

　　喻栖流：“以后都不会去了。”

　　“你是老板，不去可以？”

　　“已经打算把店盘给其他人了。你现在可以松手了吗？我还要去买菜。”

　　“为什么要盘给其他人？不赚钱吗？”

　　“挺赚钱的，正是因为赚的太多，所以钱够了，准备去旅游。”

　　“和昨天晚上那个男人？”

　　“对。”

　　“什么时候去？”

　　“三天后。”

　　“你找男朋友的眼光变得很差了。”

　　“以前那个也不好。”

　　顾轻尾的手一点一点松开，垂下眼睫，碎发挡住了那双看不清楚情绪的双眸，“也是。行，你走吧。”

　　说完这句，他便松开了手。

　　喻栖流闻言直接迈开脚走了。

　　晚上他睡地迷迷糊糊的时候，手机不合时宜响了起来。

　　他不明白大晚上还有谁会给他打电话，看是陌生号码只好忍着睡意接起来，“喂，有什么事？”

　　对面传来一个女生迟疑的声音，“你是，喻栖流？”

　　喻栖流：“对，是我。”

　　女生听完片刻之后才道：“那什么，顾轻尾在这儿不停地喝酒，都一个晚上了，我劝不动他回家，你能来一下吗？”

　　喻栖流直截了当，“那是他的事，我没空。顾少爷若是喜欢喝就让他继续喝，我跟他没任何关系，喝不喝是他自己的事。”

　　女生说，“可是他一直喊你的名字。”

　　喻栖流：“等过会儿就会喊其他人了，还有事吗？我还要睡觉。”

　　女生说：“他胃不好，以前才因为喝酒出血过，现在再喝下去可能人又要去医院。你当做是做一件好事，过来帮一下忙行吗？”

　　喻栖流顿了一会儿，“在哪里。”

　　等他到的时候顾轻尾已经醉得不成人样了，看见他过来，迷离的目光才从酒瓶上移开，一动不动盯着他看。

　　旁边站着一个穿着红色衣裙的女人，样貌出挑，十分迷人。

　　喻栖流忍着躁意走过去扶顾轻尾，“喝完了就回去？”

　　“回哪里？回你家吗？”顾轻尾抓着他的手，“我不去了，你不要我，你都找别人了，我不要去你家。”

　　喻栖流冷着脸，“回你自己的家。”

　　顾轻尾松开他的手，“那里没有你，我也不去了。”

　　喻栖流闭了闭眼，想要把情绪稳住，却还是没忍住道：“顾轻尾，你装什么深情？我们之间就是你提的分手，别装了，我没空和你演。”

　　顾轻尾趴在桌子上，侧着脸看他，“我后悔了，喻栖流，我后悔提分手了。”

　　喻栖流站着没动，好一会儿才动身去扶他，“那也是你的事，顾轻尾，你别闹了，我明天还有事，没空在这和你折腾。”

　　顾轻尾长长的眼睫轻轻颤动，发觉到他的不耐烦，这回变得非常顺从，“哦。”

　　旁边那个女人见状也准备来扶，顾轻尾直接避开了。

　　等把人扶上车，喻栖流才说，“叫他家司机来送吧。”

　　说完一刻都不想留，转身就走。

　　女人踩着高跟鞋跟着他道：“喻栖流，我们谈谈吧。”

　　喻栖流回头看她，“我不认识你，没什么好谈。”

　　女人笑了下，“认识一下，我叫池韵。应该是当初顾轻尾和你说的新欢，也是你以为的分手原因。当然那是你以为的，过了这么久，难道你不想知道你们真正分手的原因吗？”

　　喻栖流没什么心情谈，“你不是新欢，池韵，他和我说过，你是他的初恋。我才是他一时兴起找的新欢，至于分手原因，无非就是他接受不了我是个男人，没什么好再了解的。”

　　他说完又要走。

　　池韵眼里冷了下来，“喻栖流，你真的不值得他跑进火场把你救出来。”她扔下这句话就要转身去打电话给别人来接。

　　喻栖流瞳孔骤然挣大，立刻转身，“什么火场？”

　　池韵转身皱眉，“你难道没有印象？不对啊，我记得他背你下来的时候，你还有点意识的。”

　　喻栖流几步走到他的面前，声音都有些嘶哑，“不是，你说两年前那场大火是他救得我？不可能，他明明都出国了，怎么会在那？而且，我不是王伟救的吗？”

　　“王伟是谁？”池韵无语，“他是出国又不是不能回来，为了见你，他都不知道跑回来多少次了。刚出国没多久，听人说你被人打了，又赶紧赶回来处理，等把你的事情处理完，待了没几天就又走了。不然你以后你当初在的学校是什么普通人都能进去？你要知道，打你那几个人都是几个富家少爷，如果不是顾轻尾回去处理，你以为仅凭你自己就能让他们进牢然后滚出学校？”

　　喻栖流眼眶都有血丝了，“我只知道他替我付了医药费，其他都不知道了。”

　　他那时以为对方给他出钱就是当戏弄玩具的费用，后面他赚了钱，便把钱都转到对方的卡里了。

　　即使知道那点钱可能转去了，顾轻尾也不会知道，可他为了维持仅有的尊严还是转了过去，当作斩断两人之间最后一丝联系。

　　池韵见他这副模样，也不好说什么，只道：“顾轻尾是真的喜欢你，你看他这个人没心没肺，这些年也就只装过你一个人。因为你是个男人又没什么身份背景，后来你两谈恋爱的事被他父亲知道了，闹着要弄你，他回家跪了一宿才求得他父亲改口。当然从那之后起，他便要远离你，不准再跟你有一丝牵挂，为了防止万一，顾家人又把他送出国去。”

　　“可是喻栖流，他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次偷偷跑回来见你。因为知道你自尊强，不接受旁人无缘无故给的钱，还拐弯抹角在你们学校开了一家堪称慈善的饭店，那么一整个店，就是为了给你找个工作，让你可以轻松一点。”

　　“后来你发生火灾那次，他又是借着办事的理由回来，办完事之后又甩掉我，偷偷跑去看你。等我找到他的时候，正看着他背着你从漫天的大火中跑下楼。那时候为了防止被顾家人知道，我只能强硬地拉着他走了。”

　　喻栖流话都说不出来了，喉间藏着一片刀片，让他感到哽咽心痛。

　　池韵又说，“还有你不要继续误会他了，他那小子从小就只把我当他姐，为了哄过顾家保你安全，逢人就说老娘是他初恋，害得这几年都没有人敢追老娘。”

　　喻栖流点了下头，然后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过去，等铃响后，他神情都冷成一块冰了，他像是想确认什么一样，问“王伟，那年火灾，根本不是你救得我，对吗？”

　　因为那个时候王伟刚跟他表白，他醒来的时候又恰好看见王伟浑身是烧伤的躺在他一旁。

　　而那个时候王伟根本不住在那栋楼，他便以为是王伟救了他。

　　王伟更是顺势点头，从那以后开始，他便一直以为是对方来看自己的时候，发现遇到火灾，然后跑上楼去把自己救了出来，双腿也是因为护着自己的原因才会被烧残。

　　王伟原本困倦的睡意一下消失，心开始慌起来，可是嘴上却说，“当然是我，是有人和你说了什么吗？你不要相信别人，你就是我救的，如果不是为了救你，我怎么会被烧伤，毕竟我当时又不在那栋房子，你说是吧？”

　　喻栖流问：“我也一直以为是这样，可是仔细一想才发现不对劲。如果是你背我下来的，为什么你的双腿烧伤了，我却没有。”

　　王伟：“正如你所说，因为是我背的你，所以火势只烧到了我的腿，而你因为在我背上所以才没受伤。”

　　喻栖流正要继续质问，池韵却伸手把电话抢了过去，“这位先生，你随意抢夺别人的救命之恩，就不怕人家恩人再度出现吗？正如你所说，我也挺好奇你一个当时不在那栋楼住的人为什么烧伤比他这个当事人还严重，不过你放心，我会找人调查清楚的。”

　　说完她就直接挂了，顺便把手机递给喻栖流，“这事你不用管，我找人去查就行了。你暂时不要再回去了，先把车上那位照顾好吧。”

　　喻栖流点头，道了一声谢。池韵无所谓地摆摆手，“你要真谢我，就把姓顾那小子照看好点。他现在之所以敢回来就是因为顾家大权基本握在他自己手中了，觉得能和你破镜重圆才跑回来见你，结果不料你有男朋友了，这小子以酒消愁两天了，你去劝劝他就行。”

　　说完池韵就走了。

　　喻栖流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推了推半靠在副驾驶座上的顾轻尾，“顾轻尾，你家住在哪？”

　　顾轻尾被推醒了只蒙蒙地看着他，很久才说，“喻栖流。”

　　喻栖流应了一声嗯。

　　顾轻尾就又闭上眼睛了。

　　喻栖流头都大了，这个醉鬼不知何时才能醒，想了想只好随便找了一家酒店安置人。

　　把人放倒在床上又跑去叫酒店人员准备了醒酒汤，喂了顾轻尾喝下，他才拿着打湿的帕子给醉鬼擦脸。

　　当所有一切都弄好后，他居然就不知道要做什么了。今天接受到的信息太多，他也感到有些累了，于是上了床，搂着某个多年没抱过的醉鬼睡觉。

　　他还是没忍住亲了亲醉酒后看起来十分乖巧的人，细细低语，“顾轻尾。”

　　第二天喻栖流是被一身巨响惊醒的，他睁眼一看，正发现顾轻尾抱着被子从地上爬起来，一脸震惊，“你怎么在我床上？”

　　喻栖流说，“你昨天喝醉了，池韵叫我来接你的。只是我没叫醒你，不知道你家在哪，就把你送到酒店来了。”

　　“然后，你就跟我上了床？”顾轻尾眼里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喻栖流，你都有男朋友了，送完我之后就算不回家，也可以单独再开一间房，而不是……直接……跟我躺在一起……”

　　喻栖流被他这态度弄的，一时坐立难安，这醒来的人怎么跟昨晚喝醉酒的人不一样？正当他要解释的时候，顾轻尾又自言自语起来，“你都有别人了，怎么还来跟我躺一张床？你是不是听见我昨晚喊你名字了，但那也不行的，喻栖流，你不能把我当一时兴起，不能让我当你的情人……”

　　“不是，不是你说的那样，你做的一切我都知道了。”喻栖流语言本就匮乏，一着急更不知道怎么说了，只能想一句说一句，“池韵都跟我说了我们分手的原因，对不起啊，顾轻尾，我误会你这么久。”

　　顾轻尾脸色丝微不见好转，嘴唇都白了，“所以，你现在想说什么？”

　　喻栖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干站在原地。

　　“那你后悔了吗？”顾轻尾问。

　　喻栖流抬起头说，“什么？”

　　“知道我还喜欢你，你有没有对有了男朋友这件事后悔过？”顾轻尾眼眶都红了，声音更是沙哑，“我们才分开七年，你就找了男朋友，你怎么能这样啊？”

　　他问喻栖流，高中一年，大学四年，其中再夹杂着毕业生活两年，现在知道真相了，有没有后悔过短短七年时间就找了别人？

　　喻栖流顿时哭笑不得，心想七年时间已经很长了好吧。

　　但是他最终只是磕磕绊绊解释，“那什么，那个人不是我男朋友，我是骗你的。”

　　顾轻尾瞪他，“你骗人，我都看见你们一起上楼了，你一直和他住在一起，你们都上床了。”

　　喻栖流挠头，“我们是住一起，但是都是分房睡得，我一直以为两年前那场大火他是因为救我才导致不能双腿不能行走，所以才会照顾他的起居。但是，我不喜欢他的，也没和他干过什么。”

　　顾轻尾自己的功劳被别人抢了，快要被气死了，“胡说，当初明明是我救的你！”

　　“我昨晚才知道是你救得，对不起啊，顾轻尾，我太笨了。”喻栖流如今只能不停道歉。

　　顾轻尾还是不信，“你真的没和他干过其他事？”

　　喻栖流犹豫着上前拉他，“真的，以后都不骗你了。”

　　顾轻尾任由他拉着，还是不依不饶，“你以为他救了你，难道你不感激他，不会喜欢他吗？”

　　喻栖流好笑，“你怎么也有这种想法？感激自是有的，但是那和喜欢不一样的。若是救了我我就要对他生出情爱，我是有多滥情啊。”

　　顾轻尾抱着他，“那你这些年为什么不找人？”

　　喻栖流故意逗他，“你刚不还觉得七年很短吗？”

　　“……”

　　见他被噎到了，喻栖流才说，“我放不下前男友，不愿意祸害别人，也不愿意将就自己。可以了吗？顾大少爷。”

　　顾轻尾相当满意，凑上去亲他，“真的？”

　　“真的。”

　　最后他抱着人倒在床上，一点点把人衣服脱下，滚烫至极的吻烙印在顾轻尾的胸膛，腹部，腰部……

　　考虑到人刚醒完酒，他没太过火，连裤子都没给人脱下，亲了几口解解馋就放过了还在不停喘气的顾轻尾。

　　顾轻尾主动过来抱他，“你的耳钉怎么不戴了？”

　　喻栖流说，“因为要开店当老板，戴着一个耳钉，看起来不太平易近人，就摘了。”

　　顾轻尾像只懒猫，叼着他的耳尾磨了磨才道，“以后戴上吧，我喜欢。”

　　喻栖流拉着他的手指咬了一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