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光情（花千骨同人）》磨叽兔子

84、第83章 算计人心

　　琉夏离开长留山之后，独自一个人走在小镇的大街上。

　　喧闹的大街上店铺鳞次栉比，叫卖声、讨价还价声不绝于耳，擦肩而过的路人都喜笑颜开。此时此刻，琉夏却如丢了魂一般，心中空空落落的，随意游走在大街上，与此时的热闹格格不入。

　　琉夏忽然想起刚刚发生的场景，不禁心中五味杂成。

　　那日她离开七杀殿后，便着手开始实施她心中的计划。李萦妤师姐平日温柔恭顺，待人谦和有礼，她告诉琉夏关于凌慕华和温玉遥的过往自然不会有假。但是毕竟事关重大，这件事还牵连到与自己交好的颍川温氏一家，所以她对待此事慎之又慎。她特意幻化做不同长相的人，在温府府中下人常去休息的地方打听这件事情。她多番打听，根据已有的线索拼凑起来，基本可以确认事情经过应与李萦妤师姐所说别无二致。

　　琉夏本想着通过制造一些线索引导温夫人前去探查，以此来告诉她这件事情的真相。但是因着距离竹染师兄大婚的时间不足十日，且自己偷偷溜出七杀殿的，并没有带足够多的人手来帮助她完成这些任务。

　　其实人手问题还可以通过花费金钱雇佣得到解决。可琉夏转念一想：温家毕竟在这块地界势力庞大，自己要是雇佣些人手来制造线索，万一雇佣的人办事之时出现什么披露，进而引起他们的怀疑，温家必然会顺藤摸瓜发现是琉夏在布局。

　　琉夏是杀阡陌的妹妹这个消息早就传遍了六界。她知道，温家再在六界之中保持中立，也不会公然偏袒琉夏。因为，从她身份暴露的那一刻，她便和七杀殿紧紧联系在一起。从自身家族利益出发，温家万万不会站到仙门正派的对立面。

　　温夫人倒是和琉夏颇有缘分，两人因爱看戏文而结缘。多次相见，两人也算是惺惺相惜，进而结为忘年好友。但是琉夏这个忘年好友和凌慕华这个故人之女相比，又完全没有可比性。如果直接去向她说出这件事情，她未必会相信。

　　如果温家发现琉夏在设法引导他们去查当年的事，去怀疑凌慕华，这样做非但不能达到最初的目的，结果只能适得其反，最后演变成魔界妖女试图挑唆仙门百家关系的事件。这样，就没有人在去关心凌慕华是否是当年造成温玉遥公子腿疾的元凶，反而注意力都会集中到琉夏身上。

　　于是，琉夏思前想后，最终选择了一个最简单的办法：那便是假借他人之口，将凌慕华的所作所为告诉温夫人。她相信温夫人的爱子之心，定会驱使她一查究竟。

　　琉夏打听到温夫人最近就在颍川自家的府邸。她闲暇之余，喜欢去一个叫欢喜茶楼的地方听说书听戏。

　　琉夏知道那些茶楼的说书人、写戏文的人闲时习惯去一些小的酒肆茶馆去点两盘花生米，喝个小酒小茶，顺便听一听过路人讲家乡的风土人情、逸闻趣事。一方面算是趁着闲暇的时候放松放松，另一方面也能为自己能写出各种故事提供素材。

　　于是，琉夏便经常扮作平民样貌，刻意接近这些人，把凌慕华残害温玉遥的经过告诉说书写戏的人。

　　此外，琉夏知道温玉遥是整场局最大的变数，没有他的袒护，凌慕华不会至今安然无恙。之前听元墨说，这温玉遥雅好丹青，于是，琉夏就想方设法让他离开府邸。

　　琉夏在长留山看着自己费尽心思安排的这场大戏，以此来搅乱竹染师兄和凌慕华的大婚。整个过程跌宕起伏，眼看揭穿凌慕华丑陋面目无望，没想到最后是小容的话语，彻底扭转了这场闹剧的走向。

　　琉夏想着：这小容也是奇怪，平时都是和凌慕华狼狈为奸，今日怎么倒当众揭穿凌慕华的恶行呢，而且是在凌家父女几近蒙混过关之时！

　　关于这一点，她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她隐隐觉得，小容绝不会单纯地是为了阻止凌慕华继续犯错那么简单，可是至于更深层次的原因，她暂时也想不明白。

　　不过，以琉夏现在的心境，她也懒得去思考为何小容在关键时刻背叛凌慕华，向大众说出真相。如今最重要的是她最初的目的达到了，那便是成功为竹染赶走一个不爱他、甚至未来有可能伤害他的人。此时此刻，至于小容揭穿凌慕华的真实的动机是什么，也显得没有那么重要了！

　　这一切计划都成功了，可是琉夏感受不到一丝喜悦，反而内心充满了悲凉：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无缘无故把温氏一家人牵扯进来，实在不该！她平生最是痛恨那些不择手段算计别人的人，而如今自己却成为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

　　温夫人待自己极好，她平日既不端着宗主夫人的架子刻意与人疏远，也不倚老卖老苛求晚辈。与她相处，琉夏如沐春风。

　　温宗主也是万里挑一的好男儿，身居宗主之位，却对温夫人千依百顺，完全不理会旁人的指指点点，只忠于自己的内心。这份真情，为世间少有。

　　这件事之中，受伤害最多的算是温玉遥温公子了吧。

　　琉夏去验证李萦妤师姐所说之事是否属实之时，在温家院落里看到一位坐着轮椅的公子在那里赏花，不用思考，她便知道他是美名远扬的温玉遥公子。

　　她倒不是从温公子衣着服饰的纹饰低调奢华看出来他的身份，更不是从他身患腿疾坐在轮椅之上看出来的，而是单单从他的外貌、神情、姿态，便会见之忘俗，可以说其气度丝毫不逊色于竹染。

　　琉夏记得当时偷偷趴在墙头，看见温玉遥公子悠然地在院落之中赏菊。他虽然经历了这么大的变故，可当时赏花之时眼中暗含秋波，其中蕴含无限柔情，神情淡然平和，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似的，没有丝毫怨天尤人，更没有自暴自弃。

　　当他看见一只蝴蝶被困于一片粘有黏液的树叶之上痛苦挣扎之时，先是微微表现出一种惊讶之色，然后柔和一笑，轻轻地抓住蝴蝶的翅膀，帮它脱困之后便放生，然后看着它自由蹁跹飞舞于花丛。

　　他对待弱小生命尚且如此，对待别人就更不用说了。一切夸赞人的美好词汇堆砌在他身上，也当真是名副其实。他知道事情的一切真相，当他选择平静的生活，以此来保护他心爱之人的名节。

　　不过，这一切终究是被她给打破了。

　　琉夏苦笑一声，心想着若是温氏一家如果有一天知道是她在背后操纵这一切，并且因此而怪罪她的话，那她也会承担起这一切的后果。但是，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依旧会这么做。

　　琉夏失了魂魄般走在大街之上，烈日当头，她不禁抬头看着天上的骄阳，分外刺眼。

　　她心想，那日在九天星河边，无论是月老姻缘府邸的《鸳鸯谱》、显示姻缘的星晷，还是三生石上，都没有她和竹染的名字，这一切的结局是否在开始就已经注定，而如今的一切烦扰，不过是她在这里庸人自扰吗？

　　“卖首饰了，卖首饰了……”

　　琉夏恍惚间，忽然被一个叫卖的声音惊醒，她朝着叫卖声所在看过去，发现那个卖首饰的小摊正是之前她和竹染第一次一起下山时买首饰的那个。

　　铺子面前站着一男一女，两人笑语盈盈，有说有笑地讨论着该买哪个首饰好。这个情景让她想起当初和竹染买首饰的事情。

　　琉夏清楚地记得当时她想为璃秋买一份礼物，因所带的银子不够，就在一支玉质流苏簪子和镀金牡丹流苏步摇之间摇摆不定，就让竹染帮忙定夺。记得琉夏当时为了和竹染赌气，竹染说玉质流苏簪子好看，她便选择了另一支镀金牡丹流苏步摇。

　　后来，两人两情相悦，彼此交心之后，竹染以为她对另一支舍弃的簪子很是可惜，于是遍寻商铺，就为她买下了当初舍弃的那只玉簪子类似的一支。

　　这事虽小，一点一滴却满是情义……

　　琉夏不禁很是伤感，他们终究是情深缘浅，他们的相遇、相知、相爱更像是命运开的一个玩笑。

　　她望向天空，思前想后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老天爷让她和竹染相遇的意义在哪里？过往的一切，难道仅仅是老天爷无聊时安排的一场消遣的戏剧？说得严肃些，亦或是让她懂得什么是爱吗？如果真是如此，为何不让他们有一个美好的结局呢？

　　正当她陷入迷茫无法自拔的时候，她丝毫没有发觉身后一个队身着白色衣衫的人向她走来。

　　这队白衣之人穿过人群，走到琉夏前面拦住了她的去路。

　　琉夏看着他们的衣着服饰，很快就认出他们是长留山的弟子，尤其是为首那个弟子，虽然一时半会儿没想起他的名字，却看着十分面熟。

　　为首的那个弟子恭恭敬敬地向琉夏行了一个长留山弟子间的礼仪，并说道：“戒律阁弟子肖棋拜见师姐！请师姐和我们走一趟吧！”

　　琉夏听他说是戒律阁的弟子，想起之前刻意回避凌慕华，所以除了必要很少去那边，心想难怪看这个弟子眼生的很。

　　琉夏听他话语间倒是十分恭敬，但是语气中自有一番凌厉。他是戒律阁的弟子。戒律阁有请，自是去领罚吃牢饭。如若反抗，虽是曾是同门，前来的弟子会便宜行事，即格杀勿论，决不会手下留情。

　　她自信能凭借自己现在的修为抵挡一二，但她想起往日情义，实在不忍心对曾经同门师弟师妹动手，也没有时间考虑长留山是如何发现她的行踪的，便没有反抗，乖乖束手就擒。

　　被抓走的那一刻，她心中想的依旧是：如若这样，是不是就能见到日思夜想的那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