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灌篮高手：陵南之夏》一头糖醋蒜

2、第二章：仙道

　　个子很高，虽然不及鱼住，但身材也很高大。
　　这是浅川对仙道的第一印象。
　　向上看，看到他一头很特别的冲天黑发，再然后，是一个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仙道的笑容干净纯粹，让人很难不心生好感。
　　鱼住同他握过手后，浅川也伸出手，同他握了一下。
　　手掌很大，也很热，握手的时候几乎包住了浅川整只手。
　　相比于昨天见到浅川时的喜悦，今天的田冈教练甚至可以用欣喜若狂来形容，眉飞色舞地向仙道介绍着篮球队的情况。
　　然而，其他队员对仙道的态度并没有昨天对浅川那样友善。
　　“什么呀，那个小子，教练未免也捧的太过了吧。”
　　“看着高高大大的，真正打起球来还不知道是怎么样呢。”
　　他们的讨论声不大不小，田冈教练没听到，浅川倒是听了一耳朵。她悄悄偏头看向不远处的仙道，不知道他听到了没有。
　　仙道还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看上去好像没听到。
　　浅川松了口气，篮球是一项团队运动，球队内最忌摩擦，团结和气才是最重要的。
　　教练把大家召集起来，宣布他昨晚最新制定的训练计划。
　　话音刚落，便掀起一片哀嚎。
　　“什么啊，之前我以为那已经是地狱模式了，结果和这一比简直是天堂了。”
　　“天哪，教练是要搞死我们才罢休吗？”
　　不同于其他人互相抱怨，仙道站在原地，什么反应都没有。
　　“仙，仙道！你听到了没有！”田冈教练有些无奈。尽管之前在东京和他接触时就知道了他一向随性，可没想到这才加入球队第一天，他连装都懒得装。
　　这样下去可不行，他还要把仙道打造成陵南的皇牌呢！得让他起点积极引导作用。
　　“我听到了，教练。”仙道揉揉脑袋，露出一口白牙，笑道。
　　浅川觉得仙道似乎很有趣，掩唇轻笑了下，不料仙道突然朝她看来，弄得她有些不好意思。
　　魔鬼训练开始了，大家虽然嘴上抱怨，不过心里都憋着一口气，想要和这位新来的明星球员一较高下。
　　浅川心里也满是好奇，期待着能看见仙道亮眼的表现。
　　仙道也确实没有辜负所有人的期望，他仅用短短一天的训练，就向大家证明了他不俗的实力。
　　仙道真的很强，浅川看着记分册上的数据，不禁感叹道。
　　罚篮命中率是百分百，三分球命中率也达到了70％以上，篮板、盖帽和抢断等方面也有着不俗的成绩，综合来看，他就像一个木桶，各方面实力都很强，可以算得上六边形战士了。
　　田冈教练乐的嘴都快合不拢了，各种赞美的话不要钱地往外冒，夸得仙道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耳尖微红，嘿嘿地挠着脑袋乐。
　　听到田冈教练的赞美，浅川开始还有点担心，怕其他球员还憋着一口气，会搞出摩擦。可令她意外的是，当她拿了一打新毛巾回来时，刚刚结束训练的球员们都围在仙道周围说笑，看上去似乎关系很好的样子。
　　浅川起初有些搞不懂为什么大家突然会有这么大的转变，但当鱼住看到了拿着毛巾回来的浅川并邀请她加入对话后，她就渐渐明白了：仙道真的是一个很有个人魅力的人，他讲话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而且他也很会调动气氛，在一个话题快要冷下去的时候马上转移另外一个话题，还不会让人感觉很刻意。
　　其他球员们都只是十七八岁的男生，青春期的男生心思总是简单的，起初看仙道不爽也只是气不过一向对他们没有好脸色的教练竟然一开始就把他捧得那么高，但在真正进行了一天的训练之后，仙道向他们证明他配得上那些赞美，加上仙道为人随和，虽然球技高超但并不摆架子，而且也很容易和他们打成一片。因此只是短短一天的相处，大家就真正接纳了这位未来的陵南队皇牌球员。
　　毕竟有这样一位高水准的天才球员在，球队将来的发展就会更好，陵南今年打进全国大赛的概率就越高，而这正是篮球部的每一个人都喜闻乐见的。
　　新成员的加入，显然让球队热闹了不少，昨天打扫时安安静静的球馆，今天变得热闹起来，大家都对这个被教练当成宝的仙道十分好奇，不住地问他各种问题。
　　“仙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打篮球的？”鱼住把装满篮球的筐子搬到角落里，擦了下头上的汗，问道。
　　“仙道，东京那边生活是什么样的，你在那边的篮球队里也有很多和你一样高水平的人吗？”池上边拖着地，边问道。
　　仙道还是笑眯眯的样子，耐心地回答着每一个问题。
　　“说起来，仙道真的很厉害啊，感觉天生就是打篮球的料呢！”一个队员羡慕地说道。
　　“哈哈，也不是天生啦，也要付出很多努力的。”仙道打了个哈哈。
　　多一个人的加入，最直接的好处就是打扫工作进行的更快了，当洗衣机停止转动时，球员们已经都回家去了，球馆内又恢复了寂静。
　　浅川并不觉得一个人待在偌大的球馆里有多孤独，相反，她就是在等着球员们全部离开。自从爸爸妈妈离开后，她似乎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独来独往，虽然球队的前辈们对她都很好，可她就是害怕和一大群人相处，因此索性躲在洗衣间里，等人都走光了她再走。
　　她安静地收拾好毛巾，走出洗衣间，却意外地发现仙道背着包，站在门口。见她出来，仙道扬起一抹笑。
　　“仙道。”她同样以微笑回应：“你还在啊。”
　　仙道点了点头：“一直听大家叫你小锦，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浅川这才想起来，刚见面的时候她没有向仙道做自我介绍，后来在休息的时候他又被大家团团围住，浅川也就没挤上前，想着以后再找机会，却不想仙道主动来找了她。
　　“不好意思，是我忘记了，我叫浅川锦，和仙道同学一样，是刚刚入学的一年级。”浅川介绍道。
　　仙道看着眼前的女孩子，突然想到刚刚他看到的一幕：球员们在场上有说有笑，而她一个人安静地待在洗衣间内，似乎是在等大家离开。想到之前在东京见过的热情似火的那些经理们，再看看眼前这个安静寡言的女孩子，仙道有点疑惑，为什么她不出来加入他们的谈话呢？
　　而且据他今天的观察，她和大家的关系似乎也相当融洽，田冈教练更是一脸看女儿的表情看她，既然不是相处不和，那为什么要等大家全都走光了之后再最后一个离开呢？
　　贸然上来问这些问题似乎不是很礼貌，仙道便压下了心中的疑惑，笑着对她说道：“既然一起出来了，不如我送浅川同学回家吧。”
　　浅川笑着摇头：“不麻烦仙道同学了，我就住在学校，离球馆很近。”
　　仙道愣了一下，随后哈哈笑了两声：“这样吗？我也住在学校，正好和浅川同学顺路了。”
　　听他说完，浅川想起，仙道是田冈教练从东京挖回来的，到了陵南自然也是要住校的。于是，她便点点头，关上球馆大门，和仙道一同回宿舍。
　　刚出球馆的时候，浅川还有些担心，仙道腿长，迈的步子也大，自己是不是要适当加快步伐以免拖他后腿。可令她没想到的是，仙道一直在迁就着她的步伐，两人以适当的速度行进在路上。这令浅川心里对仙道的好感不禁上升了些许。
　　是个心细体贴的男生呢。浅川在心里评价道。
　　一路上，为了防止尴尬，仙道主动打开话题，同浅川聊了许多。虽然都是一些诸如喜欢的食物、爱看的书籍等的小话题，但一路上的闲聊也让二人之间的关系拉近了些，最起码当走到女生宿舍楼下时，浅川已经不那么拘束了。
　　同仙道挥手告别之后，浅川转过身，正欲进楼，却听到背后仙道突如其来的一句话：“马上就要开学了。”
　　“嗯。”浅川停下脚步，回应了一句。
　　仙道沉默了片刻，随后绽开笑容：“希望能和浅川同学分到一个班。”
　　浅川心里一震，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心里荡开。她回过头，微微一笑：“我也是。”
　　又过了几天，在球员们连续经历了好几天地狱模式的训练、向上天祈求一个假期的时候，田冈教练终于给他们放了一天的假。
　　“好耶！难道是教练终于受不住良心的谴责，意识到他自己像个魔鬼一般了吗？”球员们欢呼着，却被田冈教练对着脑门重重地敲了一记。
　　“想什么呢？还不是明天就要开学了，要不是我怕你们开学第一天就累得起不来床，我才不舍得给你们放假呢！”田冈教练叹了口气，挥挥手：“都赶紧去吧去吧，只有这一天的休息时间，明天放学后照常到球馆来训练啊！”
　　他话音刚落，球员们就飞也似地一溜烟跑了。
　　“这群小子……”田冈教练苦笑着，看到还站在一旁的浅川，和蔼地对她道：“这些日子你也辛苦了，我看过你整理的那些数据了，做的很出色！”
　　“您过奖了，这是我该做的。”浅川不卑不亢。
　　“难得一天假期，你也去放松一下吧。”田冈教练现在是越看浅川越满意：“开学后应该还会有很多新成员加入篮球社，到时候还要麻烦你……”
　　“教练，请您放心。”浅川从前在武石中学做经理时，也有社团招新的经验，虽然初三一年她转到富丘中学后没有再担任经理一职，但这些天在陵南她也逐渐熟悉了这些事务，做起来得心应手。
　　田冈教练点点头，经过这几天的观察，他越发觉得，当初把小锦挖来陵南是一个无比正确的决定。这几天不光球队的基本事务不用他这个老头子操心了，连队里那帮臭小子们看见有了美女经理，一个个训练的时候也跟打了鸡血一样，让他很是欣慰。
　　感受到田冈教练越发和蔼的目光，浅川多少有些承受不住，便告辞回宿舍去了。
　　今天休息，球队里的事务她前几天都熬夜办完了，现在一下子闲下来，她反倒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在屋子里转了几圈后，她瞄到角落里的画架，心下一动。
　　今天外面天气晴好，又是清晨，趁着温度还不高，正好出去画画，还可以到海边走走，散散心。
　　路过男生宿舍楼时，她想到了仙道。不知道仙道今天会做什么，早上田冈教练宣布放假的时候他没来，想来是睡过头了，不知道此刻他是不是还在睡。
　　算了，反正也和她没多大关系，浅川夹了画架，从后门出去。
　　刚到陵南的那天，她并没有靠近海滩，只是远远望了一眼。如今亲身站在大海前，感受着阵阵海风拂过脸颊，她顿觉一阵舒爽，不由得眯上眼，感受着大海的气息。
　　“小锦，这就是大海哦，是不是很美啊？”
　　“以后爸爸妈妈每年夏天都带我们小锦来海边玩好不好啊？”
　　童年的回忆涌上心头，她睁开眼，没有爸爸妈妈，只有她一个人，独自一人立于海滩上。
　　她突然感觉有点心酸，不过很快，她压下这熟悉的感觉，摆好画架，坐下来，一笔一笔认真地勾勒着大海的姿色。
　　毕竟心酸有什么用呢？以后永远都只有她一个人来看海了。
　　当仙道睡醒一觉后，拎着长长的钓鱼竿来到海边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一袭碎花裙的少女独坐于海滩上，面前是蔚蓝无际的大海，她手执画笔，认真地在画上描绘着大海的景色。
　　虽然离得有点远，但仙道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浅川锦。
　　球队今天好不容易放了一天假，鱼住他们都三三两两地出去玩了，她为什么独自一人坐在这里画画呢？为什么没有和朋友一起出去逛街游玩呢？
　　眼前独自一人端坐的少女，和那天洗衣房里独自一人坐在洗衣机前的少女重合在一起，仙道只觉得，她身上有一种孤独的感觉。
　　她是神奈川人，却和他一样住在学校；她和球队里所有人关系都很好，却偏要每天一个人待在洗衣间里，等所有人都走了才肯离开；她应该也有朋友，却在这难得的假期里选择独自一人在海边作画。
　　仙道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孩了，他隐隐觉得，眼前正在作画的少女是悲伤的，但他不明白，她为何悲伤。
　　认真作画的少女没有感觉到，在她身后远处，有一个背着钓鱼竿的少年正用探究的眼光盯着她。
　　过了很长时间，浅川才终于完成了这幅画。她站起身，跺了跺脚，摸了摸被太阳烤热的头顶，才惊觉已经到了正午时分了。
　　“嗨。”仙道突然的一声招呼，吓了浅川一跳。
　　“对不起，吓到你了。”仙道就坐在她不远处钓鱼，之前见她画得认真，就没出声打扰。现在看到她画完了，便打了个招呼，没想到却吓了她一跳。
　　“没关系，是我没注意到。”浅川回过神来，方才自己太过投入，竟然都没注意到仙道是什么时候来的。
　　“真没想到，仙道同学竟然喜欢钓鱼啊。”浅川看着他手里的鱼竿，惊讶地说道。上一个给她带来这种反差感的人，还是身高两米穿着围裙的鱼住。
　　“嘛……爱好而已，为什么浅川同学会感到惊讶？”仙道也收起了鱼竿。正午的太阳实在太毒，他也准备离开了。
　　“因为……”浅川想到训练时仙道超凡的球技，她曾认为仙道是一个热血篮球少年，应该不会喜欢钓鱼这种看上去更像是老年人喜爱的运动。
　　“哈哈，这样吗？”仙道听到浅川的回答，不禁笑了出来。“嗯……篮球和钓鱼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浅川也笑了笑，她曾见过球场上肆意张扬的仙道，现在又看见了海滩边闲坐钓鱼的仙道，这两种看似矛盾的仙道组合到一起，浅川突然觉得这个人很有魅力。
　　“话说中午了，不如一起去吃午饭吧？”仙道笑着说道。
　　二人在街上闲逛着，挑选店铺。突然，仙道停住脚步。浅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是鱼住の店。
　　仙道表现出和浅川当初一样的好奇：“这家店是鱼住前辈家开的？”
　　浅川点点头，二人顺势就选择了这家店吃饭。
　　进来后，并没有在柜台处看到鱼住，想来是没过来帮忙。
　　这样正好，她还担心要是又遇到了鱼住前辈，又该不收他们钱了。上次已经白吃了一顿，这次哪还好意思带着仙道一起白吃。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二人还是在点完餐后就交好了钱。
　　吃到一半，鱼住就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一进来，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二人。
　　鱼住想起早上去宿舍找仙道，约他一起出去玩，却被他无情拒绝了。
　　这小子，拒绝了他的邀请，原来是要和美女经理一起出去约会啊。想到这一点，鱼住有点气，坐在仙道边上，用眼神表达着控诉。
　　浅川一脸懵地看着二人：鱼住气哄哄地坐在仙道边上，直勾勾地盯着仙道，而仙道则是无奈地笑了笑，若无其事地继续吃饭。
　　仙道知道鱼住在想什么，他表示不是他想的那样，自己早上拒绝鱼住的邀约不是为了和浅川出来约会的啊，是他想趁着休息出去钓鱼，结果没想到在海边遇上了浅川，这才一起出去吃饭的。
　　听到仙道的解释，鱼住勉强接受了这个说法。
　　好个一年级的小子，要是让他们知道了他背着大家偷偷追求他们的美女经理，说什么也要爆锤他一顿。
　　鱼住本来是来店里帮忙的，遇到浅川和仙道后，便提出要带着二人转一转，熟悉一下陵南周围的环境。
　　虽然二人委婉地对外面的大太阳表示了抗议，但架不住鱼住身为前辈想要带后辈出去参观的热情，并且表示可以给他们拿冰棍吃，二人也就妥协了。
　　于是，三人一人一根冰棍，在大街上逛着。
　　浅川正耐心地听着鱼住的介绍，忽地看见前面一个转角处的一帮不良少年。
　　平时她走在路上，如果遇见了不良少年，一般都会主动绕开。可这一次，她愣住了，呆呆地看着那一群人里领头的一个长发不良。
　　“怎么了？”鱼住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还以为她是害怕了，于是拍了拍浅川的肩膀笑道：“没事小锦，不用害怕，有我和仙道在呢。”
　　仙道不语，他觉得刚刚浅川突然停下来，不是因为害怕。
　　是他吗？浅川心里也不太确定，离得有点远，加上那群不良乱哄哄的在一起说笑，她看不清那人的脸，只觉得轮廓有些熟悉。
　　一定是看错了，她在心里想着。三井前辈去年就从武石中学毕业，听说直接去了湘北，现在想必已经在湘北混的顺风顺水了，怎么会和这群不良在一块呢？是她想多了。
　　听到鱼住的话，她也没有反驳，而是顺着他说下去：“谢谢前辈。”
　　毕竟可能只是认错了人，又不一定真的是三井前辈，她也不愿意在鱼住和仙道面前说起这些。
　　三井余光瞥着，直到确定三人已经走远，他才回过神来：“刚刚说什么？”
　　铁男抱住他的肩膀：“怎么了三井，刚刚看那女孩看的那么入神，难道是……”
　　话未说完，三井便打断了他：“瞎说什么呢铁男。”
　　一群人闹着走了，三井不想参与那些无聊的话题，一路沉默，脑海中浅川和那两人站在一起的场景挥之不去。
　　想到她身边的那个个子极高的男生穿着陵南的队服，他便猜到浅川是去了陵南。
　　“小锦，我毕业后会去湘北，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来找我。”
　　想起自己两年前那幼稚的话语，再想到刚刚看见的一幕，三井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
　　他也许该庆幸，庆幸小锦没有去湘北，也就不知道他这两年的混账行为。
　　他想要让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MVP形象留在她心里，而不是现在这个留着一头长发、胡子拉碴的不良少年。
　　转完一圈后，鱼住就回到店里帮忙了，仙道和浅川也各自回了宿舍。
　　回到宿舍的浅川，鬼使神差地翻出了初中时的相册，手指拂过一张张照片，最后停在捧着奖杯笑的开怀的三井脸上。
　　她或许是太久没有三井前辈的消息了，今天才会把那个不良误认成他的。明天县里各高中就开学了，记得彩子同她说过要去湘北，到时候问问彩子三井前辈的近况吧。
　　看了眼时间，才下午两点，距离天黑应该还有很长一段时间，她索性拿起书，提前预习一下功课。毕竟当初来陵南，田冈教练答应的条件只有三年免学费和住宿费，并不包括奖学金。虽然姨妈那里定期会给她寄钱，爸爸妈妈的抚恤金也有很多，但她还是想凭自己努力，向爸爸妈妈证明，他们的女儿可以自己养活自己。
　　而且，她现在也需要找点事情干，等待天完全黑下来。
　　待到浅川预习完功课，天已经黑了。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了，感觉外面应该没有人了，她撕下那天画的画，带上一盒火柴出了门。
　　找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她擦燃火柴，点着了那幅画。
　　火光打在她脸上，此刻浅川眼眸里一片满足。
　　这样的话，爸爸妈妈就能看到她画的画了。
　　不似炎热的白天，凉爽的夜晚更适合漫步，于是浅川决定绕学校参观一圈，溜达溜达。路过篮球馆，浅川注意到灯是开着的，里面似乎有打球的声音。
　　她不禁疑惑，会有谁这么晚了还在球馆里打球呢？于是，她悄悄推开门，朝里面看去。
　　仙道站在罚球线上，旁边是盛满篮球的球筐，他一个接一个地练习着罚篮，直到筐里的球全部投完，他一个一个地把球捡回来，又开始练习上篮。
　　接着又是重复同样的流程：捡球，练习后仰跳投，再捡球，练习远程三分……
　　浅川一直站在门外，目睹着这一切。
　　在球馆的灯光下，她可以看到仙道被汗水打湿的衣服，可以看到仙道满头大汗的样子。看得出来，他已经很累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坚持着反复练习，在季夏的夜晚，他独自一人在篮球馆里，不断地重复那些单调的训练。
　　浅川看着这一切，耳边突然响起了那天听到的对话。
　　“说起来，仙道真的很厉害啊，感觉天生就是打篮球的料呢！”
　　“哈哈，也不是天生的啦，也要付出很多努力的。”
　　看着仙道忙碌的背影，她微微一笑。
　　果然，哪有什么天生如此，有的只是人后日复一日的努力，无论是谁，都不例外。
　　当仙道练习完最后一组动作后捡球时，他意外地发现了帮他一起捡球的浅川。
　　感觉到自己这副大汗淋漓的样子有些不雅，他撩起衣襟擦干净脸上的汗，又怕身上的汗味会让她感觉不舒服，便没有靠近。
　　“浅川同学。”仙道打了个招呼，揉了揉早已被汗水打湿了头发，笑着说道：“被你发现了啊。”
　　浅川拿起毛巾，认真地擦拭着每一个球。听到仙道的话，她擦球的动作一顿，而后笑着抬头，看向因满身是汗而不敢靠近她的仙道。
　　“仙道同学努力的样子，我很喜欢。”
　　浅川讨厌那些自恃有几分天赋便贬低努力的人。她从前在武石做经理时，经常会看到那种球员。自以为有几分打篮球的天赋，便肆意嘲笑那些刻苦训练的人。
　　“没有天赋的人，再如何努力都是白搭。”
　　“像我们这种篮球天才，不需要努力就能达到你一辈子也达不到的程度。”
　　一想到那些屁话，浅川就按捺不住地气愤。她边擦着篮球，边和仙道吐槽之前遇见过的那些自大狂们。
　　听完浅川的吐槽，仙道哈哈笑了出来：“谁说天才不需要努力了？”说着，他拿起一个篮球，在指尖上转着：“我之前在东京的时候，见到过很多比我厉害的球员，他们都非常有天赋，可以算得上天才了，但每天训练结束后，我都能在球馆里发现他们训练的身影。”
　　说罢，他把球筐搬回角落，拿起拖把开始拖地。
　　“我一直都认为，努力远比天赋重要得多，无论是篮球还是什么，都是一样的。”仙道边拖边说道。
　　浅川看着仙道，突然产生一种知音难觅的感觉。
　　“仙道。”她突然出声。
　　仙道嗯了一声，转过身来看她。
　　“能认识仙道，我真的很开心。”她发自内心地说道。
　　仙道愣了一下，然后露出一抹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就像他们初见那天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