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无良》绿茶嬷嬷

5、第 5 章

　　第五章
　　浑厚的鼓声响了起来，彩旗翻飞，鞭炮齐鸣。

　　几十艘各色龙舟犹如飞剑般射了出去。容容此时已经恢复起平常模样，一双乌黑的眼眸看着岸边热闹的百姓笑着说：“我这是怎么了，我可是堂堂荣佳县主啊！”说着便自嘲般大笑起来。

　　等她笑够了，李渝便招了容容的贴身丫鬟过来，一起带容容去了女客的更衣室。此时容容的情绪已经完全恢复过来，她有些不好意思，李渝交代了丫鬟几句后便独自出了门。

　　这时候大多数人已经聚集在岸边，因此这边除了几个看守的婆子倒也没有旁人，。李渝独自一人时很少，因此倒是格外喜欢这种独处的时光，这可以让她冷静的思考。待走到屋子后面的石板路那只觉得不远处传来的喧闹声似乎离自己很远，。原地站了一会后，李渝沿着蜿蜒的花障往深处走去，走了一会便见着对面跑来一人。

　　来人正是宋家大郎宋世杰，李渝停下脚步，宋世杰有些气喘，今儿他按照家中安排本要跟着母亲去拜见皇后娘娘然后见一见五公主，却不想他跟着母亲上去却没见着五公主，倒是一旁的大公主笑着说宋世杰和五皇妹表兄妹，又说似乎见着五皇妹和荣佳往这边去了。

　　宋世杰得了大公主指点，心知今日这事十拿九稳，当下也顾不得皇后面露不愉，告辞之后便一路找来。他怕错了这个时机就再没机会，当发现李渝和荣佳县主已经去了别处后心中慌乱，就在他胡乱瞎找时竟然在这僻静处见着独自一人的李渝，当下心中狂喜。

　　其实宋世杰长的还算清俊，可方才他大惊之后又大喜，眼睛里满是血丝不说气息还不稳，衣袍一角还粘了些尘土，整个人看起来一副精神状态不太好的样子。

　　李渝见他朝自己走来，心中只觉得好笑，宋家人真的的太胆大了。

　　而宋世杰似乎完全没注意道李渝的表情，他微微低着头，摆出一副风流倜傥的模样来先是对着李渝行了一礼，接着一双眼睛就那么直噔噔的瞅着李渝说：“公主表妹，我知道不远处有个极佳的地方可以赏景。”说着便上手来拉李渝。

　　“阿！”一声惨叫直接从宋世杰嘴里出来，他伸出去的手已经被李渝直接扭成了麻花，李渝却还嫌不够似的，抬起一脚直接踢在了宋世杰的小腿肚上，这一下宋世杰直接双膝跪地，上半个身子整个趴在地上。

　　“之前我过生日凝玉姑母送了我不少好东西，我还没想好还礼，你倒送上来了。”李渝说着这话，抬起头对着花障一角招呼道：“把他送去凝玉公主那，就说是五公主送她的谢礼。”

　　陶青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被五公主发现的，他躲在花障已经好一会了，来往的人没一个人发现他站在里面，也不知这五公主是什么眼神。虽然心中有惑，可陶青却很实诚的从花障的间隙里走出来，上手一把揪住宋世杰，宋世杰此时已经吓的面如土色，双腿酸软压根站不起来。

　　“公主，公主饶了我罢！”宋世杰的声音哭哑着，李渝摆了摆手对陶青道：“直接丢给凝玉公主的侍卫，他们知道。”说完就往外走。

　　此时陶青直觉这五公主太过于理所当然了，一边掏出帕子塞进宋世杰嘴一边对着已经往外走的李渝问道：“公主知道我？”

　　陶青脚步轻顿，转过头看着陶青道：“金羽卫第一美人，何人不知！”

　　宋世杰拼命扭动着身子，他之前只知道五公主是他的表妹，，素来性子内敛不争不抢，可他从来不知道五公主会武功，更加不知道五公主如此凶残，如此不顾念血缘亲情，而他更知道自己落在凝玉公主手里的事传出去，自己一辈子都得背负那个卖身求荣的污名。

　　长安城谁都知道，凝玉公主年少守寡，因着她是先帝同母亲妹，这些年没少豢养年轻漂亮的少年公子，而她最喜欢的还是那些读过书有文才的漂亮少爷，一想到自己要是被凝玉公主玷污，宋世杰就不敢想像自己的将来，当即挣扎的更加厉害起来。

　　陶青干脆的一个手刀直接敲晕了宋世杰，看着这般干脆利落的手法，李渝笑了笑，一点都不意外。

　　等李渝回到皇后跟前，大公主的眼里一瞬间闪过诧异，时间很短，可李渝还是看到了。宋家本就依附谢家，想来这事谢家出了不少主意，倒不全是宋家之过，只是他们太小瞧了自己，这让李渝很是不满，这种不满甚至于压过了宋世杰意图对不自己不轨。

　　且说陶青揪住一只小鸡般的宋世杰直接丢给了凝玉公主的侍卫。那些侍卫见惯了有人给自家公主塞人，一点都不意外，甚至于都没多问一句，直接就让陶青把人送进了马车。

　　做完这一切的陶青转身往回走便见着陶原朝自己走来，陶原带陶青来此就是想着带他交际认人的，可一个转身就找不到他了。这不方才听有人说在凝玉公主车架那看见他了。于是立马就来了，两人猛地一见面，陶原倒是没埋怨，只是眼神带着些审视把陶青从上到下好好的看了一遍。

　　在陶原眼里，陶青样貌太招人。大昭民风本就开放，长安城又是整个大昭最开放的地方，年轻的男男女女聚在一起喝茶聊天自是常事，世家子弟成婚前有个把红颜知己也不是稀罕事，只是陶原从不喜欢那些，而且长得好看的世家子弟容易被人骗了去，他总觉得自小在乡下长大的陶青会被人骗，骗走些钱财还好，要是被骗了感情那才是真吃亏。

　　接下来的陶青很听话，一路跟着陶原见识各世家子弟。他长得本就出众，今儿穿的也体面，不说话的样子很能唬人，带着些腼腆和优雅，即便是一句话不说只点头微笑仍没让人觉得失礼。

　　倒是姜五郎有些不是滋味，不过多年的教养让他一点都没露出心底的酸涩。

　　龙舟赛后陶原和一群人相约去了不远处的茶楼吃茶，陶青陪着坐了会便说有事提早出来了。今儿着实有些累了，这么长时间的假笑让陶青的腮帮子都有些僵硬起来。走到阴影处定了下心神，想着不如来长安也一年多了可好像从没逛过，于是乎便独自走在街巷中。北城这边本就热闹，今儿又是龙舟赛，两边的摊贩各自叫卖，更有不少少年少女说笑打闹。

　　看着那些无忧无虑的少年男女，陶青总觉得自己和他们不是一个世界，可要是让陶青也和他们一起，那陶青也玩不来，他已经习惯一个人了，不管做什么都一个人，只有一个人时才最自在。

　　前面有个卖头花的摊子，两个小姑娘挤在摊子前挑头花，陶青本不该注意，可当他走过去的时候那摊主却叫住了他。

　　陶青停住脚步回头看着摊主，见对方面色蜡黄，一双眼睛满是血丝，瞧着很是憔悴，可这眉眼却有些熟悉。再一看，陶青脑子轰的一下，有个念头闪了出来，“凌月茹！”

　　这一声出来，对方直接泪如雨下，原本站在摊前选东西的小姑娘猝不及防的被两人吓了一跳，陶青下意识的便往旁边小巷走去。凌月茹也来不及卖东西了，直接送了两个头花后收了摊子就跟着陶青来了。

　　这边她已经住了好几个月了，一路上两人一句话没说，七拐八拐的去了一个小院，进了院子便见着几个苦力在院子里喝水。见这么一个穿着华丽的公子哥进院不由得都齐齐看了过来，凌月茹完全不想跟那些人解释，引着陶青进了她住的小屋。

　　屋子很小，除了开合的门连个窗户都没。也正因此门没关，就虚掩着，不过院子里那几个人也已经走了，都是讨生活的百姓，没那么多闲工夫窥探别人的事。

　　这一路过来，陶青已经从最初的震惊渐渐过度道冷淡了。他之前从未见过她，可血缘亲情就是如此神秘，这一照面李渝当机就知道这人就是凌月茹，凌月茹就是自己的生母。

　　就是那个在孕期和人私通，不等自己满月就抛夫弃子的生母。

　　这么一会儿，陶青已经完全明白过来，凌月茹这是又抛夫弃子了。

　　想到这，陶青反而没了之前心底那点说不清的难言的情绪来。

　　“你不能住在城中，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出钱安置一处宅院给你住。如果你要改嫁，我可以出一份嫁妆，但是自此之后就不要再找我了。”陶青说完之后，心底对生母最后一丝流念也渐渐淡了。

　　听着这不带感情的话，凌月茹并没觉得有何不妥，她抬起头，那张和陶青有些相似的脸庞上隐隐带着一股子了然。

　　“我选第一种。”凌月茹说完之后面色平静的看着陶青继续道：“我自幼便被父母卖入勾栏，为了过得好我苦练琵琶，果然得人赏识，成为长安城有名的琵琶女。可是光这还不够，我这身份要从良太难了，幸好我遇见了你爹。只是我入了侯府不过是一个小妾，老太太看不起我，让人给我立规矩，夫人看不上我从没让我去她那边请安，府内的丫鬟婆子也都不拿我当人看。我那时想着这侯府家的小妾远比不了平民百姓家的正妻。”

　　陶青神色淡淡的接口道：“只是，你又后悔了！”

　　此时，凌月茹惨笑道：“侯爷让我跟他走便是让我后悔，因为他知道我自幼在勾栏读书认字，琴棋书画也算精通，我这般人又如何会跟大字不识的小小画匠说道一起去，一开始还好，可时间一久，他嫌弃我不会煮饭烧菜不会田地耕种。又嫌弃我没有娘家撑腰，最后连我的美貌都没有的时候，生活只剩下埋怨和怨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