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唐墓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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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甬道被毁了。”程徽又重复了一遍，“如果我估计不错的话，被堵住的甬道至少有七八米。也就是说……”
“……这个入口已经不能用了？”袁北下意识地接话，“可这里好歹是个祭坛，总不会只有这一个出口吧。”
“……难说……”程徽往前走了几步，四下打量了一圈后回过头来。“这个地方如此隐秘，我想即使在当时兰溪部族中也应该只有少数人能够进入……只怕……我看元神之事还是先放放，我们先找到出口再说，总不能为了我一个再搭上三条命吧。小北，你还记得那两个盗墓贼是怎么出去的吗？”
“我……他们……他们从这里下来以后往前走了不远就到了一个有着非常繁复的岩画的地方。那里很大，有很多罐子……还有着很强烈的死亡的气息，有墓地的感觉，但是又不完全是。不过，他们好像没有银香球到手后的记忆，至少我能得到的信息只到他们拿到银香球为止……”袁北皱着眉想着说着，忽然“啊”地大叫一声，把其他几个吓了一跳。
“怎么了？”程徽急忙追问。
“我……完了……我怎么早没有想到！”袁北懊丧地蹲了下去，狠狠给了自己两拳。“我们可能中计了！那两个盗墓贼在拿到银香球以后就不是活人了，所以我才看不到他们在那之后的记忆！”
“你什么意思？”唐尧也有点按捺不住了。
“他们进来盗墓的时候特别顺利，一定是有人引导。我恐怕是，有人故意引导他们进来，故意让他们取出银香球暴露尸香玉的所在地……”
“有人故意引导我们进来？你觉得……那人是谁？”程徽的声音滞了一滞。
“……我觉得……”袁北咽了咽唾沫，不确定地看了程徽一眼，“这一路上过来，你们是不是都没有发现什么奇怪的地方？”
“比如说？”
“女人的笑声……”
“笑声？”程徽身形一顿，“我没有听见，除了你们的声音我什么也没有听见。”她说着把目光投向唐尧跟白昕。
“算了吧，别看他了，他肯定没有听见。”白昕有点满不在乎地说着，“他还能自由呼吸就已经是一个奇迹了。”
“什么？”
“小徽，你难道没有注意到我的头发？”白昕停了下来，“你应该知道，我头发变白是妖力衰减的先兆。简单点说这里有抑制妖气的封印，妖气越大影响也就越大。但是对于那个封印来说，百年的道行也实在是低了点。”白昕右手一伸，冷不丁扯掉了唐尧的氧气面罩。
“你干什……唐尧你！”程徽话未说完，质疑声忽然变成了惊叫，“你……你的脸……”在她的惊叫中，袁北看见唐尧的两颊已经呈现出锦鲤所有的极光亮的金红色，感觉他的两腮随时都能穿破面颊上那层薄得几近透明的皮肤。
“给我！”唐尧劈手夺过面罩，没了面罩的遮掩，他一开口，一股鱼类的腐腥味就迅速弥漫开来，不过他很快就用面罩重新遮住脸。“对不起，徽徽……我也不想让你看见我这个样子。”
“唐尧……你早就知道会这样却瞒着我？”程徽摇了摇头，像是要极力否定什么。说着又转向白昕，“还有你！你知道他的道行撑不住，却直到出口被毁了才揭穿。白昕，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只是想告诉你，我们时间不多，现在赶路要紧，不要杵在这里浪费时间。”白昕说着看了袁北一眼，转身就走。
“等等昕哥！我们这样贸然往前走，如果前面是个圈套呢？”袁北急忙叫住他。“你和唐尧都这样了，万一……”
“哦？那你说说要怎么样才不是‘贸然’？”白昕回过头来，“从原路回去？你有把握挖通甬道不引起新的塌方？还有，你想过没有，刚才为什么会塌方？”白昕忽然笑了一声，“就像小徽说的，这个地方当初也只有极少数人能够进入，如果是这样，那刚才的塌方很可能并不是意外，而是因为我们的人数超过了允许通行的数量。因为数量不对，所以路就自动堵死了。否则没办法解释为什么那两个盗墓贼能安然无恙的进入甬道。”
“可是……”
“可是不管怎样，来的路已经堵死了，要想活命就得另找出路。”白昕再次打断了袁北的质疑，顺便摘下了自己的面罩，耸着鼻子闻了闻，“不过这里的空气质量很差，明显是很久没有流通过。”他说着又重新带好了面罩，“不管前面有没有另外的出口，这里都肯定没有。站在这里讨论问题除了浪费时间跟等死以外我想不出还有别的好处。”
“……说得没错，我们继续走吧。”程徽沉默了一会后一锤定音。唐尧的意见跟白昕一样，程徽决心一下，他马上就跟了上去。袁北虽然心里极不踏实，但眼下除了继续往前走以外，他也没有另外的选择。只是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听见女人笑声的人只有他？程徽不是妖，这里边的封印对她没有影响，可她居然也听不见，难道女人的笑声和之前莫名其妙的梦境一样都是他的幻觉么？
如果说这里果真埋这程徽的前世，那为什么感应到“前世”的人会是他？袁北摸了摸胸口，胸口硬邦邦的是那面透光镜，自从出了梁家小院以后就一直八爪鱼似的粘着他。难道是这面镜子的缘故么？
“接下来往哪走？”袁北正想着，冷不丁被程徽一问，他抬眼望去，只见他们已经穿过了与甬道相连的狭长走道，进入了一个三边形的石室，石室约有三四十坪，布置也很简单，石壁上干脆连岩画也没有。而他们正对着的是左右两条不同的道路。
“他们选的是左边。那我们……”袁北迟疑了一下，还没等说完，就听见身后忽然一阵巨响，他们走过的那个狭长走道居然跟之前的甬道一样，塌方了。紧跟着，碎石块扬起的烟尘迅速弥漫了视线。一片模糊中袁北只看得见探照灯在烟雾里打出的一圈毛月亮一样的光晕。
“徽姐？昕哥？唐尧？”看不清的情况下，袁北只好试探着喊了几声，然而这些烟尘似乎能隔绝声音一样，喊了好几遍都没有人回应他。袁北心里有些发慌，凭着感觉四处在烟雾中四处摸索起来，但奇怪的是，无论他朝哪个方向走都碰不到任何东西。
这样一来，他心里更加没底，以这个石室的大小，就算他运气不好碰不到人，可只要往一个方向走总是能碰到石壁的吧？就在这时，他忽然觉得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因为看不清楚，只好蹲下身去摸。手触之处一片粘湿，好像……是血……
沾了液体的手指还没等送到眼前，袁北就觉得好像撞上了什么东西，定睛一看，居然又是变成大猫的白昕，嘴边的毛还沾了一圈猩红的血。而此时，他与白昕的头相距不过寸余，能清楚地看见他满嘴的獠牙以及牙齿间还来不及剔干净的皮肉。
那是程徽的皮肉。脑海里仿佛有个声音在不住地加强这一印象，袁北已经完全被白昕的样子吓住，也顾不上反省这场景是不是梦境，就“蹭”地跳了起来，往后退去。跟着只听一声闷响，他的后脑勺结结实实地撞上了后边的石壁。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发黑，等重新恢复视线时，却发现石室的烟尘已经消散得差不多了，而自己正被那三人团团围住。
“袁北，你到底怎么了？能看见了吗？”见他睁开眼睛，程徽连忙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
“我……”袁北点点头，发觉刚才那一下撞得着实不轻，即使清醒过来脑子里还是一片嗡鸣。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我看见昕哥变成猫，咬死了你……这个场景，之前掉到入口那个大洞里时，我也梦见过……昕哥，这会不会是个预兆？如果我们继续往里走，说不定你的妖力被抑制导致发狂然后就……我是说，说不定这就是设圈套的人想要的结果……”
“胡说什么！怎么可能？”程徽不高兴地打断了他，“别胡思乱想，你几时还有预言能力了？要是没事就赶紧起来往前走。”她说着就去拉袁北起来。
“不，徽徽，我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唐尧拉住程徽的胳膊，“到了这里以后，越往里走那种妖气被压抑的感觉就越明显，我几乎要费所有的精力才能保持人形……如果再往里走，我就算变回原形没有水也活不下去，对你不会有伤害，可是他不一样。他的修行是我的十倍不止，他如果真的因为封印失智……”
“你想说什么？”白昕的目光冷冷地扫过来。
“我……”唐尧的气势被他一压顿时弱了不少，但还是很快就挺起胸膛跟他对视，“我想说，接下来的路由我陪徽徽走下去。因为你在她身边根本就是一个定时炸弹！”
“哼，自不量力。”白昕颇为不屑地瞄了唐尧一眼，“怕小徽陷入危险？不知道是谁把她带过来的。”
“我……我那是……”唐尧一时语塞。支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囫囵句子出来。
“是什么？”白昕又是一阵冷笑，“当初没有阻止你跟进来不过是看在小徽的面子上，我不想因为你跟她做无谓的争执。现在知道自己是个拖后腿的还知道不少说两句，净在这里挑拨离间。另外，不要把我跟你做比较，我和你不一样。”
“你！”唐尧被他一番抢白得哑口无言，袁北看见他裸露在外的皮肤都因为难堪而涨得通红。
“你俩都给我闭嘴！”一直冷静的程徽忽然爆发了，一阵环佩叮当过后，只见她手里多了一根锡杖，“刚才的塌方好像撼动了这里的结构，这里不是久待之地。”她话音未落，石室顶端的石笋就接二连三地坠落下来。
程徽当机立断用锡杖在上方一挥，布了个简单的法阵暂时挡住了那些要人命的石笋。“既然有人故意引导我们进来，那我们将计就计，照她指引的路线走就是。白昕你开路，唐尧跟上。袁北你还坐着干嘛？赶紧跑啊！我的法阵支持不了多久！”她说着就来拽袁北。
袁北被她拽得东倒西歪，几乎是磕磕碰碰地摔进了左边的通道，就在他后脚跟离开三角形石室的一瞬间，石室的顶整个地塌了下来。而他们所在的甬道似乎也开始不安地晃动起来。眼看着山石开始自顶端不住滚落，袁北心知不好，也顾不上细究塌方的缘由就跟着那三人死命地跑了起来。
他们一边跑，甬道就在他们身后不断地塌陷。这条路没有别的岔道，因此也用不了袁北指路，白昕在前边打着灯，四人几乎是没命的疯跑，也不知跑出多远，反正袁北已经接近虚脱，而唐尧的呼吸声也大得跟拉风箱有得一拼时，四周的震动变得微不可查。
“安、安全了……”袁北精神上刚一松懈，整个人就滚到了地上。
“喂……起来……别躺下……要不……一会跑不动……”程徽气喘吁吁地说着，试着去拉他，但袁北这时不但浑身废了似的，别说爬起来，就连一根手指都不想多动一下。程徽说是要往前走，但她这时的状态也已经接近虚脱，袁北没拉起来自己却差点摔到了地上。
白昕和唐尧的情况不比他俩好到哪里去。尤其是唐尧，他的呼吸粗重得不像人类，就连脖子也开始长出成片的金红色鳞片。
“喂，那个谁……你，你……不会是，要变原形了吧……”袁北躺在地上，唐尧的变化却没有逃过他的眼睛。
“唐尧，你要不要紧？要么先喝点水吧。”程徽担心地递过水壶。
唐尧大概真的是缺水得严重，很快就把自己的那份水给喝干了。看他喝水的速度，袁北觉得他像是要连壶一起吞下去似的，照他的速度他们四人带的水恐怕都不够他喝的。但唐尧在喝完自己的水之后却十分坚定地推开了程徽递过来的水壶。
“徽姐，别忙了。”终于缓过劲来的袁北打断那两人的相互谦让。“前边有水路，他游过去都没问题。”
“还有水路？是活水还是死水？”程徽嗓音忽然一亮。
由水路那就是说顺着水道能找到出去的法子啊！袁北像被点醒了一样，惊喜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只要是活水我们就一定能出去！”有了这点希望，他忽然又有了力气，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休息好了吗？水路就在前边不远的地方，一会从水路走，唐尧也不用怕变回原形了。”
喝了一壶水以后，唐尧精神似乎好多了，听到袁北说到前边有水，也跟看到救星似的振作了起来。只有白昕一直没有说话。
“昕哥？”因为梦境的缘故，袁北不敢太过靠近白昕，只远远的喊了他一声。
“走吧。”白昕简单的回答了一声后，便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
他的态度让队伍里刚刚高昂起来的兴致一下子败落了下去，至少袁北是这样。他看着白昕的背影心里忽然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在这个岩洞里，那个仙子似的背影竟然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沉重压抑的感觉。但眼下几人都只顾着赶路，袁北自然也无暇细想。
又绕过了一个弯后，四人都听见了水声，程徽开了狼眼往水声来处一照，发现水路就在距他们十几米的地方，于是赶紧招呼唐尧。唐尧这时已经退化成了半人半鱼的状态，这会也顾不上在程徽面前保持形象，几个箭步冲到水边，卸了背包甩开面罩就跳进了水里。直到他们三人赶到水边时他才露出头来。
进了水里的唐尧跟复活了一样，脸上的鳞片和鱼鳃都消失不见了，人也恢复了活力。在袁北的指点下，他从水面上方的一个石头罅隙里找到了一只颇为陈旧的竹筏。
“我们可能要扔掉点东西。”程徽仔细打量了竹筏之后提议。“说实话，我估计这个筏子载我们三个有点勉强。”
“不用麻烦，我会帮忙的。”唐尧笑了笑，“在水里我多少还能派上点用场。”见他的样子似乎也确实没有问题，程徽点了点头。
这段水路应该是条地下暗河，水温极低，几乎到了寒意浸骨的地步，而他们乘坐的竹筏载三个人外加四份装备也确实有些吃力。好在唐尧到底是鱼妖，这种程度的寒冷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一路上靠他扛着竹筏才能平稳地行驶。
在黑暗中距离特别不容易计算，袁北完全是靠着从盗墓贼那里获得的记忆碎片指挥着船行驶的方向，也不知道到底开出了多远，唯一值得安慰的是，因为这里有封印的缘故，这样深邃的洞穴里居然没有任何生物，更不用担心妖怪。
“这条河会通往澜沧江么？”程徽忽然问。
袁北一愣，只听白昕沉默了好一会后才嗓音暗哑地反问：“为什么这么问？”
“啊？没为什么啊，我就是突然想到了，这附近是澜沧江，这条河说不定通往澜沧江，那我们就得救了啊。”程徽耸了耸肩，似乎有点诧异白昕和袁北看她的目光。
“也许吧，不过这里离云岭很近，也是澜沧江水流最为激烈的地方。”白昕说着声音越发的低哑凝涩。“……但是这里也是澜沧最美的地方……在悬崖之上俯瞰澜沧，也是别有一番风情……”白昕幽幽说道。
“那你是说即使从这里出去也同样不安全？”程徽不死心继续追问。
“没错。”白昕点点头，“更何况，这条河只有一段在地面上，我们这里除了唐尧没有人能在水里呆那么长时间。”
“那我们……”
“小徽不要担心，只要找到元神，自然有办法送你出去。”白昕回过身，又摸了摸程徽的头发。
“……”程徽被他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半晌才说，“白昕，刚才袁北提到女人的笑声时你很快就转移了话题……其实你是知道的吧，除了我们几个之外这里还有一个人。”
这话说得袁北心里一紧，再看程徽，只觉得她眼睛里是刻意伪装的平静。“你先不要说，让我猜一猜。那个跟着我们进来的人就是我的前世，那个部落的大祭师，对不对？我猜，她对你大概是因爱生恨，因为……你因为某种原因对她做了很残忍的事。我……猜得对不对？”
“……对。”白昕闭了闭眼。
“那是……什么事呢？”
“……我差一点杀了她……”白昕扭过头去。
“为什么？”程徽声音有点发抖。
“因为那个姑娘不愿意按照他的希望永远的呆在那见不到天日的地方。”一直没吱声的唐尧忽然恶狠狠地接话。
“！”程徽低头看去，却见素来温和的唐尧此刻换上一副几近凶煞的表情，不由吓了一跳，条件反射地向后缩了缩。
“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他对你好，只是想有一天把你变成他心心念念想着的那个人。在找到元神之前，你在他眼里只是一只可以作为灵魂容器的娃娃，当然要好好爱护。”唐尧言辞尖刻的说着。
“唐尧！”程徽摇摇头，似乎在平缓心情，“不要说了，我心里有数。”她说着，默默握住了白昕捏成拳头的右手。
“心里有数？哼。”唐尧耸了耸肩，不再说话。袁北虽然与唐尧交情不深，但也知道他素来温和，说话这样尖刻是极少见的。现在这样大约是被程徽对白昕的信任刺激到了吧。
不过袁北一个局外人自然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当做没有听见，拿着手电四处照着。这一照，却让他神经陡然绷了起来。“我们……到地方了。”袁北说着，脸色忽然变白了，“不过，上次他们来的时候，这里并没有人啊……”
人？袁北的话吓了众人一跳，几人顺着他照的方向看去，只见水面附近的一处洞口居然站着一个人，黑暗中看不清楚面孔，但从衣饰看来，那人更像是千年前的人
“小虺（hui）……怎么会……”望着那人，白昕不由喃喃自语。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唐墓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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