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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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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堂从昏暗的灯光里睁开眼,一瞬间有些不知道今夕何夕,刚刚发生的一幕幕在脑海里反复重播。
上楼时脑子还是浆糊,陈明之推他翻身时,就已经慢慢清醒,但仍是隔水看花朦朦胧胧的,但是温热的呼吸,柔软的触感,是那么无比真实,令他久久震惊,难以平复心情。
运动好的人有更多外貌优势和氛围加成,去吸引别人喜欢和追随,陆堂明白这个道理。他曾收到过同性的示好,装作毫不知情冷处理,可是他没有把陈明之放在这个位置上去想象,从未想过!
今晚注定是个无法入眠的夜晚,还有一个人也失眠了。
陈明之回到自己床上,辗转反侧,一边感慨自己真是有种居然敢亲他“哥”,一边懊悔自己怎么那么有种如果陆堂没睡着发现了怎么办?床单都要被他扭成麻花,就是纠结。
郁闷到十一点,还是乖乖出门洗澡,虽然自己没喝什么。打开热水,还是挺舒服的,洗澡除了可以思考人生,还可以想通很多事情。
直到自己去卫生间,也没听到陆堂的动静,也发现洗漱过的痕迹,陆堂肯定睡得很沉重,肯定毫无察觉的,陈明之化身毛利小五郎,逻辑完美地推理一番,自我安慰道。
他决定最后还得做柯南,把这个秘密藏在心底,隐藏起来,一辈子不说出来,一切兄友弟恭照旧。
半夜下雪了,哗哗落下好像柳絮飞扬,陈明之推开窗伸手接了几片,书上喜欢写雪花的各种六边形状,可是今晚的雪花,在月色下是黏稠在一起,无法分开和看不清楚的。
上午起床,陈明之是十点下楼的,兰姨看着他脸上硕大的黑眼圈,奇怪问道:“明明,怎么睡那么久,看着很是很困啊,眼睛都肿啦?”昨晚她特意预留下来的宵夜都没有人,孩子们早早回房间。
“昨晚下雪,然后我醒了下。”陈明之机械地吃着茶叶蛋,喝牛奶。
“是不是窗户没关好,冷醒了啊?等会早点吃午饭,下午再睡会。”“嗯——”
陆堂是十一点多才下来的,看着洗了澡,头发还是湿湿的。
陆叔让他喝一杯热茶,取笑道:“小堂啊,早上起来没有头疼把?昨晚都说你现在还小,别喝太多,多吃点菜。今天喝多点热茶,知道吗?”
在一旁的陈母埋怨道:“你还说孩子呢,谁晚上让我来找解酒药?你啊,今年的额度已经用完了,一年内不许再喝!”
“一家人都在这里,过个节热闹庆祝庆祝,思思,我们先吃饭吧。”
陆堂黑眼圈也很重,但是他脸上还有热汽带来的红晕,看不太明显。他捧着个瓷白色小茶碗,眼神有点呆。
大家已经落座,陆堂习惯性地走到陈明之旁边的座位,看到他脸上一派天真无邪,有点迟疑,但是椅子已经被拉开了,他只好坐下。
“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啊?”陈明之凑近询问,侧头望向他。
是了,他总喜欢凑近自己来说话,却不会对兰姨他们这样说话。
“有一点。”
“吃点这个,有一点点辛辣。”
陆堂夹了一口仔姜醋排骨的仔姜,而不是排骨,呛得他尝了一口就吐出来,李叔直呼浪费。
“我是说排骨啦,你怎么夹姜啊?”陈明之眨了眨眼睛,看着自己。
可能这次是真的无辜,但是大多数情况下,他总是故意埋坑看自己踩坑,是了,幼儿园的男孩喜欢一个女孩,不就是爱揪她辫子引起注意嘛,原来陈明之追人手法也不过尔尔。
饭后,陈明之帮忙收拾好自己的碗筷,又进去厨房洗刷一下这个,清理一下那个,再和兰姨说几句话。
陆堂再次坐在客厅捧着小茶碗喝茶,他直到天亮才睡着,现在只想放空自己,还不想再去补觉。顺便一心二用,偷偷观察陈明之,昨晚之后,他从前的无意义行为都有了陆堂重新的分析看法。
陆叔他们人到中年,作息十分规律,现在是午睡的时间,哪怕不上班在家里,也会回房眯一会。
于是客厅只剩下了陆堂和陈明之两个人,陈明之在他隔壁沙发上随意坐下,把电视声音调低,换到了综艺节目,并没有想在楼上小沙发那样妖娆地躺着。
安分只有一小会,就又开始了。
“陆堂——这个茶好喝吗?香不香?”
“给你倒一杯。”
“别啊,我不喝,就问问。”
陆堂停止拿茶壶的动作,说:“还不错。”
“那你怎么不喝啊?都没冒热气变冷了,还是你喜欢喝凉茶?”说完,好像有突然被自己的梗萌到,“哈哈,颜色很像广东凉茶哎。”然后笑着凑过来摇摇自己胳膊。
陆堂任由他乐不可支,保持着矜持,稳住身形,又给自己新添了一杯茶。陈明之一点也不想着讨好,还以损自己胜利为荣,这真的非常矛盾……
新学期已经开始了,两人的气氛有些微妙,他们很有默契地避开在学校碰面,有意无意中在家也很少一起遛狗和撸狗,除了睡前的小沙发卧谈会如常,零食反而增加了,体重却没变化,而且陈明之找了个新理由,一个连陆堂也无法拒绝的理由——他的房间WIFI更好。
周六上午陆堂吃完早餐,就直接出门去球馆训练,他还有点事要找教练聊聊。
正好陈明之刚来到餐桌上,准备去找关跃,他突然想起很久没坐过陆堂的小绵羊,单纯想蹭个车,看到陆堂已经走到门口,于是狼吞虎咽吃完鸡蛋拿上一瓶豆奶,就赶紧换鞋出门。
“陆堂——”人影都不见一个,只剩下可乐围在他脚边,要人抱抱。
“可乐,虽然你是小狗,但是你爸爸跑得比你还快。”
人应该走远了,陈明之插进吸管,小口小口喝着,这会再追可能也赶不上一趟。
其实陈明之知道最近和陆堂相处不多,也只是简单总结为他最后一个学期打比赛,又要开始兼顾学业,一天就二十四小时,难免分不出精力,虽然失落难免,就当提前适应,难道等他们大学还能住家里吗?
刚打了个电话给陆堂,应该是在骑车没人接。他走到小区门口,有个红路灯大道,这个路口过往车辆很多,平时也要等两三分钟,而他刚走到马路就转绿灯了。
走过斑马线,突然有种很奇异又笃定的感觉,说不上来,直觉会在前面碰到陆堂。
刚拐过大道,就看到了扶着小绵羊的陆堂,长手长脚的但很拘束,在推车往前走,这条街道上特别显眼。
陈明之兴奋地大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小步快跑跟上去,拍拍前面某人的左肩,然后移动到右边,玩了个小游戏。
“靓仔也会爆胎啊?”瘪瘪的后轮胎惨兮兮。
“还会碰到红灯。”小区门口出来那一段路可能有坑,轮胎被扎了,就很突然,想着去维修,又遇到红灯,给教练打完电话才发现陈明之的来电,希望他不要问自己为什么不拨回去……
“我一路绿灯,今天幸运值满分。”陈明之来到另一边扶着车把手一起推,看着陆堂眉头微皱,“我们一起走,到维修站之前,所有的十字路口,都会为你亮绿灯。”
亮晶晶的眼睛好像在说情话,应该是在说吧,虽然有点唯心主义,但是心情还是有被安慰到。
陈明之倒没有在刻意说些好话哄人,只是不想陆堂处于烦躁中,他是真的觉得自己很幸运,正好比闹钟早起了了二十来分钟,正好兰姨今天煮了荷包蛋,正好平时总是红灯的路口亮起了路灯,最重要的是陆堂的车百年难得一遇地爆胎,他才能赶上同行这一段路。
听起来很莫名,哪怕他应该心无波澜地接受渐行渐远,陈明之还是会有期待,在不大不小的事情上,安静、自顾自地期待着陆堂,包括这一次。
“修车站在哪里啊,离这里很远吗?”
“在前面三百米左右。”
“对了陆堂,怎么会爆胎啊?出门的时候,你和车子一下就没影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被扎到。”
“是不是你太重啦!”不放过任何机会埋汰陆堂的陈明之,接着继续说,“上次我都推不动你。”
“上次?”
“就是你喝醉那次啊……”他自知失言,开始心虚,赶紧闭麦。
“你为什么要推我?”陆堂有样学样地无辜提问,看人缩回壳里,得寸进尺,“然后你还做了什么?”
“没有……”陈明之指着前面一个招牌,加快速度,“修车的地方是不是在那里,快走快走!我的行程要被耽误了。”
“你的行程不就是找你同学吗。”
将小绵羊交给店家后,陆堂顺便送陈明之到不远处的公交站搭车,上车时挥挥手拜拜,没再牙尖嘴利。
明明干了坏事,却弄得自己不好意思一样。陆堂知道陈明之很依赖自己,虽然现在比上一年呆在一起时间少,但他的内心也并不是泾渭分明。在通讯录里找了很久,最后打个电话给王密,说有事想问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