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机械之心（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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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宋涛就发觉对方的目光落过来。
“你是官方的人？”
他连忙扯清关系：“只是有合作而已，咱们玩家那是哪里危险去哪里，不得扯个护盾嘛。”
他看不出对方的想法，尴尬地赔笑。极为低声下气。
不知道鸡给黄鼠狼拜年时，黄鼠狼什么想法。
反正看到一个机械警卫大喊兄弟我要和你一起时，程一梦觉得对方出去后得后悔死。
他没搭理那人，新来的却十分自来熟，直接贴在他旁边。
“兄弟，你来的时候有没有觉得那些机械头很吓人？这次不是pvp，咱们不如合作？”
程一梦来的时候自然看到了，这种副本不中途吓你几次，就和川菜不放辣椒一样怪。
他意味不明地看着宋涛：“你都不认识我，就敢和我合作？”
“我是不认识你，但我认识你的壳子啊。私家订做，价格起码三位数，比我命都贵。比我这个卷进来的好太多。我没啥本事，就一句话，绝不惹惹不起的人。清清白白问心无愧。这个副本指不定就我们两个呢，当然要互相帮助了！”
机械狗这才收回目光：“你先想办法给自己弄个工作吧。只有机械头才能进公司。如果你连公司都进不去，剩下的都是胡扯。”
说完，它便向公司走去。在这个过程中，宋涛惊讶地发现对方的气场变了。看不到摸不着，却让人觉得不一样了。让他隐隐有些熟悉感，
刚迈入大门一步，看门人立刻挡住了他。其身穿黑色制服，脑袋是个监控器。
没等对方开口，柴犬很有礼貌地说：“你好，我来应聘。”
“我们这里只应聘有人类身体的员工。如果你想要应聘，可以叫你的主人来。”
柴犬仰头：“公司要求不能录用机械动物吗？”
他看着小狗，丝毫不为之所动：“我们的工作要求精准，机械生物无法达到要求。”
“原来如此，我想，贵公司的宗旨在于确保员工正常的身心健康，只要付出必有回报。一切应公平公正。”
“没错，这正是我们一直坚持的。”
“那么我认为你们比自己想的更需要我。”
柴犬话尾一转：“你看我可爱吗？”
看门人打量了一下他，点点头：“这和工作没关系。”
“在这之前，我的确一文不值。但从你认为我可爱开始，一切都变了。”
“恕我直言，贵公司并未做到绝对为员工着想。”
话音刚落，气氛忽的变了。宋涛眼皮狂跳，耳边响起骰子声响。
【理智判定：55/50（失败）】
【San：50-1=49】
面前一切像是蒙上了一层迷雾。机械运转声若有若无，仔细听又像是无数人的呼喊，在分辨出是什么前突兀散去。高耸的公司大楼宛如一盏巨大的探照灯，每个窗户流出惨然的红光。无数目光落在他们身上。
宋涛的心跳不由加速，他不知道对方有没有看到这一幕。机械犬像是完全没看到似的，小小的身躯爆出两米八的自信。它的语速加快，热情有力，仔细听居然极其类似那些广告。
精力充沛、饱满激情。每个字都经过设计，让人觉得亲近而恳切。
“你们距离完全实现这个目标，差的仅仅是一只狗。”
门卫直勾勾地盯着它，监控器内的细小红光盯住柴犬，像一枚诡异的锥子。
“求职者，请问你对我们公司的规章制度有什么不满？”
这声音千百遍回响，又如同来自一个人口中，只是听到就耳膜发酸。柴犬浑然不觉，仍旧侃侃而谈。
“我知道，贵公司待遇福利一流，以员工为家人。但你们有一种错误的认知，即只有薪资够了就是福利到了。这是完全错误的想法。”
“只在乎如何晋升却忽略了员工们的精神状态。高薪与晋升固然让人高兴，但由此积累的疲惫如何解决？”
柴犬的指责几乎算得上严苛了，却在下一秒春风化雨。他目光熠熠，语气昂扬，一切挥洒自如，大门变成了舞台。
宋涛终于想起了这是什么感觉。他去世的爷爷是个手艺人，曾经对他说，有些人就是生来不同。只要涉及自己的领域，就会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就好像京剧里的名角，台下或许只是个普普通通的慈祥老太太，只要上台喊那么一嗓子，再虎的人都要低头。
“不必担心，因为我来了。我能带给贵公司员工最棒的精神享受。我可以代表公司给予关怀，或许会有人问：就凭一只狗？”
此时的机械犬就是这样。黑豆眼扫射着门卫背后的空气，仿佛那里站着许多人，而他就是剧场中央正在高谈阔论的演员。
光彩夺目，气势逼人。每个字音像是从口舌里流出的珠贝，一颗颗砸落下来。
这是一种天赋，一种让人只能仰望的天赋。
名角不当定海神针不开腔，神射手不出手则已，出箭就是为了命中目标。而当对方开口，剩下的东西就全都淡去了。
“是的，就凭我。”
即便在一千人的大礼堂都能清楚听到这声音。机械犬小幅度地迈步，像是一位优雅的绅士。声音铿锵有力，却并不让人觉得冒昧。
“当公司给我带上光环，我就成为了公司的化身。为优秀的员工送去福利，为苦闷的员工提供安慰。公司人们抚摸流浪狗不会有特殊感觉，那摸大熊猫呢？”
“如果给我的权限是抚慰犬，那么我就只能抚慰人心。给我的权限是领导，那么我就象征领导阶级对普通员工无微不至的慰问。我不仅仅是一只普通的狗，也是权威的象征，代表对员工们的关怀与认可。我是公司的一面镜子，无法改变什么。但当员工悲伤时可以向我倾诉，喜悦时可以分享幸福。当他们看到我就会意识到——”
“啊，我们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公司关怀我们，爱护我们。”
门卫静静听着他的话，眼中幽光闪烁不定。或许不只是他。但无论是门卫还是那些没有出现在他们眼前的东西全都安静着。好似真的被对方所描绘的图景吸引了一样。
“如果有员工不喜欢狗呢？”
“哦。这不重要，通通不重要。重要的不是狗，而是象征。如果真的出现这种情况，这是我需要考虑的事情。我为公司提供足够的价值，公司给予我应有的待遇。你现在该思考的是是否应聘——”
机械犬温柔地纠正了对方的错误，声音逐渐变得严厉：“既然发现问题就要立刻解决，难道你们要拖到以后吗？”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员工的幸福快乐，绝不会拖延。”
门卫立刻摇头，快得完全没经过思考。质问者的声音立刻变得如蜜一样。机械犬本身设置的声音是软乎乎的小奶狗，现在愈发轻快而甜嗲。
他后退一步，露出自己蓬松的尾巴、娇小的身体。哦！抬爪时还露出了浅褐色的肉垫，其中两个指甲下方的小肉垫粉粉嫩嫩。
宛如走在T台上的模特一样，向观众展示出自己的最佳状态。
就算是宋涛都不由被萌到了，怎么会有人不喜欢这样可爱的小狗？
“难道你们现在还能找到比我更可爱的机械动物吗？倘若我本身有99分可爱，那么在公司的加持下，这份可爱就有999那么多。完全够用。”
“方便，快捷，便宜好用。我难道不是最佳选择吗？”
“最后一个问题。”
门卫的语气听起来居然真有些考较的味道，他已经完全被说服了。
“我们已经知道问题所在，为什么非要招募你？类似的东西有很多，我们完全可以用奖杯或奖牌代替。”
机械犬发出类似笑的声音：“因为这是我出的主意。公司不会让任何有功劳、有才华的人被埋没不是吗？哪怕我只是一只机械狗。”
【话术判定：60/80(成功）】
骰子落地声清脆悦耳。门卫眼中红光消失，侧身让出通道。那种精心设计的热情从他身上消失了，平静的语气让人意外安心。
“恭喜，HR通过了你的求职。请入内前往人力资源部办理入职手续。”
“谢谢。”
宋涛目瞪口呆地看着对方进了大门，连忙追过去：“大佬，等等我啊，带我一个！”
门卫拦在他面前：“抱歉，您不能入内。”
“我也是来应聘的！”
门卫面无表情：“吉祥物多了就没意义了，您有什么价值？”
“......”
宋涛张了张嘴。
半晌，他羞愤欲绝地大喊。
“我是一个优秀的垃圾桶！！”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机械之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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