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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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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回老朽就给诸位讲讲凌云派那两位的故事。”
台下一位黑衣男子来了兴致,坐直身体,一改之前散漫的态度,认真倾听着台上老者的讲话。
可是有些人不这么想,他们耳朵里已经听出茧了。
这些天有关那两位在一千五百年以前力挽狂澜救天下于水火之中的故事来来回回讲了数十次,他们都快背下来了。
“老头子,换一个!”
这话一出,下面立刻有人附和。
“这个没意思,不如给我们讲讲花家那位小公子的事情。”
说书人笑了笑:“今日老朽讲得可是和平时不一样,不是什么打打杀杀修炼的事情,而是那两位合契之前事。”
这话一出,下面安静了些许。
不是没兴趣,只是不敢。
现在他们就在玄天门脚下的城镇,在这里听人编排那两位的风流韵事,怕是嫌命太长。
没人敢开口让老者继续。
老者好似也被这样的气氛影响到了,没再开口。
喧嚣的茶楼陡然变得安静,还是让人有些不太能适应。
黑衣人将手上的瓜子扔进嘴里,拍了拍沾满碎屑的手,抬头看向台上的人:“老人家,不要卖关子了,来给我们讲讲那两位的风流韵事。”
有了出头鸟,其他人的胆子突然大了,纷纷起哄。
“那两位有几个红颜知己?”
“说什么傻话,再怎么也该是蓝颜知己。”
“不用急,且听老朽慢慢道来。”台上的老者轻松地答道。
浑厚的声音响起。
台下的声音小了几分。
“凌云派上有两位人物。一是云霄剑尊,二是润和道君。”
“正魔大战之前,世人只知润和道君,不知剑尊之名。道君幼时便入玄天门,于仙门弟子大会上大放光彩,名扬四海,彼时的剑尊还是个跟在道君身后的稚童。”
“有道是剑尊五岁不识文字,七岁还在爬树捉灵鸟,九岁不会引气入体。”
黑衣男子一声轻笑。
在周围都是不敢置信的表情下,男子这一声笑格外的显眼,惊动了坐在身后不远处的白衣少年。
少年眉头轻皱。
可是却被一旁的男人按住。
“阿川,不要冲动!”
少年没有挣扎,只是不甘心地望了一眼黑衣男人所在的方向。
台上的话还在继续。
“剑尊今日火烧某个灵鸟,明日去捉某个灵鱼,后日在山门口骗人。”
少年听不下去了。
“你师父平时如何教你的。”少年身侧的男人再次提醒道:“我们来这里是有其他事情,不要闹事。”
少年还是知道轻重:“师叔,我出去透透风。”
这次男人没有阻止少年。
少年跨出门口恰好听到身后传来询问声,那是对台上老者的询问。
“那道君呢!”
“此时的道君也拿剑尊没办法,要说为何……”老者故意卖了个关子,停顿了片刻,直到下方的人忍不住催促,这才继续说道:“道君对这位师弟可是宠得厉害,只要剑尊一盯着他,他那些责备的话就说不出来了。”
“那眼睛圆滚滚地盯着道君,还软糯糯‘师兄师兄’的叫着,那让人一个心软。”
黑衣人听得那倒是一个起劲,只盼着台上的人多来几句。
可是台下有些人不乐意,他们听这个不是为了听啥奶娃子的故事。
“老家伙,不要在那里磨磨唧唧,谁想听这个。”
黑衣人眉头轻皱。
“诸位莫急。”老者安抚道:“听故事哪能一开始就到高潮。”
这句话稍微安抚住台下人。
“道君对剑尊的放任直到千机道人历练归来才结束,剑尊被道人亲自带在手边教导,与道君相处时日便没以往那么多,小孩子又是一个忘性大的性子。”
黑衣人突然感觉自己的身旁站了一个人。
这个脚步声和呼吸声,不用回头,他都知道来人是谁。
黑衣人放下手中的茶杯,侧头看向来人:“你怎么来了?”
“在山上找不到师叔,想到您过往的习惯,就来这边看看,没想到还真找到您了。”来人一脸害羞地望着黑衣人,可这样的表情配上那硬朗的脸却有些让人看不下去。
黑衣人撇开头:“小宁子,你怎么来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将注意力放回台上老者的话上。
老者正说道:“再次见面时,剑尊已是少年郎,对于儿时的记忆不甚清楚。与道君第一面,剑尊便对道君心生不喜,看不上道君八面玲珑的处事风格。”
“可是在道君心中并不这样想,在他心中师弟还是那个会哭着抱着师兄大腿哭的小团子,于是竭力修补和剑尊的关系,可惜不管用。”
“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差。”
陆宁还没想好上一个问题的答案,又听到面前人询问他,并且这次的问题还比先前更难,他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
“小宁子,既然关系差,那为何会结契?”
陆宁鼻尖开始冒汗。
明明修炼到他这种程度该是寒暑不侵,可他突然觉得有些热了。
这种送命题实在是在为难他。
可是面前的黑衣人好像又非要个答案,转过头望着陆宁。
陆宁与黑衣人对视,心开始砰砰砰直跳。
他脑中不自觉地回忆自家师父对待面前人的态度。
平时只要这人高兴,要法器要丹药要坐骑,就跟不要灵石一样直接给,和人间那些‘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美人笑’的帝王一个样。
呸呸呸。
他咋能在心中这样诽谤自家师父。
要是被知道,还不是要被扒一层皮下来。
“小宁子?”黑衣人再次出声。
陆宁打了个哆嗦,他擦了擦鼻尖的汗,求生欲极强地说:“师叔,这都是杜撰的,只是个故事。”
他们两个的感情要是因为他这个徒弟产生裂痕,师父历练回来会劈了他这个不孝徒。
陆宁转头不善地看向台上人:“这些人敢在山脚下编排您和师父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我去找他们掌柜的谈谈。”
没错,黑衣人就是老者口中的其中一个当事人,云霄剑尊——荀青。
要说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听着自己和自己道侣的八卦。
简单来说就是他闭个关闭出了个失忆。
他记得很多事情,可就是不记得自己的道侣——他师兄洛淮,其实也不是什么不记得,就是和洛淮有关的所有事情都像是蒙上了一层纱,完全看不清,而且一想就会头痛。
最关键的是出来后前来拜访的人都提到了洛淮。
提到他外出历练。
提到他历练前应该给他准备了很多东西。
提到他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想尽快回来。
听着那些人左一个洛淮右一个洛淮,荀青只觉得厌烦,他根本不记得这人,现在的洛淮对于他而言,只是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
门派中全是和那人有关的事和物,这让荀青不想久待,直接就下山了。
路过这家茶楼时,只是恰好听到路边人聊天,说今日会讲山上那两位的故事,想听听山下的传言和山上的区别,这才走进来。
没想到还没听完就被陆宁找上门。
正如陆宁所言,台上讲的只是故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道听途说。
没意思。
荀青不想再听下了,他起身朝外走去。
陆宁急忙跟上。
先前那个出去透风的白衣少年已经平复好心情,起身打算朝内走去,可他转身恰好看好走出来的荀青,一眼就认出这就是刚才笑得那个人。
少年眉眼间染上一层不悦,心情再次变得不爽,拇指抵上剑与剑鞘的接合处。
荀青停下脚步看向少年:“道友确定要在这里动手?”
陆宁不解地顺着荀青的视线望去,这时也注意到少年手中的手,他立刻窜到荀青的前方,戒备地望着前方的人,厉声呵斥。
“何人敢在凌云派脚下动手?”
少年将拇指移开,放在剑鞘上,看了一眼两人,径直朝内走去。
陆宁正打算拦下他,却被荀青叫住。
他一脸不解地看向荀青:“师叔?”
荀青一道轻飘飘的剑气打在陆宁的额头上:“小宁子,不就是做了一层伪装,你就看不出来,这些年你有没有认真修炼,你师父怎么教你的。”
最后一句话一出,荀青意识到不对,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了。
果然。
“师叔,其他人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师父那人眼里全是你,哪里有我这个徒弟,元婴之后他就让我自生自灭了。”陆宁收回落在少年剑上的目光,委屈巴巴地望着荀青。
可惜他的脸一点也没让荀青产生愧疚。
“师父领进门,修行靠个人。你都元婴了,是该独立了,你师父做得没错。”荀青转而说道:“小宁子,这里的书舍在哪里?”
“原先那家已经不开了,现在新开了一家书舍,倒是出了一些有意思的话本。”陆宁说着说着就拿出储物袋递给荀青:“师叔,这是我闭关这些年买的!”
“做得不错。”荀青接过储物袋称赞了一句,神识扫过,里面有堆积成山的话本。
他满意地点了点头。
既然这样,那就不去了。
可是面前陆宁的话立刻打消了他的想法:“师叔,今日那家书舍好像要上新的话本,我们要不要去看看?”
“去!”荀青想也没想就答应了:“现在盛行的话本是哪些?”
“《失忆后和宿敌搞在了一起》、《我与剑尊的二三事》、《道君对我求而不得》、《我怀上了道君的孩子》、《道君和剑尊为我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