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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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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怕,我在呢。”杜玄修低声安慰着,看着女人止住哭泣,重新绽开笑颜他这才想到了顾玄风。
顾玄风脱下了外袍包住了那早已变得冰冷的尸体,眼神清冷得刺骨。他一句话没说,也没有一句解释,只是抬脚要离开。
“顾玄风,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杜玄修叫住了他,白衣男人脚步一顿,没有回头。
“有什么好说的?”顾玄风问道,墨发修长盖住了他的脸,看不清他的神情,“说了你会赔我一只猫吗?”
“好,我赔。”杜玄修回答得果断。
可是顾玄风却笑了,笑得双肩发颤,“你能赔一模一样的吗?”
杜玄修没有说话。
顾玄风接着说,“你不是无所不能吗?你不是能满足我所有的愿望吗?你不是……”你不是一直都要陪着我的吗?
他无所不能的,能满足所有愿望的大师兄没有声音了。
因为他的大师兄不再是他的了。
“所以作为补偿,你和柳依解除婚约吧。”顾玄风声音平静地道。
这话听着太过无理取闹,听着让人着实不舒服。他今天不来他的定亲宴也就罢了,居然真的想要自己同柳依解除婚约?可是为什么顾玄风要这么说,明明连门主都同意的婚事,为什么顾玄风还是要反对。
内心的一丝悸动让他真的有些想要动摇自己娶柳依的心思。
可是怀里的女子突然出声,“顾师弟我知道你喜欢我,可是……我心里有的只是阿修……你能不能放过我?”
悸动猛地消失,一股无名的怒火在心口蔓延。
杜玄修冷笑一声,将女人搂在怀里,道,“不就是一只猫吗?我赔他一只不就成了,怎么可能会和你解除婚……”
“啪”地一声响声,响得杜玄修睁大了双眼。
脸颊上火辣辣地疼痛,可是心里却天崩地裂,变得一片寒凉荒芜。
他不可思议的看着一袭白衣的男子,男人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珠。清澈冰冷地流入了他寸草不生的心。
不就是一只猫吗?
呵,可不就只是一只猫吗?
顾玄风没再说话,只是转头走了。
身子寒凉落寞,就这样被夜色吞噬得一干二净……
之后的日子里杜玄修见到顾玄风的面更加稀少了,稀少得仿佛从来没有走进他的生命中一般。
没有顾玄风的日子,拳法在练,河流在流,风里也还是永远的温暖。
榆树依风徐徐,伴着沙沙的鼓点在地面上聚散阴影。
杜玄修的日子丝毫没有因为顾玄风改变一丝一毫。
曾经觉得自己是这么的离不开一个人,可是事实却是马照跑风照吹,单调无味的日子依旧在延续。
仙剑大会逼近,如果在仙剑大会上拔得头筹,便有机会挑战大陆最强者,也就是长清的门主。长清的弟子比其他修派的弟子更加卖力的要在仙剑大会上取得名次。因为这不仅仅只是一次比赛,这是长清弟子日后前程好坏的分界线。
门主座下的几位弟子是当今长清实力的最强者,虽然之后分配到其他修派修习,但是实力仍旧不容小觑。其中首当其冲的则是术修杜玄修、门主亲传的剑修北堂玄冥和琴修张玄真。
杜玄修对胜负不甚在意,但是他还是和柳依约定下待仙剑大会结束后他二人就成婚。女人何其温顺乖巧,她笑着答应下,在丹修等着他回来接她进门。
高强度的修炼让杜玄修好几次都是带伤而归。女人每次都红着眼眶给他上药,她虽嘴里没有怨言,但是表情里的心疼与担忧却不似佯装的。
“你这装药的瓶子还蛮好看的。”他笑着打趣,看着女子手里的瓷瓶。白底如雪,瓶身红梅初绽,嫣红得像是血泪。
柳依手一抖,药粉不小心洒了出来。刺疼立即在杜玄修的伤口上炸开,疼得杜玄修倒吸了口凉气。
“啊,对不起阿修。很疼吗?”柳依紧张地询问着,但杜玄修笑着摇了摇头。他怎么会舍得去苛责一个这么温柔善良的女子呢?
对比女子的温和和善解人意,反观无理取闹的顾玄风。杜玄修忽然觉得自己之前那种想和柳依解除婚约的想法是多么不切实际与荒诞。
杜玄修弯了弯嘴角,神色里带着几分莫名的苦涩。衣袖沉了沉,低头却见女子正看着自己。
“阿修,过几日我想回家一趟拜祭一下父母,你能陪我吗?”柳依道。
杜玄修点了点头,这是自己要娶进门的女子,娶亲之前自己自然有义务前去拜祭了。于是他就和柳依将拜祭的日子定在了三日后。
女人清浅的笑容变得遥远而不可触及,那是记忆里的一抹春愁,此刻却成了心间的一颗烙印的豆蔻朱砂。
漫天白雪,永无止境的落下。那是长清的隆冬,亘长寒冷。
杜玄修醒来之时,天色已然漆黑。但是屋内烛火摇曳,温暖得仿佛梦境中的春日。
他起身,见白衣男子正拿着白色的药瓶为他冲药。烛光下,男子的脸变得不那么真切,反倒带这些模糊的温和。他用调羹将碗里的药搅碎,药渣同热水融合在一起,制成了一份简陋的汤药。
顾玄风正要端药给杜玄修,可却没想到杜玄修早已转醒。他脚步一顿,面上的表情冷了几分。
“喝药吧。”药递上前,却被人打翻在地。褐色的药液将白色的长袍染脏,可是顾玄风却没有在意,只是弯下腰去捡地上的碎瓷碗。
这样任劳任怨的顾玄风非但不让杜玄修解气,反倒心中厌恶感更甚。他不顾病中虚弱,一把攥过那人的衣襟,哑着嗓子骂道,“谁需要你假惺惺?”
顾玄风没说话,手里只是拿着碎瓷碗,指尖不知何时被瓷片划破了,鲜血滴滴落在地上。
“你就当我是假惺惺,但身子是你自己的。杜玄修,你能不能别那么幼稚?”许久他笑了笑,伸手推开杜玄修,将碎瓷碗一一捡起,收在纸篓中。他看着地上打翻了的药和屋外倒在雪地里的炭火,轻轻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