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年华》蒙他

12、12

　　不是不失望的，在听了宋邱絮絮叨叨的心里话之后。林嘉好像变成了一厢情愿的大傻瓜。而宋邱也再一次让林嘉成功止住了想要靠近的脚步。
　　却还是朋友，林嘉给宋邱的定位依旧不变，在那辆自行车之后，还有什么可以动摇宋邱在林嘉心中的地位呢？
　　宋邱手上的伤拆线后慢慢结痂，接着脱落。还没彻底好，他就不安分了起来，重新过上了朝五晚九的生活。
　　继续他的酒，他的女人，他的玩世不恭。
　　林嘉已经没有劝阻的想法，她将那些幻想和躲避心理通通赶出自己的脑子。即使宋爸爸保证会提供给她三年所需的费用，那也不代表林嘉可以容许自己再像以前抱着一丝丝幻想，因为有了暂时的依靠就忘记生活本来的面目，你怎么能依靠别人呢？将自己的前途全部压在一个陌生的人身上。
　　林嘉再三提醒自己，纵然你把宋邱当朋友，你们之间还是存在着那一桩交易。不会因为宋邱对你好一点，不会因为他们拍拍你的肩膀说放心，未来就买上了保险。这个世界，连亲人都可以反目，更何况一个不把你当朋友的朋友呢？合同会被违约，林嘉不仅没有合同，违约之后她想自己也得不到任何违约赔偿。
　　她更加更加的努力学习，整日穿梭在学校和洛杉矶大大小小的街道。学习传媒，很大一部分要走上街头观察人群，宋邱开始他的生活后，林嘉有了更多的时间在洛杉矶的各个街区漫无目的的晃悠。
　　今天林嘉终于完成了论文，她走到导师办公室想把论文亲手交给导师，顺便问问申请奖学金的事情。导师不在，林嘉只能将论文轻轻得放在办公桌上。
　　她正要出门，刚好导师回来了，他一看到林嘉，原先进门有些烦躁的脸色突然由阴转晴。导师告诉林嘉，后天电视台有一个节目邀请他去做嘉宾，顺便希望他带一名学生帮忙客串一下礼仪，因为他们的一个礼仪突然爽约了。他本来找好ann，结果她今天打电话给他，说她家里有事必须赶回去。导师一脸慈祥的看着林嘉，笑眯眯的问她是否愿意跟他去参加那个节目。要知道，他们是很重视约定这回事的，答应了的就一定要做到。
　　林嘉踟蹰，她不太喜欢在出现人前，学传媒业只把志向定在幕后，着实有些为难。这时导师幽幽的补充了一句，如果林嘉愿意帮他这个忙，他也会很乐意在学金问题上帮林嘉一把。
　　这么优厚的交换条件，林嘉怎么可能不答应。
　　录节目的那天，林嘉穿着白衬衣黑色一字裙，脚踏10厘米的高跟鞋乘着巴士到达了和导师约定的地点。导师满意得看着林嘉，连说了几句GOOD，就把林嘉领到导演前。导演打量了林嘉一下，点点头，有人就把林嘉拉到化妆室涂涂抹抹了一番。
　　林嘉和另一个礼仪的任务是负责站在导师的后面美观画面。
　　整个录制过程十分顺利，。听着自己的导师妙语连珠。林嘉心生自豪，这是她的导师啊，她想，在他的手下呆上三年，自己是否也会跟老师一样风趣幽默，在聚光灯前从容不迫。
　　不过现在，林嘉被头顶的聚光灯照的头昏昏的，脸上却还要始终保持着微笑。她一直保持那样的姿势，双脚踩着十厘米的高跟鞋很不舒服，脚跟和脚踝开始酸痛。三个小时，跟跑了一个马拉松般疲累。当导演宣布结束，林嘉已是满头大汗，站都站不住。而在林嘉身边的美国女孩却一副轻松的样子，和工作人员谈笑风生。林嘉想，专业的果然跟自己不一样，看来自己还是好好读书，以后也不指望能如她们一样。
　　导师走到坐在场边休息的林嘉旁，大力的握着林嘉的手表示感谢。他见林嘉是坐巴士来的便要送林嘉回家，林嘉也乐得答应。
　　谁知道，在导师开了一段路之后，他被一个紧急电话叫走了。没办法，林嘉只能被就地放下。
　　下车之前，导师语重心长地告诉林嘉，我不会亏待你的。
　　林嘉觉得有些好笑，怎么所有人都喜欢对她说我不会亏待你。宋邱的爸爸在她答应他的要求时跟林嘉说过，宋邱谢谢林嘉送他去医院的时候也说过，现在连她的导师都说了这样的话。
　　林嘉怀疑是不是自己在所有人的眼中都是弱小而需要保护的，他们都站在比林嘉高的位置，低头对林嘉说，林嘉，我不会亏待你。可是他们有没有考虑过林嘉是不是愿意仰着头看他们，是不是愿意用她那敏感的耳朵去听他们说的话，听他们说的那句我不会亏待你。
　　还是所有人之间的互帮互助都可以被当成是一场交易？
　　不幸的是，她也一直积极的参与到其中，作为交易的另一方。于宋爸爸，于导师，林嘉都是有目的的去帮助他们。她看到他们手中有自己需要的东西，得到他们的暗示之后，双手奉上自己，去交换她要的。独独宋邱那次，林嘉是没有任何目的的，却还是得到了相同的“褒奖”。
　　她想，自己是那个故事里的孩子吗？狼来了这样的话说的太多，有目的而为的太明显，便没有人再去相信她也可以很单纯的帮助别人。
　　其实连她也不相信自己，在做了那么多决定之后。
　　林嘉揉着肿胀的脚踝坐在花坛的石阶上有些悲观。
　　下午四五点，暖暖的阳光还在普照大地。
　　宋邱在英文课结束后，就邀请同班的一个日籍女生一同去吃晚餐，在晚餐前多出来的这些时间刚好可以做些热身动作。刚出校门，两人便在街上旁若无人的亲吻了起来。
　　这边林嘉磋揉了脚踝十几分钟，还是没有缓解一点疼痛。她干脆脱下鞋子，才发现脚底赫然已经冒出了两个小水泡。十厘米的高跟鞋不是林嘉这双每天穿平底鞋的脚可以承受的，更何况她今天跑来跑去，还硬生生的站了3个小时。
　　今天要怎么办？怎么回家？林嘉有些为难。
　　在这个时间点，大家赶着回家，赶着约会，的士需求量猛增，在路上很难打到的士，巴士站又离这里很远。林嘉的脚现在连动一动都觉得疼痛。
　　那么多人忙着奔赴另一个地方，自然急匆匆的。一不小心，就有两辆车撞在了一起，发出尖锐的碰撞声。
　　正在低头思索的林嘉和与美女热吻的宋邱都被这响声惊吓到，同时转头看向路的中央。
　　于是，林嘉看见了在路的另一边与美女相拥的宋邱。
　　第一次亲眼看到宋邱和别的女人如此亲密的样子，林嘉心中泛起一阵酸涩。她赶紧把头低下去。她知道宋邱不会希望看到她，特别在这个时候，那么把头低下点，把身子蜷缩起来，目标没那么大，宋邱就不会发现自己。
　　可是宋邱早就看到了坐在花坛边上赤脚的林嘉。他疑惑林嘉那样的姿势坐在那干嘛，而且她明明看见他了，怎么把头低下身子还往里缩呢？装没看见？宋邱想，这女人没那么弱智吧，以为这样他就看不见她了？宋邱对着身边的小美女叽里咕噜的说了一堆话，然后往她的手里塞了一叠厚厚的美金，让她先走。临走之前，宋邱还不忘拍拍美女的屁股占点便宜。
　　等人走远后，宋邱穿过混乱的人群走向林嘉，还没走到林嘉跟前，宋邱就大声喊起来：“小保姆，你在这干嘛？”
　　林嘉一阵慌乱，怎么还是看见了？她往里更缩了点，还转了转身体，背向宋邱。
　　“小保姆，我叫你呢，你不应我还拿你的背对着我！我平时怎么教你的！”宋邱大跨几步坐到林嘉旁边，将林嘉的身体扳过来。林嘉眼睛紧闭着，脸皱成一团，嘴巴里念叨着：“我没看见你，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没看见你！”
　　宋邱看着林嘉那掩耳盗铃的小可怜样，没憋住就笑了出来。他敲了一下林嘉的脑门，然后又揉揉她的头发，笑问：“怎么到这里来了？”
　　林嘉睁开眼，看宋邱的样子，反问：“你为什么到这里来？”
　　“我？这是我的学校门口好不好？我刚出校门就看到一个女人不顾形象的坐在那抠脚，十分不雅啊~~我就想好心劝劝这位美女要注意形象，结果，原来是你啊，我的小保姆~~”
　　“这是你学校门口？”林嘉四处环视，还真是，这个导师哪里停不好要在这里停，让宋邱看到林嘉现在的糗样，害得她那么不好意思，林嘉睁大眼睛急忙解释：“我不是抠脚，我只是穿了一整天高跟鞋，穿的脚上长了水泡。我下车之后就走不动了，我坐在这只是想休息一下。我不是抠脚！”
　　宋邱嗯了一声，将林嘉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扳过脚底看了看：“还好，不是很大。疼吗？”
　　林嘉点头。
　　“你就穿这个鞋子穿了一整天？”宋邱一脚把两双鞋子踢出一米远，“你干嘛去了，穿酒吧小姐穿的鞋子？还是你去做这个了？嗯？”
　　“酒吧小姐穿的？我不懂这些，我是问我们同学借的，时间太紧我就只能借到这个。”林嘉急的脸都白了，名声问题不能不注意。
　　“这种鞋子不适合你穿，还是穿你的平底鞋比较好。”
　　“我今天要去电视台当礼仪，西方人普遍比较高，我怕和自己的搭档不合称，才借了一双比较高的高跟鞋。我以后，以后不穿了。穿那个脚疼。”林嘉眨巴着眼可怜兮兮的看着宋邱。
　　宋邱又给了林嘉一个响栗：“知道疼就好，虽然这鞋子不怎么样。这妆也化的不错，挺好看的。衣服嘛，更不错了啊！该露的都露出来了，不该露的也差不多了。”说完，脸上就挂着招牌式的痞子笑，眼神很流氓的在林嘉身上来回溜达。
　　林嘉连忙护住胸口，放在宋邱身上的脚顺势踹了一下他的膝盖，骂了一句：“流氓！”
　　宋邱哈哈大笑：“你就算露出来也没什么看头，紧张什么？”
　　林嘉气急，作势又要踹，不过好像碰到了水泡，疼的她身体往后缩了一下。
　　“好了，乖一点，别动。”宋邱双手护住林嘉的脚，“我带你回家！怎么样？跟我回家不？”
　　“嗯。”林嘉还真想回家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休息。
　　“可是我的车停在前面的停车场，你的脚，还是不要走的好。怎么办呢？”宋邱站起身弯着头想了一会。
　　想了一下，他蹲在林嘉的前面，转头对林嘉说：“上来，我背你。”
　　“这样，可以吗？”
　　“废什么话，赶紧上来！”
　　“还是不要的好，我挺重的。”林嘉摇摇头拒绝。
　　“小保姆，我不是跟你说过拒绝别人的好意不礼貌，你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我。你不上来我就把你扔在这了，赶紧上来。”
　　林嘉掐掐手，跟自己说，林嘉你别矫情别小气，别对那天宋邱说的话耿耿于怀。他是在帮你，不要不识相。于是林嘉趴到了宋邱的背上，双手握拳放在他的肩膀上。
　　“我说，你紧张什么？”
　　“我哪有紧张？”
　　“你这种姿势还不算紧张吗？正常的肯定不是你那样，来，林嘉，环着我的脖子。”
　　“哦。”林嘉小心翼翼的伸手环住宋邱的脖子，又觉得双手环得太紧了赶忙松了松，变成自己的左手抓着右手的姿势。
　　宋邱轻笑：“林嘉，就跟刚才那样，不紧。那样你还不容易掉下去，现在这样跟刚才没什么区别。
　　林嘉听话得环住了宋邱的脖子，整张脸也靠近了宋邱的脖子。
　　那个时候是什么样的场景，林嘉现在还记得。
　　她的鼻子闻到刚才那个女人留在宋邱身上的香水味，可是林嘉没有问宋邱和那个女人接吻是什么感觉。
　　她的耳朵听到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声，林嘉没问自己这是为什么，为什么靠近宋邱心跳会如擂鼓，她不敢。
　　她不敢问，但还是趁宋邱不注意的时候轻轻的用脸碰触宋邱脖子上裸露的皮肤。
　　很温暖，那时候，林嘉觉得头顶阳光的照射还比不上自己脸颊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