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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膝枕 ...

  •   狐狸很可爱。
      齐司礼很麻烦。

      一定要黏在我怀里哭的狐狸齐司礼可爱又麻烦。

      走出卧室门的前置任务麻烦的超过我的想象,主要是因为黏在我身上的这只大狐狸仍然意识不清,我也不知道齐司礼昨天晚上是中了什么邪吃错了什么药,这么长时间他都维持在那种纯粹依靠本能行动的状态之中,挣扎着从他怀里爬出去,好不容易把满屋昙花整理出一条可以行走的通路,狐狸也跟着从床上坐起来直勾勾的盯着我,那张一向吝啬情绪表达的脸上明确写着委屈和不满。

      真要命哦。

      我站在门口看了他一会,认命地伸出胳膊。

      于是下一秒,这只刚刚还怏怏耷拉着尾巴的飞机耳大狐狸蹭的一下竖起耳朵,也不顾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衣衫凌乱的狼狈样子,赤着一双脚就不管不顾地踩过满地盛开昙花飞快重新凑了过来,还未恢复理智的大型挂件毫不客气地直接挂在我的肩膀上,亦步亦趋地黏在了我的身后。

      “……”
      狐狸是犬科,我可以确认。

      ……而且为什么这人赤着脚都能高我这么多???

      我看着一低头就能看到的那个银白发色的头顶和一双颤巍巍的狐狸耳朵,动作一旦停下就一定要把脑袋蹭过来贴上我的颈侧,好像他一眼看不到、不亲自确定我的心跳没有停止我就要死掉似的。

      安啦安啦。
      就算是我也不会死的那么快啦。

      反射性挠挠狐狸的耳朵根,触感绝佳,手感完美,狐狸耳朵在我手里抖了抖,我脑袋有瞬间的眩晕失重感,但很快就散去了。

      低血糖吗?
      我没太在意。

      倒是这狐狸,平日里规律一日三餐应当没这么颠倒作息过,我摸摸他的脑袋,放轻声音问他吃没吃东西,狐狸却像是短暂失去了言语功能,紧闭嘴唇一言不发。

      你不说话那就按着我的工作习惯来了。

      安排好接下来的任务,在走出卧室大门闻到新鲜空气的那一刻我才反应过来,卧室的满屋昙花浓香究竟到了一个何等令人窒息的地步——最显而易见的反应就是在外面的岐舌高高兴兴凑过来的时候先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我低头下闻了闻自己的手臂,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昙花泡透了,这才隐约觉得似乎连骨头缝里都是昙花特有的清冽香气。
      所谓久居芝兰之室不闻其香,古人诚不欺我。

      “咿呀。”岐舌看到仍然挂在我身上的齐司礼,反应有些意外,却也不太意外。

      “你知道怎么回事。”
      我用了陈述句,眼见着小蜥蜴甩了甩尾巴,一脸无辜:“老齐只是不小心接触到了狐尾草,妹子你也可以理解为吸了过量猫薄荷的猫之类的……没什么大问题,大概这一次的浓度太高了,影响的时间比较长。”

      你要说猫薄荷那就好明白多了,我想起来之前翻身的时候从齐司礼身上掉下来的那两根不起眼的小草,大致猜到了罪魁祸首。

      “但是——”岐舌跳上离我最近距离的柜子,意味深长的看着不愿意抬起脑袋的齐司礼,慢吞吞地说道:“老齐太长时间没接触过这种东西,喝酒上头了还要头疼一阵子呢,更何况是这种对灵族本能有强烈影响的东西,大概缓过来也很难受,麻烦妹子你照顾一下。”

      没问题倒是没问题……

      我还想问几句他中招之前的细节,岐舌已经速度飞快地甩着尾巴一溜烟从通往后院的窗户溜走,临走前还不忘扔下一句“我去给老齐带点东西白天回不来了妹子你记得中午给我留个饭就行”,我在原地呆站了一会,嘶了一声。

      我领着身上的大型挂件走回软毯和枕头都没来得及收起来的沙发上,考虑到齐司礼的个人洁癖程度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扔着这些东西不管就出门摘花的行为,那么将被狐尾草醉晕过去的时间重新调整一下……岐舌跑的那么快的原因也就很明确了。

      被坑了呢。

      只不过大概齐司礼的体温太过温暖,这屋子里的静谧氛围太过令人舒适,之前滴在胸口的液体过于灼烫,我站在这儿,明明知道让齐司礼尽快恢复清醒才是最重要的,可最后我也没成功生出脱离这一场景的意愿,就连手指没入狐狸柔软发间轻轻抚摸的时候,连脑子都还有些迟缓的僵滞感。

      ……算了。
      这样也很好。

      我开始自暴自弃。

      过了一会,我想了想卧室那个完全没办法休息的浓香空间,引着不情不愿的大狐狸想让他在这里重新休息一会,见他躺下大半身子就开始反复挣扎,又伸长胳膊想把我拽回去的样子,只得重新在沙发上坐下,让他在我腿上重新躺下来。

      狐狸抖抖耳朵,躺下枕上膝枕的动作飞快,且表情相当的理直气壮。
      很好,看起来还没回复理智。

      我摸摸狐狸的脑袋,心平气和地想。

      区区膝枕而已,罗德岛的时候被人强制开启的次数多了也就没什么感觉了。倒是这只不老实的狐狸比较麻烦,毕竟昨晚他差不多和我一起准备休息,如果算上去后院采摘昙花的时间,怕是昨晚根本没真正休息多久。
      果不其然,重新躺下来的齐司礼眼睫沉沉,倦色瞬间抚上面容,一副随时都能睡着的样子,只不过最后睡着也没有很老实,脑袋抵着我的小腹,这才皱着眉重新睡着了。

      我等了一会,没什么其他反应,终于松了口气。
      好在狐狸睡着了还算乖巧,不会打扰我做别的事情。

      不远处的桌面上堆着一些光启市电视台的资料,伸长胳膊就能拿过来,我随手翻了两页,上面仔细标注出来的笔迹很明显是属于齐司礼的,细细密密的写出了这次项目的关键和需要注意的地方——我下意识摸了摸腿上躺着的手感极佳的脑袋,被睡着的狐狸反过来蹭了蹭掌心。

      手里这份大部分关键点都落在了设计本身的文件上,倒也能侧面说明齐司礼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纯粹、干净、甚至有些不屑于人情世故的孤高冷淡;对与无需质疑能力的顶级天才来说,他当然不需要在乎那些人际交往之间的弯弯绕,可作为一家成熟的商业公司,一个项目的成败往往并不是靠着商品本身的价值决定的。

      不过没关系。
      这只白绒绒的狐狸以前不需要在乎这些,现在也不需要。

      ——天真是优秀的品格,值得继续保持。

      项目设计的资料下面是赛诺蜜给我带来的“东西”,骑士小姐贴心的手写换成了泰拉大陆的文字避免被人看到,从电视台内部问题到这项目最为关键的出品人的个人情况,上面应有尽有。

      有了这东西拿下这项目已经不成问题……导演那边要搞定不麻烦,至于出品人……做这行的所求也不过权钱名誉,虽然如今身后没了罗德岛作为商业支持,但陆霆应当会很高兴看到我给他撕开的这条能重新伸手过来的“口子”。

      一个小项目而已,如果再附加一点“恶灵”毫无自觉的自负下造成的可笑破绽,那陆霆会很高兴伸手帮忙的……说不定还能多带一点额外用作安抚我的好处,贵族老爷的傲慢自尊心嘛,可以居高临下地施舍昔日的敌人总能给他们莫名其妙的无聊快感。

      那贵族老爷之前从陆沉这边慌乱撤走了不少人损了不少好处,现在他的反应安静下来,我也是时候给个由头,让他重新把手伸过来——说到底陆霆对我的恐惧目前只是战场上死亡阴影的延续,商业方面却还没吃到什么苦头。
      对与陆霆和陆家,战场恶灵的精神控制不能持续太久,不仅是他自我怀疑,陆家的家族内部也会开始质疑他的实力。

      我还需要贵族老爷的牵线搭桥,可不能让他在这里就折在了“自己人”的手里——所以好处是必须的,一点年轻气盛不懂世故的细小破绽,足够他那种惯性自大的性子重新起一些活泛的小心思。
      ……一些,恰到好处的、可以让我借机窥探到陆家内部的“小心思”。

      我抬着手臂举着文件在上面写写画画,很小心地注意着没有影响到睡着的齐司礼,不知过了多久,腿上忽然传来一阵压迫的酥麻,是幽幽转醒的齐司礼下意识蹭了蹭的关系。

      他枕着我的腿一个位置太久,导致我的腿麻了都没反应过来。

      我挪开挡住视线的文件,看着腿上这颗脑袋紧闭眼睛动也不动的样子,虽然很想继续尊重齐总监自欺欺人的装睡行为,但是腿真的好麻,而且时间上也应该做午饭了。

      “齐总监,齐司礼,狐狸?”

      好极了,还是不说话。

      我伸手捏了捏他还未收起来的狐狸耳朵,耳根脆弱又敏感,在我手里肆意翻折,手指触碰过的地方,温度愈发烫得惊人。

      我有些诧异。
      狐尾草上头的时候姑且还能理解,但是恢复清醒了也能这么乖的嘛?

      我收回手,狐狸耳朵颤颤,却仍然明晃晃地立在脑袋上,存在感十足。

      ……明白了。

      我屈指挠了挠狐狸的耳根,重新换回了之前对待失去理性的齐司礼时哄孩子一样的温和调子,“我去做饭啦?”果不其然,他终于慢吞吞地从我腿上爬起来,一点细碎软发挡住眼神让我看不清表情,可动作反应分明和狐尾草上头的时候一模一样。

      我看着这狐狸故作若无其事强制伪装自己还没清醒的样子,压住了自己想要挠下巴的冲动。

      ……如果羞耻到了极点,继续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确是逃避现实的最佳选择。

      我正准备起身去厨房顺便给他一点单独冷静的空间,一双手臂不知何时又重新绕了上来,把我摁了回去。

      嗯?

      齐司礼抿着嘴唇,动作很慢地与我靠近,又一次的、无比郑重又小心地……将脑袋贴在了我的怀里。

      “……齐司礼?”

      “嗯。”

      我忍了又忍,最终没忍住伸手捏他漂亮的狐狸耳朵。

      “你知道你耳朵的反应根本掩盖不了事实吧?”

      我看着他冲着我睁开眼睛,万千复杂情绪藏隐其中,可最后他所有压抑的感情也只化作一声再平淡不过的反问,声音又轻又浅,似乎只要我一句反问,他就能当做什么也没说过一样,永远不会再提及这件事。

      “所以,不行吗?”

      我愣了愣,随即笑开,轻轻抚过他柔软的银发。

      “行啊。”

      是清醒的齐司礼,还是迷迷糊糊的大狐狸,对我来说其实都没什么区别。

      “因为都是你呀。”
      因为是你,所以没有什么不可以。

      我拍了拍自己的腿,心情愉快地反问。

      “要是不饿的话,那你要再躺一会吗?”

      啊,躺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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