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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第 1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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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姑村的人向来把花田视为比自己命还重要的东西,别说外人了,就是自己的孩子,都不能随便进入花田。
所以可想而知,他们跟着自家孩子跑到花田的时候,远远看着花田中站着一个人,着实吓了一跳。
这黑漆漆的,一个看不清脸的人形东西站在里面,脚下还被密密麻麻的花挡住了,远远看着就像是半截身子飘在半空中一样。
余曙之这时候已经摸索着走到了花田中间,现在已经是深夜,跑过来的村民们根本看不清楚,花田里的人就是白天误打误撞进村的三个老师之一。
他们只以为是哪个村民,大晚上的跑花田去了。
在前面引路的小孩被各家的爹妈们拉回去,村长往前走了两步,大声质问道:“谁在里面?”
虽然没有规定晚上不能来花田,但一般也不会有人过来,就怕乌漆麻黑的踩到了花。
不等余曙之回答,终于跑过来的刘世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到自己儿子站在一边,也顾不得站在前面的村长了,两三步就冲了过去,拽着柯宇的胳膊就想把人往人群中拉。
柯宇却挣扎着不肯,“老师还在里面,我要等老师出来!”
刘世芳愣了一下,又觉得不可能,“傻孩子说什么呢……”
一边说一边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这一眼就傻在了那儿。
里面的人,竟然真的是住在自己家里的那个小老师。
别人不知道,她今天可是见了这人好几回,就算离得远,看得不清楚,可这身形可是挺眼熟的!
老村长皱着眉,也想起来白天见到的几个年轻人,刚准备和柯永说这几个人的事,就听身后的人惊呼了一声:“快看,开花了!”
众人一愣,随即齐齐看向花田,只见那些原本还需要几天才会开花的鲁丹雀,竟然在瞬间就绽放开来。不过片刻功夫,漫山遍野就是盛开的灰蓝色的鲁丹雀,在夜风中摇曳生姿。
本来在夜色中,应该看得不清楚,但鲁丹雀就像是专门为了夜晚而生的花一样,在这样朦朦胧胧的时刻,它们就像发着光一样,更加让人着迷。
伴随着开花而来的,还有浓郁的花香,站在花田边的人,除了柯永父子二人、从后面艰难地跟过来的冯清和几个小孩子,全部人都露出了迷醉的表情。
就像中毒了一样。
但身处其中的余曙之却一点都不觉得这些花有多美,他只觉得自己就像是掉进了一个丧尸坑。
这里不仅仅是浓到让人想吐的花香,随之而来的还有非常浓郁的腐臭味,香气和臭味就像是缠绕在了一起,争先恐口地往余曙之鼻子里钻,直冲脑门,熏得他头都痛了。
就算经历过末世,也习惯不了这股味道,相反的,来到这里之后只会觉得这样的味道更加恶心。
从手腕处伸展开来的爬山虎倒是高兴得很,它延伸出无数根枝条,顺着夜风在半空中飘来荡去,肉眼可见的雀跃。
随着绽放的鲁丹雀越来越多,这股难以言喻的味道也越发浓烈,就在余曙之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一道隐隐的红光顺着他的手臂缓慢地爬过,不一会,就在他周身形成了一道隐形的屏障。
那屏障就像是密不透风一般,瞬间就把余曙之和周围的一切隔绝开来,却又像是仅仅只隔绝开这一层味道而已,他依旧能看到外面的人。
所以他也看到,花姑村的村民们在短暂的愣神之后,看向他的目光变得狂热起来。
就跟他们刚才看向柯永的目光一样。
除了站在前面的老村长和柯永。
作为自己曾经使用过的伎俩,柯永几乎是瞬间就明白这人想做什么,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花田里面的人打了个响指,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深绿色的长着粗壮枝干的爬山虎瞬间就收了回来,动作快到空中只剩下一个残影。
随着它的动作,空气中弥漫着的气味就只剩下了盈盈的花香,藏在其中的腐臭味竟然消失得无影无踪。
余曙之低头看了眼,已经重新变成细长条缠在自己手上的爬山虎,十分拟人化地打了个饱嗝,其中的满足显而易见。
“……”
他本来还担心这家伙没有实体,会不会是哪里出了问题,现在看来是他想多了。
而且,爬山虎的这一操作,倒是印证了他的想法是对的。
爬山虎是末世的产物,最喜欢的肥料就是变异生物,现在虽然没有实体了,那些同样没有实体的腐臭的味道倒是刚好适合它,那就证明,这并不是他的心理作用产生的幻觉,这花有问题。
果然,待腐臭味一祛除,站在花田外的人,就好像傻掉了一样,一个个都双眼无神,就跟魂魄被抽走了似的。
除了那群孩子,站在后面的冯清还有村长和柯永没有任何影响。
柯宇担心地看着妈妈,几次三番想要把人叫醒,可潜意识又告诉他,现在不能动,不然会出事。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好一会,陆陆续续开始有人清醒过来,他们看了看四周,似乎疑惑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只有离得近的人才看到,他们眼里的清明,与之前的混混沌沌判若两人。
最明显的就是刘世芳,柯宇盯着她看了会,伸手紧紧抱住她的大腿,生怕妈妈又走丢了。
妈妈走丢了好多年,他已经没了爸爸,可不能再把妈妈弄丢了。
余曙之收回手,虽然距离远,但是这些人的变化他看在眼里,心下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这个村子有很大的问题。
只是不知道有问题的是鲁丹雀,还是别的东西。
思索中的他没看到,站在人群后还被绑着双手的冯清,看向他的眼神目光灼灼,甚至比村民们刚才的眼神还要炽热。
花田外吵嚷了一会,逐渐安静下来,众人一会看看花田里的人,一会看看柯永,头摇得像拨浪鼓,愣是不敢说话。
只是看向余曙之的时候,带上了比刚才更深的狂热。
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家犹豫着上前几步,对为首的人说道:“村长,这……这是怎么回事?”
除了小部分过来投奔亲人和嫁进来的妇人之外,花姑村大部分人都姓柯。柯姓是这个村子的大姓,这位老人家便是柯氏一族的族老,资历年龄比村长还老。他平时不管事,今晚开会也是不参加的,只不过老人家睡觉轻,外面这样一吵闹他也睡不着了,干脆出来看看,结果这一看,还真出事了。
他顾不得去问贸然闯进花田的人是谁,他现在更加迫切想要知道这鲁丹雀到底有什么问题!
难道真的如冯清所说,这花香里面有蹊跷?
这几年发生的事,也是和这个有关?
老村长想了想,刚想说话,就被站在自己身边的柯永接过了话头。
柯永已经从父亲那里知道了余曙之的身份,知道对方只是碰巧进来的,当下便放心许多,回过头会村民们说道:“村里进来了外人,还闹出这么大的事,花姑要生气了。”
花姑向来是花姑村村民的死穴,这话一出,就算对刚才发生之事还心存疑惑,也免不得开始担忧。
然而还不等柯永继续说点什么,就有人从后面冲了过来。
“你胡扯,可别再拿花姑来说事了!”
趁着大家注意力都在余曙之身上的时候,林洋偷偷摸摸跑过去,给冯清解开了手上的绳子,这话也是冯清听了柯永的话之后,忍不住跳出来说的。
一看说话的人是那个闹事的老头,根本不用等柯永说什么,一向与柯永交好的几个年轻人就要上前把人摁了,但他们几个对自己现在的处境也是有些疑惑,动起手来远没有刚才那么利落,冯清看出这一点,后退了一步问道:“你说花姑生气了,可这花田上的花是怎么回事?还有这味道,我就不信你们不觉得奇怪!”
冯清原本是个外乡人,几年前过来投奔亲人,亲人去世之后,自己也就在这里住了下来,受花姑村人的影响,他自然也是信仰花姑的,但是柯永那小子,何德何能可以代替花姑在这村里行事?
所以那些事情一出来,他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更不要说,随着这个名叫鲁丹雀的花越来越多,村里的人言行也越来越奇怪,他不可能发现不了。
但他只有一个人,而柯永父子俩在这村里的地位很高,他们两个有意隐瞒的事,他一个快要入土的老头子根本查不出来。无奈,他只能寻找可以化解这种毒性的药物。要找到更有针对性的药,就必须要研究毒物本身,很可惜的是,因为之前调查这些事,他已经被柯永等人盯上了,根本不可能让他接触花田。
所以这么多年,他也就只能找到可以稍微缓解毒性的东西,却不能完全根除村里人身上的毒,加上他屡次插手柯永的事,已经逐渐被排挤成了边缘人,除了那几个小娃娃,根本没有人愿意用他提供的中药包。
看着这些人仗着花姑的名义为非作歹,看着那些村民们被欺骗,被这毒气浸染身体,他却无能为力,不免颓丧。
虽然没有证据,但他也越来越肯定,那几个人的死,很大概率都是这柯永所为。
如果没有意外,今天进村的三个年轻人,也很有可能会出事,所以他才会铤而走险。
老先生目光灼灼地看向余曙之,心想自己的计划果然是对的,花姑都出来护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