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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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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话的人站在一辆小吃车附近,和好朋友强调着什么:“第二天,他才转学第二天。”
她身边围着群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女生,有一个留着波浪卷发的omega女孩若有所思:“……噢……原来秦问是为了他才跟我要的抑制剂。”
旁边女孩惊呼:“秦问跟你要omega抑制剂!?”
“是啊,我和季骁在一起那么久,去过n次球场看他们踢球,呜呜昨天还是托了转学生的福,这辈子头一回和他搭上话。”
大家都在讨论孟清徊过分出众的长相和脸上的伤,只有一个声音问:
“那他们在一起了?”
波浪卷发听到朋友声音情绪不对,再一看,校花徐敞意的眼泪都在打转了。她忙摆手:“对不起啊敞意,我说话不过脑子,忘记你喜欢秦问这回事了……”
“不过你可以放心,我跟季骁问过,秦问没承认,他们不是那种关系。”
徐敞意早就听说了秦问早上干的好事,眼下看到孟清徊本人,她更笑不出来:“那还会是哪种关系?”
“你先别伤心。”她旁边的女孩出声安慰,“我是秦问头号事业粉,听说下个月他们就要踢省联赛了,有上头的教练来指导考察,直接关系到他以后能不能进省队。依我对秦问的了解,他绝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分心的。”
“况且这转学生脸上都是伤,怪难看的,秦问本来就不对omega没太大兴趣,能看上他什么?”
林呈韵正巧在旁边的摊位买东西,她和这群人不认识,听到有人说孟清徊的坏话,忽然转头开口:
“拜托,你哄人也要说点实在话吧?转学生明明长得很绝。”
林呈韵到现在都记得,刚进班那刻,她看出转学生很努力地在降低存在感。他在室内戴了一整天的帽子,有点怪异,但不知道是不是为了遮盖伤口。不过这帽子实属多余,因为他本人可能不知道,他就算带着淤青都很漂亮。
“你哪儿来的?”事业粉说,“显得你好像很了解状况一样。”
“和他们同班的,多少比你了解一点。”林呈韵毫不客气地说,“真是听不下去了,还事业粉呢,说话口吻倒像个毒唯。”
“你们不要吵不要吵,我请大家吃丸子!”波浪卷慌慌张张,连声劝架,又怕声音太大让转学生察觉,不时回头朝孟清徊看过几眼。
只见他沉静地走在人堆里,周身疏离的气质仿佛能与自动屏蔽嘈杂的人潮似的,把拥挤的画面隔为他身后模糊的背景板。看转学生的方向像是要朝她们过来了,之间只隔了十米距离远。
“你的好了。”
小吃车老板的声音让波浪卷的打量戛然而止。女孩接过,转而大方地把丸子向朋友们和林呈韵递过去:“都消消气。”
刚叼了一口丸子,她又倏地捕捉到马路对面一处:“咦?”
“那是秦问吗?”
大家纷纷回头看。
Alpha腿长优越,正散漫地倚在线条流畅的德国黑色机车上,看样子好像在等人。在校门口的拥堵路段,引来频频回头。
“他在等谁啊?”林呈韵踮脚去看,“他今天不参加小测,还会来学校?”
波浪卷提议道:“敞意,秦问就在那儿呢,你要不要自己问问他?”
“免得你误会。”
徐敞意按她指的方向回头,再转过来时,刚刚还在失落的脸立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好像是在等我。”她对大家淡然一笑:“我爸妈上周末就和阿姨说好了,明晚我们两家一起吃饭。”
“啊啊啊——青梅竹马真好啊!”事业粉说,“唉,可怜我只能回家,在论坛上发个匿名贴给他的比赛加油。”
“什么鬼?”林呈韵不可思议,“你是他头号事业粉,连他联系方式都没有?”
事业粉:“别提了,我不敢。以前我在操场上见过别人跟他要联系方式,惨遭拒绝,就没再起过这种心思。”
林呈韵:“有多惨?”
“就这么说吧。他的原话很直接,说自己没兴趣,还说如果不是为了看球而来的话,请我们少来围观。”
林呈韵啧嘴:“不愧是他。”
波浪卷:“怎会如此!!!”
“你等着,我回去就和季骁要,把他好友名片推荐给你。”她面对的方向正冲大马路,说完话,再偏头一看,小嘴一撇:“不过,秦问怎么一直在看我们这边?”
她看到秦问忽然从摩托旁起身。
“他动了!”
“救命,他朝我们过来了!”
大家齐刷刷回头,只见秦问穿过了人行道,他身量高,走到哪里都是焦点。简简单单穿行一个马路,引来不少回头。
波浪卷小声地“哇”了一声,去抱事业粉的手臂:“宝贝你们粉丝团还缺不缺人,进团要满足什么条件?”
徐敞意始终等着,等秦问走到马路这头,她在距离三米远的地方,温柔喊了声:“秦问。”
对方根本没听到。
眼神锁定的目标方向非常明确,视线直接跃开她:
“转学的。”
秦问在大门前等了半个小时,才看到孟清徊从校门出来。他知道这家伙走路慢,所以没什么耐心,干脆离开机车,主动走上前。
两人步速一疾一徐,碰面的位置恰巧停在丸子车前。
周围数道视线兜兜转转,在他们之间打量数个来回。
察觉到去路被挡,孟清徊才从神游里抬头:“嗯?”
他好像在思索着什么,疑惑的单字尾音弥散在风里,没被棒球帽压下的柔软碎发轻轻拂动。
但看到喊他的人是秦问后,脸上松弛的表情立刻有微小的收紧。
秦问把手机屏幕上的二维码亮出来:
“加上。”
“周末出来见面。”
波浪卷陡然打起精神,生怕自己听漏一句。
孟清徊不说话,只是盯着他看。
“医院。”秦问仅甩了个关键词,但,懂得都懂。
转学生果然懂他的意思,掏出手机,随着“嘀”的一声响,添加上了事业粉苦求不得的聊天好友。
随后,两人转身,各奔东西。
相当默契。
林呈韵在旁边看得丸子都塞不进嘴了,两人对话拢共不超过二十个字儿,这算什么春秋笔法?生怕别人能听懂是吧?
她们之中,只有徐敞意没继续待在原地。少女穿着短裙,露出两条过分纤瘦的腿,白色中筒袜包裹着细长脚踝,新百伦祖灰色的新款球鞋紧追上两步,格子裙摆随之飘荡:
“秦问。”
“你周末约他出去?”
Alpha大步走在人行道上,丝毫没放慢步速:“嗯。”
徐敞意:“可我听阿姨说,你周末也要训练的。”
秦问回到摩托旁边,迈上车座,拧动车钥匙:“也不耽误。”
徐敞意小步追上,挡在他车前:“明晚我和爸妈要去你家里吃饭,你知道吗?”
“我知道。”
“那……”刚才的景象让她伤心又惊讶,一时间局促得竟有点想哭: “我还以为你是特意跑来通知我,在等我考试。”
秦问如实回答:“这倒没有。”
他马上要拧下钥匙,发动摩托了,看徐敞意一个人站在这儿,只能关心了句:“你怎么回去?叔叔不来接你吗?”
徐敞意完全忽略掉他的问题,还在追问:“那你是为了新同学来的?”
“是。”秦问已经想走了:“我有急事,该走了。”
徐敞意便从车头的位置跟过来,她说:“那你带我回去吧,反正我家离你家不远。”
“我摩托带不了人,说很多次了。”秦问从车上下来,站到路边抬手。
“你就先打车回吧,啊?”
直行道上的一辆出租招手即停,司机打了右转灯,立刻停靠在路边,后车门正对徐敞意所站的位置,秦问把车门打开,请她入座,塞给司机车费,一套操作非常丝滑。
徐敞意在后座上神情复杂地盯着他,但对方头都没回,一脚油门走了。
学校门口人多,秦问行驶的速度也很慢,他一边注意着避让行人,一边心思凝重起来。
昨天转学生离开道具室后,他也研究过试剂瓶,还打电话叫小鸡来教学楼,让他在不看标签的情况下,分辨两个试剂瓶哪个是omega,哪个是alpha的。
对方给出的答案与标签迥然相反,还说omega的瓶子里是秦问本身的信息素气味,而alpha的瓶子却是秦问现在携带的味道,这回答叫秦问后知后觉——
所以转学生在道具室偷闻的,其实是我的信息素!?
……怪不得他脸红成那样呢。
别是把他迷死了。
秦问想了整晚,觉得怎么也该去医院检查一番,于是直接在小测完来学校门口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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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岚给孟清徊买的学区房离学校没有几步距离。
他回家打开手机时,页面还停留在秦问的名片主页上。
Alpha给自己起的臭屁昵称叫“问哥举起大力神杯”,头像似乎是某个知名球星的背影照。
球场的草色背景,让孟清徊的眼睛感到一点缓解和舒适。他刚要关掉页面,准备学习,手机正巧弹出了消息提醒。
【问哥举起大力神杯:明天九点,淮市一院。】
翌日。按照约定的时间,孟清徊抵达了医院,秦问也已经在等他了。
秦问瞥见他,把手机放回衣兜里,说:“走吧。”
两人一起走进医院的四翼旋转门。
密闭的四分之一空间盛纳两个身高一米八以上的男生,顿时显得有些狭小。
门翼呈逆时针缓缓转动,导致孟清徊不得不步步紧随在秦问身后。
贴得有点近。
以至于他能感受到对方皮肤上传来的凉意。正值七月上午时分,这样的体表温度未免有些不正常,更像是……
对方在出门前,刚冲过冷水澡。
孟清徊没来得及深想,被秦问带领着一路挂号上楼。两个人进科室之前,心里都很清楚——
他们的问题有多违逆现代医学,有多离天下之大谱。如果再持续下去,又会多么影响生活。
眼下当务之急就是要把气味换回来,所以无论在对方面前,和医生如何谈论自己的生理反应,也无需害羞。
客观对待就好。
正如生理课老师所说的那样,检查腺体必然会用到一种叫做埃普西隆的药水,医用药水远比教具更为有效,他们的腺液检查报告很快从自助机器上打印出来,指标一切正常。
一根头发横在脑门上的老专家悬壶坐诊五十年,当看到病人自主填写的那栏“信息素气味互相对换”时,也不得不眉头苦锁了十分钟,才慢悠悠开口:“你们……”
这他妈写的是什么。
手中的圆珠笔帽哒哒哒地响。
他很想说点什么,但又放弃了:“说说你们最近的病状吧。”
孟清徊描述了自己这两天所受到的影响,医生问他:“你一共用了几次抑制剂?”
“二十六次。”
秦问听到这数目,吓了一跳,他的视线无声落在omega的后颈,发现那里密布着红色的针眼:新鲜的,结痂的,还有显然拔出不久,还未愈合的。
密密麻麻,惨不忍睹。
“我的天。”老医生见多识广,但也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
孟清徊解释说:“一级抑制剂马上要对我失效了,结合热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医生转而看向秦问:“那,你呢?”
“我也很严重。”
后者坦然告知:
“每天早上起床,都得先冲一遍冷水澡。”
“不然硬得消不下去。”
“……”
老医生手里的笔帽弹得差点崩出去。
秦问大大方方坐着,自己说完还不觉怎么。
结果余光捕捉到孟清徊陡然僵硬的身体,他侧头一看。
对方正直直地盯着桌面上某一处,仅用清冷的脸廓侧对自己,但表情分明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
看似无恙,但身体的反应已经出卖了他。
白皙的耳尖慢慢泛红,攀上精致的耳廓,又下散蔓延到一侧脖颈。
在视线里,逐渐晕成一大片诱人的裸粉色。
秦问忽然就来了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