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天灾的我把自己上交了！》宴夜鲤

31、第 31 章

　　徐寻歌已经彻底失去了意识，贺承枫的手从他的肩膀滑落至腰间，微微欠身，肩膀抵在徐寻歌胸腹，用标准的军用姿势把他单肩扛了起来。

　　青年浑身软绵绵地趴在贺承枫肩膀上，男大学生清秀的面容上明晃晃地写着人畜无害。
　　任凭谁也无法想象，竟是他在短短几秒内造成了眼前如此棘手的局面。

　　医务人员为馆长紧急处理脸上的伤口。
　　馆长疼得龇牙咧嘴，完全不明白自己怎么突然受伤的，好像……有极其锋利的刀划过他脸颊，偏偏又完全看不到那把刀的存在。

　　前一秒还好端端跟他握手打招呼的青年，下一秒就被拍晕扛走。
　　馆长满心疑惑，他并不知道如果不是贺承枫眼疾手快，反应过来，他将失去自己的脸皮，并会被活生生地撕咬掉许多血肉。

　　贺承枫扛着徐寻歌疾步走出自然博物馆，半个小时之后，徐寻歌出现在异常事务处理局的精神状态紧急稳定诊室里。

　　数不清的电极和电线贴在徐寻歌的脑袋和胸口上，电线的另一端连接着各种各样的复杂仪器。
　　徐寻歌仰面平躺意识全无，身边围绕着面色严峻的医务和技术员。

　　贺承枫：“他现实扭曲者的能力实在太强，2号世界里的场景和经历又给他留下了过分深刻的印象，看到相同或相似的事物时，会自然而然地引发联想。”

　　一位研究员道：“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最好对他进行催眠疗法，尽可能模糊他关于2号世界的记忆。”

　　“不太合适。”贺承枫反对道，“他在二号世界里的所有经历都是宝贵的经验和资料，一旦通过催眠淡忘，下次再遭遇危险，就有可能因为忘记经验遭遇本可以避免的意外。”

　　“那就尽可能让他和有可能引发联想的东西隔离？”
　　研究员说着，挠了挠脑袋，“但我们又怎么能知道什么能引发他的联想呢？”

　　确实是很难解决的问题。

　　贺承枫看向徐寻歌脑袋旁脑电波监视器的显示屏，几条不同的线正在弯折着波动。
　　他紧盯着那几条线，突然冷不丁地道：“系统，你在吗？”

　　所有视线立刻齐刷刷地落在贺承枫脸上，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徐寻歌有系统这件事，目前而言还只有包括领导在内的很少人才知道。
　　毕竟就算在处理局内部，此事也不宜大张旗鼓地宣扬。

　　贺承枫这是什么意思？什么系统？这是他们现实扭曲者拥有的某种能力吗？

　　贺承枫沉声道：“徐寻歌晕倒了，但他的五感没有封闭，你应该能够听到我说话吧，介意稍微给我一点回应吗？”

　　医务人员迟疑地看向脑电波仪的显示屏。
　　说实在，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难不成还真——

　　他骤然瞪大双眼。
　　只见显示屏上赫然出现了一道和正常脑电波截然不同的折线！

　　那是什么？！
　　是仪器出现了故障，医学的崭新发现，还是现实扭曲者所表现出的独特症状？！

　　精神状态紧急稳定诊室里的几位医护扑上去，就差趴在仪器上看了，紧紧盯着屏幕那条突然多出来的线条。

　　非常平稳的线条中间兀地出现凸起，凸起的正中间，又再次出现了更为狭长的凸起。
　　组成了一个非常标准的中指形状，向所有人表明了来自它的问候。

　　“天啊！”众人惊呼。

　　“这是什么波形？”
　　医务人员迅速在本子上做记录，查看徐寻歌此时的心率和血压，试图从其他指标中推测出些许端倪。

　　“系统，我们想找到抑制徐寻歌能力的办法，你有什么建议吗？”
　　贺承枫继续道。

　　示波器上的中指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在地平线上扭曲爬行的身影。

　　“变了变了！”
　　医护人员们再度发出惊呼，迅速地描摹出形状，继续记录。

　　这、这又是什么波形？
　　短短半分钟之内，他们竟然发现了两种之前从未见过的脑电波图像！

　　贺承枫：……
　　他大概明白了系统的意思。

　　滚和爬。

　　系统很生气。
　　也许是因为他猝不及防地打晕了徐寻歌，但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贺承枫顿了顿，低声道：“我会尽快催上面拨来审批的经费，你如果还有什么其他的需要，随时和我提。”

　　显示屏上阴暗的爬行消失了
　　这条线又恢复了平静无波的笔直，和徐寻歌的脑电波合二为一。

　　系统拒绝和他继续交流。
　　贺承枫能够感觉出系统对他表示出的敌意。

　　也许得等徐寻歌醒来之后，才能问清楚其中的原因。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贺承枫看了眼屏幕，暂时离开精神状态紧急稳定诊室。

　　他穿过走廊，乘电梯去往基地更深处，最终敲响了Z市异常事务处理局局长办公室的房门。
　　“进。”

　　头发花白的局长薛宗光，从众多资料中抬起头，看向门口的贺承枫。
　　“情况怎么样？”

　　贺承枫：“还在昏迷中，馆长正在接受紧急治疗，好在解决得比较及时，伤势没有特别严重。”

　　薛宗光双手交叠放在腹部，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叹了口气：“这应该是我们已知的第一个被现实扭曲者吧？”

　　贺承枫点头。
　　“被现实扭曲者”是目前只存在于推论当中的定义，与现实扭曲有关程度的指标为模尔尼指数，现实扭曲者和锚点生物一样，模尔尼指数极高。

　　但模尔尼指数不会凭空产生，他们必定要从别处吸取其他存在的摩尔尼指数，才能维持自身的稳定性。
　　而被吸取的存在，就成为了被现实扭曲者。

　　被现实扭曲者可能会表现为极易被周围环境影响，存在痕迹变淡，更容易被遗忘。
　　当然，这些也只是处理局的一些推论，并未得到严格的测试证明。

　　第一位现实扭曲者生活在山林里，和外界的接触较少。
　　第二位现实扭曲者沈鸣珂精神状态出现异常的不久后，就选择自我了断。

　　并且严格来说，他们现实扭曲的能力都不算强，只能影响到周围的一些小物品。

　　不像徐寻歌，在成为现实扭曲者的第一天，就能实现一整栋公寓楼的扭曲，更是在自然博物馆中有如此优异的表现。

　　虽说贺承枫同为现实扭曲者，但在能力方面，他绝对比不上徐寻歌。
　　也就沾了多年来训练有素的光，才把能力运用得流畅。

　　贺承枫也没想到，徐寻歌竟然强到这种地步，直接导致了第一位被现实扭曲者出现。

　　“目前已经展开对馆长社会关系的深入调研，这是一个认清被现实扭曲者的机会。”
　　贺承枫顿了顿，继续道，“我疏忽了，之后我不会再让徐寻歌进入自然博物馆，尽可能减少他见到相关物品的机会。”

　　薛宗光点点头：“好在这次没造成严重后果，我们需要重新评估现实扭曲者的危险程度，贺督查，徐寻歌还没醒，你就先去体验一下测试内容吧。”
　　“是。”

　　贺承枫离开局长办公室。

　　“确定要把这么多艰巨任务全都交给贺承枫来做吗？”
　　一道声音突然响起，薛宗光面前的平板上兀自出现影像，视频通话的背景中同样挂着异常事务处理局的标识。

　　说话的人面色黢黑，脸上有一道斜刺着的狰狞伤疤，从左边额角贯穿鼻梁，一直拉到右边耳根，将他的整张脸分成了倾斜着的两半。

　　异常事务处理局特殊派遣部部长简忠杰，特殊派遣队出身，进入处理局已有二十余年。
　　在最后一次外出任务中应身受重伤，退居幕后，最终一步步成为特殊派遣部的部长。

　　薛宗光笑了一声：“他可是你们总部派来的人，怎么又突然问我这些了？”
　　简忠杰：“贺承枫的测试结果很不好。”

　　“我知道，他的历史数据不都一直这样吗？也没耽误你们总用他。”薛宗光平静道，“更何况现在他成为了现实扭曲者，徐寻歌还昏迷着，贺承枫是我们唯一能用的人了。”

　　“目前已知的四位现实扭曲者中，有三位都在Z市出现，如果能力真能‘传染’，那么Z市很可能会出现新的现实扭曲者。”
　　简忠杰手指轻敲桌面：“实在不行就让贺承枫徐寻歌和更多人接触，广撒网。”

　　徐寻歌作为现实扭曲者，所表现出的能力实在太强。

　　2号世界对现实的入侵从很早之前就开始了，异常事务处理局一直在努力与之抗衡。
　　可随着时间推移，入侵的情况愈发频繁，单凭普通人和科技的力量，恐怕很难再让风平浪静的状况持续下去。

　　现实扭曲者精神状态极易出现问题，总体来说相当不稳定，但仍旧是他们探索2号世界的最大助力。

　　两相权衡之下，利大于弊，处理局希望能有更多的现实扭曲者出现。

　　这对于潜在的现实扭曲者而言，有着莫大的风险，他们可能会像护林员和沈鸣珂那样，精神崩溃，自我了断。
　　但对于全世界而言，则是必要的牺牲。

　　他们需要现实扭曲者像徐寻歌和贺承枫这样加入处理局，以保护更多普通百姓的生命安全。

　　“我不建议这么着急地行动。”薛宗光说道，“自然博物馆当中的锚点生物才刚刚被清除，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现2号世界的入侵点。”
　　“我们可以暂且放慢节奏，先弄清楚徐寻歌和贺承枫身上的一些问题，确保他们的精神状态保持稳定，研究出有效的方案，等到这一切都落实好了，再去尝试寻找其它的现实扭曲者。”

　　显然薛宗光要更加稳健。
　　简忠杰眉头微皱：“老薛，多往后拖一天，我们特遣队牺牲的人手就多几个，要不是心疼我特遣队里的那些孩子，我也不至于提出那么冒进的要求。”

　　“我知道。”薛宗光叹了口气，“但我觉得能够成为现实扭曲者的潜在人物，应该比较稀少，每一个都会非常珍贵，我们最好不要冒着失去他们的风险行事。”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领导之间的密谈。
　　谈话的内容，只有他们才知晓。

　　但一串异常的数据波动流窜过天花板角落里的监控摄像头，悄悄顺着线路钻回了精神状态紧急稳定诊室。
　　X08顺着贴在徐寻歌脑袋上的电极，重新出现在动物园游客管理中心的前台。

　　它慵懒地打了个滚。
　　徐寻歌晕倒后，一直笼罩着游客服务中心的灰雾好像稍微淡了些，一个崭新地接口出现在前台后方，X08听到贺承枫的呼唤，胡乱给了他一些回答。

　　其实它完全没想到，自己做出的反应竟然真能被看到。

　　之后X08就动了点别的心思。
　　它尝试着插上接口，然后竟然溜出去了。

　　唔，好像听到了些很了不得的东西呢。
　　等宿主醒来之后再告诉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