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有小呆》我的小Q

23、分别

　　疑惑归疑惑，小呆还是穿上了那件深蓝色外套跟着齐晖走出了服装店。路过一个很大的商品展示窗时，他下意识地看了看两人映在商店玻璃橱窗上的身影，同样的款式、同样的颜色，远远望去还真有那么点情侣装的味道。他紧盯着玻璃窗上的倒影，然后满足地笑了。
　　齐晖总是被他脸上突然展露出来的笑容弄得莫名其妙。拍了下他的头，忍不住问道：“喂，你又犯傻了？无缘无故的笑什么笑？”
　　小呆摸摸脑袋，笑得更欢了，“接下来，我们去哪儿玩？”
　　齐晖瞅了瞅他的头发，撇了一下嘴，“别玩了，你看你额上的头发已经快盖住眼睛了，我们先去找家理发店把头发剪一下。”
　　说完这句话后，齐晖觉得自己就像小呆的家长一样总有操不完的心，不光要管吃管喝，还要帮他买衣服，现在见他头发太长，怕弄伤了眼睛，便想带他去理发。却不料一向乖巧听话的他竟然唱起反调来了。
　　“我不剪头！不剪！”小呆用手护头一下子跳得好远。
　　“为什么？！”齐晖纳闷了，剪头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么？有必要做出这么大的反应吗？
　　小呆又往后退了几步，然后警惕地看着他：“我不想剪，就这样挺好的。”
　　这原因说了等于没说，显然不能令齐晖满意。他揪着眉慢慢地向前逼近，一直把小呆逼到墙角：“你以为你是非主流啊？干脆把头发染成大红色好不好？”
　　小呆仰着脖子反驳：“你的头发那么长，我要是非主流，你就比非主流更非主流。”
　　“嘿，你还敢跟我顶嘴？！”齐晖快要呕死了，他向来引以为傲的长发居然被人说成非主流，这叫他情何以堪啊！
　　在通常情况下，齐晖生气了、变脸了，小呆自然会妥协的伸手为他顺毛，可是今天却没这么做。小呆有自己的想法，自从上次他看见齐晖和周宁肩并着肩结伴走出学校的那副和谐而融洽的画面之后，他便在心中暗暗做了一个决定，为了使两人靠得更近，他也要留一头长发。虽然他知道自己的外形和齐晖差距太大，两人站在一起也没人会说他们很般配，但是不求神似只求形似，哪怕只有那么一丁点相似的地方，他觉得他的努力也没有白费。
　　齐晖自然不知道他心中的想法，只是觉得这小子有点反常，不愿意理发也就罢了，可是他连原因也说不清楚，并且还学会了顶嘴，种种异常行为都证明着他现在越来越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常以大男人自居的齐晖这回彻底郁闷了，僵持了几个回合后终于败下阵来，他在心里自我安慰道：有点小脾气、耍点小性子也不是什么坏事，人生不就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吵吵闹闹的过日子么？再说了，自己的爱人自己宠着，凡事随心所欲的好，想玩就玩，想吃就吃，不想剪头咱也别剪！
　　齐晖把手臂往他肩膀上一搭，冲着他咧嘴一笑：“好吧，依你，不剪了，我们去吃饭。”

　　随后两人保持着愉快的心情一直玩到晚上才返回学校。虽然迟了一天，但这是齐晖记事以来过得最快乐的一个生日，没有奢华无比的生日宴会，也没有琳琅满目的生日礼物，只是有一个他爱着的人陪在身边，就好像全世界的幸福都围绕在身边，这种幸福的滋味让他觉得连空气都是甜的。

　　过完这个生日之后，两人又恢复到原来那种形影不离的生活状态。为了能与小呆时时刻刻都呆在一起，齐晖还和小贱互换了寝室，这样一来不光方便了大家，还避免了误闯后的尴尬。
　　他俩每天吃喝拉撒睡全在一起，面对着面脸凑着脸，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如果两个人在一起呆的时间太久就会失去当初的似火浓情，生活也会变的索然无味。相反他们就像一对沉醉于初恋中的小情侣，在彼此心里，对方就是全部。

　　时间慢慢流逝，在漫天雪花洋洋洒洒铺满大地的时候，一年一度的圣诞节即将来临。小呆本打算和齐晖一起过一个温馨浪漫的平安夜，说不定还会来一场爱的告白。只是在圣诞夜前夕，一个电话使他的计划戛然而止。
　　小呆一直静静地站在齐晖身边听他讲电话，大致也能猜出打电话的人以及他们的聊天内容。原来齐晖的母亲生病了，他的家人叫他马上回去。
　　挂断电话后，齐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也听到了吧，我妈病了，忧郁症，挺严重的。”
　　小呆点点头，没有搭话，只是等待着他继续说下去。
　　“我要陪她去医院接受心理治疗。”
　　小呆还是点头，母亲病了，做儿子的应当陪在她身边。
　　“去巴黎，票已经买了，明早就走，现在我要回去收拾东西。”话毕，齐晖低下头看着小呆，眼里充满了不舍与无奈。
　　“去、去巴黎？！”小呆惊讶地瞪大眼睛，似乎不敢相信他所听到的话。他心想不能在国内治疗吗，为什么要去那么远的地方？可他也只是想想而已，并没有把想法说出来，却听齐晖解释道，“巴黎才是她的家，是生她养她的地方，这次回去了，估计她再也不会来中国了。这些年我对父母、对家庭有太多怨恨，都没有在他们身边尽过什么孝道，以至于连她病了也没察觉出来，所以我要陪她回去，等她病情稳定了再回来。”
　　听过解释后，小呆能理解他的想法，也觉得他做的决定是对的，只是很想问他，这一去要去多久？会和自己断了联系吗？会想自己吗？犹豫了一会儿，最后却吐出这样一句话来：“那、那、那祝你一路顺风。”
　　“我马上要走了，你就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齐晖看着他的眼睛，似乎想看进他心底。
　　小呆是个特别容易害臊的人，他被这直勾勾的目光盯得有些不知所措，再次变得胆怯起来，心里的想法还是没能说出口：“那个……那个……祝伯母早日康复……”
　　一听到这句话，齐晖就白了他一眼，那意思像是在鄙视他的懦弱。
　　“算了，你不说，我说！第一，要记得想我。第二，要和我保持联系。第三，老老实实地呆在学校里等我回来。不出意外，放寒假之前我就会回来。平时你哪儿也别去，你这个路盲加左右不分的方向白痴，连普通街道都能被你走成一个迷宫出来，只适合在学校里呆着。还有，不要和向诚联系，连电话也不能打，要是被我知道你们经常出去玩，看我回来了怎么收拾你！如果觉得无聊了，就给我打电话，响一声再挂断，我便会打过来。没事的时候多想想我……”说到这里，齐晖忽然伸出手捧起了他的脸，望着他的眼神变得异常温柔，凝视了一会儿，比风更轻的声音慢慢飘进他的耳里，“因为我也会想你的。”

　　齐晖走了，小呆没有去送别。也许是害怕看到两人离别时不舍的眼神，又或者是眼泪卡在喉咙里怎么努力也说不出一句话的感觉。只是算准时间，在飞机起飞的那一刻，望向窗外在心里默默地对他道别。
　　对于齐晖的离开，小呆有很多顾虑。他怕对方会忘了与他联系，他怕两人之间的感情会随着时间的流逝和距离的渐远而慢慢变淡，等到再次见面时就像陌生人一样，连话题也没了，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为自己的懦弱感到后悔，后悔当时为什么没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可人都走了，后悔也没用，他只能守护在手机或者电脑旁等待着对方的音讯。

　　就在小呆胡思乱想的时候，齐晖刚下飞机就打了一通电话过来。首先报了个平安，接着又叽里呱啦地念叨起来，一会儿抱怨飞机上的食物太难吃，一会儿抱怨巴黎的天气太冷，都零下几度快要冻死人了，最后还把走之前立下的规矩又拿出来说了一遍。
　　听着他的唠叨，小呆感觉很受用，先前那些顾虑顿时消失不见。
　　接着，两人随意聊了几句。在挂电话之前，小呆低声地说了一句：“齐晖，我会想你的。”

　　事实证明小呆的顾虑是多余的，齐晖每天都会主动与他联系。中国和法国之间存在着时差，为了不打扰到他休息，齐晖会算好时差，在巴黎的凌晨也就是北京时间上午的时候才打电话给他。对方的体贴让他很感动，他不再胡思乱想，而是享受着这份只属于他的甜蜜。

　　转眼间齐晖已经走了一个多月了，这段时间小呆完全按照他的意愿在过着生活，每天除了去上课、吃饭，其他时间都老老实实地呆在寝室里。
　　齐晖刚走的那些天，向诚经常往学校里跑，可每次来都是失望而归，最后小呆明确告诉他，齐晖不喜欢他们来往过密，他才来得少了。
　　向诚是个明白人，他知道小呆的整颗心全放在齐晖身上，根本没有容纳他的地方，所以他不愿去强求什么，毕竟感情是勉强不来的，虽然心里有些难受，但小呆能得到幸福，也能使他感到安心。只是他不会按照齐晖说的话去做，他绝不会和小呆断了联系。来得少并不代表不来，只要有空闲时间，他还是会提着大包小包的食物和生活用品来到学校看看小呆。既然做不成情侣，往后他便会以一个大哥哥的身份来照顾小呆。

　　还有两天，寒假就要到了。小呆一直在等着齐晖回来，可是等到最后也没看到他的人影，而且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电话突然打不通了，发了那么多短信，也没有回一个过来。
　　小呆和小贱都是南方人，两人所住的城市也离得不远。小呆怕齐晖回来后找不到他，本想在学校里多呆几天，可是小贱害怕春运买票难，早就订好了两张火车票，准备与他结伴回家。
　　离校的那一天，小呆还是没能打通齐晖的手机。带着一脸的失落，他背着行李，踏上了回家的列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