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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小小游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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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觉的,他耳朵里突然,传来一阵异响,随后哗啦啦的炸裂声。
像极了夜里天空里绚烂绽放的烟花。
“两日,呵。”
是宁宸泽的声音。虽然远了些,却跟在眼前,没什么太大区别。
“几日不见,张口就是医未迟,闭口就是医未迟,究竟谁才是你该惦念的。”
砰砰砰的破碎声,是瓷器被摔碎的动静。
乔玄毅睁着眼睛,不可置信,听着他的谩骂,慢慢的缩回了被褥里。
“谁是外人!”
“几日不见,连一声消息都没有,却来质问我,在你心里,我算得上什么?可以和我不复相见,护着你那该死的弟弟,连他的私事也要插手,对我三心二意,我看你,娶别的人做娘子好了。”
“娶你弟弟,娶那该死的花魁,你要看的顺眼,便连那太子一同婚嫁,你怎的高兴,怎的来,在你眼里,我形同摆设,如同虚无,怕是碍你的眼都碍不到!”
宁宸泽一连砸了十来个半身高的瓷器,他冲着那一片狼藉的墙壁。
“你还来这宁府做什么?看我笑话,看我如何输的一败涂地,是不是。和我对着干,究竟对你有什么好处!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在戏耍我!乔玄毅!”
门口的微弱敲门声,打断了宁宸泽的泄愤,他扭头道,“何事?没事,滚。”
乔玄毅,“……”敲门的手欲言又止。
他转眸望着身后的管家,一脸催促和期盼,身后同样跟着府里的仆人,都在一脸希冀的盯着他的手。
乔玄毅顿了顿,放不下去。
宁宸泽发了好大天脾气,不跟他说实话,跑到这来一通乱砸。估摸着,还是做给他看的,不然,管家不会这般着急让他出来。
话说,他哪里有得罪他?以至于事情说不开,到了过不去的地步?
“是我。”
屋里顿时没了声响。他又敲了门,“我煲了鸡汤,带给你尝尝。”
宁宸泽盯着门口,有意的停了一会儿。
扣门声,再次响起。
他声音淡淡道,“留着自己喝吧。我累了,要歇息了。”
乔玄毅道,“回屋里歇息,我们聊聊。”
“你受了伤,我不同你一处争床。”
乔玄毅无奈道,“宁宸泽。”他语气软了几分,颇有几分求和的意味。
须臾门开,乔玄毅看着他,上下打量着,同时的是,身后也松着一口气。
脸红了些,定是方才摔累的,额头些汗珠,浑身热腾腾的,偏又是副不冷不热的脸,定定的瞧着他,不说话。
乔玄毅牵过他到眼前,拿着帕子,擦了擦,一帕子的汗水。
“外边天凉,别折腾着一身汗。”
宁宸泽没推开他,不由得哼出鼻音,“你眼里,何时有过我的位置。”
“我可冤枉。”
“喝点鸡汤。乔玄毅看了眼他身后,堆成山的碎片渣子,“消消气吧。”
宁宸泽低眸,瞧见厨子踌躇,“你何时给我煲的鸡汤?”
乔玄毅挨他近了些,“你走的时候,想着你受着惊吓,特意去的厨房,给你煲的汤,好好补补身子。”
宁宸泽垂眸,喝了口,“是吗?”
见着他点头,他说道,“我记得,灶上,是我给你煲的汤,还在热着。”
乔玄毅有意遮掩,“我去的时候,还没煮上,刚好我来,想着给你做汤补补。”
宁宸泽喝完了一整碗。
乔玄毅满脸真诚,眼底依旧清澈如水。
“主子,莫在喝了,糊了。”厨子小心翼翼的,在两人之间提醒着话。
乔玄毅愣了下,抿直嘴角笑着,“我说,我睡着了,什么都没听到,你相信我吗?”
“哎哎,宁宸泽,等等我。”他搭上宁宸泽的肩膀,调笑着。
“真这么生气啊?”
“你竟敢还在撒谎骗我!”
“嗐,家丑不可外扬,我这不是给咱家留点颜面吗,这么多人呢。”
“再说,你又不是真不知道,我一出门就被管家拽到这里,哪有空去厨房。糊了,怪我真不知晓,我错了。”
宁宸泽推了推他,他又拥上去。
“现在怪我,是你撒谎欲盖弥彰,本督给你面子,不好在众人驳了你的面子。”
两人一前一后进屋,乔玄毅被理所应当的关在了门外。
他顿了顿脚步,听到那边还在议论,连忙扒开房门,躲了进去。
“这下你满意了?”
乱七八糟的胡说八道,有说他只是为了傍权势,刻意让宁宸泽守活寡的。
门外,“安静。”
脚步声顿时也变得纷乱。
他一骨碌坐在凳子上,宁宸泽被他紧紧的搂抱着。
孔武有力的手臂,禁锢着他劲瘦的腰身,力量在不断收紧,颇为霸道的圈着他。
宁宸泽有那么瞬间,停了些呼吸。
他倒不觉得麻烦,也没有出口提醒,让他松着力道,只是默默承受着,心里隐隐升起些快意的感觉。
他在脖颈处趴着。铜镜中,两人拥抱,很是亲昵的模样。
铜镜中的宁宸泽,眼眸不由得红了红。
他摸着他后颈处的痕迹,微微的失望着,两日未见,痕迹消失了。
乔玄毅感觉一抹冰凉,牵住他的手掌,暖了暖。
“稍后去洗澡,暖暖身子。”
他继续说道,“府里流言四起,没什么要说的吗?”
宁宸泽嗓间嗯了声,“何时有过流言,说了些什么,待明日我寻来问问。”
乔玄毅捏了捏他唇角,仿佛刚才一闪而过的,是幻觉。
“说说,何时让你守活寡,我是三心二意,成了薄情负心的二愣子。”
宁宸泽道,“这是府里传出来的吗?明日,我定要他们掌自己的嘴。”
乔玄毅静静地盯着他。
宁宸泽道,“你看着我做甚,难不成,你怀疑与我有关?”
“你知道是谁?”
宁宸泽顿了顿,“我去沐浴了。”
“刚好,让我看看,昨日与太子拉拉扯扯的,有没有受伤。”
他走的极快,空中撂下句,“知道了。”就不见身影,关上了浴房门。
——
乔玄毅躺在床榻上,等了许久,昏昏欲睡着,鼻尖一股异香,是他熟悉的味道。
他没睁开眼,掀开被子,道,“快睡吧。”
精心准备一番的宁宸泽,“……”
乔玄毅占据大半床榻,他推说道,“你往里去去。”
“外头冷,挤挤些,能热热身子。”
“不曾睁眸看我一眼,有什么好热,好挤的。”
宁宸泽嘟囔着,随及踏上床榻,缩在他怀里,好一阵才适应。
乔玄毅顺势往被窝钻了钻,躺久了便舒心惬意,他陷入一片柔软中,深嗅着他脖颈间的芳香,抱着他的腰身,蹭了蹭乌发。
“真的是瘦了,不如以前抱个满怀。”乔玄毅搂着他睡,怀里还空出些间隙。
乔玄毅半侧着身子,抱着宁宸泽,拥着他的后背,趴在肩窝里,沉浸在沐浴后的芬芳,两人在一起的呼吸声愈渐沉缓,慢慢同为一致。
不知过了多久,被褥里传来闷声,“我在净身房给你定了好日子,记得自己交十两银子,别说出去丢我的脸。”
他身后沉默着,片刻道,“太贵,不去。”
“你来吧。你在宫中许久,应当自行学的有一套,我不介意你对我动粗。”
他怂恿着宁宸泽。
“不会。”被褥里似乎惊诧了下,硬生生的憋出来,反驳着他。
“鞭子、蜡烛、诡香,这些基本的,简单的总得会几样吧。”
乔玄毅漫不经心的说道。他低眸叹息着,趴在他身上,蹭了蹭。脸颊上的柔软,让他觉得舒心和安逸。
这般长发怕是女子,也极其难得的,他倒也不嫌麻烦。
白白便宜他喜欢了。乔玄毅心里笑笑道,不由得心生欢喜,爱不释手。
“哦。”
“你说的,我不清楚,牢狱里的,我倒是知道。鞭子沾着盐水抽你几百鞭,倒是可以满足你。将你架起来,吊的高高的,脚底下点着柴火,添火我倒是会的,这你用不着为我担忧。诡香,我就更懂了,只需一点点,保管你试尽穿肠烂肚的滋味,想吗?”
迫切渴望而刻意压低的磁性声音,一点一点传入了他的耳中。
乔玄毅妥协着,他把手掌放在床榻前,“睡前,玩个游戏。”
接着宁宸泽听他言语,“我问你几个问题,被我测出来,是谎言,就松一根手指头。”
“最后,看看你我还能握住几根指头,若是你我之间,没有谎言,那便十指相握,无论外人,牵手便是十指,反之就是惩罚。”
“不过你要想清楚,一旦我发现,可不会看在你是我娘子的份上,而手下留情的,日后牵少了可别怪罪于我。”
宁宸泽嗤笑一声,冷着脸,“不玩,幼稚。”
“那算了,早些睡吧。”他可惜着。
随后他宽厚的手掌搭上来白皙的手,紧紧的贴着他,与他十指相握。
掌心传来的炙热,温暖着两颗相互依偎的心跳,互相为彼此,愉悦的跳动着。
“那么,游戏开始。”
“府里的谣言四起,似乎颇为对我有意见,是你吩咐,授意于他们的?”
宁宸泽正欲开口,乔玄毅提醒着,“否认,可不代表我不知情。”
“某人还是老老实实交代,比较好。”
“自己做了什么最清楚,府里的人各自有自己的想法,看到什么,心中不满,自然要拿出来说一说。”
宁宸泽眼眸弯弯,笑意冷然。
乔玄毅,“我们二人的事情,旁人一直未清楚全部,对外也只是宣告是贴身侍卫,如何能出了个薄情负心的名声?”
“谁知道呢。”宁宸泽淡淡的敷衍着。
两人手掌紧紧握住,扣着对方,似乎带了些劲道,彼此较着真。
“你与之前,倒是白了不少。”
乔玄毅道,“小时候的毛病,快冷的时候,就容易发白,现在但也不至于,还是同炭一般。”
宁宸泽静静道,“炭挺好的,还能烧火取暖。”
他手上确实同着了火一般,点燃着他为数不多的理智。
乔玄毅不知为何,莫名的笑着。
宁宸泽一脸雾水,听他道,“还挺冷的。”他又被抱紧了些。
“但愿夏节可不要嫌弃我。”
宁宸泽哼哼笑两声。
乔玄毅唇角扬了扬,在他眼皮子底下,将手指头松了一个。
宁宸泽惊诧着,很快镇定下来,“你故意的是不是?”
乔玄毅耸耸肩道,“你撒谎了。”
“我都说了没有,你竟敢不信我!”宁宸泽眼底卒的升起一团烈火。
“管家说,但愿主子的法子能奏效,不然这乔公子好不容易赶回来,劈头盖脸的挨一顿骂,还不知道是主子干的呢。”
宁宸泽,“……”
乔玄毅学的有模有样,声音几乎一模一样,嘶嘶哑哑,有趣的盯着他,黑白红变来变去的侧脸。
“使的什么法子?我怎么不知道,你竟还要对我使手段?”
宁宸泽幽幽说道。
“他说的不完全对,我何时对你这般,下午你可是瞧见了,我在屋里,何时惊扰过你,我向来喜欢生闷气。”
乔玄毅哦的一声,“从来不骂人?”
宁宸泽抿直嘴角,“从来不骂人。”
哦也是,一墙之隔,就差没当面,指着鼻子指责他了。
乔玄毅叹息声,差就差在那堵墙,让他躲了过去,老狐狸。
“那府里人好端端的,安心做手上的活计,怎么都跑出来围观,置喙着你我之间的事情,还能张口白牙的道出其中的对错,偏偏是我薄情寡义呢?”
“明日,我把人叫来问问,看看他们是从何处,得知你是如此薄情寡义之人的。”
乔玄毅捏着他的手道,“愿赌服输,我既然听到,也就不会平白无故相问,这游戏,定是当下承认与否,若是都推脱明日,哪有乐趣可言?”
怀中之人沉默半晌,久到乔玄毅忍不住,查看之时,被冷漠的给推开了。
“你明明都知道,还追问,没安好心。”
“是你非要跟我打哑谜,跑到偏房又砸又闹,不肯与我明说。这到底做错何事,我不曾知晓,若是一味的瞒着,只怕彼此以后生了嫌隙,不妨说说,到底是哪里来的,教的府中人,说我生性凉薄?”
宁宸泽被一步步紧逼,不想承认,他抿直嘴角,绷着脸色,试探性的说道。
“你我有两日未见了…”
身后没人应,他继续道,“明明是我们大喜之日,你却只给我了乔家名讳……”
宁宸泽期待着什么也不好明说,反正是落空了,他咬牙切齿道。
“为了你的好弟弟,甘愿与我对着干。张口便答应医未迟,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两日,我从早等到晚,丝毫的消息不曾传给我,若不是知道你还回来,这般行事,也只是消遣,在敷衍我罢了。”
乔玄毅听着他愈发快的心跳,有些一愣,呐呐道,“是想我了吧?”
宁宸泽还在念叨着,心跳在那一瞬间停了下来,话语也戛然而止。
乔玄毅随着他停止,也觉得鼻尖有些窒息,有意安慰着,“没事,想我是好事。”
“娘亲暂时不在我身边,不然,我定会按时向你诉说我的消息的。”
“至于老死不相往来,只是骗骗医未迟的,你也知道,情况紧急时,我向来是会胡说八道的。”
“不可信。”
他屏息许久,才等到宁宸泽渐渐缓过来般,身体也不如方才那般僵硬。
宁宸泽把手指头给掰了过来,两人重新十指相握,看起来亲密无间。
乔玄毅不是很想煞风景,他想了想,还是给揪了出来,一码归一码,不可同语。
宁宸泽见状,咬了咬牙,神情恹恹,“随你怎么开心就好了。反正,我看你根本就没把我放在眼里,逮着我的错处,在这诓骗我,不如直说,后悔了是不是!”
乔玄毅摸着他的脑袋,抚慰他安心。
“生辰快到了,送你一个礼物,给你赔罪,免得又在心里说我不上心了。届时,你可知,你在我心底里的地位。”
宁宸泽闻言,心情好了三分。
“我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