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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问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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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荷挥动缨枪,同关长笑激烈角逐。
一冲一刺都带着冷静果决,仿佛每一击都已经仔细算好了一般,打的关长笑连连后退。
关长笑看着那双犀利的眼睛,沉静危险。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叶清河,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
可他倾斜嘴角,轻轻一笑,“有意思,不过,你大爷我还没动真本事呢。”
他迅速转身,回身使出了他的自创枪法,长笑枪。
虽然名字有些草率,但威力确是不小。
清河反应未及,被他击的后退了几步。
枪法是一整套,关长笑一直引以为豪,还从来没有人,能够在他的这套枪法下,侥幸取胜。
清荷眯起眼睛,方才关长笑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她眼前一幕幕的缓慢呈现。
她想起一句话,“轻重有致,调力适中,才能既节省体力,又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双目睁开,清荷脚下使力,手持红缨枪按照长笑枪的动作向前攻去。
关长笑眼睛瞪得老大,不得不一边挥枪格挡。一边后退闪躲。
最后一击。关长笑本来以为,清河会使出长笑枪中最后最具攻击力的一招,便提前想好了反击的招式。
但是清河并没有如他所愿。
她看出关长笑的破绽,一个回马枪,给了关长笑一个措手不及。
锋利的枪头直指关长笑的胸口,清河看着他,目光寒凉。
她冷笑道:“如何,被自己的招式打败的感觉是不是特别爽?”
“我不需要你认我做大哥,你只要保证,从此以后,再也不会非议江军师。”
关长笑竟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我输了。心服口服。”
“好,我保证。”
清河满意地点点头,放下了手里的缨枪。
“二位好兴致。”
两人转头看去,才见是江浔来了。
关长笑赶忙爬起来,腰杆挺得直直的。
清河见状,莫名想笑,还是走上前,道,“浔仙人,您何时来的?”
关长笑听了这别致的称呼,颇有些嗤之以鼻,却又不好发作。只好站在原地,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刚到。”江浔扫了关长笑一眼,又看着清河,\"没受伤吧?\"
“没有,就是日常切磋。对吧,关营长?”清河特意提高了声音,回头问道。
“啊,是,是。那,你们聊,我就先,先告辞了。”关长笑说着,提着缨枪从另一面下了训练场。
江浔看着清荷道了句“告辞”,又冲着那背影做了个鬼脸,无奈道,“好了,回帐子了。”
“嗯。”
……
马车走了两天两夜,第三日清晨,才到了临安。
一路上虽水食充足,但由于少不了颠簸,黎仲秋也是被搞得有些恶心迷糊。
但好在,脑袋还是清醒的。他黎仲秋能活到今日,全靠着这副还算灵活的头脑。
见他脸色不好,周鸿轩道,“行啦,您可别装。这一路马车接应好生伺候的,哪个嫌犯的待遇有您好?别不知足。”
黎仲秋笑了笑,未做辩驳。
下了马车,黎仲秋被两人押着,进了皇城。
进城前,他转头看了看临安喧闹繁华的街市,不自觉有些感慨,“真快啊,十年了。这里好像更热闹了。”
“别废话,快进去。”看押的人催促道。
黎仲秋又看了一眼,回过头,继续走。走进了那座巍峨的皇城。
“周大人。”路上,来来往往的宫女太监行礼道。
“当年,您与将军同在太学读书时,仲秋便觉得,您将来定是位受人爱戴的好官。如今,可真是让鄙人给猜中了。”
周鸿轩随意看了他一眼,“有这拍马屁的功夫,不如多省点力气,想想一会儿到了殿前,该怎么向陛下交代。”
黎仲秋没有什么表情,继续百无聊赖的看着来往的宫人。他不是没想过,只是,想来想去,还不如,什么都不想的好。
明德殿。早朝刚刚开始。
前一秒,传话的小太监才退出去。下一秒,满堂肃穆,无人讲话。
所有在场的的王公大臣,都在等着见一见那位盛名已久的“神谋”黎仲秋。竟还是外邦的细作。
很快,黎仲秋被人押到了殿前。
为防止意外发生,脚上还特意加上了镣铐。
黎仲秋缓缓地走进来,面色平静。
“草民黎仲秋,参见皇上。”
“嗯。你就是,李将军亲选的黎军师?”皇帝道。
“草民愧不敢当,今日既然已经成了嫌犯,便不再是什么黎军师了。”
说着,他动了动脚上的铁链。
“不过,草民只有一句辩解。”
“哦? 说。”皇帝道。
“草民以性命担保,北连细作另有其人。”
话音刚落,赵琚走进了大殿,“他说的没错,北连细作的确另有其人。”
“参见父皇。”
众臣:“参见公主殿下。”
“免礼。公主,为何你说,细作另有其人?”皇帝问道。
“回禀父皇,儿臣在苍龙军考观之际,正巧发现了北连细作的尸体。已经处理并带回来了,父皇随时可以派人查看。”
皇帝向周公公示意,周公公立马吩咐了几个小太监前去查看。
“大家定会疑惑,北连细作既然已经找到,为何还要带黎军师回来呢?”赵琚继续道。
“因为,这位黎军师,很有可能,是北金派来的细作,并且潜伏已久。”
“军师如此重要的角色,若是敌方的\"人才\"来做,越是\"神谋\",岂不是越危险?”
黎仲秋低着头,无奈一笑。
一大臣上前一步道,“陛下,臣有一言。”
“讲。”
兵部尚书刘仪被革职后,新上任的这位柴大人,颇受皇帝赏识。
“皇上,依臣之见,当年崇关岭一战失败的罪魁祸首,季升,已经问斩。而这位黎军师,当年战争之际,才不过一个无知孩童。陛下,人才诚可贵啊。”
皇帝若有所思。
黎仲秋颇为意外,没想到这位素未谋面的柴大人,竟然会冒着在官场树敌的风险替他说话。
又有一人站出来道,“启禀皇上,臣以为,虽然当年黎军师尚年幼,可其父,为了钱财替北金办事,是彻彻底底的叛徒。此人,留不得。”
有一人道:“陛下,黎军师为苍龙军出谋划策,屡次战胜金人,怎会是北金的细作呢?”
又一人,头上乌纱帽晃了两下,站出来道,“陛下,此人擅于布局谋略,若真是北金细作,则后果不堪设想。陛下,应早做决断啊。”
皇帝看着黎仲秋,问道,“你,有何证据,能证明自己不是细作?”
黎仲秋只道:“陛下,草民,并无证据。”
在场一片唏嘘。
“这……”
“他这是默认了?”
黎仲秋继续道,“草民的父亲,是否做过大家口中说的事,草民不知。可草民舔任军师一职以后,自认,并未做过任何对不住大宋的事。”
“口说无凭,难道黎军师没有想过,要替父报仇?!”
“大人,”黎仲秋道,“您如此问,草民却是有话要说了。”
“草民的父亲突然失踪,后又确定了死讯。换做是你,难道就此翻篇,不想报仇之事了吗?”
那位大人不屑一顾。
“草民早便知道,杀父之人,便是李府老将军,可现在,老将军应该还在府中惬意的赏花喂鸟!”
皇帝道:“你知道,是李襄杀了他?”
“是。但草民贱命一条,能侥幸活命,随将军入军为师,已是草民的荣幸。”
“说的好听,知人知面不知心,陛下,莫被这人给骗了!”
“住口!”皇帝大声道,“朕,自有定夺。”
“把此人押送刑部,隔日再审。退朝!”
“恭送皇上。”
此次一别,怕是你我二人,最后一面了。
黎仲秋默默道,戴着镣铐的双脚迈出了门槛,他又仰头看了一眼,皇城上那湛蓝的四方天空。
花开花落俱有时,缘起缘灭皆无罪。将军,保重。
……
清荷和江浔回到帐子,小花妖不知道躲到哪个角落去练功了。
清荷照例给江浔倒了一碗热茶。
“又不是先生了,还那么多规矩作甚?”
清荷笑笑,“习惯了。”
“江军师,请喝茶。”
江浔轻轻一笑,走到桌旁坐下。
“方才,不是日常切磋吧?”
“嗯?”清荷反应了一下,道,“哦,就是,切磋一下啊。关营长想要同我切磋很久了,今日正好碰上。”
江浔放下茶碗,看她有些心虚的表情,也没再多问。
“清荷。”
“嗯?”
“能不能,送给我一样东西?”
清荷一时间有些不解,但还是答道,“当然可以,是什么东西呀?”
江浔站起身,缓步走到清荷面前,“这个。”
他指了指清荷腰间挂着的水蓝色香囊。
清荷摘下香囊递给他,“浔仙人,我问你一个问题。”
江浔接过香囊嗅了嗅,道,“我的那个,前日里要塞纸条儿,找不到合适的物件。情急之下,只好拿去用了。”
后来想起来,江浔还后悔,没了那香囊,入睡时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无奈之下,只好厚着脸皮来问清荷要了。
“我说怎么那个香囊如此眼熟。”清荷淡淡道,“没关系,改日我再做一个就是了。”
“不过军营里没有香料,这个,只能分您一半。”
江浔点点头,“好。”
离开寻风阁的时候,因为过于依赖安神香,所以清荷特意做了个香囊,想着路上可以用。
出门的时候,她就看到,浔仙人腰上,也挂着一个香囊。正是她之前亲手做了送给他的那个。
清荷心里暗喜,表面却没有说什么。两人只是互看了一眼,便颇有默契的,默许了彼此的行为。
“我就知道,他/她会戴着那香囊的。”
这才没有替他/她多带一个。
未曾想,竟是失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