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巧姐升职记》木施

88、十四爷和巧姐

　　巧姐从大锅里舀了点米饭，用石头捣成粘稠的糊状，然后加入树叶捣成的汁液，一把米就变成了绿色糊状了。

　　巧姐从仓库里拿了点橘子皮加入，用开水煮得稀稠一点，然后端过来放到十四爷的面前，说：“十四爷，请喝茶。”

　　十四爷仔细看了看，眯起了眼睛，“我还没喝过米饭做的茶呢，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这是用米饭加树叶做成的。”

　　“十四爷真是聪明，的确如此，不过，并不是所有人拿米饭加树叶就能做成好茶的。”巧姐自信地说。

　　嫩白的手掌茶，细长如葱的手指扣住雪白茶杯，缕缕清香随茶烟散开。

　　十四爷用力吸了一口，笑道：“哦，难道你这杯茶就特别好喝吗？”

　　“倒不是特别好喝，只是它很独特，也非常有营养，您说那么多，何不试了一口再说呢？”巧姐递过去茶。

　　“和你一样，清香可口，非常独特，非常有营养吗？”十四爷冷笑道，喝了一口，“的确好茶。”

　　“多谢十四爷做了第一个吃螃蟹的人，敢于喝这杯茶。”巧姐大大方方地说。

　　十四爷摇摇头笑道：“我不怕你下毒，因为，你不会愿意一辈子住在这里的。没有我，你就离不开了。”

　　“所以，十四爷，我如果不笨，又怎么会给你下毒呢？”巧姐坐下来，伸出来手讨要茶喝，“我自己煮的茶，我自己还没喝一口呢，多谢十四爷替我尝鲜，现在轮到我了。”

　　十四爷发出爽朗的笑声说：“我喜欢看你喝茶，就好像吃了你一样。”

　　“十四爷这样说倒让我害怕。”巧姐没喝，眨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十四爷，眼神如此勾魂。

　　“你不用怕，你已经是我的未婚妻了，怕也没有用。”十四爷认真地说，可是，眼神里却带了玩笑，让人分不清十四爷究竟是怎么样的人。

　　“那看来我连害怕也多此一举了，那干脆我不怕了。”巧姐特意装作傻乎乎的单纯样子，接过茶杯。

　　可送到嘴边的时候，十四爷忽然说：“这茶杯我喝过了。”

　　“那又怎么样？我不会介意的。”巧姐一口气把一杯茶全喝掉了。

　　十四爷惊呆了，“你这是喝茶还是喝酒呀？”

　　“小女子只是个粗人，不会品茶，所以……还请王爷见谅。”巧姐拿衣袖擦了擦嘴巴说道。

　　“你怎么说也是王熙凤的独生女，怎么不知道用手绢擦嘴，而是拿自己衣袖擦嘴，像个下人似的呢？”十四爷皱了下眉毛。

　　“也许我天生就像下人一样的，是您高估了我。”巧姐不卑不亢地说。

　　“你在我面前是故意表露丑态的吗？”十四爷嫌弃地说，“能让我喜欢上的女子机会可不多呀，你可别错过。”

　　“不，我本来就是这样的，只是想让王爷知道真实的我是什么样的，若是王爷见了这样的我依然喜欢，那才是真的喜欢我，以后也不会后悔，要不然仅仅依靠一时好奇，若是以后后悔了，受伤的却是女人，王爷您倒没什么损失。”巧姐想的很通透。

　　“你伶牙俐齿，我说不过你。”十四爷摇了摇已经见杯底的茶杯，不高兴的放在了桌子上，“那你是给我泡茶还是给自己喝呢？你自己都喝了，那我喝什么？”

　　“十四爷难道是会为这一点茶水就生气的人吗？难道十四爷是这么小气的人吗？我不信。”巧姐笑道，很是镇定。

　　能在被人称之为嗜血的王爷面前如此镇定，十四爷又多看了巧姐一眼。

　　“也不是。不过，你让我喝了一口，我都知道这茶的美味了，你忽然又把它喝完了，我就没得喝了，你这不是故意吊我的胃口吗？”十四爷找了个理由，“这样的理由够吗？”

　　“如果十四爷想喝，把贾府的人都救出来之后，我一定天天给十四爷泡好喝的茶。”巧姐真是玲珑心。

　　“原来你是有心机的，你这个坏女孩。”十四爷按了下金扳指，生气的说，“我不喜欢有心机的人，你若想要从我这得些好处，受些庇护，那你最好装装可怜或者装装单纯，因为我喜欢你蠢笨的样子，我也喜欢保护弱小。”

　　“男人都喜欢女人愚蠢。所以有句话不是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嘛，男人都喜欢保护弱小，却不知越弱小的女人，当她露出獠牙的时候就越厉害。”巧姐答非所问。

　　“比如说你？”成功地把十四爷的注意，从心机转移到了弱小上去。

　　“我没有这样说过，我不算是厉害的女人，我只是一个不想被人欺负的女人，如若论心机，我哪比得上十四爷半分呢。”巧姐笑道。

　　“那你知道你还在我面前耍猴……”十四爷冷笑道。

　　“您误会了，这杯茶，我泡起来原本的确是想给十四爷喝的，但我现在实在是太渴了，我也是第一次喝这茶，茶水太好喝，我就喝掉了，仅此而已。如果十四爷要因此见怪我的话，我立马再去泡去。”巧姐微微低下了头说。

　　“现在夜已经深了，已经到了睡觉的时间了，我也要走了，明日吧。”十四爷伸了个懒腰。

　　“明日？明日贾府说不定都已经被人拉去斩首了，求你开恩，救救他们吧。”巧姐“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十四爷，我说过的话必成必会做到的。”

　　“想不到你也有求我的一天呀。”十四爷得意极了。

　　“因为十四爷本领大呀，若是没有本领的人也轮不到我去哀求。”巧姐马上应道。

　　“这么说我也总算有点价值了，在你这里。”十四爷摇摇头，哭笑不得。

　　“十四爷价值连城呢，我这里算什么，多少女孩子渴慕十四爷，我想十四爷自然看不上我的。”巧姐淡淡地说。

　　十四爷终于被气的说不出话来，用力拍了下桌子，“你知不知道别人若是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早就拉下去斩首了！”

　　“我知道，十四爷是不会这样对我的。”巧姐依旧淡淡的，哪怕十四爷都发威了，也都不能撼动巧姐半分。

　　“哦你那么有信心？”十四爷眯起眼睛冷笑道。

　　“您若是想对我下手，根本不用斩首那么麻烦，您一个手指就能把我弄死，所以你不会那样对我的。”巧姐说完捂住嘴不笑。

　　“好啊你，你竟然耍我呀。”十四爷抓住了巧姐的手，目光犀利起来，“你说错了，我不会弄死你，是因为我喜欢你。”

　　“多谢四爷的错爱，但是喜欢跟爱是不一样的。”巧姐淡淡地说。

　　巧姐的眼睛永远是那么波澜不惊，就好像什么事都不会让她太惊喜，什么事都不会让她太难过，不悲不喜，这是一个人经历了什么样的事，才会在这么小的年龄就达到这么大的境界呢？十四爷真的是越来越好奇了，纵然是他杀伐决断，决胜于千里之外，他这样的青年都不可能做到凡事不悲不喜。

　　“你想要我爱你吗？”十四爷忽然凝视巧姐的眼珠子笑道。

　　那眼珠子黑亮如玛瑙一般，看着就能勾人心魄，但是十四爷就要凝视，似是着了魔一样。

　　“不，小女子从来都没有这样奢望过。”巧姐笑道。

　　可是这笑容明显带了丝凄凉，眼神也不自觉地带了忧伤，但是巧姐用力的眨了眨，很快眼神又恢复快乐，似乎巧姐的眼睫毛就有洗去悲伤的作用。

　　“你只用回答我的问题，你究竟想不想？”十四爷不耐烦地说，但表面还是带着温和的笑。

　　“我说了我没有想过。”巧姐依旧不慌不忙地说，似乎旁人耐不耐烦，都跟巧姐没有关系，巧姐只做自己爱做的事，只说自己爱说的话。

　　“我不是在问你有没有想过，我就问你，你想不想我爱你？”十四爷凑近巧姐，有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精神。

　　巧姐笑道：“我知道您只是想问，但是您并不是真心想知道答案。您只是第一次遇到一个胆大到不愿意回答您问题就不回答的一个女孩，所以你执着的想要我臣服于你，至于我回答要不要都不是您关心的。”

　　“你似乎很了解我。”十四爷竟然有种被小女孩打脸的感觉。

　　“不，我只是很了解自己。”巧姐自信而迷人地笑道。

　　十四爷缓缓地站了起来，目光从巧姐脸上抬起，凝视着苍凉的月亮，那云中月竟是显得如此的圆润，十四爷叹了口气说：“今日月圆之夜，想不到我在你这里逗留这么久。我之前可能只是对你有好奇，但我明确的知道，从这一刻开始，我是真的有点喜欢上你了。

　　“为什么？”巧姐知道，此时此刻的十四爷，说的倒是真心话，要不然不会露出这样的神情，就算演戏高手，也演不出这样的真心，“难道就因为我拒绝了您？”

　　“不是，而是因为你是一个很了解自己的女孩，有些女人她很了解男人，有些女人她很了解女人，可是她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缺点就是她们不了解她们自己，所以她们往往不知天高地厚地沉迷在勾心斗角之中，可是你却是特别的一个，你不愿意了解别人，那是因为你了解的太多了，你却清楚的了解了你自己，所以你甘愿守着这份宁静，去过你向往的宁静的日子。”十四爷忽然叹了口气。

　　巧姐的心境何尝不是十四爷最想追求的，虽然十四爷表面上喜欢杀伐决断，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可内心却喜欢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庭园生活，远离尘嚣，远离勾心斗角，这是十四爷的梦想，虽然十四爷从小到大，就从来没有离开过算计。因为一旦离开了算计，十四爷就失去了权势。而这正是十四爷现在追求的东西。虽然，十四爷追求的东西并不是向往的东西，但却是赖以生存的东西。

　　巧姐抬头仔细看了一眼十四爷，十四爷从来没有这样忧郁过，印象中，十四爷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自然也就没有忧愁，十四爷是仙子，所有忧愁都可以在十四爷的掌间化为乌有，可是此刻十四爷却如此忧愁。

　　“是不是？”十四爷忽然回头看向了巧姐，而巧姐也正凝视十四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