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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两个男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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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徐曼雄纠纠气昂昂意气风发地去上班了。
报社正在试发一本文学杂志《文海拾遗》。徐曼的工作便是负责里面一块小专栏,叫读书推荐。就是每个月向读者推荐一本新书,。平时就是在这本杂志的编辑李若青下面打打杂。
新安报是这个报社中流砥柱的产业,只有资质能力斐然的大神才能参于。她这等刚进门的小菜鸟目前只能先在小杂志上练练笔。对此安排,徐曼已是相当满意。符合自己的兴趣,压力也不大。
美女领导李若青,比她大两岁。风姿绰约,风情万种。眉里眼间,流光溢转,水波横动,妩媚到骨子里去的一个女人。
白晳,骨感,精明能干,整一白骨精。徐曼心里评价。
她们小组清一色的女儿国,除了一个唐僧。这位唐僧姓唐名朔,却并不被人觊觎。这年头,女儿国众将的眼光也随国情调整了,更高,更远,更强。
然而,这位唐僧有着茁壮的灵魂,他觊觎上了白骨精。每日乐此不疲当着勤劳的田螺王子,给白骨精扫扫蜘蛛网,摸摸灰,倒倒茶。
多么跌宕起伏的剧情,多么波澜壮阔的人生。徐曼客串在这出新版西游里,觉得上班有意思极了。
每天乐呵乐呵地上班,乐呵乐呵地下班。
李渔偶尔会有几个电话,问一下工作的最新情况,却也从不催问她考虑的怎么样了。
陈哲倒是自那天回去后再也没有出现过,徐曼的心思比较复杂。本来那天回来的路上她左思右想决定回去后一定不给陈哲任何好脸色看,她怀疑自己在某个方面给了他错误的暗示,以至于他现在越来越胆大包天,行为越轨,这一切一定要扼杀在摇篮里。可是当她打好腹稿的时候,陈哲居然消失了。
就这样匆匆过了一个星期。
周五的时候一家人正围着吃晚饭。门铃急促地响起。
徐曼打开一看,陈哲一脸汗水,风尘仆仆,站在门口。
他提了提手中的一个草篓子,神情熠熠:“新鲜的阳澄湖大闸蟹。”
徐妈妈忙不迭把他迎进来,递过一块毛巾:“擦擦,怎么满头满脸的汗呀。”
陈哲边擦边说:“这个星期都在B市出差,下午回来时经过阳澄湖,这会正是吃螃蟹的时候,便弯到那里抓了几只。阿姨,你赶紧尝尝鲜。”
徐妈妈接过草篓子放下问:“饭吃了没,开了一下午的车累坏了吧。”
“还真饿坏了,家里还有饭嘛。”陈哲一点也不客气,嘿嘿笑着。
徐妈妈笑眯眯地去盛饭了。
徐曼闷不吭声继续吃自己的饭。
陈哲在她的旁边坐下,询问了几句徐爸爸的身体,聊了几句自己这次工作见闻。
徐妈妈端上饭,然后把桌上几盆菜统统放到陈哲面前,心疼地念叨:“都黑了,都瘦了。”
徐曼闻言,抬起眼扫了一眼,不料陈哲刚好朝她看来,冲她露了一口白牙。
“新工作还适应吗?”陈哲边吃边问。
“还行。”徐曼一脸敷衍,推开椅子,站起来说:“我吃饱了。”
便起身回了自己房间。
把门一关,开了点轻音乐,拿起一本书,有滋有味地看起来了。
徐曼此时的心理历程有点复杂。刚从S市回来时打定主意要给陈哲一点颜色看看,可惜这厮很聪明地消失了,等现在他再出现,徐曼的气却找不回来了。
但她又不想给他好脸色看,索性不理不睬,自己躲在房间看自己的书。
有人敲门。
不理。
继续敲。
还是不理。
有人开门。
徐曼火大地跳起来,没经主人同意,居然要开姑娘的闺门。
抬头一看,是她老妈。
冒起的火气只好又熄回去。
老妈开了门,把陈哲引了进来,很好心地再关上门。
徐曼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还要不要脸。
陈哲好奇地四处打量着,眼睛停在一张相框上,是徐曼高中时春游时拍的一张照片,在一片蔷薇花丛后,笑得山花烂漫。
陈哲看怔忡了,梦中的记忆仿佛与照片重合了。
徐曼一把拿过相框,放进去抽屉里。
“小气。”陈哲挑挑眉。
徐曼不理他,继续看自己的小说:“赶紧走啊,出去的时候把门记得关上。晚安。”
陈哲也不理她,从书架上抽出一本书,认真地翻了起来。
房间内只有那舒缓的音乐在流动。
陈哲如果不想走,如果想耍无赖,徐曼肯定是拿他没办法的。她正想着要不要山不走我走的时候,电话响起来了。
拿起一看,是李渔。
“在干嘛?”李渔问。
“在房间里看书呢。你呢?”
“我在开车,今晚加班,工作刚刚结束。”声音透着一股疲惫。
“啊,那你早点回去休息吧,晚上早点睡。”徐曼连忙说。
陈哲抬起头,看了徐曼一眼,眼神复杂。
“一个人开车挺寂寞的,就是想和你说说话。听到你的声音,就觉得不累了。”电话那端笑了笑。
徐曼不知道说什么好,她感觉到陈哲的虎视眈眈,她没来由有点心慌,继而她又为自己这种莫名其妙的心慌感到气愤,她尽量显得温柔地对着话筒说:“那你想听什么呢?我给你唱首歌,或者讲个笑话?”
李渔明显对这种超常待遇感到受宠若惊:“我想听歌。”
徐曼傻了,她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她顶着陈哲的眼光,李渔的期待,拿着电话,傻在那里。
“呵呵,还是讲个脑筋急转弯吧。”她干巴巴地笑。
“唔,也行。”李渔同意了。
“呃。猪PP上两滴水。猜一首歌名,很有名的。”请原谅无聊的徐曼无聊的脑袋瓜里实在讲不出什么有品质的笑话。单单这个脑筋急转弯已经被她讲过十次不止,每次都用在比较尴尬的处境里当笑话使。
李渔猜不出来。
徐曼一个人在那里迫不及待地公布答案:“流着泪的你的脸。”然后乐不可支地笑。
可是没人配合。
陈哲的脸很僵,一脸高深莫测。
李渔没反映过来,过了半晌才配合着干笑几下,原来如此。
这个笑话,很冷。
“我走了,你好好聊。”陈哲突然站起来,说了一句,然后走了出去。
李渔似乎听到了:“你旁边有人?”
徐曼狠狠瞪了眼关门的背影,回答:“一个同学过来玩。”
“那我不打搅你了。”李渔的声音无波无痕。
徐曼没心思周旋,也不想解释,直接说了晚安,便挂了电话。
刚挂下没多久,电话又响起,这次是陈哲。
有病没病,刚刚还在自己房里,打什么电话。
徐曼嘟嘟喃喃接起电话,口气很冲:“什么事!”
“我在你家楼下,你能下来一趟吗?”陈哲的声音无限寂廖。
“没空,我要睡了,晚安。”徐曼毫不犹豫地拒绝。
“我等你。”说完,陈哲便把电话挂了。
徐曼握着嘟嘟嘟的电话发傻了。
有这样的人吗!!!求人下去,居然还把电话挂了!!我有病才会下去。
徐曼恨恨不已。
躺在床上,越想越气。
墙上的石英钟滴滴答答地走着,徐曼有点心浮气躁。
她从房里走出来,客厅里母亲和父亲在看着电视。
母亲看了她一眼:“刚刚陈哲走的时候好像心情不大好,你们没吵架吧。”
徐曼懒得回答,走到阳台。
楼下,一辆黑色的车,车门上斜斜倚着一个男人,他抬着头,望着徐曼。
徐曼猛得感觉心抽了一下。
她转身跑回了房,将房门关上,靠在门上,久久不作声。
嘀嘀声,手机提示有短消息。
徐曼慢慢地打开。
“我爱你,一直都是。”陈哲说。
徐曼闭上了眼,身体缓缓下滑坐在地上。